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饭在夏老太太的欢声笑语中过去了。
夏老太太因为年纪大了,便也不惯守岁,早早的发了红包,打发各方回院子去了。
恋雪同赵莲心本也没有什么话说,坐了大半个时辰,见夏翎的上下眼皮子打架,便起身道:“母亲,这明日里还要祭祀,翎儿的年纪还小,也经不了一夜。”
赵莲心可有可无的挥了挥手道:“那你们回去吧!”眼看着夏恋雪领着夏翎出门,赵莲心的心头微微有些气闷,这除夕过地可真够冷清的,往年至少还有思思陪着她,也不知道思思现在在周王府过地怎么样,这都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了。
回到小跨院,恋雪便让翎儿去睡了,自己则和小翠几个说着话,等到了亥时的时候,这具已经习惯早睡的身体也撑不住了,脑袋才沾枕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恋雪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一睁开眼睛却是寒雪。
“夏姑娘,萧老大在等你呢!”
寒雪的一句话让夏恋雪整个都清醒了过来,瞧了一眼外头,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他怎么来了?”恋雪压低了声音,看了一眼沙漏,此时却还不到子时。
寒雪将恋雪的衣服拿给她,拉着恋雪悄悄的出了小跨院。
外头的气温很低,恋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寒雪将恋雪送至夏家西面的围墙,只在恋雪耳边说了一句:“今日是萧老大的娘亲的忌日!”
恋雪来不及感慨,却被寒雪送上了那不算高的围墙,紧接着身子一轻直接从另一头掉了下去,恋雪不及尖叫,便落到了一堵结实的胸膛,抬头望进一双灿若星子的眸子。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酒味,恋雪微微的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陪我去一个地方,天亮的时候送你回来!”萧潜说完这句话,便一扯身上的大耄,将恋雪整个都遮盖严实了,一拉缰绳,马儿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恋雪的整个身子都被罩在了大耄和他的胸膛之间,外头的寒风丝毫吹不到她,只听得那“嘚嘚嘚”的马蹄声,约莫过了半刻钟,那飞驰的马才停了下来,却是到了城门。
恋雪听到萧潜同那守城的守卫交涉,城门一打来,那马又撒开了蹄子。
恋雪不知道萧潜要带她去哪里,要是让别人发现这大晚上的她不在房里,恐怕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身后的燕京城突然爆竹声四起,已然到了子时,新的一年来了。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恋雪都要在萧潜的怀里睡着了,那马才停了下来。萧潜抱着恋雪下了马,又从马背上的包袱里拿出一件灰鼠皮的披风给恋雪穿上,恋雪这才发现他们此时是在一座不知名的山上,山上的风很大,恋雪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萧潜,见他神色有些郁郁的,便将到嘴的话都咽了下去,算了,总归今日他的心情不好,别说是大冬天在山上吹风了,就算大冬天下湖她都得陪着他。
恋雪伸手握住了萧潜的手,大抵是练武之人火起旺盛的缘故,这么冷的天他的手都是温暖的。
“很冷吗?”萧潜将她的两个手都拢到怀里。uin7。
他的胸膛就像是一个温度适中的火炉,温暖却不烫手,恋雪摇了摇头道:“还好!”
萧潜见她小脸冻地通红,知她大抵是受不住这山上的温度,便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道:“过一会就暖和了!”萧潜几乎是抱着恋雪走进一个隐蔽的山洞。
那山洞里头的温度比外头高很多,入目的却是一大片散发着盈盈蓝光的钟乳石,有的从洞壁蜿蜒而下形成**之势,有的状如奔腾的河流,当真是气象万千,炫目夺人。
耳边还有那水滴滴落的声音,这山洞里的温度估模着也有二十几度,恋雪才站了一会,便开始冒热气,顺势将身上的披风月兑了下来,铺在一块大的干燥的石块上,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萧潜坐下。
萧潜将自己身上的大耄放到一边,坐在恋雪身边,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壶酒,喝了一口,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恋雪侧过头去看萧潜,只见他神色淡然的望着前方的景观,似乎是在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钟乳景观,可是他的眼里却是没有任何焦距,显然心思都不在这里。
恋雪从萧潜的手里接过了酒,跟着喝了一大口,那灼热的液体滚过喉咙,恋雪不妨这壶里的酒如此之烈,这一口下去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里隐隐升腾了泪意。
萧潜回过神来,忙一手轻抚她的背替她顺气,一面将酒壶放到了自己这一边,有些心疼的说道:“这酒烈着呢,你别喝!”
