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情醉水玉梦 第34章、情醉一夕

作者 : 人幽若兰

看着夜色渐渐沉了下来,随后各处闪出了幽幽的灯光,只有正殿里却是漆黑一片。六子站在廊檐前,踌躇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进去。

侍墨在一边挪揄道:“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多嘴呢。”恨恨的白了侍墨一眼,六子道:“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王爷自欺欺人,谁像你傀儡一个,只知道‘是’‘是’。”

侍墨冷冷地道:“那你进去劝劝王爷?”六子不服气的道:“我这不是在想吗,你以为进去说一句,王爷就会吃饭。”

两人正在互相埋怨,却听里面水溶道:“六子。”六子轻快地应声道:“六子在。”得意的看了侍墨一眼,六子轻轻推开门,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默默地看了六子一眼,水溶淡淡地道:“过来给本王把伤口换一下药。”六子有些激动地道:“是。”

小心的将衣衫解下来,六子见水溶的伤口因为撕裂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吸了口凉气,六子道:“王爷忍着点。”应了一声,水溶道:“没事。”

好容易将伤口又包扎了起来,六子紧张加激动,竟然满头大汗,水溶缓缓的立起身来,不经意的道:“告诉他们,做点清淡的东西。”

连声应着,六子刚要出去,想了一下又回过头来,小声道:“王爷,刚才是小的太心急…。”没容六子说完,水溶冷冷地道:“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点了点头,六子道:“六子明白。”漠然的看着外面,水溶缓缓的道:“本王不相信会是王妃。”六子低低的道:“小的相信王爷不会看错的。”

刚刚出了房门,六子就听一个声音懒散的道:“六子,冰王兄在做什么,不会本王没有算日子,来的又不巧。”

陪着笑了一下,六子道:“王爷在房里呢,洛王爷的日子算得真准。”“是吗。”水洛轻轻的笑着,修长眼眸里波光潋滟,缓缓地走过来,道:“你这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六子笑着道:“多谢洛王爷夸奖,小的这就给你开门。”不等六子开门,房里传来水溶的声音:“六子,派人准备一桌好菜,再将那次的好酒拿出来,洛王爷无酒不欢。”

水洛笑着道:“还是冰王兄知道一枫的喜好。”走进去,水洛看着冷冷清清的书房,皱着眉头道:“四哥,一枫听说你不是早回府了,这房里怎么还是这样冷清,没有生气。”

冷冷地哼了一声,水溶道:“你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不管身在那里,跟前永远不缺脂粉。”水洛自嘲的笑道:“一枫自来喜欢热闹,所以受不得冷清。”

向外看了一眼,水洛关切的低声道:“四哥,你的伤没事吧。”淡淡的应了一声,水溶道:“没事,不过是皮外伤。”

水洛道:“那有没有人怀疑到是你。”水溶没有作声,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冉冉的灯光,过了一会儿才道:“没有。”

松了口气,水洛笑着道:“这就好,想必四哥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东西。”点了点头,水溶缓缓的道:“这件事让我再好好想一下。”

水洛默默地看了一眼水溶一直没有舒展开的眉头,故作随意的道:“这六子怎么还没回来,一枫可有些等不及了。”

水溶淡淡地道:“该来的总归会来,即使你急也没用,就像有些事。”抿了口茶,水溶一下子想起一件事来,唤道:“晨霜。”

晨霜悄悄地走近来,水溶低低的问了几声,水洛虽然故作不在意的走到窗前,但隐约还是听到“王妃”“温太医”“三爷”。

缓缓地回过身来,水洛见水溶本来阴沉的神色似乎更甚了,右手握着杯子的手轻轻地摇转着,连茶水溅了出来也毫无知觉。

北府的花厅,几盆炭火映得房里格外的明亮,水洛轻轻地摁住水溶刚要举起的酒杯,低声道:“四哥,你身子有伤,这酒还是…。”

静静的看了水洛一眼,水溶一把推开,低声道:“一枫,来,再陪我喝一杯。”水洛端着杯子,意味深长的道:“四哥,你有心事。”

