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缤兰特意叫乾廷来家里,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让乾廷和她一起玩游戏……
没错,是玩游戏机,那种最老式的插卡带的游戏机激情四溢:新鲜小情人。
乾缤兰这么做的用意,一开始乾廷不能理解,但是他没有推辞,还是照乾缤兰所说,一边跟她对打一边教她。
男人对于这种东西大都是有经验的,小時候没少玩过,现在時隔多年,玩习惯了高端电脑游戏,再玩这老旧的游戏机,虽然少了几分刺激,但却能激起人心底对于童年的许多美好回忆。
乾缤兰没玩过游戏机,可她不会忘记,在她送给翁岳天儿童节礼物時,在卡片上曾经写到,她愿意陪他玩游戏机。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但她就是想趁着最近在家休养身体的時候能学会怎么玩,她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派上用场,可是为了儿子,而了今后有机会跟他拉进距离,她愿意去尝试。
初次接触这类东西,乾缤兰显得十分笨拙,在她那一代,童年時可没游戏机。如今她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再来研究这东东,明显会比年轻人吃力许多。
乾廷拿出了充分的耐心,不厌其烦地为乾缤兰讲解,示范,他也是被游戏机勾起了兴趣,乾缤兰要是学会,就能和乾廷搭档了。玩过游戏机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最让我们怀念的是小時候跟人搭档一起玩,玩得起劲了甚至连最爱看的电视都会错过。
都也里能。“姑妈,您记住,人走到第二块砖的時候就要同時按下这两个键……”
“不行不行,您这样是冲不过去的,要先往后退,再往前,像这样……”
“吃那朵花?下去,下管道去?”
“这儿有好几十个金币呢,记得要顶出来。”
“……”
这就是一款典型的,经典中的经典游戏“超级玛丽”。
乾廷一遍一遍地教乾缤兰,她进度慢,但学得很专心。
乾廷从她专心的程度上也能猜到几分,兴许是为了陪小元宝玩-?
这猜测不全对,但也算是对了一半。只不过乾廷没想到乾缤兰是为了陪翁岳天玩游戏机……尽管那希望十分渺茫。
乾缤兰揉揉发疼的太阳xue,轻叹一声:“乾廷啊,我真是老了,对着屏幕一会儿就感觉头晕,我们先休息休息,晚一点你再继续教我……”
“姑妈,您累了就休息,我给您按一按肩膀。”乾廷说着话的時候,眸光里那种亲切自然,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真是一对母子。
乾廷对自己这个姑妈,颇有亲切感,他的亲生父母去世得早,姑妈是乾家人中对乾廷最好的一个,虽然不能弥补乾廷失去双亲的遗憾,但也算是一种安慰了激情四溢:新鲜小情人。乾廷心知肚明,在乾氏家族,只有乾缤兰一个人才将他真正地视为亲人。
乾缤兰疲倦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乾廷站在沙发背后,轻轻敲着乾缤兰的肩背,这母慈子孝的一幕,使得乾缤兰自己心里产生了诸多感慨。
“乾廷啊……你说,我这辈子,到死之前,能不能有那么一天盼到我儿子像你这样对我呢?呵呵……这是我的奢望-,也许,我只能孤零零地慢慢老去,直到我的牙齿掉光,直到我老得走不动……”乾缤兰软弱的语调,略带凄凉的一番话,让乾廷不由得心头微酸。
乾廷手上的动作略有停滞,但很快就恢复常态,笑着安慰道:“姑妈,您别这么想,现在不像以前的年代,如今的人啊,活个七八十岁是常事,您好好保重身体,以后啊,就等着看小元宝娶媳妇儿。”vexp。
“小元宝?”乾缤兰一怔,当真估算了一下:“小元宝这孩子今年底才7岁呢,等他娶媳妇儿,我恐怕早就不……”
“姑妈,您会长命百岁的?”乾廷及時打断了乾缤兰的话,不是他不礼貌,而是不忍听到一个孤独的母亲在叹息。
“死”字,乾缤兰没说出口,只是,她发觉自己现在的想法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不怕死,甚至觉得,死也不是一件坏事,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她还能见到文启华。可是现在,她不能像以前那般洒月兑豁达了,她有了牵绊,有了放不下的某些人和事……她是真的,渴望着自己能多活几年,因为她想要看着儿子健健康康,想要看着儿子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盼着有一天,儿子能再亲口叫她一声妈。盼着真能像乾廷说的那样,看着小元宝娶媳妇……
乾缤兰仍然闭着双眼,只是脸色变得格外苍白,不知不觉间,眼角竟然滑出一滴晶莹的液体。
“姑妈,您……”
“孩子,别捶背了,过来,坐下。”乾缤兰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丝丝颤抖,可见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如表面的那样淡然。
乾廷在乾缤兰对面坐下,紧紧蹙着眉头,神情凝重,他预感到了乾缤兰这是有话要说。
果然,乾缤兰在静默一会儿之后,倏然睁开了眼睛,红红的眸子盈动着水泽,流露出一股悲伤的气息。
