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轮法王见众人皆是蠢蠢欲动,自是明白自己这“第一国师”的头衔惹人眼红了,当下微微一笑,道:“老衲武艺低微,原配不上这国师的头衔,怎奈何如今人才凋零,英雄难觅,方才愧领至今。要是有真才实学者,老衲自当相让。”言毕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当的一声扔在桌上。“金牌在此,几位只管拿去。”
周志重在侧听得此句,也不由得大赞他的老奸巨滑,数句话间便挑拨离间,那金牌只有一块,他却让那四人来拿,分明是想他四人先起内讧。那尹克西哈哈笑道:“兄弟是个商人,只爱金银珠宝,这金牌嘛,成色不足,难以买卖,兄弟是不要的。”金轮心想这波斯胡颇为狡猾,倒是个劲敌。
潇湘子与那尼摩星互视一眼,竟是不动,原来他二人自加入招贤馆来,已互相较量几次,彼此颇为忌惮,此时却都不欲先行出手,以免为对方所乘。
倒是那粗人马光佐却是信以为真,道:“你们不要,那给我好了。”立起身来,大步迈至金轮桌前,伸手便朝金牌抓去。岂知手指刚触及牌面,忽感剧痛,好似抓在烧红的铁板上一般,马光佐忙不迭的缩手,道:“大和尚,你使的什么妖法,烫了我的手?”众人却是瞧的仔细,原来金轮法王伸手在桌下,隔物传功,马光佐猝不及防,吃了大亏。
尼摩星嘿嘿冷笑,忽扯下耳际玉环抖手掷出,直取法王。金轮猝不及防,深吸一口气,连人带凳后移三尺。却见那玉环撞中桌上金牌,余势不尽,带动金牌飞回。这一手“释迦掷象功”使得神乎其神,众人尽皆喝彩。
金牌飞临潇湘子席位,潇湘子手中一根筷子忽的上举,正顶在金牌之上,那金牌飞行之势立止,只是在筷上不停转动。
潇湘子转得两圈便欲收取,却忽觉筷子上一轻,从中断折,却是为一枚细小物件击折。那金牌陡月兑桎梏,斜斜飞出,看那细小物件落于桌上,竟是一粒钻石。尹克西笑嘻嘻伸手去取金牌,道:“兄弟用这钻石和阁下交换,可是亏了大本哪。”
岂知一抓之下居然拿空,那金牌突的跃起,斜向飞出,正落于法王掌心。却是金轮法王运力吸回。这金牌绕场一周,仍是回到了金轮手中。金轮与他座位临近,虽距离不甚远,但这份隔空吸物的功力却也技冠当场。尹克西皱眉道:“这下可血本无归了。”
刹那间,各人均是露了一手功夫。潇湘子等原本不把金轮放在眼中,此时见他内力深厚,再也不敢小觑。
金轮法王微笑道:“各位有缘同在王爷麾下效力,咱们自当多亲近亲近才是。现酒过三巡,肚子想必都饿了,尝几块牛肉罢。”右掌在桌底轻轻一拍,面前一盘熟牛肉呼的跳起,左袖拂出,空中的牛肉四散飞向各人,正好落入各人面前碟中。
众人心下甚是佩服,要似他这般以暗劲激起牛肉自是不难,但要举手间一一准确送至各人面前,这份拿捏火候,众人自问甚难办到。
忽必烈大笑道:“好功夫,各位今日初次相聚,且不可伤了和气。大家喝酒。”法王等自不敢忤逆王爷之意,当下举杯。
周志重此时却是懊悔不已,他前世就常丢三拉四,粗心大意,如出差到某地时同事请他顺购某物,待回程时却忘了买。他此时才记起,适才制住忽必烈时只顾了救武氏兄弟二人月兑困,一时情急之下,居然忘了此行的目的程英。他此时亦是闭目自责,暗思自己饶是读遍道藏,习得一身武功,却仍是没改了这粗心的毛病,良机一失,时不再来,再想救程英月兑困势必难如登天。
周志重叹了一口气,心道:“罢了,今日就陪她毙命于此罢。”他与程英聚少离多,彼此虽未有片言承诺,却早已心心相印,此时虽知命不久已,心底却是一片祥和。想到此处,周志重立席而起,道:“承蒙王爷招待,在下酒足饭饱,听闻故友程姑娘尚在营中,尚请赐见。”
忽必烈倒是一愣:“程姑娘?”周志重道:“她为霍都擒来,莫非王爷不知?”忽必烈道:“原来如此,见程姑娘自是不难。小王向来仰慕南朝繁华,文章武功,浊世风流。我大蒙古国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兵威四指,幅员辽阔,反看那南朝君昏臣奸,鱼肉百姓,我大军南下,正要荡平寰宇,一统天下,那郭靖偏要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何等的不智。却不知先生是如他不识时务呢,还是愿弃暗投明,与本王共商大事?”言下之意竟是要迫周志重表态。
周志重自知今日若是不答应归顺,程英不但见不到,只怕会血溅于此。只是他心中实对这践踏华夏数千年文明的残暴蒙古没什么好印象,略踌躇便道:“我虽无心于朝堂,却也深知我大宋理宗皇帝是个昏庸之君,而那宰相贾似道却是个大大的奸臣。”
此话一出,众人倒也惊诧于他的直言不讳。殊不知周志重来自后世,心中全然没有尊君之念。忽必烈喜道:“那先生是愿归顺了?”
