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结案了!”莱因哈特惊讶的看着索斯:“你就算是专业人士也不能这么快呀,一个上午你就侦破了这件案子,这怎么可能。”
索斯看着还在惊讶惊讶之中的的莱因哈特说:“是共济会干的。”
共济会在帝国贵族心中的地位如同谢亚龙主席和中国球迷的恩怨一样。苦逼了,是共济会干的。股票下跌了,是共济会干的。财产缩水了,是共济会干的。牛肉涨价了,是共济会干的。不论是帝国的宣传,还是贵族中的口碑,共济会都是不折不扣的麻烦制造者。
莱因哈特想了一下:“是他们啊,这就合理了。”
共济会的最终目标是建立一个没有国家分野均贫富的理想国,所以一切的现存制度都是他们的敌人。而有钱的有权的统治阶级是他们最终的敌人。共济会为了自己的目的消灭一个帝国科技工作者完全可以解释的通,因为共济会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索斯告诉我,”莱因哈特谨慎的问道:“这件案子真的不能查下去了吗?”
索斯回答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件事通天了,我们不能查下去了。我怀疑是荣耀殿堂干的。”
荣耀殿堂是神圣帝国境内最大的神术魔法组织,手下有大量的神术魔法使用者。据说他和帝国的三皇子约瑟夫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往来存在。
事涉皇子就连莱因哈特这样的死较真也没有管下去的打算了,他摇头苦笑,难道霍亨佐伦真的堕落了吗?
索斯则深深地叹道:“我就怕这件事还有节外生枝的可能。”
莱因哈特面色一寒:“你看出了什么。”平心而论,莱因哈特对于一名军部人员死于自己人的暗杀十分愤怒。但是这种暗杀很有可能来自于他最忠诚的皇室时他就会把这种愤怒压下去。很多像莱因哈特这样的保皇党人并不是真的对霍亨佐伦家族有一种忠诚,而是他们深深的爱着这个神圣帝国。多事之秋,帝国摇摇欲坠的今天,只有高举尊皇的大旗将所有帝国人团结在霍亨佐伦家族的旗号之下才真正有可能让这个国家不至于分裂,甚至迎来凤凰涅槃重新走向富强。所以为了神圣帝国,一个可怜人就这样无辜的牺牲了。
索斯长叹道:“就算你我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受害人的家属会相信我们的结论吗?霍亨佐伦内部那些盯着约瑟夫的家伙会放过他的小辫子吗?只怕就算是我们军队内部也有些厌倦皇室的自由派要跳出来来找麻烦吧。而且维埃拉也很有可能继续调查下去。”
这就是王朝末世的悲哀,各种势力交织起来把一件件事情搅得一片乱麻。
莱因哈特皱着眉头:“维埃拉,秘密警察,他们想干什么?”
索斯苦恼的抚模着眉心:“不是秘密警察要查下去,是他自己为了回到帝都去也要查下去。殊不知对于现在这个年头,躲起来远离那些漩涡才是最好的办法。”
莱因哈特一拍桌子:“就这么报上去,这样的事情不用我们这样的小人物操心,让帝都的老爷们头疼去吧。”说完莱因哈特从桌子里拿出一沓信纸,公公正正的写起了结案报告。
索斯抬起走出了司令办公室,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办。
他穿过走廊,宪兵司令部初建,现在还和当地驻军共用一座大楼,他走进办公室看见依莲正在他对桌生闷气,小嘴翘起来,脸气得粉呼呼的。
他对依莲说:“听说您以前在警察系统工作,麻烦通知一下维埃拉先生,今晚我请您和他在舍下用餐,庆祝一下我们首战告捷,查明了共济会党人的阴谋。”
依莲冷笑一声,翘起下巴问道:“结案了?”
