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锦澜斜靠着贵妃榻,眉眼间都透着漠然。身边的宫女太监都是内务府精心挑拣来的,忙忙碌碌,却不见她瞧上一眼。梦溪阁自然是不能再住了,康熙特意下令,赐居翊坤宫。翊坤宫乃是正六宫之一,如此一来,锦澜几乎是荣宠异常。
温妃,勤嫔等人颓丧地坐在宫中。几乎每一次她们对她的打击,换来的都是愈发的反弹。如今,她竟然封了妃已然和温妃并驾齐驱,虽没有协理六宫之权,但皇上宠爱,也难保没有。
人人都送了贺礼来,却独独温如亲自来探望。同来的,还有胤禛
“妹妹,如今你已身居妃位,胤禛”
锦澜思虑了片刻,她不能再让任何人陪着她一起犯险了尤其是自己的孩子,他将来是要做皇帝的
“姐姐,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为何——”
“我有自己的打算。”锦澜轻轻叹了口气,“姐姐,我这副空壳子,能撑一时是一时了。”温如郑重地点了点头,抱着胤禛离去。其实,照顾了这许久,她也是不舍的。几乎已经将这个孩子当成自己胎死月复中的孩儿了。如今锦澜这么说,她倒是松了口气。
温如走后,锦澜便闭着眼小憩。满屋子的仆人是一眼不瞧。墨冉被调来了翊坤宫,升了三等侍卫班领,正四品。
忽然,宫里的首领太监小禄子跑了进来,喜道:“娘娘大喜,皇上今儿翻了娘娘的牌子。”锦澜依旧闭着眼,似是未觉。小禄子忍不住又说了一遍。锦澜睁开眼,目光中仿佛结着寒冰:“本宫不是聋子”
“奴才该死。”小禄子吓得一个寒战,连连磕头。
“来人,伺候本宫梳洗。”锦澜冷声吩咐,外面匆匆跑进来四名宫女。锦澜忽然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四名宫女中,赫然有颖儿在佟佳贵妃还真是物尽其用,这样的人还敢派来。
锦澜坐在梳妆台前,道:“颖儿,过来。”面上带着一丝阴森森的笑意,“为本宫梳发髻。”颖儿连忙应了,拿起梳子,却又无从下手。锦澜打开梳妆盒,瞧了一眼,忽而皱起眉头:“本宫的碧玉戒指呢?”
众人面面相觑,锦澜皱起眉头,一掌拍在梳妆台上:“本宫入翊坤宫第一日,竟出了这种事小禄子带人搜宫”
小禄子连忙领了命,不多时,便折了回来。小禄子跪在地上,举着那枚碧玉戒指:“禀娘娘,戒指寻来了。”
“何处寻来?”
“是是颖儿宫中的。”
锦澜一把将碧玉戒指夺过摔在地上,盛怒:“大胆奴婢,竟然仗着以前伺候过本宫,敢在本宫眼皮底下做出此等丑事来人,拉去慎刑司”
“娘娘冤枉啊这枚戒指是娘娘当年赐给奴婢的”
“本宫还真冤枉了你不曾?若本宫真有赐东西给你,内务府必当有记录来人,还不快将她拖走”锦澜拍着桌子,丝毫不顾手掌生疼。颖儿哀哭着被拖了下去。众人皆是噤若寒蝉。
锦澜立在宫门口,厉声道:“从今往后,若有人敢在本宫眼皮底下耍些小手段,休怪本宫无情颖儿便是最好的例子”此番一动,立时让锦澜在翊坤宫立了威,一时间再无人敢有任何动作。
康熙批阅着折子,准葛尔的野心愈发明显。如今沙俄明显偏向准葛尔,窥视大清江山。若再不出去他,恐怕于江山不利。再者,想到那日葛尔丹看着锦澜的目光,康熙不由得心头火气。
凤鸾春恩车的铃声响起。康熙丢开折子,行至床边坐下。不多时,锦澜便由太监们抬了进来。康熙已除了衣衫躺在床榻上,却只撑着头,侧身瞧着锦澜。
锦澜面上冷漠,身段却偏偏妖娆勾人,一双眼睛更是勾魂摄魄。她缓缓起身,盈盈躺至康熙身侧。康熙忽然捏住锦澜的脸蛋,手上使了极大的力气:“收起你那套勾引男人的本事。朕不稀罕”
“皇上若不稀罕,又何必招臣妾来侍寝。”锦澜冷笑。
康熙不语,一双眸子愈发深沉了下去。一股无名的怒火涌起,仿佛要噬人心肺。康熙一把将锦澜按到,狠狠吻在她的唇上。几乎是噬咬着,手上的力道也极大。锦澜吃痛,却只是默默忍着。
他狠狠进入她的身体,仿佛撕裂般地疼痛。起初,锦澜只是忍着,忽然她伸手抱住康熙。感觉到身下人的动作,康熙微微一滞,接着只觉肩膀一痛。牙齿噬咬的疼痛,和心上的痛连在一起
李德全听着屋内的动静,响动虽大,却再也听不见锦澜鬼吼狼叫。时间分分秒秒地流逝。他如常叫了声:“皇上,时辰到了。”却没有如期听闻一声:“滚”而是:“进来吧。”
