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织布机到货后,王安石正式任命下来了,没几天欧阳修离京,做了蔡州知府。墨菲亲自去送了他,司马光夫妇,富弼夫妇及不少的朝中官员一同亲至。墨菲送上自己亲手用蚕丝织的两个小背心,春寒料峭正好用得着,欧阳夫人只是拍拍她的肩头,笑了笑,没说什么,但眼底的感谢是满满的。但墨菲知道这只是开始。
果不其然,之后一个来月,御史,谰官,甚至还有翰林学士在内,共计二十余名官员黯然退出政治中心,或外放,或致仕,包括很有名气的几位,比如程颢,孙昌龄等。
朝官大换血,王安石提拔了一大批人,沈括,蔡确,吕惠卿,曾布,邓绾,章惇等得到了重用,而冯京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知是不是与王安石有些相离之意了。
北宋自此开始了改革的步伐,带着一股子的破釜沉舟之势。王安石锐不可挡,朝中暂时也只余司马光等少数几人还坚持咬着新法为祸不肯松口,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意思。
墨菲安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只是越发的沉默了。虽然铺子都增加了赋税,但也还能过得去。毕竟再怎么,这京城有钱人还是不缺的。天真楼的生意照样红火,新贵们也以来这里呼朋唤友为一种身份的象征。
越来越多的贵妇也喜欢相互请客,预约贵宾室,与闺中密友聚会,同时帮着闲赋在家的相公们相互通气。毕竟致仕后,也还有些人并未离京,耐心地等待着被重新启用,也不知哪儿来的信心。说到底,士族的力量不可小觑,他们与富商们联手,共同抑制新潮的变革。当然,这是私下里的活动,但皇上对此动态知之甚详。
墨菲虽把听来的这些都归纳总结后报给赵顼,但敢同时劝阻他不要采取什么过激的行动,以免引发更强烈的矛盾冲突。除了增加改革的难度,于事无补,不如知晓后,想法子缓和冲突。
因为织坊名誉上还是属于梁继的营生,墨菲丢给杨大几张能想得起来的面料织法,还有几种这时没有的漂染技法就不再关注了,任他们搞去。她常着了男装满城闲逛,不只天真楼收集情报,市井间也有不少探子,甚至连外府也培养了一些,这些费用,都是赵顼拨私库支持着。
曾布等一些官员已经宣扬完农田水利法回来过一次,没几天就又去落实,就连沈括,也因做了三司使忙得脚打后脑后。不过,他倒是时不时地派人送来小帖,问些财务上的问题。墨菲能答的便写上自己的想法,不确定的便不理会。他那职位,如户部尚书,掌管着全国的财务,一句话说错,便会带来滔天的麻烦,墨菲还是很谨慎的。
梁继最近倒是过得很惬意,皇上没时间找媳妇,王安石,沈括更是忙得见不到人影,嘿嘿,真好~!
一恍又半年过去,九月间青苗法一经推出,自然又引来一片反对浪潮,就连已经外放的富弼都上书反驳的意见。墨菲却不理会那些,张罗着开荒种田。
在梁府田庄附近又买了些地来开,这都是梁府的公田,虽然以后分家,也落不到二房头上,但她觉得这是应该做的。也不多,一百亩,其中五十亩都是山地。这里没有高山,顶多像馒头包的小丘,画了梯田跟水车的图样,让田庄负责人带着庄上的把式们去弄,并承诺第一年的收成归他们自主分配,按户,多劳多得,也没多使银子就换来大家的热情。
她琢磨再三,决定去金陵购地,这是属于自己的私产,将来有个万一,也能给丫丫留下些东西。而且,她总觉得自己还应该生出儿子的,脑子里总转着一个名字,梁红玉,梁红玉……
为了这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她要未雨绸缪,做些安排。几十年后的事情,她无法预测,在这医疗水平低下的年代能不能活到那时更不好说,但……什么都不做,她又心有不甘。
梁继不知道她为何坚持要去那么远买地,连收租都不方便,却心甘情愿的陪她一起去。
墨菲本想自己去的,可看他死活要跟着,也只好改变一下计划,把正在墨府待嫁的墨枝召回,代替小兰守在家中,带着墨青及梅兰竹菊离开了家。当然,丫丫跟红妹也一并带着了,反正包了条船,带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墨叶非常不高兴,可墨菲打定主意不带她走,耍赖也无济于事,便把火发到白帆身上。说是因要嫁她,二女乃女乃才不带着自己去的。白帆闷不哼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心里却琢磨着二女乃女乃让自己看住墨叶,必要时可行非常之事,指的是什么呢?就是指她现在的暴躁?终于在墨菲离开第三日傍晚,听到来他这买醉微熏后的墨叶说出明日要去追二女乃女乃时,白帆的小宇宙爆发了。当夜,墨叶没能回到墨府,被白帆行以非常之事留在了家中,吃了个彻底。自然,第二天才床都下不了的墨叶,计划破灭了,且一连三天,被白帆极尽温柔之事留住了……
