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浩然一直就懵的,努力晃着,可惜却是半个字都发不出来声,何谈抗议,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宛清已经揽着悠儿然儿熟睡了,三颗脑袋紧紧的靠在一起,脸上都是一模一样恬静淡雅的笑,莫流宸眼睛在床上横扫了一圈,发现挤不下去一个他,干脆将宛清抱到大床上来了,紧紧的圈在怀里,闷着一肚子了火气,闭眼,睡觉,当然,闭眼前,还不忘记偷香窃玉一番望门庶女。
第二天一早,宛清是被一声重物坠地的轰隆声给震醒的,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出了卧室,就见某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扒在地上,样子不是一般的狼狈,璟浩然呲牙咧嘴的声音传来,这才发现他可以说话了,听见脚步声传来,以为是莫流宸,瞥头望过去,就见宛清一头青丝在晨风中乱舞,有一瞬的怔住,随即呲牙道,“你怎么会嫁一个这么狠心的男人?”
宛清哑然,看着璟浩然满脸的包,这一晚不知道喂饱了多少蚊子,宛清有些些的同情他,可听璟浩然的话,似乎还没认识自己错在哪里,宛清叹息的道,“你该庆幸自己命大。”
璟浩然立时无言以对,一个比一个狠,被绑着的手拍地将自己反震的站起来,然后努力的挣月兑绳子,宛清看着的眉头轻挑,真是不死心啊,想必已经挣月兑了一个晚上了,宛清好心的提醒道,“那个绳子是挣不月兑的,是我用天蚕丝做的。”
璟浩然想哭了,“你怎么不早说。”
宛清耸了下肩膀,“你又没问。”
宛清话音才落,后头有带着薄怒的轻咳声传来,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莫流宸一身天蓝色锦袍走过来,长臂一揽,直接将宛清揽在了怀里,“他扰到你睡觉了?”
宛清轻摇了下头,瞅着楼底下一副暴怒但是很惨的璟浩然,帮着求情道,“给他松绑吧?”
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那边冷灼闪身下去,帮着璟浩然把绳子解开,璟浩然揉着酸涩无比的肩膀,呲牙道,“这是第三次了,迟早要收拾回来望门庶女。”
冷灼淡淡的瞅了他一眼,“这话浩王上一回已经说过了,你不是我们爷的对手,认了吧。”
璟浩然盯着冷灼,磨牙道,“他无耻,我请他喝酒,他不打声招呼就对我出手,还将我绑在树上一晚上。”
“打了招呼,你也是输,我们爷在气头上,谁碰上谁倒霉,”冷灼继续打击道,“你这个罪魁祸首,只会更倒霉。”
璟浩然睁大了眼睛瞅着冷灼,一手还抓着额头上被蚊子亲出来的包,闹不明白,很是不明白,“请他喝酒还能错?一个大男人不能喝酒?”
冷灼亲自送璟浩然出去,估计被捆的久了,璟浩然的腿都是软的,他也不见外,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冷灼的肩膀上,还在纠结着喝酒怎么惹到莫流宸了,昨晚的月色多好啊,正好何以套套交情,他不是跟半月公子熟么,没准可以给引见一下,怎么就惹毛了他,想不明白,璟浩然想不明白的问题,直接就问冷灼,冷灼把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拍下来,“我们少爷急着生小少爷,没空搭理你,以后请喝酒这样的事就不要大晚上的来了,下一回,还能不能走着回去,你自己掂量。”
璟浩然听得嘴角抽了又抽,至于么,难怪昨晚火气那么大,原来是欲求不满,还急着生小少爷,呲,不是有两个了吗?再说了,宁王还和他皇兄签了协议,锦亲王世子妃该是他未来的皇嫂的,璟浩然纠结的陇起了眉头,“锦亲王府的蚊子都特别能欺负人。”
“那是因为浩王您细皮女敕肉的,正好下口。”
冷灼说完,正好送璟浩然出了绛紫轩,那边璟浩然的两个小厮远远的瞅着自家主子一脸的包,把被人半扶着出了院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说了,锦亲王世子不像是个喜欢赏月饮酒的人,偏不信,现在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两个小厮忙溜跑着过来,接过冷灼的位置,冷灼掉头就走了,两个小厮一人扛一条胳膊,“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酒喝多了,从屋顶滚下来,被蚊子咬的。”
两小厮鼻子轻嗅,半点酒味都没有,不过倒像是被蚊子咬过,知道自家主子爱面子,也不问了,免得唉打,其中一个小厮对着另一个小厮道,“我扶王爷回去,你去请大夫来,王府的蚊子怕是有毒,毒包不消,明儿怎么去参加皇上的寿宴。”
另一个小厮立马赞同的点点头,撒开脚丫子就往那边跑,璟浩然呲牙咧嘴吁疼的回去养伤了。
一天过去,皇上寿宴这一天,鸡鸣三遍,宛清就醒了,身子一动,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宛清靠在大迎枕上,在心底狠狠的咒骂着,好半天才缓过力气了,外面竹云梳云敲门,宛清应了一声,然后掀了被子起床来,梳洗完,瞧着还稳稳睡着的某人,牙齿都咯吱的响,那边南儿抱着个包袱进来,小眉头扭着,“少女乃女乃,这衣服?”
