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栩听了素琴的话,却是笑意温朗了起来,淡淡道:“还不让你王妃主子进去,是要在门口与我们说话了?”
素琴连忙笑道:“不敢不敢,便是七爷使得,素琴哪里舍得王妃主子受苦。”说着便让过身去,请轻幽和夜栩进了屋子。
轻幽是带着满心疑惑的进了屋里,抬眼一看,却是更为惊讶。
素琴这名字,果真没取错,陋室之中放眼望去,除了木榻、书案、桌椅之外,全是琴筝瑶瑟、经籍书册。
轻幽淡然道:“我原当陋室不过七爷自谦罢了,没想到还真是为了应和古人而来的。”
夜栩松开她的手,径自走上前去拿起一把五弦古琴,笑意温融,“知道你精通乐理,尤工琵琶,本王是不敢班门弄斧的,只是久闻《玉树后庭花》被王妃奏的是惊天绝寰,倒不曾亲耳听过,不知今日可否有幸?”
他这话说了,轻幽尚未回话,却听素琴忍不住嗤笑了出来,惹得轻幽看了过去。
素琴笑道:“王妃主子别误会,奴婢笑的是七爷。”
夜栩眉目故作一紧,在圈椅上坐了下来,“本王是有什么好笑的?可真是把你给惯坏了!”
素琴走上前去,一手拿过茶壶开始料理,一面笑道:“七爷言语之中这般拘束,若是在王府倒是应当,只是到了陋室还这个样子,奴婢真是难为王妃主子整日是如何的对着七爷了!”
夜栩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撇出一句话来,“轻幽……喝惯了六安瓜片。”
素琴这边笑意越发明朗了,欠身道:“是,奴婢知道了。”说完,冲轻幽微微一笑,随即往里面进去了。
一时间,屋子里又只剩下了她与夜栩二人。
“这素琴姑娘倒是很好。”轻幽微一垂眸,与夜栩对面而坐,“想来七爷很是衷心罢。”
夜栩将目光移在了她身上,淡而玩味,“轻幽,你这么说,是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心的。”
轻幽先是一怔,随即轻舒一口气,“七爷既说了‘误会’自是心知肚明,此事不可能发生。”
夜栩摇头笑笑,放下手中琴瑟,起身走至半开的窗前,抬手将窗子大打开来,双手支在窗台前,悠远淡静道:“你还没回答我适才的话,沈水之畔、清风隽然,正是独缺那么一曲好调。”
轻幽心里一笑,心中想到,夜栩,你如今不怕亡国之曲,来日你若改回了江山正数,难道还敢听吗?
“我习惯了一把琵琶,旁的再好终究不是我的,成婚之时也并未算作嫁妆带到王府,七爷若是当真想听,那就明日回门之时取了过来,到时再为七爷弹奏罢。”说着,她将夜栩适才玩弄手中的琴瑟拿了过来,细看之下,果真上佳之色,“七爷若是不弃,轻幽且换首曲子奏与您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