坐了十来天的船,一开始的兴奋,也早就消尽了。丫丫跟红妹已经蔫了,好在有小菊几个在,每日调着法子哄着玩,不再日日吵着要回家了。
终于到了金陵,邱掌柜早早等在了码头,马车也备了三辆。他就是当初帮墨菲做扣儿买铺子的那位,两个月前,就被墨派过来打前站了。
金陵如今早就改叫江宁了,邱掌柜已经在城里买了一处宅院,三进,因不在主街,倒带了个小花园。这里虽然没有开封的繁华,却已经很有文化底蕴了,就算是石板铺就的小巷,也是一股子的小资情调。墨菲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梁继也猜出她日后分家想落到这里。他倒是更高兴,离皇上越远才越好呢。
这里与开封不同,房屋多是依山势而建,但空气清新。墨菲对邱掌柜的眼力很满意,又寻问了田地之事,邱掌柜娓娓道来,连城里的铺子都说得头头是道。第二天便去亲自看了,因下手早,买的很便宜,只差雇工还未到位。其中一片地,就在栖霞山下,连半片坡,景致非常美,墨菲觉得这里建一个山庄是不错的主意。当然,这事更不急。邱掌柜看向墨菲的眼神不知为何很是深邃。
这次他是带着二个儿子过来的,老大邱林今年十九,老二邱锋才十六,墨菲都已经见过了。邱锋性冲动,好武,长得倒是高大,跟墨青相差不多,相信再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超过他了,每天都缠着墨青比试。邱林则沉稳,墨菲便跟邱掌柜的说,打算让邱林长驻这里,买下的田产也交由他来掌管。
邱掌柜只皱了下眉头便应了下来,墨菲微微一笑,并划出一片地,说是奖励给邱掌柜的,邱掌柜只是沉吟了一下,便点头谢过。墨菲可以说对他越来越满意了,不骄不躁的。
小梅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小脸渐开,小胸脯也微微挺起,行事也渐渐有些章程了。小兰只比她小半岁,因在家就顶起了墨枝的那一摊,墨菲就让她掌管帐册。小梅做内管事,外院的事交给邱林,邱掌柜只是笑笑,似乎对墨菲这样安排很满意。
小梅却于入夜前找到墨菲,眼底含泪地问,是不是打算把她留在这边,不带回去了。墨菲想了想,就说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打理这边,过几年,想办法搬过来住。就算一时过不来,她每年也会过来住上一些时候的。小梅这才含着泪答应墨菲,一定把这里弄好。
在江宁住了近二个月,天气转凉,已是深秋,想来开封那边已经快下雪了。
这期间,梁继陪着墨菲,看着她大量购田,又买下两座山头,却一间城里的铺子也没买,虽觉得奇怪却从不发问。墨菲有时看着他发呆,他就美了吧唧地让她看,还剥了桔子喂她,似乎对自己的相貌很有信心。往往墨菲会发自内心地一笑,将眼转开。
回程时坐了马车,带了二车江宁的土产。小梅跟邱林留下了,邱掌柜的带着邱锋,跟着一道回来,路上走了十半个月,终于回到了都城开封。
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收到赵顼召见的口信。墨菲选了二小坛江宁特有的腌菜,提着进了宫,还是一身男装。
“好狠的心,一走就是三个来月,想我没?”赵顼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墨菲了,原本有些肉的脸颊瘦了下去,却耐看了很多,一双眼亮得跟许久不见肉星的狼一样。
墨菲把坛子往桌上一放,“送你尝尝鲜的,饿了就吃它,别光盯着我。”
“干嘛去江宁买地?”赵顼开门见山地问道,知道墨菲的性子,也不兜圈子。
墨菲知道这事瞒不住他,捂嘴打了个哈欠,“觉得那儿不错,环境也好,打算在那儿养老呗。”
赵顼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不知为何,心里却一剜,有些疼,又有些恼。她就这么想远离自己?这样一想,那怒气就有些掩饰不住了。
“哥,”他盯着墨菲的衣领,那处露出一处三角地,白瓷如玉,上面有朵紫花,“你烦了我?”不知为何,他不想在她面前提朕这个字,觉得那个字若一出口,便把她推离自己了。
墨菲眨了眨眼,看出他眼底的疲惫,带些关切的语气,“不顺利?这是正常的,触及太多人的利益了嘛。”
赵顼有些烦躁地揉了揉下巴,“谁说这个了?我是问,你干嘛要走那么远,还要在那边定居?”