宛清扫了眼床榻,“搁床边。”
南儿抱着包袱挪着步子往莫流宸那边走,在包袱搁下的瞬间,莫流宸眼睛睁开,南儿忙咕噜了一句,“不管奴婢什么事,是少女乃女乃的吩咐。”说完,赶紧的溜。
宛清穿戴洗漱完,梳云重新端了盆水了,然后一屋子的丫鬟都出去了,悠儿然儿也都穿好了衣服在床上玩着,宛清走到一旁的柜子处,拿了一套里衣来,稍稍俯身盯着莫流宸,“相公,该起床了。”
莫流宸被捂的严严实实的,脸色有些青的瞪着宛清还有宛清手里的衣服,宛清把衣服搁下,眉头一挑,莫流宸掀了被子就起来,宛清赶紧的转了身,没办法,宛清知道某人执拗不会穿那身衣服,所以晚上把他的里衣全给藏了起来,不然现在能在床上瞧见他?
莫流宸自己穿着衣服,看着那包袱,磨牙道,“娘子,你真要我穿别的女人做的衣服?”
宛清嗯哼的回头,“又不是第一次,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我是最贤惠的妻子了,要不要我伺候你穿?”
莫流宸被宛清打败了,他娘子可是真贤惠,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计,不穿还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他拗呢,莫流宸瞪着宛清接过宛清递上来的衣服,宛清倒是很好心的帮着穿,可是莫流宸是浑身不舒坦,宛清帮着穿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瞅着衣袖子处的四叶草图纹,眉头这才扭了一下,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舒服,不过她能忍,既然是照着做的,没有,怎么能算作一样呢,“不错,很合身。”
宛清赞叹道,字里行间不带一丝的醋意,可听在莫流宸耳朵里,就跟擂鼓敲过一般,胡乱的扯着衣服,“哪里合身了,为夫是没瞧出来。”
宛清忍不住小小的白了莫流宸一眼,“这还是照着你一年前的样式做的呢,能这样子就不错了,人家是公主,不要要求太高,还是相公想让她帮你量体裁衣?”
莫流宸立马缴械投降了,“和身,很合身……再合身也没有娘子做的好。”
宛清耸了下鼻子,爬床上去斗悠儿然儿了,莫流宸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在算计什么,那边宛清扭头来了一句,“别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掉菜下去,相公,你所以的锦袍都拿去洗了。”
莫流宸愕然抖了下眼角,他娘子真不是一般人,连他脑子里闪过什么念头都清楚,算了,穿就穿,他是被逼的。
吃完了早饭,又在屋子里磨蹭了一会儿,差不多就早上九点钟了,宛清和莫流宸往王妃的屋子里走去,王妃正交代女乃娘什么时候给璃儿抹药,女乃娘一一记下,然后退下去,王妃端着茶啜着,瞧见莫流宸一身新衣服进来,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赞道,“宸儿这一身衣服不错。”
莫流宸下意识的去瞥宛清,宛清嘴巴轻撅,莫流宸立马道,“样式不错,但针法一般望门庶女。”
王妃嗔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宛清的手艺母妃还不知道。”
莫流宸欲哭无泪,以往穿衣服怎么不见母妃夸他,偏偏今儿夸,那边宛清端着茶啜着,一口茶饮尽,那边王爷从卧室出来,才坐下,丫鬟连茶都还没来得及端上来,外面就有丫鬟禀告,“马车准备妥当了。”
王爷站起来,一行人往外走,临出王府大门的时候,瞧见那边璟浩然过来,王爷眉头扭了扭,“浩王脸上的这是?”
