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情醉水玉梦 第31章、“美色当前”

作者 : 人幽若兰

没有犹豫,黛玉起身披上中衣,轻轻的走过去,见水溶正微闭着双眸,本来清隽的脸在月华的映衬下,带着一丝惨白,左肩的肩窝处,虽然看不清,但那淡淡的血腥还是扑面而至。

见黛玉站在那里不做声,水溶缓缓的道:“给我找把剪刀来,你这里有没有清水。”黛玉不加思索的道:“我去找。”

说完转身走到那边的柜子前,想起平日紫鹃放东西的地方,果然找到了剪刀,还有几块用剩下的布条,黛玉拿着平日不屑一顾的东西,竟觉得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多亏今晚的月色很好,即使没有灯,房里却依然淡淡的,隐约一切都能看清。

微闭着双眸,水溶静静地听着那个轻轻的声音在自己的周围走来走去,即使看不到,也可以感觉到她的那份焦灼和担忧,不由自主的,水溶觉得有一丝笑意竟然涌上自己的嘴角,那疼彻心骨的伤口似乎已经淡了不少。

今夜的事出乎自己的帷幄,本来以为轻而易举的事,谁知最后经出了岔子,刑部大牢的临时换岗,使得自己和侍卫措手不及,只得掩面冲了出来,慌乱中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虽然有侍风在前面挡着,但还是被锋利的刀刃砍了一道。

独自先回来的水溶想到了枫苑的黛玉,一个义无反顾的念头一下子闪了出来,舒了口气,阻止了六子去请太医的事,毅然而然的跳了进来。

由于平日里黛玉基本就是十指不沾水,此时等把东西找齐,再加上心慌,竟也觉得额角有了淡淡的汗意。

低低的唤了一声:“王爷。”黛玉发现自己的脸不由得红了,好在没有灯光,否则自己倒不知该怎样面对呢。

缓缓的直起身子,水溶面无表情的道:“先帮我把外衣月兑下来。”犹豫了一下,黛玉没有动,却听水溶淡淡的低声道:“怎么了,王妃难道是害怕。”

静了一下怦怦急跳的心,黛玉不加思索的道:“我有什么可怕的。”说完,伸出手,费力的帮着水溶将外衣褪了下来,扯到伤口处,黛玉听得水溶压抑的吸了口凉气,英俊的眉头皱成了一处。

缓了缓气,水溶伸出手,对黛玉道:“将剪刀给我。”顺从的递上剪刀,黛玉没有做声,只见水溶艰难的抬起手,向着自己的左肩剪去。

眼看着剪刀就要触到水溶的左臂,黛玉忽的一下接过去,低声道:“让我来吧。”默默地看了黛玉一眼,水溶没有一意孤行,将剪刀递给黛玉道:“好。”

水溶内里的衫子是月白色的,此时恐怕已经成了血色,多亏月光下看不清,只见到黑乎乎的一片,饶是如此,黛玉拿着剪刀的手还是忍不住颤了起来。

或许是感觉到黛玉的犹豫,只听低着头的水溶平静地道:“不用顾忌,没事。”浓浓的血迹已经和里衫黏在了一处,黛玉这才明白水溶要剪刀的用意。

俯,黛玉小心翼翼的沿着伤口边缘将沁着血迹的衫子剪下来,神情专注而又凝重,借着淡淡的夜色,水溶见黛玉长长的浓睫微微的抖动着,露出她心里的紧张,好看的鼻尖竟微微渗出了汗意。

静静地从眼角的余光看着眼前的黛玉,水溶这一刻竟觉得一切好像都停止了,什么雄心,什么壮志,什么仇恨,什么猜忌,都已不复存在,只有眼前的这一个人,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

轻轻地合上眼,水溶听到自己的心里发出一声冷冷的轻笑,即使这件事她真的去做了,那这一刻也觉得无怨无悔。

肩头忽的一疼,水溶忍不住吸了口气,只听黛玉低声道:“剪下来了。”说完直起身子,也不等水溶吩咐,用帕子蘸上水,低声道:“别动。”轻轻的弯下腰,便要擦拭水溶肩头上的血迹。

淡淡的月光下,水溶光洁的肩头既有着身为王爷养优处尊的细腻,又有着常年练武之人的坚韧和弹性,此时虽然上面有斑斑血迹,但依然掩不住自来的白皙和细致,在月华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成亲一个月了,黛玉依然还是小姑独处,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着一个名义上亲近,事实上陌生的男子,自来的矜持和羞涩使得黛玉举着帕子的手迟迟的没有放下,即使没有灯光看不清,但黛玉知道,脸上恐怕一定早已红的压住了桃花。

觉察到一滴滴的水珠凉凉的滴在自己的肩头,而黛玉却没有动静,水溶不由淡淡地道:“怎么了。”

