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五章华丽的落幕
麦克阿瑟可以确定被人耍了,但却不知道具体是谁在耍他。当裕仁天皇被哈里斯中将和白宫特使哈里瑞恩先生带到面前时,他才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远东最高统帅部竟然没向华盛顿进行汇报。
哈里斯中将没说什么,哈里瑞恩特使也没有说什么,将人亲手交给麦克阿瑟后便匆匆赶回了汉城。麦克阿瑟可不认为逮捕行动是白宫跟自己在开玩笑,肯定是通过其他渠道得到了消息,并迅速从维和部队手里将人截了过来。
丢人是小事儿,失去华盛顿方面的信任却是大事儿!命令宪兵们将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迢的裕仁送回皇宫后,麦克阿瑟立即跑到通讯处,要通了白宫的保密电话。
总统先生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他。简简单单的询问了几句后,便挂断了麦克阿瑟将军的电话。这一切让麦克阿瑟感觉是那么的诡异,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却不知道下圈套的人是谁。
海军?很有可能是海军。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很大一部分人支持尼米兹担任太平洋战场指挥官。但在陆军参谋长马歇尔上将的坚持下,他才能担任现在的职务。大卫洛克菲勒等惹不起的二世祖也很有可能,毕竟他前段时间才将几百万难民赶去了舞鹤湾,想借此让琉球海军第二特混舰队知难而退。
一番盘算后,麦克阿瑟才发现他的人缘有多差。不单单海军和大卫洛克菲勒有可能,甚至连中情局、国会、国务院都有理由来算计他。而李老板的维和部队,麦克阿瑟将军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尽管逮捕行动是他们执行的,但在麦克阿瑟看来,维和部队只是被利用的工具。毕竟白宫能在第一时间里将人送回来,就证明了维和部队也是在美国政府的控制之中。
从第八集团军集体中标到现在,最高统帅部是霉运连连。直觉告诉麦克阿瑟这一切还没完,还有很多不可预知的阴谋正在等着他。尽管他的盟军情报局神通广大,但也只能在太平洋地区玩的转。涉及到华盛顿的政治斗争,盟军情报局是鞭长莫及了。
正如李老板所预料的那样,麦克阿瑟在扮演着救世主角色的同时,还在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单单要把日本的那些黑金抽光,而且还要像艾森豪威尔在德国那样,网罗日本的特殊人才。
石井四郎等细菌战恶魔,开始没被列入国际检察局起诉的战犯名单,就是麦克阿瑟的得意之作。如果不是印尼政府军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用毒气弹袭击荷军,那石井四郎也不会被横滨军事法庭送上绞刑架。
物资紧缺和通货膨胀,让麦克阿瑟将日本财富在两年的时间内,通过一系列极其隐秘的手段,一点一点的成为了美国人的财产。
日本破产了没有?这个问题麦克阿瑟比谁都清楚。日本在战败投降的前两个月里,通过十五个法律,向其国民支付了四千多亿美元的款项。接受补偿和补贴的人员中,甚至还有巢雀监狱里关押的甲级战犯。
连《华盛顿邮报》都声称:“日本对自己人非常慷慨,对别人却非常吝啬。很显然,最高统帅部迟迟不制定赔偿政策,对受害的外国人来说是不公正的。”
可是又有谁知道,美军在日本登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各地银行残留下来的黄金外汇一扫而空。这两年的时间里,第八集团军几十万官兵,用一支支牙膏、一块块肥皂以三十倍以上的高价,让日本人心甘情愿的掏出了钱。
想到盟国对日管制委员会的各国代表们,整天嚷嚷着要求日本进行战争赔偿,麦克阿瑟就是一肚子的火。总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毕竟英国、澳大利亚、中国等合理诉求也需要考虑。
而杜鲁门总统有关于民间赔偿的命令,让麦克阿瑟意识到这是个金蝉月兑壳的好机会。将裕仁天皇被逮捕的事先放在一边,立即给舞鹤湾的彼得罗院长发去了电报,邀请海牙国际法庭主导民间赔偿事宜。
维和部队成功抓捕到裕仁天皇,又莫名其妙的被释放,这让老奸巨猾的彼得罗院长意识到其中肯定有政治阴谋。不但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麦克阿瑟的邀请,而且还对维和部队的公正性表示了怀疑。
海牙国际法庭的态度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杜鲁门总统经过一番权衡,决定请联合国授权维和部队“追查”黑金,并建议由前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埃德加顿署长,组建一个民间赔偿委员会,受理各受害国民间索赔事宜。
联合国的公正性有很大问题,但刚刚解散的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却没有。这个提案获得了五大常任理事国代表的一致同意,刚刚失业的埃德加顿署长,也摇身一变成了民间赔偿委员会主席。
日本的水很深,不是海牙国际法庭法官们能掺和的。彼得罗院长和阿桑奇副院长经过一番研究后,决定尽快结束“昭和三参谋”的审判工作,趁早返回荷兰海牙的老窝。
路透社记者波尔克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开庭。当他通过安检走进仓库时,审判工作已经接近尾声。
只见在东京失意的达塞检察官,对审判席上彼得罗院长说道:“法官先生,我还有一个证人。”
彼得罗院长点了点头,严肃的说道:“检察官先生,传唤证人是你的权利。”
证人是一个叫富田的日本战地记者,刚被维和队员带到证人席,达塞检察官便指着辻正信的方向,问道:“你认识被告吗?”