“不是说了,景色很美,是个养生之地嘛。”
“不是觉得我护不了你?”赵顼不满意地抓过她的手,死死攥住,“不是才开了织坊,又开绸缎庄的,天真楼的生意也好,怎么突然就在那边买房置地了?”
“趁现在地价便宜呗。”墨菲抽了下手后就放弃地任他握着,“我早晚得搬出梁府单过,早做些准备而已,你别想太多。看来你还是不累,还有精力关注我的事。”抬手戮戮他的……胸口,“肉都松了,是不是连拳都不打了?那可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忽略了这个。”
赵顼有些迷惑,她这是关心自己吧?
“想单过,我赐你一座院子就是了。”赵顼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想从自己眼前消失,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万有悄声走了进来,“皇上,王大人,吕大人过来了。”
“你去后面歇会儿,一会儿咱俩吃午饭,……就吃你拿来的这个,好不好?”赵顼不肯放她走,却也知她不喜欢参合这些事,“去后殿等我,哪怕补一觉也好。”
墨菲点头,毕竟是皇上,哄好他还是好处多多滴。当下跟万有打过招呼,就往后殿走去。
赶了这么久,昨儿才到家,就被半个多月没开荤的梁继缠了半宿,墨菲觉得能睡它个三天三夜,所以也没客气,月兑了鞋子就躺在了小榻上。
不知何时觉得身上跟压了座山似的,墨菲抬脚一踹,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忽略了一声低呼。
一觉睡足,脑子还有些迷糊,打了个大哈欠,睁开眼时有些恍惚,这是哪儿?揉了揉眼睛,竟看到身上盖着明黄的被子。明黄?她唰地吓出一身冷汗,忽地坐起,未等看清屋内的摆设便被人拽下,砸在人身上。
呃?墨菲看着闭着眼哼了一声的赵顼,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她为何会在龙床上,还跟他……在一个被窝里?明明是躺在文德殿后殿的小榻上的,还好,衣服都没动。
“福宁宫。”赵顼听到墨菲溢出声的轻问,眼也没睁,紧紧搂着身上的人,还抬起一条腿,勾住她的大腿,“我的寝宫。这床睡着舒服~”
墨菲双臂一支,“你没病吧?”声音里带了嗔怒,这小子的脑子被驴踢了?寝宫是外人……外妇能进的吗?
赵顼睁眼睨她,“怎么了?我跟哥就是同床共枕了又怎么了?两人男人能干什么?”
墨菲奋力坐起,拍开他的手,没好脸色地瞪着他,“男的怎么就不能干点儿啥了?再说了,真是男的吗?你让我怎么出这个门?”