索斯最担心的情况很有可能发生了,个别人员因为私欲或信仰将这件案子继续查下去。这也正是他打算在自己家邀请维埃拉的原因。
他面色严肃地回答道:“有些情况必须要在私下继续介绍,这件案件不是那么简单。”
依莲低下头:“我会盯着你的,我决不允许某些人不负责任辜负帝国公民给予他的神圣权力。”
索斯无所谓的笑着说:“我欢迎你的监督。”
依莲心中不屑的一笑。
警察局停尸间。
一只乌黑油亮如同一只小豹子的大黑猫盯着维多的尸体发呆,似乎在猜测好吃不好吃。大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好像在为什么无聊的事情等待某人一样。
维多先生的尸体渐渐弥漫出一层乌黑色的雾,黑雾飘荡在停尸间中,渐渐的,黑雾按着一种奇异的律动膨胀、收缩、膨胀、收缩,然后凝聚成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黑猫,双方用一种无声的方式交流着。“老黑,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黑猫打了一个哈欠:“应该是神圣殿堂的家伙,我也是感觉到这里有微弱的暗能波动才赶过来的。本来是以为有一个新的同类觉醒,没有想到是那个自诩为神圣与荣耀之殿堂的那个大秃头。”
“喀山?”黑衣人似乎无法长时间维持自己的身体,他的左手已经又烟雾化了。“这个家伙是干什么的,要喀山来动手?”
黑猫跳到维多尸体的胸口,右爪伸进了胸腔中:“我的情报说是一个为帝国研制毒气的傻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荣耀殿堂的人做掉。”
黑衣人此时只剩下脑袋还凝固着,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已经全部还原成了黑雾。“如果并不是针对我们的话,那就算了吧。不值得为这些烦人的事情操心。我去了……”
黑猫仔细看着维多的尸体:“还是小心些吧,毕竟是那边派喀山动的手。”
黑衣人彻底化作一团黑雾,并且慢慢消失在空中。大黑猫感应一下发现没有人看见发生在停尸间里的这一幕,也摇摇尾巴瞬间从停尸间里消失了。
索斯位于市郊的大宅中灯火通明,早早来到索斯家的莱因哈特和索斯一起等待着晚上的另外两位来宾,依莲女士和维埃拉先生。莱因哈特在客厅中无聊的踱着步子,心事重重。索斯则在看着莱因哈特带来的一封信。
这封信来自第四司,上面严令他们不得将此案继续追查下去,第四司长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仔细的叮嘱他们:“事涉皇子,无论是为了国家和个人都不要调查下去了。”
索斯仔细检查信件,邮戳和信封显示这封信是通过特别的邮寄渠道送来的。这是一封没有被人拆开的信。莱因哈特心有余悸的说:“幸亏决定早早收场,不然查下去很有可能惹出麻烦啊。”
索斯苦恼的挠头说:“我倒是很担心上面不会这么算了。”
莱因哈特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定了一下神问道:“你说这件事查下去对帝国是不是一件好事。”
索斯更加苦恼了,莱因哈特身上那种特别的精神疾病,也就是俗称的愤怒青年忧国忧民综合征候群现在显示出了自己独有的威力。
索斯想了一下说:“整个王朝建立的时间已经如此漫长,他就像一只巨兽用特有的模式独自漫步在自己的道路上,现在你因为有几棵小草就要被巨兽踩死让巨兽换一种脚步。这只巨兽很有可能会因为不适应新的脚步摔倒在地上。”
莱因哈特盯着自己文案上散乱的文件,长叹道:“可死的不是小草啊,是这只巨兽不断前进的动力。”他停了一下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说:“如果踩死的是我们,你又怎么办呢?”
索斯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我知道我不会是小草,你也不是,这就足够了。而且你想得太多了,我的莱因哈特,你就是巨兽的步伐啊。只会踩死那些可怜的小草,没人会踩到你的。”
莱因哈特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果他是那位可怜的专家,他也会死。莱因哈特自己不过是一只稍小的巨兽而已,当更高端的肉食动物要牺牲他时,他也就会被放弃了。
索斯深深的感觉到莱因哈特那种理想破碎之后的痛苦感。理想破碎之后的人大多会走向两条路。第一条是坚持自己的理想,将一切可能伤害到他理想的事实斥责为谎言,生活在自己幻想编织的世界里,另一种人彻底的现实化了,像一个精明的奸商在这个世界里放下了一切的束缚不停地吞下带着别人鲜血的肉。这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永远不会走的路,走第二条路会比死还痛。这正是理想主义和现实主义的区别,对于理想主义者来说有很多东西比死亡更可怕。而现实主义者最害怕的正是死亡本身。
索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出一份报纸读了起来。索斯自认为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虽然他并不是生来现实,他很理解莱因哈特的痛苦感。当自己所坚持的一切变成伤害自己的源泉,一个人的信仰也会崩溃吧。我们赞美牺牲,但当那个被牺牲的人是你时,你又是否心甘情愿呢?如果牺牲是主动的奉献,它是人类最伟大的精神力量。如果他是强者强加到弱者身上的义务,那么他就是因该被推翻的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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