一个月的时间,恍然而过,好似一个眨眼,便到了大婚前日。
整整这一个月,这赐婚懿旨昭告了天下,不需出门,轻幽也知道门外是乱作了什么样子。
天下众口不绝,莫不是说红颜倾城,必是亡国祸水,而今配与昔日万军主帅,风吹草动,必定亡国灭家倾山河。
“小姐,您真的不再想想?如今还有回环的余地,到了明日,就再没机会了……”自从知晓那三年间轻幽身上的过往,这一个月以来,溪云几乎是日日满面忧愁不解,总想着她能反悔,不嫁七王。
轻幽站在书案前面,眼看着自己已画完一月的山水画作,只是思量许久日子,总是不知该题写什么。
听着溪云的话,她的目光依旧不离山水,淡淡道:“外面的话,传得不好听吧。”
溪云没想到她忽而转了话意,全似未曾听到她适才所言,“小姐说什么?”
轻幽依旧安之若素,“我这名声再并上七王爷的英名,若是三年以前,我想……大概会是举世成欢……可如今,天下人只会说是天下大劫。”说到这,她忽而起了一个念想,玩味道:“云儿,你说……那位七爷,为何会同意娶我?”
溪云一怔,心里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许久,方道:“以从前所闻,七爷又未曾见过小姐的面,想来该不是为了小姐的容貌。”
“这点自然不用多想。”轻幽缓缓坐下,心里想着,若是连那位王爷都顾及未见美貌,那这北夏王朝的天下,也就可以直接奉与敌国了。
“可是凭七爷这些年来种种有悖常理的行为……”溪云越想越是忧怕,“小姐,这七王府实有可能是龙潭虎穴的,您就当真一定要去吗?”
轻幽自嘲般的摇摇头,“你知道他许是天下间唯一一个有胆子违抗圣懿二旨的人,就凭他敢娶我,我也会嫁他。”
溪云想了想,仍是不知所谓,“溪云不明白,七爷就算是沉寂了这些年,但终归当年是可使风云变色的英名震八方,而今王朝兵权全在咱六军帅府手里,太后怎么还敢将小姐许给七爷?就不怕七爷与老爷联手……”
说到后面,毕竟是大不敬的话语,溪云还是声音渐弱,未说下去。到是轻幽知道她的意思,替她将话说了圆满,“不怕七爷与父亲联手,仗借天朝六军之力灭了如今九五御座之上的先皇之弟,太后亲子,昔日隶王,今朝代兴皇帝夜无殇,再废了如今太子夜栈,逼宫夺位,自坐江山。”
溪云也不意外她自己主子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依旧是略显不安的劝说道:“小姐,这究竟是大不敬的话,还是仔细莫说才好……”
轻幽轻哼一声,“怕什么?若是连在这玉树流光楼里我都说不得,那着天下四海,我倒是真找不出一处能随心肆意的地界了。”
听了这话,溪云又找到了劝讯的缝隙,忙道:“可过了今日,小姐便难再过这随心肆意的日子了,您就当真舍得?”
“你这丫头,还不了解我的性子么?既是已然允了这门婚事,除非七爷明日成婚之前暴毙轮回去,或是我一口气上不来了,才有可能结束了两府的联姻,否则,我是万万不会改变心思的。”
轻幽这边话音刚落,变听得一阵悠然肆意的明和之音伴着推门声一起传来,“哦?既是如此,想必我是该到荣王府去结果了那个什么夜栩的性命,而不该这个时候来打扰师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