“那就不出好了。”赵顼突然坏坏一笑,猛地一翻,把她压到身下,“省得你跑那么远。”
墨菲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那死小子的龙根正抵着自己,再动下去,怕是真的会有事了。
赵顼紧紧地箍着身下的人,呼吸渐粗,嗅着那日思夜想的暗香,感觉着手下的……似乎腰又细了些许……
“快起来,你奏折都批完了吗?我还饿着呢~”墨菲面无表情地瞪着他,心里奇怪,自己睡得再熟,也不可能被搬走而不醒吧?肯定是这小子使了坏。
“好,我们先吃饭。”赵顼不知为何,心里一颤,觉得墨菲眼光似刀。本想干点儿什么的心,突然胆怯了起来。
两人才爬下床,万有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皇上,您起了吗,皇后娘娘求见。”
“不见。”赵顼语气强硬,“让她回去闭门思过,再敢出坤宁宫,就打入冷宫。”
墨菲倒吸一口气,这是嘛回事?她走之前,这两口子不是好好的吗?
万有的声音有些迟疑,“是……奴才知道了。”然后便听到有低声劝解的声音,不多会儿,外面没了动静。
“闹别扭了?”墨菲挽好发髻,回身问道。
赵顼的头发还散着,脸色不好看地哼道:“别管,快过来给我挽发。”
墨菲挑了挑眉头,他这可是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呢。当下脸也一沉,冷道:“奴才有的是,用我叫一个进来不?”
赵顼抬眼看了看她,想了想,起身凑过来,讨好地说:“不用不用,哥挽得不错,帮我一次,好不好?”说完,直接坐到墨菲的跟前,背对着,把金冠递了过去,“用这个吧。”
墨菲压了压怒火,接过去,“我只会一种最简单的。”
“就要你那种。”赵顼也暗吁口气,心说姐姐这冷气还蛮吓人的,果然不负那凶悍之名。朕这九五之尊,都觉得杀气扑面,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墨菲拿起梳子,慢慢理顺他的长发,问:“皇后还不错的,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了,何必闹成这样?她毕竟是一国之母,多少留些面子吧。”
赵顼哼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已经很给她留面子了,……这两个月,老四伸儿跟二公主突然暴毙,苗头都指向她。那两个还没断女乃呢,我没废了她,就已经不错了。要不是……算了,别说这个了。”
墨菲一愣,“皇后不像是这样的人,莫不是有人陷害她?”
“我也不想相信是她做的,可她自己也辩解不出来什么。”赵顼见发已挽好,回身抬眼看墨菲,“现在倒好,只有未满月的老五还在,林妃肚里怀着一个,也不知是男是女,没的孩子倒是成堆了……”
墨菲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也不知道赵顼上辈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老天要这么惩罚他,公主皇子倒是生出好几个,却活得艰难。
“你这后宫里的女人,个个都千娇百媚的,勤耕耘吧,总会有好苗的。”说完,还拍拍他的后脑勺,拍完了心里才一颤,“……你还年轻,急什么?我还失了一个孩儿呢,丫丫也是身子骨弱,你也看到了。”
赵顼抬手扣住她的腰,“那是因为你被人害了……”说到这儿,他突然站了起来,墨菲躲闪不及,被撞了下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干嘛?”
“这么疼呀?”赵顼看着墨菲难得露出那脆弱的小样儿,心头一软,抬手抹去她眼角挤出的泪滴,“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呀?”墨菲退后一步。赵顼又跟上,有些强硬地抓住她的手,“真的,吹吹就不疼了,我小时候姆妈就这么做过……”
墨菲瞪着朦胧的眼,看着赵顼认真地噘嘴吹气,一时有些怔忡,稍后便觉得脸热。“好了好了,不疼了~”
赵顼忽地一笑,“是吧,我就说很管用的……”
看着凑得越来越近的脸,墨菲脚下一动,身子一拧旋了出去,“有用,有用……个屁!”她没好气地轻轻揉着下巴,“我要出宫了。”
赵顼连忙拦下她,“还没吃饭呢,吃完肯定让你走,真的!”
