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隐娘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有一守在船舱外头的人进来禀报,只是那神情怎么看都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当家,外头……有人求见你!”
“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虽是身为女子,渔隐娘的声音却很低沉,没有女子的娇柔,带着一股子浸、婬江湖的沧桑和坚毅,咋一听让人分不清楚性别。
文叔习惯性的模了模下巴的胡子,好半晌才道:“当家不妨见上一见,他们既然上船来,定是已经将我们的底细打听清楚了,主子家都出面了,又只带了一个人,那肯定不是来打架的,即便是来者不善,我们这一船人难道还会怕他们三个不成!”
“谈买卖讲究的是实诚,这连自己的情况都说地不清不楚的人,我不愿意同他打交道!”
再看一圈周围的人,渔隐娘的心头掠过一丝苦涩,当初爹爹还在的时候,渔霸天的威名可以说是传遍整条江,而爹爹一死却是人走茶凉,二叔当上一把手后却不再遵循爹爹行事风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完全悖逆了爹爹的宗旨,所以她才会带着几个被二叔排挤以及爹爹的心月复出走,只是她手头上只有二十来个人,根本劫不了大一点的商船,只能对那些小的没有多少保镖的商船出手,勉强维持着几个兄弟的温饱,只她身边的人诸如青木虽然忠心却是个形事冲动的,便是她自己也明白,在沙胆天的“赶尽杀绝”下,他们这些人坚持不了多久了。
“渔大当家说笑了,既然做了江匪便是早已经同官府站在了对立面,更何况吕、夏两家还有人在朝为官,我们也不是什么逃犯,只是雇你们做保镖而已,又不是让你们同官府拼命。”恋雪摇了摇头道。
渔隐娘睨了一眼吕安宁和夏恋雪,恋雪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但那容貌谁都明白她是个女的,而吕安宁虽是个男的,不过那清俊的相貌加上身上浓浓的书卷气息,怎么看都像是官家子弟。
吕安宁面色一沉,他自小出生富贵,也从未同这些三教九流打过交道,而从刚才一进船舱,这些人的目光便不断的在恋雪和他的身上流转,这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有些为恋雪叫屈。再听渔隐娘无礼的话,那心头的不悦便更加盛了。
话音刚落,原本坐着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就连渔隐娘也皱起了眉头。zVXC。
文叔闻言呵呵的笑了两声:“如此好的事,似乎我们不答应便是将送上手的钱财往外送了,只是吕公子和夏公子一看便是出生富贵,到底为何会从燕京逃离前往柴郡,可别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到时银子没赚到反而送了性命!”
周老实朝着渔隐娘拱了拱手道:“这位想必就是渔大当家了吧,在下姓周,这两位是在下的主子,想同渔大当家谈一笔买卖!”
“渔大当家,我知道你们从淮阳一路跟着我们,自是将我们定为了目标,不过你们霸天帮的事情我也已经打听清楚了,老帮主的为人处事很是让人佩服,渔大当家亦有一副侠骨柔肠,不干杀人的阴德事情,在下甚为佩服!”周老实一脸诚恳的样子,恭维的话出自他的口中也让人格外的信服。
恋雪轻轻的扫了一眼船舱里的情况,再看那渔隐娘,身材娇小,脸上黑漆漆的怕是擦了什么东西遮住了容颜,只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如炬的目光来回的在他们三人身上打转。
“三个,其中有一个便是今日上传的那个汉子,还有两个长地细皮女敕罗的,似乎是那商船的少爷。”
渔隐娘大概也没想到最先开口的会是这个穿着男装的女子,面上的厉色褪了几分,朝着身边的青木点了点头,那青木会意,让几人坐了下来。
渔隐娘在听到吕安宁说沙胆天不但杀人越货还抢女人的时候,眉宇闪过一抹戾气,目光攸的落在了文叔身上,却见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心知吕安宁说的是真话,只是文叔怕她按捺不住,才没让底下的兄弟告诉她。
渔隐娘气闷不已,好半晌才将那滔天的怒火压了下去,握着椅子的手却是“咯咯”作响。
“与官府作对,恐怕我渔隐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
“行,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渔隐娘说道。
恋雪却是没有吕安宁的那份骄傲,只微微一笑道:“渔大当家当真快人快语,这却是我们的不是了,家兄姓吕,我姓夏,是表亲,从燕京而来要往柴郡而去,渔大当家目光如炬,想必也看出我们并不是商人,那艘商船确实是我们的掩护,这一次南下不过是为了避祸!”