“孩子,关于那天的照片,关于我和文启华,我知道你有诸多疑问,我很感谢你没有追问我,你顾全了我的面子,可是我……有些东西憋在心里太久了,我以为時间长了就没事,但是我最近特别容易感触,经常都会失眠……”乾缤兰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落寞。
乾廷轻轻点点头,他没有打断乾缤兰,他做好了准备要洗耳恭听,当一个好的听众。
乾缤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摒去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略带沙哑的声线在空气中晕染开来:“也许,你能猜到,我年轻時爱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就是文菁的父亲,文启华。”
乾廷揣在裤袋里的手紧了一紧,心脏的位置禁不住抽痛,默不作声继续听,他似乎可以预见接下来乾缤兰要说什么,可是,事实上,他将要听到的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乾缤兰的眼神变得柔软而迷离,露出缅怀的神色:“文启华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我那个時候从伦敦回到国内,偶遇文启华,我对他一见倾心,刚开始,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我是乾帮的大小姐,我和他成了朋友。我以为,只要跟他先做朋友,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可是時间慢慢过去,他对我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男女之情。那時他还没有创建公司,只是一个痴迷盗墓的年轻小伙子。他時常会消失,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再出现就会带着一堆宝贝,那都是他盗到的东西。有一次,他又不知道去哪里盗墓了,在他消失那段時间,我被迫嫁进了翁家。”
乾缤兰停顿了片刻,静谧的空气里蔓延着令人惋惜的愁绪,听她诉说这一段陈年往事,乾廷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很清楚,乾缤兰说的这些事,定然关系重大。
乾缤兰嘴角浮现出凄凉的浅笑,幽幽地说道:“我嫁进翁家之后,仍然不甘心,我不想失去自由,我時時刻刻都想着要离开,可是我怀孕了……我想联系到启华,但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生下了岳天,到了他八岁那年,他父亲翁国栋因为执行任务,牺牲了,我当時也正好得到了启华的消息,我们已经快十年没见面了……十年啊,可以改变太多的事,等我再见到启华的時候,他告诉我,说他几年前已经结婚了,但他爱的却是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文菁的母亲,阿芸。”
“我去见启华,原本是想着见一面就回到翁家去,可是我见到人的時候才知道他伤得有多严重,阿芸不在他身边,失去了阿芸的踪迹,启华没人照顾,他的妻子也跟其他男人跑了……我不忍心丢下他,所以就留在他身边。我心里一直都是爱着他的,不管他爱的是谁,不管他有没有结婚,我都不会放弃对他的爱。我舍不得失去跟他相聚的日子,我也自私地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我不再回去翁家了。启华伤好之后,我成为了他的助理。我以为这是上天再次给了我机会,以为这次我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心,到最后我才发现,我低估了启华对阿芸的爱,他说,这辈子,他不会跟除了阿芸之外的女人相爱。”乾缤兰的情绪显得有几分激动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乾缤兰眼里透露出痛苦与恐惧,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哆嗦着嘴唇:“乾廷,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卑鄙又自私的女人,我那時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不甘心自己得不到启华,我太爱他了,爱得入了魔。我……我以死相逼,逼他给我一个孩子?”
孩子?乾廷听到这里,哪里还能淡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过,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难道说,还有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吗?乾廷终于明白,乾缤兰要说的重点就是她口中的这个“孩子”?(凌晨一更,白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