“没有。”水溶干脆的道:“就是想喝酒。”举起手中的杯子轻轻摇着,水溶白皙修长的手和杯子在灯下相映成辉,闪着淡淡的光泽。

“一枫,你说你整日的左拥右抱,珠环玉绕的,可有寂寞的时候。”水洛微微的顿了一下,随后笑着道:“四哥怎么问起这些了,莫不是四哥终于想通了,那一枫明日就送过几个美人来。”

冷哼了一声,水溶道:“还是你自己留着吧,经过你教的人,恐怕个个都是人精,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呢,北静王府里已经有了那么多别有用心的女人,我何苦再引狼入室。”

水洛优雅的一笑,俊美邪魅的长目微微挑了挑,道:“既然四哥不喜欢,那一枫就自己留着了,再说这府里的美人也不是没有,恐怕无论那一个也不比我那里的逊一丝,何况…。”

没有说完,水洛一口将杯中的酒饮尽,才道:“四哥打算以后如何。”水溶默默地将酒灌了下去,竟觉得满口的苦涩。

没有回水洛的话,水溶只是将杯子一放,对身旁的六子道:“再填。”六子为难的道:“王爷,你已经喝…。”

狠狠的瞪了一眼,水溶犀利的眸子带着一丝寒意,六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得拿起壶又给水溶填上。

酒入愁肠,水溶忽觉得眼前有些迷蒙,强迫着自己清醒过来,才淡淡地道:“步步为营,我决不放弃。”

水洛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低声道:“一枫说的不是这件事。”水溶明眸轻轻一眯,波光流彩的目光缓缓地闪过,随意的道:“那是何事。”

随后又醉意阑珊的道:“至于你的那些美人,还是免了,我恐怕没有你的艳福。”水洛忽的笑了,狭长的凤目里那一份邪魅妖艳而又张扬,轻举着杯子,水洛醉笑着道:“四哥,一枫问你一句话。”

抬起眸子,水溶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望着水洛,水洛微一垂眸,随后笑着道:“四哥买醉可是为了王嫂。”

“不是。”水溶很干脆的道:“她对我来说,就是我与他博弈中的一枚棋子,娶她是为了给自己争取以退为进的机会。”

水洛摇了摇杯子,抿了口酒,缓缓地道:“一枫有个主意,可以让四哥一报当初被逼娶妃的仇。”水溶深邃的眸子望了望水洛,不动声色的道:“说来听听。”

水洛邪肆的一笑,道:“很简单,让一枫将她劫走,这样她失了名声,四哥也正好休妃再娶就是了。”

只觉得脸上一阵清凉,淡淡的酒香沿着水洛俊美的脸颊流了下来,没有睁眼,水洛低低的道:“四哥,你又何苦不承认呢。”

许久没有做声,房里静得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水溶冷冷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还有以后你离她远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自嘲的笑了,水洛的脸上竟然是平日难得一见的苦涩,捡起帕子轻轻地试了试脸上的酒水,水洛道:“一枫也只不过想让四哥承认自己的心罢了,你这个样子,到底累不累,连一枫也看不下去了。”

“这与你无关。”水溶不容置疑的道:“一枫,你的闲事管的也太多了。”水洛忽的呵呵笑道:“确实是一枫多事了,来,一枫自罚一杯。”

说完,水洛举杯一仰而尽,虽然没有品味,但水洛却觉得这酒比平日苦涩了很多很多。若有所思的看了水洛一眼,水溶没有做声,绝美的脸上那一份清冷似乎更浓了。

举杯换盏,两人的话很少,酒却杯杯见底,就连水洛也收敛起平日洒月兑无拘的神色,神采飞扬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言而明的凝重。

六子手不停地填着酒,不时的偷眼看看水溶,只见他白皙如玉的脸上渐渐多了几分红晕,平时犀利的目光也变得迷蒙起来,映着幽幽的灯光,分外添了一丝与平日不同的风华。

水洛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醉意濛濛,飞扬的眼角里带着浓浓的酒意,眼波流转中的风情让六子都不觉看呆了。