李德全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两忙领了四个小太监进了屋子。屋内的景象顿时教几人震惊。锦妃扯着只锦缎盖着身体,但露出来的肌肤,却让人不忍卒睹。那胜雪的肌肤上,竟留下密密麻麻的伤,抑或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仿佛美玉上布满了瑕疵一般。
那看不见的地方,恐怕会有更多的伤痕。锦澜只是淡然地起身,由着小太监们抬了出去。李德全伺候皇上着衣,却瞧见,康熙的肩膀上,一只流着血的牙印。
“皇上,您肩上——”
“没事。”康熙冷声道,“闭紧你的嘴”
李德全连忙埋下头,继续帮康熙穿上睡袍。
锦澜坐在轿撵之中,微凉的风吹在身上,却犹如刀割。可怎么都比不得心头的痛。轿撵至御花园口,锦澜忽然抬手,示意宫人停轿。小禄子不解地看着锦澜,静待她的命令。却见主子从轿撵上下来,痴痴地看着天空那轮下弦月。
“小禄子,你们先行回宫。”
“娘娘,月黑风高。入夜已深,您一个人——”
“你想违背本宫的命令吗?”。锦澜声音轻柔,却让小禄子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不敢多言,连忙带了宫人速速离去。
锦澜踏进御花园,甩掉脚上两只花盆底的鞋子,踩在冰凉的青石板上。酥骨的凉意沁人心脾。信步走在花影之中,心情舒畅开朗了许多。人世间的纷纷扰扰仿佛都嗖然远去。
宫中侍卫远远见到是锦妃娘娘,便早早避开了。不知走了多久,锦澜忽然停住了脚步,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原来,她竟行至华胥台。当年,她和康熙便时时偷偷来此处幽会。彼时,他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那分分秒秒的相聚都如此珍贵。可如今,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却要如此彼此折磨
康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床榻间还留着那个女人的气息。方才,他似乎感觉到她的泪流滑落,枕上还有一处小小的泪痕。康熙忽然觉得心中蓦然一痛,旋即又是一阵恼火。实时今日,他居然还会为这个女人心痛
“李德全”康熙烦躁地唤道。李德全原本在小憩,听闻叫唤,惊醒,匆匆赶了过去。
“朕要出门”
“夜深了,皇上要去哪里?”
“朕随便走走,你远远随着。别让任何人跟着。”说罢,起身便走。李德全两忙取出那只墨狐皮裘,为康熙披上。康熙瞧着身上的衣衫,忽然想起那日两人窝在凉风中瑟瑟发抖的时日。那时,她只微微靠近,便教他欣喜若狂。他是那样在意她,她却那样利用他不可原谅
康熙在御花园中走着,几乎是习惯性地走向那个方向。康熙行至华胥台前,忽然停住了脚步。前方似乎立着一个人,蓝衣黑发,双眸似天上的星辰。他退至阴影之中,默默立着。
锦澜不知身后有人,只呆呆地坐着。一朵花从高空缓缓飘落,锦澜伸出手,轻轻接住,忽然苦笑:“人生若只如初见”话一出口,声音便哽咽了。方才侍寝之时,锦澜才知,原来她对他的恨并没有那么深,她还是那么爱他。可她却清楚地知道,他们再也无法相爱了。不为其他,只为她的尊严。
如今,她只想尽力让苏锦良和温如在宫中的地位巩固好。然后便悄然离去。
忽然,身后一声轻微的咳嗽声。锦澜吓了一跳,回过身,警觉道:“谁?谁在那儿?”
康熙从树后现身。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互相看着彼此,却都是一言不发。同样深黑的眸子里,两人再也看不透彼此的心意。锦澜面无表情地福身道:“皇上万福金安。天色已晚,皇上若无事,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康熙负手立在树下,背过身。锦澜从康熙身侧走过,那么近的距离,却咫尺天涯一般。忽然,康熙回过身,一把拉住锦澜,一只手大力捏着锦澜的下巴,咬牙切齿:“你不用如此惺惺作态若你还想朕对你存下丝毫怜悯,便别再践踏这些回忆”
“怎么皇上对臣妾还有怜悯么?若不是臣妾命硬,不是早就该饿死在梦溪阁了么?”锦澜冷笑着回应。心底却升起一股悲凉。到底是谁在践踏他们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