璟浩然要奔溃了,这两日大夫前前后后进来不下十位了,王爷还问他的脸是怎么了,这不是成心的往他伤口上撒盐吗,璟浩然瞪了莫流宸一眼,然后才回道,“赏月赏出来的,包。”
王爷轻点了下头,没再多问了,人活着就好,璟浩然见王爷眸底的神色,万分无语,他能活着的确是命大了,这锦亲王府谁是当家做主的那个?他有些闹不明白了。
王爷继续往前走,没有请璟浩然走的意思,因为璟浩然和他不会同路,他还得去东行宫和璟萧然汇合。
璟浩然瞅着莫流宸,方才那一瞪眼,让他觉得莫流宸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眼熟在哪里,这不眉头扭了两扭,想起来了,这身衣服眼熟啊,当初半月公子救他的时候身上穿的可不就是这一身,样式图纹一模一样,璟浩然上上下下的打探着莫流宸,宛清以为他会联想到什么,结果璟浩然来了一句,“虽然穿的一样,但是气势差太多了。”
说完,手里的碧玉扇一打开,身侧的小厮见外面人来人往,忙递上一个面具,追着璟浩然道,“王爷,还是戴着吧,回头人家问起来,不好回答啊!”
璟浩然磨牙,接过面具戴着,跃上马背,和王府的马车背道而驰,宛清却是想着璟浩然那句话,上上下下的瞅着莫流宸,老实说,她相公在她跟前一直就一个样,这气势基本没在她面前露出来过,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给我见一下半月公子的气势呗?”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迈步直接往大门口走,宛清在后面追着,嘴巴轻撅,不给瞧就不给瞧,谁稀罕啊?!
宛清到大门口的时候,莫流宸已经上了马车了,宛清由着梳云扶上马车,掀开帘子就见到带着紫金面具的莫流宸,浑身的气势往外冒,宛清眼睛愣了一愣,“好像差别是挺大的。”
莫流宸把面具取下来,一伸手把宛清给拽了过来,肃然的脸色松开,气势也全都收,那一瞬间,宛清都咋舌,拽着莫流宸问,“相公,你是怎么练的?”
莫流宸狠狠的捏着宛清的鼻子,“忘记为夫最会的是什么了?”
宛清眼睛眨巴着,努力想莫流宸最会的是什么,最后想出来了,装傻,变脸是他最拿手的,那戴着面具做半月公子,卸下面具做世子,完全手到擒来啊,这气势完全就像是两个人,难怪不少人都不会往那上面想。
一路进宫,在既定的地方下马车,宛清掀了车帘,站在车辕上就听见不远处有熟悉的话语声,瞥头望去,可不就是一身夫人打扮的君瑶,由着衡郡王扶着下马车,宛清嘴角弧起,继续下马车,那边王妃也下马车来,因为来给皇上贺寿的人多,所以马车与马车之间离的都比较近,宛清瞧见了大太太和大老爷还有温君帆,正往王妃这边来呢,君瑶和衡郡王半道过去给他们请安,然后一块儿往这边走,他们身后侧站着的是二太太和温君嫒,脸色很差,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宛清都瞧见她们脸泛青,只怕看见衡郡王这么英俊潇洒,半点病态也没有的样子,君瑶脸上洋溢的幸福之色,二太太和温君嫒不气愤的牙痒痒就不错了,心里能舒坦的了才怪呢!