辻正信那冷冷的目光,让富田打了个冷战,连忙回过头来,不无紧张的说道:“只见过一面,1942年我在拉包尔见过他,那是他们在前往瓜达尔卡纳尔岛之前。”
达塞检察官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请你描述一下所见所闻。”
“辻大佐给我们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我们介绍瓜岛正在进行的战斗情况。他就站在我身边,对我们喊道:‘喂,你们这些新闻记者!你们都知道卧薪尝胆的含义吗?’我们当然知道,因为天皇陛下号召我们面对卧薪尝胆的岁月。”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达塞检察官的话音刚落,近千名旁听者顿时一阵骚动。左边的四位语言协调官连忙站了起来,给众人解释卧薪尝胆的真正含义。
彼得罗院长立即敲了敲法槌,严肃的说道:“肃静,让证人把证言说完。”
得到法官大人的示意后,富田连忙直起了腰杆,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句成语的本意是睡在柴草上添苦胆。而我们认为真正的含意,应该是忍受艰苦的生活,节衣缩食,以争取战争的胜利。”
“这是被告所讲的含义吗?”很显然,达塞检察官并不是不知道卧薪尝胆的含义。
想起当时的情景,富田一阵的恶心,强咽下泛上来的口水后,颤抖的说道:“不是!他手里拿着一块黑糖似的东西,冲我们大喊:‘这是敌人的心脏,我每天都咬它一口’,说完后,他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吃了一口。”
仓库里顿时一片哗然,后排地几个记者更是举起手中的照相机,“嘭,嘭”的拍起照来。这里不是东京的审判秀,彼得罗院长立即敲响了法槌,严厉的警告道:“后面的记者朋友,请你们保持克制,如果再发生此类事情,我将命令法警清除所有记者。”
彼得罗院长的话音刚落,三名维和队员便大步走到那几位记者的身边,礼貌的伸出右手,要求记者们将照相机交给他们来保管。
“检察官先生,请继续询问证人。”
刚才盘问的效果很不错,春风得意的达塞检察官知道自己赢了。立即转过身来,向彼得罗院长微微的鞠了一躬,说道:“法官先生,我问完了,就这些了。”
“辩方律师,你需不需要询问证人?”彼得罗院长回过头来,对一名五十多岁的挪威籍律师问道。
“是的,法官先生。”老律师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富田身边,问道:“富田先生,虽然你是一名战地记者,但同时也是一名日本陆军军官,对吗?”
“是的!”
老律师点了点头,突然问道:“那日军中有没有吃人罪的惩罚?”
富田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我不能肯定,但我认为没有。我没有在任何法律书籍中,看到任何可参考的条文。我怀疑从未有人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检察官先生,难道你们美**队有禁止吃人的军规?难道此类事情在贵军中常有发生?”经验丰富的挪威律师立即转过身来,对自信心十足,翘起二郎腿,目空一切的达塞检察官质问道。
达塞检察官恨不得给这个挪威恶棍来上一记耳光,顿时气急败坏的咆哮道:“在我国,在法律之外,人吃人普遍受到憎恶!”
挪威律师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走到审判席下,对法官大人们说道:“法官先生,正如控方检察官所说的那样,人吃人是属于道德的范畴,这不能作为法律上的指控。”
给臭名昭著的辻正信担任辩护律师,的确需要很大的勇气。挪威律师的表现,让主持检察工作的阿桑奇副院长非常满意。事实上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必须找一名经验丰富的法律专家,尽最大可能的为被告辩护。
尽管挪威律师非常尽职,但仓库里旁听的几百名美军却大兵并不理解。纷纷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恨不得立即拔枪毙了这个法律流氓。
“我反对!”达塞检察官哪里是挪威法律专家的对手,立即走到审判席前,气急败坏的喊道。
彼得罗院长再次敲了敲法槌,严肃的说道:“反对无效!”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里,控辩双方进行了最后的较量。等二人筋疲力尽之时,彼得罗院长宣布休庭二十分钟,召集审判委员会成员进行合议,考虑最终的裁定结果。
二十分钟后,彼得罗院长带领陪审法官们再次走上了审判席。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休息期间得到大兵们鼓励的达塞检察官,立即站了起来,慷慨激昂的说道:“如果法官先生允许的话,在讨论本案法律问题和事实问题之前,我想先向审判委员会致谢,感谢委员会在审理此案过程中大力协助,感谢将此案诉诸审判!”
见彼得罗院长并没有对自己的发言表示反对后,达塞检察官继续说道:“在我看来,还可以进行长篇大论,但诸位已经听取了证据。毫无疑问,被告是有罪的,而怀疑这一点并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请法官先生在定罪量刑时,不要忘记他所犯下的罪行有多么残暴。判处死刑,是唯一适当的刑罚!
