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清扬哥哥在哪?她不来陪若狐一起睡吗?”
若狐的一句话就让上官茹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察言观色地端详了若狐半晌,又觉得若狐性子单纯天真,似乎并不知道男女同床之事。舒骺豞匫回想了一下,若狐今天才化成人形,清扬也说过,自己跟若狐并没有肌肤之亲。思量了半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既然若狐已经化成这样一个千娇百媚,让人又爱又怜的少女,将她继续放在清扬身边,就难保不会出事。
模了模若狐的头,上官茹笑道:“怎么?若狐不喜欢跟伯母一起睡?”
若狐眨了眨眼睛,微微嘟起嘴儿道:“伯母跟蝶舞姐姐很像,若狐也很喜欢伯母。可是,清扬哥哥抱着我睡,比较暖和。”
若狐天真无知,上官茹也只有无奈。伸手模了模若狐的头,用最简单易懂的话解释道:“若狐长大了,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再跟清扬睡在一张床上。被别人看到了,会说你和清扬的坏话。长大之后,就一定要是夫妻才能睡一张床,明白吗?邋”
“哦……”若狐应了一声,心里却觉得一片云里雾里。不明白为什么,前一次自己化成人形时,还跟清扬哥哥睡在一张床上,怎么才过了一个月后就长大了。
领着若狐到了旁边的屋子,上官茹道:“从今天起,你就住这里吧。黑蛇不是你的久居之所。不过,你别担心,等寻到了蝶舞,清扬便会将你送回她身边的。”说完这句话,上官茹盯着若狐的眼睛,想看看她会不会露出不舍的神情。
“回到蝶舞姐姐身边?”若狐的神情果然有些落寞,想到要与云清扬分别,心中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那,我回到蝶舞姐姐身边后,还能不能时常回来看清扬哥哥?升”
上官茹从若狐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些希望,却有不禁觉得有些无奈,笑了笑道:“黑蛇本来是不准外人进入的。你能来到族中,已算是史无前例了。离开这里之后,再想见到清扬,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或许是三五年之后,也说不定。”
听了上官茹的话,若狐心中一片茫然若失。
上官茹走后,若狐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近一个月来,一直是云清扬陪着她一起睡,已经成了习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云清扬不在身边了,自己该怎么办。云清扬就好像空气一般,始终守护在她左右。等到没有时,才发现,呼吸都会变得困难。
夜晚没有云清扬陪在身旁也就算了。让若狐觉得诧异的是,自圆月之夜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云清扬。上官茹虽然跟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大部分时候还是留她一个人在房中。
不仅如此,从第二天开始,屋门前就多了两个守卫。每天从早到晚,都有人轮班守在屋门前,好像是在看守她。这不禁让她想起了被赤焰王爷抓住时的情形。虽然,一天三顿饭都有人按时送来,菜样也十分丰盛。若狐却觉得自己过的仿佛是囚徒般的日子。
到了第七天,有人开始布置院落,挂上红色的绸缎和大红的灯笼。看样子,好像在为什么庆典做着准备。若狐想要到院子里去看看。可刚走到门口,门外的两个守卫,就并排挡在屋门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若狐。
心中有些害怕,若狐心中嘀咕,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要被看管起来。看起来,这些人似乎也不太喜欢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害得清扬哥哥受了伤,所以这些人都觉得自己讨厌?
更奇怪的是,从这天开始,来送饭的人不再像往常一样,送来饭菜之后,就退出门去。而是站在一旁一直盯着她吃完,才将剩菜和碗筷都撤下去。这让若狐觉得非常拘束和不舒服。被人软禁起来,她已经觉得很难过了,这时再有人盯着她吃饭,就更加没什么胃口。每顿饭都随便吃上两口,就不想吃了。
有云清扬在身旁和没有云清扬在身旁的两种待遇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若狐慢慢体会到云清扬对自己的关心是多么无微不至。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愈发觉得寒冷孤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云清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的伤是否已经痊愈了。
到了第九天晚上,若狐终于忍耐不住,想要去看看云清扬到底怎么样了。可是,还没等她坐起来,就听见门口似乎有什么动静。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问道:“公主不在?”