大太太上前握着王妃的手,眼眶都红了,眸底带笑的看了眼莫流宸和宛清,福身向王妃道谢道,“这些日子,要是没有宸儿和宛清,我和你大哥还有君瑶和帆儿只怕要阴阳相隔了。”
王妃拦着没让她行礼,嗔怪道,“我原就亏欠你们太多,这些都是宸儿和宛清应该做的,说什么谢谢,君瑶能嫁个好夫君,我也高兴,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也来了?”
大太太轻抚了下脸颊,嗔了王妃一眼,“眼神还是那么毒。”
王妃摇头笑着,伸手帮大太太的嘴角抹了一下,“连大哥最喜欢的美人痣都给遮住了,你擦了多少粉。”
王妃说着,大太太脸红了,大老爷脸也微红,王爷在一旁站着,还是头一回见王妃打趣人呢,再看王妃眸底的笑,王爷突然就生出来一丝失败的感觉来,无论他怎么努力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大太太看着王妃,眉头扭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二哥……。”
王妃知道大太太要说什么,摇头道,“我已经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国公府里的事我已经不关心了,你和大哥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大太太点点头,忍不住轻叹一声,“算计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你活的恣意通透,既是断绝了关系,那就别再委屈自己了。”
大太太说着,目光落在王妃的手腕上,瞧见血玉镯和碧玉镯,忍不住叹息道,“这镯子就给大嫂了吧?”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大太太开口要镯子,眼睛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王爷也纳闷呢,他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瞧见有谁张口要过东西,大太太和云谨关系好,可也不至于要镯子啊,王爷紧盯着王妃的手腕,当时帮着戴玉镯的时候没细看,不知道手腕上还有一个,血玉镯不拿下来,那碧玉镯怕是起不下来,王爷等着王妃投来询问的眼神,可惜,王妃没有,王妃笑道,“戴了这么多年,习惯有它了,你喜欢镯子,回头我送一对给你。”
大太太摇头笑着,“有些习惯该改改了望门庶女。”
就这么边走边说着,宛清听着就觉得这镯子问题大,这镯子当初差一点就被王妃给捐了,还是她帮着拿了回来,王妃对所有的首饰都神色淡淡,唯独这个碧玉镯情有独钟,带着不舍,宛清想估计是老国公夫人送的亦或是国公爷送的,就跟当初的云香珠簪子一般,现在瞧,只怕有些不寻常了,宛清心里有狗血飘过,当初王妃曾死活不愿意出嫁,应该不只是王爷不愿意娶和被逼迫的缘故吧,古代大多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连她一个现代人,都很认命了,古代敢反抗的应该不多吧,除非心有所属。
宛清想着,一个寒颤袭来,有些后悔当初帮着王妃赎回那个镯子了,这镯子要是外男送的,那可要不得。
君瑶站在一旁看着,眼睛圆溜溜的,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何就看中了那个镯子,娘的镯子不少啊,娘喜欢镯子,回头她多送几对,这要王妃姑姑的镯子不大好吧,君瑶轻拽了下大太太的袖子,朝她摇摇头,大太太笑道,“不说了,该去给皇上祝寿了。”
大太太不好和王妃一块儿进去,就借口去拿东西,先走了,走了几步,大老爷蹙着眉头问,“那镯子有什么问题?”
大太太扭头瞅着他,“你还是云谨的大哥呢,当初老国公夫人去世时说过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云谨一直不信,这镯子都戴了二十年了,你今儿才发现。”
大老爷听得直挠额头,细细回想起来,好像祖母临死前的确说过这话,可祖母不是要云谨嫁给王爷么,还想那镯子给她陪葬,云谨不是没舍得么,虽然最后是给了,可祖母最疼的还是云谨,见她那么宝贝最后又还给了她,大老爷瞪了大太太道,“祖母都没能要到,你还向云谨要。”
大太太同是瞪了大老爷道,“我不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明白,人总不能守着一个镯子过一辈子吧?云谨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活的轻松一些了。”
大老爷听得满头雾水,但也有一些明白了,最主要的是,“那镯子是谁送的?”
