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澜推月兑不开,眼见着便要被占了便宜。康熙再也按捺不住,上前一步,抬脚将吴世璠踹地扑倒在地。锦澜已经被这突入起来的情况惊呆了。吴世璠申吟着从地上爬起来,锦澜连忙推搡着康熙赶紧离去。
康熙却如何都不肯走,只冷眼瞧着吴世璠从地上爬起来。饶是再好脾气的人,被人踹上这么一脚,都得发火,更何况是从小被宠大的土皇帝吴三桂的孙子。吴世璠爬起来,怒目瞪着康熙:“你是何人?居然胆敢——”
“别别别,误会这是我大哥”锦澜随口胡诌道。康熙天衣无缝地接过锦澜的话,怒道:“弟弟,为兄我虽然在此当差,仰人鼻息,但怎能眼见得你做出如此有违伦常行径?这般做法,岂不是要让我沈家断子绝孙?”
吴世璠愣住了,因为喝了酒,脑子也浑浑噩噩,一时间也辨不出真假。加上康熙和锦澜这俩活宝,演起戏来是信手拈来无师自通,以吴世璠的智商,想分辨清楚也难康熙拖着锦澜的手道:“这什么破王府,咱哥俩不待了”
吴世璠连忙上前拉着锦澜的另一只胳膊,连连道歉:“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就是想跟沈兄开个玩笑玩笑而已”锦澜也停了手,道:“大哥,我和吴兄时常这般玩笑的,你别当真啊”
康熙这才松了手,挺直了腰杆教育起吴世璠来:“小王爷,不是我说你,这种玩笑是随便开的吗?我们沈家虽不是富户人家,但也是书香门第。若传出去,实在有辱门楣,小王爷以后还注意这点儿”康熙又抬头瞧了瞧月亮:“天色不早了,未免节外生枝,我就带我弟弟先行会去休息了,你好自为之。”说完不由分说,拉着锦澜的手,逃也似地跑了。
两人一溜烟跑到了没人的地方,相视一眼,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口笑出来。锦澜一只手搭在康熙身上,笑弯了腰,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我原本还以为我骗人已经够厉害了,结果,遇到了小玄子你,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康熙戳着锦澜的脑袋道:“你竟敢说,朕还不是为了救你说吧,要怎么报答朕?”锦澜勾了勾手指,灿若星辰的眼眸瞧着康熙。康熙俯,凑过耳朵,锦澜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在康熙脸上啄了一下。康熙揉了揉锦澜的头发,眼中带着宠溺:“这还差不多。”
吴世璠经历那一次,好几天不敢来寻锦澜。有了空闲便好行事,接连几日,锦澜随着康熙在四通八达的地道中乱钻。两人弄清了地道的构造,便偷偷去寻了明镜。
明镜正独立寒窗,负手叹着气。忽闻身后有动静,转过头。地上一块砖豁然洞开,紧接着,锦澜从中探出头来。明镜正讶异,却又见锦澜身后钻出一人。此刻,明镜再也坐不住了,重重跪在地上,压抑了要月兑口而出的声音。
康熙连忙上前扶起明镜,只低声道了句:“将军受苦了”明镜眼中含着热泪,他没想到皇上竟会一身犯险来这里但转念一想,皇上必然不会是为了自己而来,想必这吴三桂之乱,已经让皇上无法安然坐在宫中了吧但能来看自己,这份情意已经是难得。
锦澜扯了扯康熙,明镜只觉心中一惊,这个女儿再不懂事,也不至于对皇上如此无礼吧?但瞧皇上,无半分愠色,心下更是惊奇。锦澜靠近明镜,压低了声音:“阿玛,若再有人来逼您降吴三桂,您便听了他的话。皇上已经安排好了,妹妹大婚当日,便是清兵攻城之时”
明镜跪在地上,抱着拳:“老臣绝不敢有负皇恩,背弃大清”
“是朕命你降吴三桂,将军不必多虑。”
“臣遵旨。”
明镜向来为人谨慎,听得此话,这才松了口气。不便多留,康熙和锦澜两人又从地道离去。康熙一路默默记住了各个通道,心下布置着即将布下的兵力。锦澜并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此番若不是康熙前来帮助,她还真是孤掌难鸣。
转瞬便到了大婚之时,锦澜作为吴世璠好兄弟,自然在他那儿帮着忙里忙外。吴世璠一身红衣,头戴瓜皮小帽,竟然显出几分俊秀来。锦澜笑道:“吴兄真是艳福不浅,一次便拥了两位美人入怀。这要是再能娶了萦柔姑娘,岂不是享尽齐人之福了”
吴世璠撇了撇嘴:“最近我还真觉得,果真如你所说,轻易得到的,便不觉得好了。那个锦澜,漂亮是漂亮,可冰山似地,瞧着真没劲。”
“少来了,你这可已经羡煞我这个旁人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锦澜帮吴世璠扭好衣服扣子。吴世璠低了头,鼻子正好对着锦澜的额头:“唉,沈兄,你怎么就不是女儿身呢?”