周志重道:“不然,你蒙古残暴,我在长安之时已有体会,在你辖下,汉人如猪如狗,兵锋所到,屠城杀戮,十室九空,此等惨景对你蒙古人来说却是习以为常,那无边的杀戮、千里血河,成就了赫赫战功和高官厚禄。若让你越过长江,我大宋繁华成空,华夏浩劫,我虽逍遥于江湖,却不忍见。郭大侠高义,实非我及。”
忽必烈道:“小王并非残暴之人,我可以尽力控制杀戮。”周志重道:“莫说你只是王爷,就算你将来登上大汗之位又如何?蒙古举族残暴,又岂是你一人能控的?先人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中原大地豪杰甚多,慷慨悲歌之士永不断绝。你蒙古纵然此时得逞,只怕也撑不过百年,必将被逐回漠北,元气大伤,那时恐怕悔之莫急。”
周志重此时在这日后大元帝国的开创者面前侃侃而谈,意气激扬,胸中实是舒畅。忽必烈何曾被人指着鼻子如此说道,面色红白相间,自是恼怒异常。
却见那潇湘子忽的离席而起,道:“大胆小子,竟敢辱及王爷,还不快受死?”大踏步而出。周志重不屑道:“卖祖求荣之辈,也来聒噪!”潇湘子大怒,长臂伸出,已是连下杀手。周志重怡然不惧,以三花聚顶掌化解。
二人激斗,众人先前颇为看不起周志重,认为他只是侥幸袭击得手,此时却见他与潇湘子交手丝毫不落下风,招式中正平和,实是大家风范。
潇湘子素来自负,此时久战不下,心中大是不忿,斗然间,拳招一变,长臂伸处,一拳击向周志重胸膛。周志重吸胸缩月复,后移半尺,正欲反击,却见那潇湘子右臂忽长半尺,拳头已是触及衣衫。周志重促不及防,大惊之下,先天功顿时发动,潇湘子便觉拳劲着肉如中棉絮,颇不受力。周志重却已是心口大震,经脉紊乱,受了内伤。
周志重却不知这是失传已久的通臂拳,促不及防下吃了大亏。当下长吸一口气,忍下一口冲至喉头的鲜血,双袖齐拂,架开潇湘子接踵而至的一击。
他此时袖风飘飘,使来却不是全真任意一套拳法,是他在华山之颠见北丐西毒比斗所悟出的功夫,只是此时尚未大成,使来颇为滞涩。一侧观战的法王等俱是此中行家,见他身法飘忽,招式于平凡之中奇峰突起,实是大为佩服。有时见他就快要一击得胜,却又莫名放过,均是大为不解。实则他们却不知,周志重武功尚未大成,拳法中仍有不少硬伤未能修葺完善。
二人激斗盏茶时分,手上加紧,倏忽间,人影交错,但听得劲气交击,一人跌倒,一人却是口喷鲜血,面如金纸。
ps:果不出长息兄所料,最近有恶意攻击者出来聒噪了,呵呵,鄙人修养自问不在那周志重之下,再恶毒我也承受得起,喜欢我书的朋友还请继续支持,估计下周强推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