摇晃着身子看着水溶,水洛无拘的道:“四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是一枫自小敬重的兄长,说实话,有些事一枫却看不起你。”说完,也不理会水溶的神色,转身扬长而去,夜色中的背影飘逸而又修长。

静静的立在那里,水溶没有做声,夜里的风吹起他热热的脸庞,带着一份刺骨的清凉,闭上眼,水溶长长地舒了口气,被风翻起的长袍,翩翩扬扬。

没有犹豫的转过身去,水溶道:“六子,回去陪着本王继续喝。”

吩咐紫鹃将案几上几件太妃派人送来的首饰放起来,黛玉缓缓的站起来,拿过午后闲着没事绣的一方帕子,对雪雁道:“雪雁,你看这几色配起来会不会更好一些。”

雪雁捻起几色线,在灯下细细比量了一下,道:“王妃是要绣自己用还是送人。”黛玉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送人。”

雪雁道:“那就用这几色丝线,庄重而又大气,不知王妃觉得怎样。”黛玉挑了挑,随后又捡起两缕,道:“再配上这两色,大气中不失风雅。”

雪雁端详了一下,笑着道:“还是王妃想的好,其实说起配色,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宝姑娘的莺儿姐姐挺熟练的。”

想起以前,黛玉轻轻的道:“是啊,前两天回去,看到二嫂子她们,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了,难道人出嫁了,就真的再与那个府里无关了。”

紫鹃正巧过来,道:“王妃说的是,以前不是常听妈妈们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如今这里才是王妃的家。”

雪雁笑着道:“‘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紫娟姐姐是不是出嫁以后就不回来了。”紫鹃一把上前拧起雪雁的手臂,低声道:“让你这小蹄子乱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雪雁忙对黛玉求救道:“王妃,你看紫鹃姐姐…。”雪雁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外面晚风惊喜的声音道:“王妃,王爷来了。”

三人一下子都怔住了,紫鹃的手就那样直直的握着雪雁的手臂,好像已经忘了放开,而雪雁却是愣愣的看着黛玉,连嘴巴也没有闭上。

还是紫鹃反应过来,忙道:“雪雁,还不快点收拾一下。”说完也不理会黛玉的神色,手忙脚乱的四下收拾去了。反应过来的黛玉不加思索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门,不去看紫鹃她们那种掩饰不住喜悦的样子。

当脚下踉踉跄跄的水溶走进房的时候,在明亮的灯光下,竟有一时的停顿,房里大红的流苏锦帐刺目的焦灼着水溶酒意熏然的头,眯眼看着眼前的红色,低低的道:“六子,这是哪里。”不容六子回话,水溶醉眼朦胧的道:“本王累了,扶本王歇着。”

紫鹃和雪雁殷勤的迎上来,见到的是醉意熏熏的水溶,竟不知如何招呼,多亏晚风服侍水溶较久,对紫鹃道:“你快去打盆水来,不要太热的。”紫鹃应了一声,慌忙的走了出去。

六子和晚风没有迟疑的将水溶扶到床上躺下,晚风在一边服侍着水溶,六子为难的对怔怔看着的黛玉道:“王妃,王爷今晚和洛王爷在西亭喝醉了,小的陪着王爷往会走时,谁知王爷竟然毫不迟疑的到了王妃这里…。”

察言观色的看了看黛玉,六子道:“这里不是小的呆的地方,那小的先告退了。”说完不等黛玉答应,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黛玉望着六子离开后掩上来的门,又回头看了一下一边忙碌的晚风她们,只得走上前来,见晚风和雪雁正在给水溶换下外面有些污秽的长衣。

回过头来,晚风道:“王妃,要不要吩咐厨房给王爷熬醒酒汤。”黛玉低声道:“你以前服侍过王爷,就依你说的吧。”

应了一声,晚风便走了出去,雪雁轻轻地给水溶拉上被子,回头望了黛玉一眼,低声道:“王妃。”