大太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边王爷也在问同样的问题,王妃的回答也是,“我不知道。”
王妃说完,把袖子往下放了放,起身往前走,王爷也就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云谨要么不回答,但只要回答,就是真话,这么多年的夫妻,他自认对她还是有三分了解的。
大老爷和大太太走了,王爷和王妃走了,宛清却还站在原地,君瑶也在,君瑶还想跟宛清道谢呢,要不是有她,她这辈子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只怕比王妃姑姑还要惨,这些原本她都不知道的,但是出嫁前,大太太都告诉她了,让她以后好好孝敬王妃姑姑,将她当成娘一样对待。
君瑶和莫子衡给宛清和莫流宸作揖道谢,按理宛清该是客气的还礼的,但宛清笑着应下了,随即笑道,“衡郡王脸色不错,身子大好,毒素也清了。”
宛清一本正经的说着,看着君瑶的时候,眉头一抬,带了三分笑意,跟君瑶不用客气,上回还捉狭过她呢,还就这里,正好今儿讨回来,君瑶被宛清闹的脸大红,她可还记得表嫂说过毒素未清除干净前不可圆房的事呢,她这么说,岂不是……莫子衡又给宛清作揖道谢了。
君瑶红着脸,扭头就走,莫子衡跟莫流宸告辞,追自己的小媳妇去了,宛清哈哈的笑着,可算是搬回了一局,看下回可还敢捉趣她了,宛清笑完,用胳膊肘推了下莫流宸,“相公,能查到母妃的手镯出自何处吗?”
莫流宸摇摇头,“这些手镯都是你赏我我赏你的,难找到出处了,更何况,连图纹都看不到,母妃戴了这么多年的镯子,怎么会不知道是谁送给她的?”
宛清也好奇呢,“或许是哪个蒙面大侠送的。”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蒙面的贼差不多。”
宛清才不管是大侠还是贼呢,只要送了镯子就成了,可是谁送的呢,宛清觉得自己要是闹不清楚这个问题,晚上很有可能会睡不着的。
宛清迈步朝前走,突然被什么闪了下眼睛,宛清伸手挡住阳光,这才瞥头望去,就见到宛玉被一群玩的开的大家闺秀和一些少妇围着,品头论足,宛清细细的看着,随即蹙起了眉头,那不是琉璃么?
梳云上前一步对宛清道,“前些日子潼南不是送了两套琉璃首饰来么,您没要,就搁在了半月坊卖,其中一套就是被四姑女乃女乃买走了。”
宛清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她不喜欢琉璃戴在头上被阳光照着反光,太过招摇,所以没要了,“五千两银子一套?”
梳云摇摇头,琉璃手链,项链,耳坠,脚链,还有头饰,好多呢,足有十件,少女乃女乃是按着一件五百两银子算的,可,“小允觉得五千两银子亏了,长了一千两银子。”
宛清点点头,只要能卖的出去,自然是价格越高越好,只是宛玉不是最缺银子吗?一下子拿出来六千两银子买一套琉璃首饰,宛清觉得不大寻常,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不少小夫人说宛玉大方,六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过琉璃值这个价格,都羡慕宛玉受宠呢,宛玉脖子昂着,坦然受了,只是那边宛芸带着青艾站在远处,眉头扭得没边了,“只怕她又要惹事了。”
青艾叹息的道,“您也劝过四姑女乃女乃好多回了,她喜好精美的首饰,这辈子估计难改了。”
宛芸揉了下太阳穴,走过去,宛芸怎么说也是个世子妃,虽然跟宛清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个的瞧见宛芸都福身行礼,然后两两交头接耳起来,宛芸嗔瞪着宛玉,指责她太过招摇了,宛玉撅着嘴,“大姐今儿怎么有空来皇宫,你不是在家种菜么?”
