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澜挣扎着起身,推了推窗户,被封得死死的。她抬手戳了个洞。还好是春天,窗户都是用纸糊的。锦澜透过小孔往外面看去,只见温如正左顾右盼。
“姐姐,你怎么来了?”
温如瞧见四周没人,便从头上拔下珠钗,对准锁眼一翻拨弄。锁喀地一声打开了,温如挤了进来。锦澜震惊地看着温如,电视里那些神偷开锁的手法,如今在她眼前竟真的上演了
温如上前扶住锦澜,咬着唇道:“慎刑司那帮人怎么下手这么狠?”
“姐姐快走,这儿危险”
“没事,”温如的声音永远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我支开了慎刑司的守卫太监。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
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温如从怀中掏出几只软垫道:“把这个垫上,保护好自己。”
“姐姐,他们没为难裕亲王吧?还有锦良,她也被抓进来了”
温如叹了口气:“你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别人做什么?”锦澜哀求的目光看着温如,她叹了口气:“裕亲王再不济也是个王爷,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可你不一样,你只是个宫女,若有人有心整你,你是断然逃不过的。”
“皇上呢?”锦澜抬眼敲着温如。
“皇上是想来救你,却爱莫能助。太皇太后故意叫了他去,便是不让他插手此事。”温如顿了顿,又道,“锦澜,此次出事,着实是你的不是。这皇宫天家威严,岂能随意嬉戏打闹?叫人抓了把柄。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处在这风口浪尖之上,自当小心谨慎才是啊。”
锦澜握着温如的手摇了摇头:“姐姐,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错。”锦澜只认为,和朋友玩有什么过错?她一没害人,二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怎么就该受了这惩罚呢?这天下间难道就没有天理了吗?
“我知道妹妹想法与我们这些人不同,所以皇上才另眼相待。可姐姐要知道,这世界是不会为你而改变的,人要想活下去,有时不得不委曲求全。”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月光从窗户中照进来,锦澜抬起手,星星点点的血触目惊心。她从小到大,便是父母也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可如今却挨了这么多的板子,不由得只觉得委屈,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康熙一宿没睡,第二天一早便醒来,抬脚便要往慎刑司去。李德全跪在地上,头磕得砰砰响:“皇上皇上您不能去啊”康熙正要一脚踢开李德全,苏茉儿又笑着进了养心殿,福身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苏嬷嬷所来何事?”
“太皇太后今日一早做了皇上最爱吃的翡翠白玉粥,请皇上过去一同用早膳。”
康熙几乎要崩溃了,可太皇太后威严,康熙不敢违逆。康熙去了慈宁宫,心神不宁地喝着粥,连烫口都不知。孝庄瞧着康熙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已经明了,口中却只顾左右而言他。
“皇上眉头不展,可是朝中有何烦心事儿?”
“朝中朝中一切安好。”康熙随口回应了一句。
“可哀家怎么听说,索额图上书求安抚三藩,杀明珠?皇上对此事有何定夺?”
“朕朕不知道”康熙低下头,再也吃不下东西。前朝**,样样事儿都烦心。
“削藩是皇上提起的,如今皇上又想食言了么?皇上还记得养心殿柱子上的豪言壮志么?”
康熙忽然退后一步,跪在地上,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他郑重地磕了三个头:“皇祖母,孙儿无德无能,实在当不起治理天下的重任大清如今危难重重,孙儿恐怕会断送了大清的基业孙儿如今不求其他,只想能和锦澜一起平平安安。请皇祖母另择贤明”
话音刚落,重重的一巴掌便落在了康熙的面颊上,火辣辣地疼。孝庄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痛心疾首地看着康熙:“玄烨你糊涂啊想当年你十六岁便擒了鳌拜,是何等敢作敢为,少年英勇如今不过是小小的吴三桂,当年还不是我们大清的一个走狗,你便怕得连皇位都不要了么?”
苏茉儿连忙扶着孝庄,抚着她的胸口。孝庄一把年纪,老泪纵横,俯身将康熙揽进了怀中:“孙儿啊,这大清最大的危难不在边关,而是在你的心里啊。哀家当初扶持你坐上如今的位置,便是相信,哀家的孙儿顶天立地,定会守住我大清的基业”
康熙心中悲恸,只是跪着,祖孙两人都是隐忍的性子,也只是默默地流着泪。苏茉儿在一旁看得心中难受,待康熙走后,服侍着太皇太后睡下了。便在御花园中惆怅地走着。
信步一走,便遇见了在御花园中赏花的宜贵人。苏茉儿施了礼,宜贵人自然知道苏茉儿在宫中的地位,也是礼遇有加。见苏茉儿愁眉不展,宜贵人便问了句:“苏嬷嬷可有何烦心事?”
“想必宜小主也知道太皇太**里宫女锦澜的事儿了,奴婢正为此事烦心呢。”
宜贵人也叹了口气:“这树大招风,锦澜性子又单纯,做事不知道顾忌。惹出这乱子,也是她命定的。”
“无论她命定如何,可皇上如今为前朝的事儿烦心,好容易有了个体己的人儿,又出了着岔子。内忧外患,皇上怕是心中不痛快,太皇太后心中也跟着不痛快。我们这些做奴婢的看着都心痛。”
宜贵人笑了笑,红花之下,笑容十分明艳:“苏嬷嬷不必烦心,或许此事会迎刃而解呢。”
苏茉儿只得苦笑着:“是奴婢多言了,小主若没有吩咐,奴婢告退了。”
福全抽了空,避了众人前去探望锦澜。进了屋子才发现,锦澜只是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周围的刑具都还在,沾着骇人的血。福全知觉心中一揪,不由得责怪起自己。锦澜不懂事,难道他也不懂事吗?
锦澜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只见福全正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怎么也来了?”
“我我”福全一张口,声音便有些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全子,帮我去看看锦良怎么样了她她”锦澜一急,牵动了全身的伤,吃痛地皱起了眉头。福全怕她着急,连忙道:“我这就去,你安心躺着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出了门,福全转进了隔壁的屋子。苏锦良虽然也受了伤,却并不重。慎刑司的人说什么,她便认什么。但也只是认自己的罪,却并不说锦澜有何过错,因此也吃了不少苦头。
见了福全,苏锦良眼中噙着泪,知觉心中一暖。自她来这宫中,也只有锦澜待她最好。有时候,苏锦良便想,这世上若是谁待她好,便是为他死了也值了福全只是循例问了几句,却让苏锦良倍感温暖。
“王爷,姐姐现在如何?”
“那丫头脾气倔,慎刑司的人便是往死里面整。若继续这样下去,锦澜怕是撑不下去了。”
苏锦良攥着福全的手:“王爷,锦良求你,一定要救救姐姐”
“本王会的。你放心,本王也会将你一起救出去。”
苏锦良跪了下来,磕着头:“谢谢王爷”
锦澜得知了苏锦良并无大碍的消息,安心不少。可又有些难受,温如,福全都来探望她了,可康熙却毫无动静
第二日,宜贵人在御花园中散步,忽然瞥见几盆杂乱的花草,便问身边的人:“这园子里的花草怎么好似被人踩过一般?”
“回小主,此处便是当日锦澜和裕亲王通奸被发现的地方。”
宜贵人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远远瞧见琪妃要经过,忽然有了主意。宜贵人拔下珠钗,弄乱了头发,又将衣衫也拉了一半,嘴角牵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