渔隐娘蓦地回过神来,神色一整问道:“对方来了多少人?”
吕安宁三人跟着进到船舱的时候,才发现这艘船内有乾坤,外面看着不起眼里头却是空间很大,而那坐在主位上的便是之前吕安宁在船尾看到的黑脸青年。
渔隐娘没有说话,只微微挑了挑眉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恋雪循声望去,却见开口的是一精悍的老头,那坐的位子也可以看出,此人在渔隐娘心目中的地位不凡,恐怕如果说服不了他,这笔买卖就会谈崩了。
渔隐娘却是冷冷一笑道:“周先生也不用给我戴什么高帽子,夏公子说你们是因为避祸而逃离燕京,不如实在点告知是避什么祸?”
“当家……”那禀报的人见渔隐娘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不由得开口打断了她的沉思。
恋雪这番话没有一句假话,却也没有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吐露出来,算得上是滴水不漏。
“当家,定是我们两个露了行踪,让我和瘦猴二人去打发了他吧!”青木说着就提起刀要出去。
文叔本是霸天帮的账房,在和多派众包括原二当家都认为他不过是个穷酸腐,但渔隐娘却知道这些年霸天的帮的行动都是文叔策划,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只有她和爹爹两个人。
恋雪心知这二人定是去商议了,心头稍定,轻轻啜了手中的茶水,又细细的观察起其他的江匪来,说实话渔隐娘的这些手下的素质并不高,高矮胖瘦都有,便是论起拳脚功夫恐怕也没有人是周老实的对手,但他们江上行船的经验丰富,特别是等到了露水滩,那沙胆天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这些人熟知沙胆天,有了他们,他们平安过露水滩的可能性就大地多了。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
而他的话说完后,边上站着的几个江匪身上的敌意淡了许多。
“实不相瞒,我们两家的父亲都是在燕京为官的,只如今燕京局势动荡,家族送我们几个出来也怕万一受牵连,吕、夏二族便会灭族,所以未雨绸缪将我们几个送来出来,会请渔大当家护送,一方面是看中了大当家在江上的地位,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渔大当家给我们做个掩护!”
也就这么一盏的茶的时间里,吕安宁也将自己的心态调整了过来,便是表妹都能言笑晏晏的承受那么多人无礼的目光,他若是连这份无谓的自尊都放不下,那也就妄为吕家人了。
“渔大当家,不如听一听要谈地这笔买卖吧?”吕安宁道。
太子和周王对峙的事情如今早已经传遍整个大周朝,看那老头的神色也知道他是往那一方面估测,还不如再透露一些真相,也是彰显自己的诚意。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渔隐娘和文叔又重新出来了,吕安宁的背脊不由自主的挺直了。
“文叔,你怎么看?”渔隐娘问向身边那个大约五十来岁的老者。慌音很样。
“我想请渔大当家带领兄弟护送我们南下,等我们到了柴郡,便会送上一千两辛苦费,若是渔大当家想要夺回霸天帮我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那人是我们盯上的鱼!”
渔隐娘的目光一顿,方才又道:“还请三位在这里喝会茶!”说着便和那文叔去了另外的舱房。
吕安宁说:“我知道按着老帮主的规矩来往商船只要向霸体帮缴纳二百两银子便能平安过了霸天帮的地盘,但是如今霸天帮的帮助却是行事霸道,不但抢货物杀人还会抢女人,老帮主的一世英名也算是毁在了沙胆天的手上了,这样下去恐怕官府就会马上再次出兵剿、匪了,渔大当家恐怕也不愿意见到老帮主的心血毁于一旦吧!”
“站住!”渔隐娘喝住了他,觑了一眼青木,心头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小子虽然已经二十好几了,可却是个光长个不长脑的家伙,这回子提刀出去,这不是授人话柄吗?
“吕公子、夏公子、周先生,你们的这笔买卖,我渔隐娘接下了,不过今日得在这码头过夜,要过露水滩,还得做一些准备,还请你们告知我,你们的船上到底有多少人,有几人会水?”
恋雪听他这么说一颗心回到了肚子里,在之后的一天,她万分庆幸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ps: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