宛玉哏着脖子说着,四下有轻笑声传来,宛玉却是继续道,“我就说让你别种地了,宛清安的什么心你还能不知道,她自己的名声在京都差的不行了,还可劲的拖你下水,你还傻乎乎的信她望门庶女。”
宛芸真的要被宛玉给气死了,宛清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信不信还得她自己做主,她不是成心的闹她不得安宁吗,“种菜很好,我很喜欢。”
宛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着宛芸到一旁去,“娘前些日子还让我多劝劝你,让你别执拗了,你怎么就不听呢,爱吃什么菜让人买去就是了,你自己种地,连着我也跟着受讥笑,就方才那么一会儿,都有好几个人问我喜不喜欢种地了,我又不是村姑,还有,你以后少跟宛清走的近,都被她带的我不认识了,有银子没,借我一点?”
宛玉说了一大堆,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句,宛芸对她有些失望了,“你有银子买琉璃这么昂贵的首饰,怎么就没银子了?你看人家端宁郡主都没你这么招摇。”
宛芸看着前面走的端宁,宛玉瞥头望过去,“我就头上这一套比她的好,我又没偷没抢,她穿的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宛芸连着摇头,什么身份就该戴什么样的首饰,这是她这些日子学到的,穿的过于招摇,不定就被人给嫉妒,平白招来流言蜚语,可宛玉她已经说过她不下十次了,她已经尽力了,“银子我是没有,你也别回去找娘要了,娘这些日子安心在佛堂吃斋念佛,你别去打扰她的清净。”
宛玉当即哽住了脖子,“姐,你好意思由着娘住在佛堂不闻不问,娘才是顾府的当家主母,这要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呢,二夫人她只是一个妾!”
宛芸扭头看着宛玉,“你不给娘惹麻烦,娘的日子会很好过,我叮嘱过你多少回了,就算你不满意二夫人,你搁心里就是了,她是宛清的娘,现在的宛清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吗?杀了你,右相府也不会皱下眉头。”
宛玉气的脸都青了,宛芸叹息一声,“我只有一千两的银子,多了没了,你答应我,不许回顾府找娘。”
宛玉扭了下眉头,点头应下了,姐妹情深的逛起了御花园。
宛清和莫流宸就在御花园里闲逛着呢,正直夏季,不少珍奇的花木都开放着,宛清脑子咕噜的转着,看着这些花,脑子里有不少的香方飘过去,没办法,以前学制香时,外婆就是给每种花除草施肥时跟她说的,所以印象格外的深刻,若是让她对着一张白纸绞尽脑汁的去想,一准徒劳无功。
宛清手抚着花,陷入沉思中,那边一个公公疾步奔过来,行礼道,“世子妃,您的丫鬟偷东西被逮到了。”
宛清听得愕然,“我的丫鬟?”
宛清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眼睛四下的看,南儿挠着额头,“梳云姐姐说去方便去了,好好的,她会偷什么东西?”
公公见宛清质疑,忙道,“错不了,奴才见过您和那丫鬟一块儿好几回了,肯定不会瞧错的,在宫里头偷东西,会被砍去双手的。”
宛清揉着额头,瞥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主仆几个就去救梳云了,离的不算远,走了半刻钟就到了,梳云还真的被逮住了,手腕都在若芷公主的丫鬟枚儿手里头,“你是谁的丫鬟,敢偷我们公主的东西!”
四下围了好些人,见过梳云的不少,实在是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宛清,当下指着梳云道,“若芷公主还是放了这丫鬟吧,她可不是一般人的丫鬟,惹不起的。”
若芷公主脸色有些差,那个枚儿就更是了,“什么人我们公主惹不起,偷东西的是她,难不成还得我们公主忍气吞声不成,公主,我们见皇上去。”
四下人笑道,“这丫鬟是锦亲王世子妃的贴身丫鬟。”
枚儿呲牙,是谁的丫鬟那也不成,竟然敢偷她们公主的东西,一定要剁去双手,拖着梳云就要走,梳云也是有武功的,只是没人家枚儿高罢了,但是要让她乖乖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梳云反抗,可就是不开口说话,宛清站在人堆后面,眉头都扭得没边了,梳云那性子,若是被污蔑了,不跳起来才怪呢,这会儿抿着嘴,这是要闹哪样啊?