没有作声,黛玉只是朝着躺在床上的水溶望去,只见他脸色微红,凤目轻合,好看的英眉微微皱着,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清冷。

紫鹃端着水走了进来,将帕子绞了绞水,迟疑的刚要上前,却见黛玉上前接过帕子,低声道:“我来。”

松了口气,紫鹃抿嘴一笑道:“其实紫鹃也正要和王妃说呢。”回头白了紫鹃一眼,黛玉轻声道:“不多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其实刚才一顾间,黛玉忽然发现水溶的肩头有隐隐的血迹,想起前夜他说的话,今日府里平静无波的样子,聪明的黛玉一下猜到或许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所以在紫鹃要伸出手时,黛玉不加思索的接了过来。

看着紫鹃和雪雁在一边窃窃私语的样子,黛玉感觉到自己的脸不知不觉的热了起来,脸色一沉,黛玉低声嗔道:“你们两个别愣在那里,给我换水去。”雪雁笑着道:“是,王妃。”

好容易收拾好了,黛玉觉得额上已经隐隐有了汗迹,伸手接过紫鹃递上的帕子拭了拭额上的香汗,黛玉忍不住舒了口气。

紫鹃边收拾着残迹便意味深长的道:“刚才看王妃熟练的样子,紫鹃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起前夜给水溶包扎时的情景,黛玉肤若凝脂的脸上不自然的飘上一丝红晕。

将手中的帕子甩过去,黛玉故作生气的道:“紫鹃,看来今日不罚你你是不会甘心的。”紫鹃忙道:“紫鹃认罚,紫鹃知道王妃见不得这些污秽,紫鹃这就收拾下去。”

给雪雁使了个眼色,紫鹃道:“雪雁,刚才的话你也有份,走,和我一起去。”雪雁心领神会的道:“好吧,我知道紫娟姐姐不会放过我。”

嫁进王府一个多月了,暗地里紫鹃和雪雁也曾暗暗为黛玉着急,虽说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可水溶除了成亲那日,就再也没有来过枫苑,走在府里,即使没有人说什么,但紫鹃和雪雁自己都觉得面上无光,虽然以前有那样一个理由在人前挡着,但如今却…。

所以今晚当听到水溶来的时候,紫鹃和雪雁心里是暗暗高兴的,不知不觉间两人都是默契的撮合起来。

黛玉冰雪聪明,自是明白两人的心思,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没有作声,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

房里静悄悄的,黛玉转回身去,想起前夜水溶肩头那道不浅的伤口,忍不住俯下去看了一下,虽然穿着中衣,但见宽宽的肩头上依然隐隐可以看到有暗暗的痕迹,想是不久前又撕裂了伤口。

晚风轻轻地推门进来,道:“王妃,醒酒汤已经熬好了。”黛玉不觉心虚的直起身,讪讪的道:“王爷刚才嘀咕了一声,也不知说什么。”

晚风微微一笑道:“或许是心里想着什么,所以即使喝醉了也要提醒自己。”似水的清眸默默地看着晚风,黛玉道:“你对王爷的脾性倒是很熟悉。”

晚风将汤放好,又在外面加了食盒,这才道:“晚风自王爷来北府起就伺候王爷,已经两年多了,王妃嫁进王府后,晚风才过来伺候王妃。”

黛玉没有作声,只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晚风,绛紫的衫子不失端庄,俏丽的眉眼带着一种自来的精俐,自第一眼见到晚风,黛玉就很喜欢她,觉得她和以前贾府的平儿有的一拼。

缓缓地坐下来,黛玉轻轻的道:“晚风,我问你一句。”晚风忙道:“王妃有什么事吩咐就行。”抬起头,黛玉明如秋水般的眸子静静的盯着晚风,一字一句的道:“王爷恐怕不止让你来服侍我吧。”

晚风慌忙避开黛玉的目光,低低的道:“王妃多心了,来之前王爷就吩咐过,王妃初来王府,府里人多事杂,一定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晚风好好提点着王妃,免的碰到什么让人闹心的事。”