墨菲不信任的瞥向他,“不饿了。”才说完,肚子就咕咕地响了几声。
赵顼明白她为啥着急走,微向前欠了身子,衣摆遮住那要命的地儿,“不是说要吃你带来的腌菜?我保证,吃完就送你出去。”
墨菲哼了两声,回身坐下,“那好吧,快点儿,我可等不了太久。”
赵顼连连点头,出门低声吩咐了几句,又连忙走了进来。
“跟我说说江宁真那么好吗?”他特意坐到墨菲的对面,怕她再提出走。
“还好吧,没有这里繁华,但我喜欢。”墨菲抓起一只梨子,咬下一大口,先垫垫底儿。“离杭州也不太远。明年过去时,打算去海边玩玩儿,猛猛地吃顿海鲜。”
“干嘛跑那么远去吃?宫里有新进贡的螃蟹,大虾,都是活的,一会儿给你带些回去。”赵顼见她连吃个梨子也那么有气势,不由也抓了一只吃了起来。“我说,你能不能斯文些,哪有女的像你这样吃东西的?”
墨菲横飞一眼,“天造地设独此一份,没眼光。出去别说你认识我,给我丢脸。”
赵顼虽然一直受正统的皇家教育,但他自小就不是个消停的,要不然也干不出装成小太监跟去梁府看热闹的事儿。虽然有时也觉得墨菲太不拿他这个皇帝当回事儿了,可也真是因为她的特别,觉得跟自己投缘,舍不得治她的罪。
“话说反了吧?”他抬手欲抹墨菲嘴边的梨汁,被不客气地拍掉,也不生气,“你是喜欢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墨菲白他一眼,“拜托,我是被你缠上的好不好?还喜欢呢,就快被你害得浸猪笼了。”
赵顼眼底一黯,想到刚才的事,虽然没进行到最后,可按世俗之礼,确实已经很过分了。放在一般女子身上,这会儿只怕是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逼自己负责才是。只是他那会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墨菲在后殿睡得昏天黑地时不假思索地就让万有拿来迷香,然后把人抱到坐撵上,带到寝宫,还清了场……
“你和离好不好?”这话冲出口后,赵顼自己也吓了一跳,见墨菲也愣了一下,又连忙用肯定的语气,来了一遍。
墨菲好笑地看着他,“然后呢?世人说我是红颜祸水,被满朝文武百官联名劝阻?还是觉得两宫皇太后会允许你这么做?你那些大小老婆个个都暗中给我下绊子,恨不得我早死早超生?”
赵顼血气一涌,“不会的,有我呢。”
“算了吧,”墨菲把梨核一丢,“我好好的正妻不做,干嘛进宫当老妾,吃饱了撑的?再说,我对你,也只是姐弟之间的喜欢。”
赵顼其实对墨菲的感情也是复杂又矛盾的。是有男女之情的,不然也不会总想着缠着她,看到别人接近她就心里不舒服。可是他更喜欢墨菲的性子,觉得跟自己的内心很相似,很狂野也很洒月兑自在。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却被这皇宫大笼子圈得死死的。
听到墨菲这样说,心里虽不舒服,却没有书上说的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于是挠了挠头,“真的?我以为,你是有些喜欢我的,不然,我……那样,你怎么没……”
墨菲翻了个白眼,对这个愣头青有些无奈,“你觉得我是那种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吗?我只当被小狗舌忝了,被小猫挠了,再说哪有姐弟**的?”
赵顼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眼睛一转,“那梁二呢,他怎么就行?”
“你能跟他比吗?他为我把小妾们都休了,发誓日后只有我一个。虽然他不像你这么有地位,但我又不图他这个。而且,他目前来说,……还挺好用的。”墨菲说完这话,老脸也不由一热,眼一瞪,“你可比他花多了,三宫六院的。再说,他什么事都听我的,你能吗?我就图活得自在,他给给我,这就行了。”
赵顼其实也明白这些,可就是有口气堵在心窝上。“好好,咱们不说这个了,先吃饭吧。”
他起身又到门口,不知嘀咕了些什么,转回来的时候,脸上很是得意。
墨菲不再招惹他,生怕过犹不及。安静地吃了饭,才漱完口,就听万有在外面报:“皇上,梁二公子到~”
墨菲心下吃了一惊,“你想干嘛?”
赵顼嘿嘿坏笑,“你不是说他比我好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墨菲脑筋急转,脸上却依旧,“就说你没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