请容许我引用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在1943年11月12日的联合声明来结束我的发言。他们谈到战争罪犯时说:三大盟国必定要追赶他们到天涯海角,将他们交给控诉他们的人,俾使公道得以伸张!”
法庭一度陷入寂静,达塞检察官的结案陈词,简要声明公诉方已毋庸置疑的证明被告有罪,所有罪名均告成立。如果不在绞绳上结束辻正信的一生,是严重的不公正。
令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是,从第一次审判到今天,都不遗余力地为辻正信辩护的挪威老律师,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竟然安坐在那里,像没事儿的人一样。
彼得罗院长缓缓的站了起来,对一边的语言协调官说道:“在我宣布判决的同时,请翻译给被告。”
一个矮个子日本协调官连忙站了起来,向审判席鞠躬行礼,并大声说道:“是,法官大人!”
“辻正信。”彼得罗院长环视了下近千名旁听者后,严肃的说道:“辻正信,审判委员会经过合议和不记名投票表决,四分之三的成员认定你:指控罪行之一,有罪!”
这是指辻正信策划并命令屠杀了五千名新加坡华人,参与检控的中国籍检察官们顿时欣喜若狂,一个个流出了激动的眼泪。
“指控罪行之二、之三、之四,均被认定有罪!”随着彼得罗院长庄严的宣布,辻正信策划的巴丹死亡之旅、杀害菲律宾首席**官桑托斯、缅甸大屠杀的暴行都已被法庭认定。
法庭上下鸦雀无声。
“委员会,判处你绞刑!”
彼得罗院长的话音刚落,舞鹤西港三号码头边的仓库里顿时欢声雷动。美军大兵们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有的吹起了口哨,有的互相拥抱,有的将帽子扔上了天空。
“达塞!达塞!达塞!”随着一个巴丹死亡之旅幸存者的呼声,大兵们不顾维和队员的阻拦,潮水般拥到达塞检察官的身边。把达塞检察官这个将辻正信送上绞刑架的英雄举起,并高喊着他的名字。
海牙国际法庭的法官大人们,可不愿意在日本继续耽误时间,既然宣判了就马上要执行。但法官大人们认为纽伦堡那种执行方式很不人道,不但不允许新闻记者拍照,也不允许除监督官和维和队员之外的人参观。
判决刚宣读完毕,贺鸣便带领一个分队的维和队员,给辻正信戴上了头套,在三名法官的监督下离开了仓库。
下午五点,辻正信被带到了五老岳山腰的一座寺庙。刚被摘去头套,辻正信便双手合掌,对神龛深深鞠躬,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是佛的召唤。”
死刑就是死刑,搞这么多花样儿干什么?贺鸣对阿桑奇副院长他们这种尊重宗教传统的行为很不理解,但还是坚决执行命令,准备在这个鸟语花香的地方,结束辻正信罪恶的一生。
辻正信并没有向寺庙方丈忏悔,而是一个劲的埋怨牢房里那盏百瓦灯泡昼夜不停的亮着。并用生硬的中文对贺鸣说道:“我的神经居然没有崩溃,这真是个奇迹,或许真是我的信仰拯救了我。”
人之将死,突然冒出了很多回忆。他忆及父亲是七月份去世的,并说道:“真巧啊!不是吗?你知道,我要在一个很合适宜的时刻死去,我为自己能重新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而感恩不尽。但我不想被绞死,求求你了,枪毙我好吗?”
贺鸣一声不吭的摇了摇头,阿桑奇副院长让懂日语的维和队员告诉他只剩七分钟了。寺庙方丈听到后,连忙点燃神龛前的香烛,随即递给戴着镣铐的辻正信一根香。见辻正信无法举起双手,便将神龛上的香炉捧了过来,方便他将香插进去。
“要不要吃点饼干?”方丈问道,辻正信摇了摇头。只剩两分钟了,方丈诵读“三界箴言”颂词的头三条和最后一条。辻正信低下头,闭目聆听。
寺庙的们“吱”的一声打开了,两名维和队员在贺鸣的示意下,将辻正信带出了佛堂。一个德籍队员在前面引路,身后跟着贺鸣、阿桑奇副院长、一位自由军团的牧师,以及被两名维和队员押送的辻正信。“南无阿弥陀佛!”身后传来方丈那洪亮的法号声。
行刑地就在寺庙的隔壁,解开镣铐后,辻正信竟然笑容满面的与贺鸣和阿桑奇副院长等人握手道别。
“开始吧!”阿桑奇副院长松开了辻正信的手后,便冷冷的命令道。
不等队员们上前,辻正信便拾级而上13级台阶。异常平静的站在绞刑架上,转身面对众人。漆黑的头巾缓缓降下,罩在他的头上。培训了半个月的德籍侩子手调好绞绳,小心翼翼的套在辻正信脖子上。
五点十分,绞圈放下,“豺狼参谋”辻正信挣扎了几下后,就在众人面前结束了其罪恶的一生。验尸官连忙走上前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才正式宣布辻正信死亡。在阿桑奇副院长的命令下,贺鸣立即将辻正信的尸体送往舞鹤市火葬场,那里已采取严密措施,以免骨灰落入憎恨他的美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