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幽闻听太后言语,心里却是平静,只是步履清姿,温婉上前。
正是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夜栩后面瞧着,心里亦是莫名的一阵自傲。
“见过皇祖母、皇后婶婶。”轻幽微一垂眸,淡淡道了一句,只是后面一句,‘皇后婶婶’,她叫出了口,心里却又是讽刺又是酸楚。
太后仍旧言笑晏晏,朝她伸过手去,“好孩子不必拜了,过来近些。”
轻幽唯一颔首,又前走一步,只是到了太后咫尺之间而已。
停步的瞬间,她昂然的抬起头来,直视面前两朝太后,未有丝毫遮掩,又是全然不输礼节。
太后这么猛然的一见她,心里却震了些许,若说美人,从她入宫伊始直到如今,也算历经四朝,那是如何的美人没见过,可面前的步轻幽,这个她亲自为自己孙子挑的媳妇儿,着实让她大开了眼界。
“老七也落了座罢。”半晌的惊怔,方才酝酿出一片蔼蔼笑意,太后伸出手去拉过轻幽,满脸的疼爱之意,赞道:“你们这些个娘娘、小主的,可也看看,这般的美貌那个比得上?”
轻幽心里冷笑一声,神情凝静平和,毫无波澜。
那边皇后听了,亦是笑容可掬,尽是亲切道:“母后说的是,老七这媳妇儿可真是配得上他,这般美法,到底是难画难描的!”
轻幽淡淡道:“皇祖母、皇后婶婶过誉了,得嫁七爷,是轻幽有幸,到底难配荣王爷的天下英名。”
太后笑意欣慰,又仔细瞧了她半晌,终究是察觉到了些许不对,问道:“只是,这既是成了婚的,怎么还是青丝悬瀑的女儿样子?”
轻幽心里却是暗自笑了,夜栩许她的这一瀑散青丝,着实是让她温暖。
只是她没有回头,不知道如今那骇世英才的脸上,也染上了一阵凝若深潭的笑意。
轻幽言语淡然,“回皇祖母的话,七爷喜欢罢了,寻常礼数又怎及得上七爷心里如意呢?”
她这边话音才落,却听一阵莺歌婉婉之音从皇后下首的位子传来,“呦,瞧咱这荣王妃是如何的会说话呀,想是闺房之中却是哄得七爷更开心呢!”
此话一出,满座都是唏嘘。已是再明显不过的戏谑了,不过后宫之中,向来最是乐得看戏,如今每位在座妃嫔皆是将原就落在这一双璧人身上的目光箍得更紧了,都是乐不得去看个热闹,瞧瞧这位新进皇室的七王妃到底要如何应对这一番尴尬。
而步轻幽心里却出奇的两分爽朗,这般粉饰门面的宫闱之中能有人说出这么句不给面子的话,而撕破的这张脸又偏偏还是荣王爷的,可算是既新鲜又有意思。思及此,她不由得朝说话之人看去,双眼一搭,那也着实是个大美人。
肌理细腻骨肉匀,两靥明艳霞光漾,可是铺红叠翠,潘鬓沈腰,娉婷如此,人间难见。
太后听了这话,却是不以为意,面上的神情着实是没什么波动的,只是一如既往的语气道:“这画妃呀,就是爱开玩笑,轻幽可切勿介怀啊!”
轻幽的脸色却更是平静的,温雅道:“皇祖母说笑了,画妃娘娘说的是,若是闺房之中让七爷不快了,那才是轻幽的罪过了。”
这话出了,一时却也没人缓应过神绪来。
在场之人实是莫不感叹,这绝色倾国,却是当真不只美貌而已。
画妃听了这话,却也不气不恼,神情中反倒出了两分兴致,又言道:“七皇妃这话说得好,不过七爷素来不喜闹腾,连朝堂都懒得上的,想来也只有靠着闺阁之乐打发时日了,可也当心受了委屈!”
如此一番言语,轻幽有意瞧瞧夜栩的态度是个怎样,可片刻的时光,她不说话,却也不听夜栩说话,随即她心里暗自想到,这位画妃娘娘,却不知是个什么来历,不知是夜栩太过能忍,还是另有其他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