咳了一会,恋雪才缓过劲来,看到萧潜这一副心疼的样子,有些任性的嘟嘴道:“那你还喝,我怕你这一壶酒灌下去就醉了,等一下没人送我回去!”
萧潜见恋雪难得露出这一副小女子的神态,那糟糕到了极点的情绪突然好受了些。
“你放心,才这么一壶酒,灌不醉我的!”
“灌不醉那也算酒驾!”恋雪嘟囔了一声,又问道,“你是不是心里很难受啊?寒雪说今日是你母亲的忌日!”
萧潜沉默了一会,方才说道:“其实母亲长什么样子,我根本就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出生之时她便难产过世了,我也只听姐姐提起过她,可是我的脑海中还是想象不出她的样子,每一年的这个日子他都会跑到我跟前指责我,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如果他真的那么爱母亲,那为何还有个武氏!还有萧远,或者说他只是讨厌我,讨厌地想让我死。”
那平坦无波的声音让恋雪的心莫名的一紧,这一刻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镇国公的印象差到了极点,每一年在除夕的时候,在萧潜生日的时候,没有祝福,只有亲生父亲的责骂,那样的人简直就是人渣。
恋雪知道萧潜同她不一样,夏陶渊虽然也很渣,但她到底不是本尊,她没将夏陶渊当成父亲,这心里自然也没有那么难过,但萧潜不同,萧煜临就是他的父亲,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怎么都抹不去的。她几乎可以想象年幼的萧潜期盼着父亲的教导和夸奖,可是等来的却只是辱骂,那一句死的怎么不是你,他怎么可以说的出口。
恋雪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的抓住,痛地难受。
那因为烈酒而浮在眼里的泪花终于落了下来,暖暖的泪水滴落在萧潜的手背上,萧潜回过头却被恋雪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心里的那丝阴霾被惊慌所取代,伸手擦拭着她的眼泪,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这不问还好,他这样一问,恋雪的心疼更甚,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那哭像没有丝毫的美感,不一会便把眼睛和鼻子都哭红了,萧潜简直手足无措了起来,一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的衣袖却贡献出来供恋雪擦眼泪用。
足足过了半刻钟,恋雪的大哭才变成轻轻的抽噎,萧潜的衣袖湿糊了一片,恋雪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在他的脸颊轻轻印下一吻,转而在他的耳边说道:“生日快乐,新年快乐,我很高兴你能存在在这个世上!”
萧潜微微愣了愣,心里头涌上一股淡淡的喜悦,手臂微微用力,将正欲离开的恋雪圈在了怀里。
恋雪乖乖的靠在了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腔,四周围只有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宁静而又安详。
萧潜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那烈酒似乎都不似先前那么呛喉咙,恋雪却一手拉住他的手撒娇道:“我也要喝!”
那被泪水洗涤过的眸子犹如清晨叶片上的露珠,带着淡淡的雾霭,让人不忍拒绝。
“那你慢点喝,这酒烈的很,别又呛着了!”萧潜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
恋雪却是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可别小看我哦!好歹她上辈子也是混娱乐圈的,那没点酒量如何能全身而退。
那酒壶里的酒虽然烈,却很醇厚,第二口的时候恋雪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喝了一口还咋舌回味一番,那如樱桃般水润的双唇却让萧潜的眼神蓦的一沉,那揽着恋雪腰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恋雪却是毫无所觉,接连喝了好几口,脸颊渐渐浮上了红晕,上辈子的她是酒国英雄,可是这辈子的的身体平日里却是滴酒不沾的,这几口下去,头便开始晕晕的了。
“恋雪——”萧潜一手接过她手里的酒壶,开口才发现他的嗓音格外的低沉。
“嗯——”恋雪轻轻的应了一声,下意识的往萧潜的怀里靠了靠。
那一声慵懒的声音让萧潜的身体一热,低头一看,却见那恋雪已经紧闭了双眼,那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小脸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微微泛着红,红润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那酒,微微嘟着。
起轻口萧。萧潜忍不住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淡淡的酒香,让人流连忘返!
ps:先上一章温馨的,后面就要开始阴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