舒了口气,黛玉若无其事的道:“没事。”闭上眼,将心一横,随后将手轻轻地按在水溶的肩头,肌肤相触间,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颤了一下,黛玉情不自禁的又把手缩了回来。

房里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隐约可闻,只听水溶轻轻舒了口气,低低的道:“还愣着做什么。”缓缓的睁开眼,黛玉屏住气息,压了压有些急促的心跳,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的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由于伤口不时还有渗血溢出,所以黛玉的动作仔细而又轻柔。

冲破了刚才的羞涩,渐渐地,心跳也开始平稳起来,汲水清洗之间,黛玉已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和忐忑。

眯着眼,感受到她纤细微凉的手指在自己肩头灵巧的掠过,那种肌肤相触的微凉和滑腻,似乎有一种久盼的悸动,使得水溶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不受控制的急了起来,到最后,感觉连自己都能听到。

外房里传来不知是谁嘀嘀咕咕的睡语,竟然使得黛玉情不自禁的停了下来,忽听水溶低声挪揄道:“王妃还有害怕的。”

黛玉没有做声,水溶却忽觉得伤口处一疼,忍不住倒吸了口气,随后低低的笑了,道:“下手果然挺狠。”黛玉不急不缓的道:“比起王爷,恐怕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嘴上不依不饶地说着,可手下,黛玉依然是小心翼翼,细细的看着清洗出来的伤口,在淡淡的月光下,泛着狰狞的血痕。

一下子想起上次雪雁放在匣子里的药,黛玉转身去找,飘起的秀发扫过水溶的脸,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惬意的倚在那里,水溶道:“找什么。”黛玉便找便道:“找药。”简短的话里没有了平日的刻意,似乎一切平常的理所当然,似乎一切又都是那样的随意和自然,两人仿佛就是早就默契的夫妻,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明白彼此的意图。

好容易翻到了那个匣子,黛玉嘴角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笑意,转过身来,熟练地将药敷在伤口上,猛觉得水溶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嘴里不由吸了口气,微微停了一下,黛玉低声道:“疼吗。”摇了摇头,水溶缓缓地道:“没事,敷吧。”

敷好药,黛玉忽的幽幽的道:“甄太医呢。”水溶不假思索的道:“病了。”“那六子和侍卫呢。”“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没有做声,黛玉将伤口处用干净的布条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接着将水溶的外杉轻轻的披上,道:“好了。”

自始至终,黛玉都没有问水溶为何会受伤,因为敏感的黛玉知道,这一件事,或许又是两人之间的一场戏,只是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去演。

缓缓地晃了晃手臂,水溶轻轻地站起来,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下如晨星般明亮,看了黛玉一眼,水溶低声道:“今夜我去刑部大牢,不想碰到了巡逻的队伍,被迫和侍卫们分开,谁知不留神,竟然着了他们的道,所以…。”

将刚才凌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黛玉面无表情的道:“伤口已经包好了,王爷请回吧。”犹豫了一下,水溶忽的道:“王妃这么着急的赶人,却是为了什么。”

自嘲的冷笑了一下,黛玉轻声道:“这些好像与王爷没有什么关系,再说如今已经半夜三更了,王爷喜欢穿堂进户,黛玉却没有这个精力再陪着。”

静静地看着黛玉冷若冰霜的表情,与刚才判若两人,水溶没有生气,只是低低的道:“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这些。”

冷眼看了看水溶,黛玉明如秋水般的清眸有着一种潋滟的光泽,缓缓地垂下眼睑,黛玉冷冷地道:“其实王爷大可不必多此一举,王爷既已认定这里不过是一个别有用心的王妃,那又何必这样呢,北静王府里,但求有一处黛玉栖身的地方就足够…。”

不容黛玉说完,水溶意味深长的道:“我要的不是这些。”说完,也没等黛玉反应过来,转身从窗子跳了出去,一股冷风拂过,带着夜的凄冷。

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怔怔的站在那里,黛玉觉得刚才的一切仿佛做梦一样,但是案几上的那一点一滴,却明明白白的昭示着刚才不是梦。

虽然水溶此举的用意没有说出来,但是凭着黛玉自来的聪慧和敏感,也猜出了个大概,不知为什么,垂下眼睑,黛玉的心酸酸的。

再说水溶刚走进院子,就见六子焦灼的迎了上来,道:“王爷没事吧,甄太医已经等了一大会儿。”

水溶轻轻的哼了一声,边走边对六子道:“侍墨他们回来了吗。”六子道:“都回来了。”话音刚落,侍墨和侍风已经走了上来,两人齐刷刷的跪在地上,道:“属下该死,累的王爷受伤。”

没有看两人,水溶旁若无人的走了进去,只见甄太医已经等在那里,见到水溶后,忙道:“王爷,让下官看一下王爷的伤口。”