门口的守卫压低声音道:“公主被老主人传唤去陪老夫人了。”
“嗯!”那浑厚低沉的声音又问道,“这几天的饭菜,里面的人定时吃了没有?”
另一个守卫答道:“虽然吃得不多,但每一餐都按时吃了。”
“好,你们下去吧,没有你们的事情了。今晚的事情不要跟公主和少主提起。听到没有?”
“是!”两个守卫齐声应了声,便离开了。
三个人的声音和动作都很轻,换做一般人是绝对听不到的。但若狐是灵兽,耳目比人类灵便许多。又恰巧没有睡着,这些人的对话就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她的耳中。
两名守卫离开后,那声音低沉的人就迈步进了屋子。若狐面向床外,侧身躺在床上。微微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就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蹑足潜踪地走到床前,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反手握在手中,猛地朝自己插了下来。
若狐一惊,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杀自己。忙翻身向床内滚去,险险躲过这一匕首。那人一招没有得手,左手成爪,一声不响地朝若狐颈部猛抓过去。
若狐想要用法术将那人逼退,兰指微微一动,才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半分法力。惊愕之间,不及躲闪,被那人扣住咽喉,按到在床上。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只有,瞪着一双火红色眸子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
“小丫头,别怪我心狠。怪只怪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到我们族中来。来世,若想活得久一点儿,就不要再生作灵兽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死!”沉声说了两句话,中年男子手中匕首一样,就要朝若狐心口插下。
“舅舅!住手!”
随着一声清亮的喊声,寒光一闪,一枚银扣飞来,打落了上官虹手中的匕首。云清扬的身影出现在了房内。
“怎么?几天前跟你外公动手,现在又来跟我动手吗?”上官虹望着云清扬,脸上没有任何慌乱的神情,扼住若狐咽喉的手却已暗暗收紧。
再次看到云清扬,若狐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喜悦。几天来的想念和担心瞬间在胸口爆炸开来,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已经快没命了。努力侧着头望向云清扬,想要喊一声“清扬哥哥”。可是,咽喉被卡得发不出一丝声音,连呼吸也闭塞住了。
看着若狐望着自己的迷离眼神,云清扬一阵心疼,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可是,形势紧急,她只有急着道:“舅舅,求你放开她。你说的事情,我都答应。”
上官虹叹了口气,却没有松开掐着若狐的手:“留着这妖女,会误了你一生。你现在恨舅舅也没有关系,以后你就会明白,舅舅是为了你好。”
见若狐已经支持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云清扬心急如火,“呛”一声拔出腰间的短剑,横在自己脖颈上:“没有什么以后!今日她要是死了,我就跟她一起死!”说着,短剑的剑锋向内按了一寸,鲜血立刻顺着剑刃流了下来。然而,云清扬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坚定地凝望着上官虹。
上官虹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自小看着云清扬长大。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说话一向算话。无奈之下,微微犹豫了一下,也只有松开了掐着若狐的手。
云清扬将手中的短剑还鞘,两步抢到了若狐面前。见若狐已经没了气息,忙抱起她拍打后背,嘴对嘴地替她渡气。
过了半晌,若狐终于猛地抽了一口气,睁开双眼,无力地抬起软绵绵的手臂,捂住云清扬脖颈上的伤口,怯生生地道:“清扬哥哥,你怎么又受伤了?疼不疼?又是若狐害你受伤的,是不是?是若狐不好,总是害清扬哥哥受伤。”
伸手握住若狐的手,云清扬紧绷的心才慢慢松懈下来,将若狐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我太不小心。不是你的错。”以为若狐已经死了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仿佛要停止了。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到了没有若狐便活不下去的地步。怀着这样的心境,自己还能否放下若狐,娶司徒静为妻?
“清扬,跟我出来。”上官虹沉着脸,冷冷地说了一句话,转身率先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