宛清揉了下太阳穴,南儿忙挤过人堆过去,走到梳云身边,扭眉道,“少女乃女乃在后头,好好地,你偷什么了?”
梳云翻白眼,“她们说我偷也就算了,你也说我偷,我拿的是……。”说着一阵挤眉弄眼,见南儿半天没弄明白,最后目光落在南儿的腰间,那里悬着一个天蓝色的荷包,南儿会意,原来偷的是荷包,梳云姐姐不缺银子,只怕偷的是少女乃女乃绣给少爷的那个,那就不算偷了,最多只能算帮着少爷取回遗失的荷包罢了,只是,她是这么想的,外人不会啊,南儿撅了嘴,“都怨你学艺不精,不然也不会被逮到了,不定就连累少女乃女乃挨口水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不管你了。”
南儿说着,灰溜溜的顶着好些人的眼神钻了出去,这一来,宛清就暴露了,这也是宛清想的,自动自觉地有一条道让了出来,这边事情闹的有些大了,不少人都来了,璟浩然就是其中一个,瞧见梳云,眼睛眨了又眨,眼睛四下一转,就见到莫流宸和宛清了,当下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扣丫鬟工钱了,人家要自己另谋出路了。”
梳云一听这话,当即哏着脖子道,“我们少女乃女乃才没有扣工钱,你别污蔑我们少女乃女乃!”
璟浩然被丫鬟顶撞不怒反而笑道,“真是个忠心的丫鬟,说说你为什么偷东西?”
梳云哏着脖子不说话,宛清上前,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偷东西可是大过,一个荷包而已,非要找回来做什么,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脑子迅速的转着,不知道找什么理由糊弄过去才好,那边枚儿见宛清来了,量梳云也不敢跑,这才松手,走到若芷公主身后站着,眼睛盯着宛清,不小心扫到莫流宸身上穿的衣服,有一瞬的愣住,扯了扯若芷公主的衣袖子,轻声道,“公主,锦亲王世子身上的衣服不是您亲手做了送给半月公子的吗?怎么会穿在他身上?”
若芷公主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瞥头朝莫流宸这边望过来,细看了几秒,的确是她亲手做的,怎么会穿在他身上,梳云见若芷公主露出疑惑的神色,当即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偷你的荷包吗?我告诉你好了,那荷包我见过,是半月公子的,我们少爷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的,少爷就差个荷包了,不然和半月公子有的一比望门庶女。”
梳云偷东西的理由有些奇葩了,不过在若芷公主听来,却是值得信服的,都说锦亲王世子夫妻和半月公子相熟,丫鬟进过他佩戴荷包很正常,锦亲王世子一生衣服的确和当初的半月公子差不多,就差一个荷包和一个面具,丫鬟想将荷包偷去给他戴着也很正常,可,也该问问她愿不愿被偷吧?就连衣服也是半月公子的,她做的衣服,他怎么能随意就送人了?!
璟浩然听到这个理由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多大点事,不就是个荷包,你给绣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了,竟然偷,偷了又有什么用,他还能跟半月公子比不成?”
璟浩然是成心的打击莫流宸,抱那晚被绑在树上挨蚊子咬的仇,可那边莫翌轩和阮文浩走过来,听得是一阵腿软,嘴角是抽了又抽,这又是要闹哪样啊?莫翌轩和阮文浩相视一眼,觉得有热闹可以看,忙挪近一些。
宛清站在一旁,白眼都快翻停了,恨不得过去敲梳云两个爆栗才好,找理由也不找一个好一点的,她就不怕给自己添一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恶名,宛清朝若芷公主走过去,歉意的道,“丫鬟不懂事,惊扰了……。”
若芷公主脸色很差,却是摆手打断宛清的话,“不碍事,这世上见过半月公子的人少之又少,想学他也无可厚非,只是这荷包我是不会给你的,还有,世子爷身上的衣服?”
宛清回头瞥了莫流宸一眼,轻咳道,“半月公子最近浮胖了些,穿不下去了,觉得扔了可惜,就给我相公送来了,这衣裳有问题?”