没有理会,水溶缓缓的坐了下来,道:“本王的伤不碍事,就不劳太医了,六子,送甄太医回房。”

六子担心的道:“王爷…”凌厉的看了六子一眼,水溶道:“本王的话你也敢不听。”六子只得无奈的对甄太医道:“太医请回吧。”

甄太医还没走出门,却听水溶轻描淡写的道:“冬夜凄冷,太医这一来一往,一定会受凉的,明日太医就好好在房里养病。”甄太医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道:“多谢王爷体恤。”

送走甄太医,水溶冷漠的看了看身旁的人,随后狠狠地道:“这件事只有你们几个知道,谁也不许走漏风声,若是让本王知道有谁…。”

没等水溶说完,三人齐声道:“王爷放心。”若有所思的向外看了一眼,水溶忽的对侍风道:“侍风,你给本王…。”

低声吩咐了几句,水溶缓缓的道:“明白了吗。”侍风朗声道:“属下明白。”挥了挥手,水溶有些萧索的道:“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水溶情不自禁的抚了抚肩头的伤处,那里似乎还留有她手指划过的震颤,闭上眼,耳旁依然是黛玉低低的声音:“疼吗。”长长的舒了口气,水溶自言自语的道:“颦儿,不要让我…。”

第二天一早,紫鹃进来服侍的时候,见案几上有水,不由道:“王妃以后要喝水,唤紫鹃就是。”

黛玉敷衍的应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想了一下,黛玉对紫鹃道:“紫鹃,上次雪雁割伤了手,去太医那里拿的药搁哪儿了。”

紫鹃走到柜子前,找了一会儿道:“找不到了,可能都用完了。”黛玉道:“那你去甄太医那里要点,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也免得慌乱。”紫鹃道:“王妃说的是,我这就过去。”

看着紫娟急匆匆的离开,黛玉竟发觉自己的脸不知何时热了起来。

不一时,紫鹃拿着药走了回来,将药放到匣子里,紫鹃道:“甄太医病了,这是药童找给我的。”黛玉明眸一转,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好好收拾着,有备总比以后找不到好。”

踏着清冷的晨色,水溶刚刚走进左面的大殿,就见刑部尚书哭丧着脸,正在和水澄低声说着什么。

见到水溶进来,水澄淡淡的一笑,道:“弈冰,你今日来的有些晚了。”水溶神色不动的道:“一不留神竟然多睡了会儿,多亏还没有点卯。”

水溶的话刚说完,就听值更太监喊道:“上朝了。”并排而行,水澄低低的道:“昨夜刑部大牢出事了。”

水溶漫不经心的道:“何人那么大胆,竟敢夜闯天牢。”水澄叹息的道:“偏偏怪就怪在这里,没有劫狱,没有救人,倒是让人深思不得其解。”

水溶淡淡的道:“这可奇了,总不会是去天牢观风赏景吧。”水澄呵呵一笑,道:“你以为都像一枫那样…。”

水澄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水洛懒散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三哥又在夸一枫吗。”水澄回头瞪了水洛一眼,道:“夸你,你回头想想怎么应付父皇的质问吧,听说工部有人递了帖子,告你不问世事,只知道喝酒听曲。”

水洛毫不为意的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父皇又不是不知道一枫的性子,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了。”水澄摇了摇头,道:“果真是本性难移。”

走上一步,水洛不经意的碰了水溶一下,道:“冰王兄,我前日得了一副好字,是顔卿的真迹,等下了朝去我那里看一下。”

只见水溶的眉头微微一皱,清隽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随后故作不在意的道:“你的眼光我不相信,上次我还没找你呢。”

若有所思的看着水溶,水洛忽呵呵笑道:“这次不会是假的了。”水溶面无表情的道:“难说。”

一下了朝,水洛便拽着水溶走到偏角处,水溶正要发怒,却见水洛低声道:“四哥,昨晚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水溶没有做声,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却见水洛有些紧张的道:“我方才听大哥说,他们已经知道昨夜有人受伤了,正在查找呢,四哥你要小心,还有,你的伤口在肩上,当心有人发现。”

水溶神色平静的道:“我知道,你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水洛定定的盯着水溶,低声道:“你真的要走这一步。”

避开水洛的目光,水溶有些恍然的望着没有一株树木的大殿门前,过了一会儿才道:“让我再好好想想。”

水洛邪魅的面上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那一双平日里眼神迷离的眸子此刻却有着不同与往日的清明:“四哥,你若是反悔还来得及,若是真走了那一步,你难道不怕将来…。”

一下转过头来,水溶深邃的眸子盯着水洛,缓缓地道:“一枫,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别的事来。”避开水溶探究的目光,水洛又恢复了平日的懒散,轻轻地道:“一枫也是为了四哥着想,一枫不想看到四哥以后后悔。”转过身去,水溶不容置疑的道:“只要我做,就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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