暗暗的冷笑了一下,黛玉缓缓地抚着腕上的玉镯,柔声道:“原是这样,看来是我多想了,不过…。”

黛玉的话还没说完,忽听床上的水溶轻轻的咳了几声,黛玉和晚风不由走过去,却见水溶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晚风为难的道:“要不王妃先歇着,这里就让我们守着。”想了一下,黛玉道:“反正我也睡不着,你们先去歇着吧,等王爷醒了我会唤你们的。”

晚风还在犹豫,却听窗外紫鹃的声音道:“晚风姐姐,厢房的小凌刚才过来找你,说是有事。”晚风应了一声,只得对黛玉道:“那请王妃先守一会儿,晚风去看看。”

夜色渐渐的深了下来,夜里的风突然大了起来,黛玉听着外面犀利的风声,竟然觉得有些发凉。

床上,水溶似乎睡得很沉,均匀的呼吸声隐约可闻,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黛玉情不自禁的想起两人的初见,落梅宫前的默契,洪云轩里那一道寒如冰刀的目光,还有…。

细细的静下心来梳理和水溶相识相处的一幕幕,黛玉竟然一下子发觉,无论水溶对自己怎样冷淡,但是自始至终,他从没为难过自己,而且似乎还总是有意无意的维护着自己,即使嘴里的话说的咬牙切齿。

想到这些,黛玉的脸不由红了起来,在灯光的映衬下,真真压倒了桃花。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黛玉忽然一下子醒了,睁眼一看,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坐在软垫上睡着了。

对面的床上水溶似乎睡得不安稳,微微侧倾的身子,紧紧皱起的眉头,本来白皙如玉的脸上潮红依然如故,带着一种病态的静美。

想了一下,黛玉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轻触了触水溶的额头,觉得微微有些热,刚要直起身,却听水溶低低的喊了声:“水。”

转身回去倒了杯水,黛玉却见水溶依然没有要醒的样子,刚才的那声不过是无意识中的呓语,怔怔的端着水站在那里,黛玉不知自己该不该唤醒水溶。

好像是心有感应似的,水溶忽然缓缓地动了动,由于灯光有些亮,他好看的凤目微微眯着,随后一下子睁了开来,炯亮的目光一如平常般凌厉。

垂下眼睑,黛玉轻轻地道:“王爷不是要喝水吗。”收起犀利的光芒,水溶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刚才一下紧绷的心松弛了下来,酒意不觉涌上了头,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迷蒙。

见水溶不做声,黛玉轻轻地道:“王爷想是不渴,既然王爷已经醒了,那黛玉让人进来服侍王爷。”

说完,黛玉刚要转身,却听水溶缓缓地道:“你是本王的王妃,这难道不是你的事。”黛玉自嘲的苦笑了一下,道:“恐怕黛玉服侍不起,一个在王爷眼里别有用意的王妃,王爷难道还放心。”

静静地盯着黛玉,水溶没有做声,那一双幽深的眸子如深潭迷谷,内敛深远,渐渐的,修长的凤目眯了起来,黛玉即使隔着那么远,也觉出了一份无处不在的寒意。

轻轻地冷笑了一下,水溶道:“王妃今日恐怕是忙着服侍别人去了吧,这一整天下来,又是太医又是什么的,也难为王妃能应付的过来。”

黛玉本就是聪明敏感的人,刚才和晚风的一席话就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堵堵的,此时听到水溶阴阳怪气的话,更如冷水泼面,明知道水溶所指的是今日温宁来的事,却依然将杯子一放,冷冷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喜欢服侍谁就服侍谁,还有王爷既然已经醒了,那就请离开,黛玉这里恐怕服侍不起。”

看着黛玉冷若冰霜的神色,水溶的眼前一下闪过今日的一幕幕:水浩那重重的一拍,耳旁依然是他意味深长的声音:“皇兄就等着你早日查清这件事。”

“大家都跟着王爷多年了,同生共死好多回,一定不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这一点,六子敢用脑袋担保,而甄太医也是北府多年的老人,对北府忠心耿耿,无论从道理还是从情上,他也不会糊涂到这种地步,所以六子斗胆说一句,王爷不要自己骗自己,当初王妃…”