若芷公主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半晌说不出来话,她身后的丫鬟哽着脖子道,“那是我们公主亲手做的,赔给半月公子的,他怎么能送人!”
若芷公主一个眼神止住了枚儿,摇摇头道,“许久未见,做的衣裳不合适也正常,枚儿,我们走。”
若芷公主说完就转了身,宛清轻耸了下肩膀,回头瞅着莫流宸,“相公,公主怪你穿了她做的衣服。”
莫流宸狠狠的白了宛清一眼,“还不是你闹的,我现在可以把衣服换下来了吧?”
宛清瞥了眼四下,凑上去,“相公,你就安心的穿着吧,你一换衣服,人家就说你不要脸学人家半月公子,这流言,咱要顶住了,反正衣服是人家送的,送了就穿呗,浪费可耻。”
宛清说着,脖子一昂,迈步往前走,那边一群人唏嘘不已,敢情让世子爷学半月公子的是世子妃啊,现在闹笑话了吧,世子爷就是世子爷,怎么能学人家半月公子呢?
那边阮文浩和莫翌轩两个肚子里的肠子都能打结了,这对夫妻可真能闹腾,衣服是北瀚公主送给半月公子的,半月公子不就是小宸么,宛清竟然还逼他穿,更是气的北瀚公主脸都变色了,不过也是,北瀚公主瞧上谁不给,偏要瞧上她的人,这溜衣服只怕还是轻的,只要她不打半月公子的主意就成了,北瀚公主气小宸穿了她做个半月公子的衣服,想着,这两人嘴角又是一阵乱抽。
莫流宸穿着一身衣服,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眼光给洗礼,宛清却是一路抖着肩膀,“相公,只怕现在说你就是半月公子,人家会背地里骂你呢。”
莫流宸狠狠的揪着宛清的鼻子不放,白了宛清道,“你就不怕别人说我对半月坊有异心,想取而代之?”
宛清扒拉下手来,眸底挟笑,理直气壮的道,“管他们呢,你想取而代之还是代而取之不是一句话的事么,我就是想不通,人家公主都没弄清楚半月公子真面目就敢倾心相许,回头看着你,不在心里骂你才怪呢,相公,让你受委屈了,不过,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承受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就是觉得对人家公主稍稍狠了那么一点儿。”
莫流宸抽了下嘴角,他是没瞧出来狠在哪里,对他才是真狠,一早就把他衣服全给拿走了,害他不得不在被窝里待着然后被逼着穿上这身衣裳,梳云在一旁咕噜道,“有什么狠心的,她送衣服给爷,不就是想爷穿么,现在也穿了,是她自己不满意,能怪谁,说来还得谢谢少女乃女乃您呢,不然这辛苦做的衣服没人穿,那才是真狠心。”
梳云一口气说来一大溜,宛清回头就赏赐了一个大爆栗,“你还敢说,好的不学,你竟然去偷东西,你偷到也就罢了,半吊子功夫连人家丫鬟身怀绝学都看不出来,下回,可没人去救你了。”
梳云当即瘪了嘴低了头,不再说话了,今儿这祸闯大了,她是真的没料到那丫鬟会武功,虽然不比她高多少,但是比她高是肯定的,不行,回去她就抓紧练武,随便一个丫鬟都比她厉害,那学了不等于白学么?
说到狠心,还真有那么三分,若芷公主一转身,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做的衣服被自己喜欢的人转送给旁人穿,枚儿气闷的陪在一旁,心里很气半月公子,更气莫流宸,最气逼他穿衣服的宛清,这衣服送去才没两天呢,王府里还没有衣服穿了不成,你穿就穿吧,可为什么偏偏给她们公主看见,枚儿劝着,“公主,半月公子肯定是穿过了才知道穿不下,搁那里浪费了,送人也算是个礼,不然,他就该还回来了。”
若芷公主抿着唇瓣,“我宁愿他还回来,也不要他随意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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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滴楠竹,穿件衣服还得多方受压,这朵桃花不知道还存不存在威胁,哈哈,女主够狠不?最后一天了,继续给力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