锦澜瞪了他一眼:“说话小心着点儿,仔细今晚小爷我闹了你洞房,灌醉你,让你不得一亲芳泽”吴世璠终于咧开嘴傻笑着。只是这一笑,却让锦澜忽然觉得凄凉。即便是如吴世璠这般家世的人,终究也不得不娶自己不爱的女子为妻。也只能盼,他和郭泞镶将来能和睦相处,使得日子不致这么难过了
原本小王爷成亲这事儿是跟锦澜没什么关系的。但吴世璠偏要拉着他当伴郎,锦澜无奈,只得去了。宾客满座,锣鼓喧嚣,吴三桂麾下的得力将士皆被请了来。锦澜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见了仲大胡子。
乘着人还没来齐,锦澜凑了过去,拍了拍仲大胡子的肩膀,笑道:“好巧啊,仲兄可还记得在下?”
“沈兄幸会幸会”仲大胡子先是一喜,随后又诧异道:“怎么小王爷娶亲,沈兄却穿了一身红?”
“被拖来当伴郎来了。”锦澜无奈地摊开手。仲大胡子爽朗地笑道:“沈兄还真是长袖善舞,几日不见便深得小王爷器重,仲某真是敬佩”锦澜脸微微僵了僵,不知仲大胡子是无心还是有意,这长袖善舞是个贬义词。
外面忽然鞭炮声四起,外面喧闹声立刻响起:“新娘子来了”
吴世璠立刻拖了锦澜,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向外面走去。前面缀着无数璎珞流苏的华贵轿子是郭泞镶的,吴世璠笑着上前,踢了轿门,背出了新娘。锦澜探头看去,苏锦良的轿子显得老旧。吴世璠刚迎了这个,又笑着向后走去,踢了轿门。
媒婆扶着苏锦良走了下来。锦澜忽然觉得有些古怪,便抬眼去瞧那个媒婆。这一瞧不要紧,她差点扑哧一口喷饭。原来这媒婆,竟是福全扮的他还在嘴角点了颗媒婆痣,脸上涂了厚厚的粉,看起来十分怪异。堂堂大清国的王爷居然扮起了媒婆,这要是说出去,福全肯定要自戕了锦澜心中暗笑,这下抓到他软肋了。以后便可拿此事来威胁他心中想着,不免得意起来。
吴三桂端坐着,一旁郭壮图坐在手侧。郭壮图是郭泞镶的父亲,也是吴三桂的女婿,吴三桂倚仗的重臣。外面鞭炮声四起,而康熙那边,在热闹的掩饰下,兵已经尽数掩藏在密道之中,只等一声令下
康熙没有在密道中等着,而是混在了宾客之中,靠近锦澜,只等时机一到,便拉着她跑路。
苏锦良手搭在福全的胳膊上,感受到结实的肌肉,心中不免放了心。从盖头下可以看见那人高大的身形,方才下轿前那一声:放心。还回响在耳边,声音如此温婉可靠。
康熙头低得极低,生怕吴三桂发现他。锦澜站在吴世璠身边,眉眼都带着笑意。锦良嫁他是假,但郭泞镶对他的心意却是真的。锦澜只真心希望,两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枉了她撮合一场。
忽然,锦澜觉得似是有人在注视她,便侧目去看。却见吴三桂正瞧着她,若有所思。那眼神,分明透着算计,让人不由心下一惊。如今是成事的关键时刻,可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锣鼓喧天的行宫之外,杭州城门口。方光琛正立在城墙之上看着远方,忽然一声巨响,脚下一阵震动。方光琛连忙看去,只见一枚黑色物体极速而来。征战多年,方光琛立刻回过神,这竟是康熙的神武大炮虽然只有一门,但听闻威力巨大,寻常兵力定是无法阻挡定要速速通报王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