“你是一枫自小敬重的兄长,说实话,有些事一枫却看不起你。”

“这一点,温太医就让人喜欢,古话说得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们兄弟几个,各有各的脾性,若论起性子来,只有太子还算好的。”

一句句一直纠缠在心底的话如涌而至,水溶只觉得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气,盯着黛玉,不容置疑的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不管是谁,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是生是死你只能是我水弈冰的人…。”

没有说下去,水溶忽的伸出右手,出其不意的一把将黛玉拽倒在床上,随后霸道的将黛玉纤弱的身子拥在身下,有些咬牙切齿的道:“王妃费心竭力的嫁进王府,不管怎样,本王又怎能让王妃失望呢。”

一把按下黛玉想要挪开的手,水溶不由分说的俯下头,有些疯狂的压了下来,唇齿间的纠缠几近撕咬,霸道而又痴狂,犹如病入膏肓的人看到最后一丝亮光。

身不由己的承受着那无容置疑的掠夺,黛玉用力的想推开身上那一个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人,可自己的那点子力气对于水溶来说,根本就是隔靴搔痒,更有些火上浇油的意味。

感觉到那股狂热的气息毫不犹豫的移了下来,如火般掠过自己光洁的肌肤,带着颤栗的灼热,黛玉挣扎着的手无意中触碰在水溶受伤的肩头,没有犹豫,黛玉尽力抓了一下,水溶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幽深而又发红的眸子狠狠的盯着黛玉。

没敢看水溶,黛玉闭着眼,低低的道:“放开我。”只听一声冷笑,耳旁是水溶自嘲的声音:“颦儿,你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不等黛玉反应过来,水溶修长的手粗鲁的扯起黛玉凌乱的衣衫,尖锐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一下子睁开眼,眼前的水溶已经不是平日那一副永远清冷的波澜无惊的样子,潮红的面庞,疯狂的眼神,粗重的喘息,处处都带着不加掩饰的情绪。

或许是里面的声响惊动了外间的人,只听紫鹃轻轻地道:“王妃…。”“退下。”还没等紫鹃的话问完,水溶不容置疑的喊道。

黛玉杯水车薪的挣扎似乎更激怒了水溶,耳听着衣衫尽裂的声音,黛玉绝望的闭上了眼,光洁的肌肤在外面,带着深深的寒意。

一个滚烫的怀抱不容置疑的将自己拥在了里面,肌肤相触间,那种陌生而又炽热的感觉,使得两人都情不由己的颤了一下。

闭着眼,黛玉眼角的清泪无声地滑落了下来。

感觉到身下的黛玉那份掩饰不住的不情愿和无助,水溶只是微微一顿,随后闭上眼,暗暗叹了一声,就让自己彻彻底底的醉这一次,没有江山,没有仇恨,没有算计,没有欺骗,她就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与众不同的女人,她就是那个落梅宫外和自己假戏真唱的女人,她就是那个宁愿自己挨冻将斗篷披给自己的女人,她就是那个等到半夜陪着自己一起守岁的女人,她就是那个听到消息孤身一人去给自己送信的女人,她就是那个半夜手忙脚乱的给自己裹伤的女人…。

一阵尖锐的疼痛如潮般袭了过来,黛玉无意识的用力抓住水溶的肩头,却觉得手下也是一片潮湿,一股淡淡的血腥如影而至,和着彼此微微浸湿的肌肤。

缓缓的拿开了手,黛玉一任泪水滚滚的滑下来,浸着水溶的汗滴,打湿了身下自己凌乱的秀发,房里幽幽的烛光似乎也有些暗淡。

却原来,这一番纠缠,疼得不止自己一人。

一阵阵如水的情潮缓缓地退去,怀拥着那个娇软湿润的身躯,水溶没有抬头,只是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她有些湿润的秀发里,默默地感受着她的泪水沿着两人肌肤相贴的脸颊滑落下来。

那种痛楚,牵心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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