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没有梦,一片苍白,苍白的不再目眯五色,她的世界唯有黑白两色,所以,连梦也不再。
挣扎在黑暗中,空洞在苍白中,醒来呆滞的看着窗前的阳光,近乎迟钝的转身,淡漠的看着身后的月冷晔,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甚至连泪也没有了。
“希儿!”月冷晔淡淡的站在门口,只轻轻的叫了一声,看她淡冷疏离的样子,清冷若月华般高洁的脸上,忽的升起怒意,猛的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弱希滞滞的看着他离开,慢慢从榻上坐起,有侍女为她准备洗漱:“这是哪里?”高大的宫闱,巨型的殿堂,雕琢精美的饰品与凤仪宫如出一辙的华美。
“希儿公主,这是夜皇陛下的皇宫。”侍女的回答果不其然惚。
“这里可有花园?”既然是皇宫,自然该有花园,弱希淡淡一笑问道。
“希儿公主,从这里出去,转个弯就可以看到花园,这里的花园跟夜之国本部的花园更不同,里面的花全是珍希之物。”侍女笑着替她挽了发道。
“不要这些,就这个。”弱希从妆台上捡起一个简单的珍珠发钗递给侍女,银白色的发钗配着莹莹的珍珠,淡淡的润泽,斜挑在颤微微的乌发间,纯美灵透温。
带着侍女,出了宫,转悠到了花园里。
己是酷暑的天气,只花园里却淡淡的清凉,各种珍稀奇花竞相开放,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或许是因为珍贵,有一些唯一本,独自开放在一边。
弱希的眸光凝在角落里一株曼缔萝上,这株曼缔萝看起来不大,独自在风中摇曳,黑红两色在阳光下勾勒出万种的妩媚,夜皇的宫殿中果有曼缔萝。
弱希轻笑一声,慢慢的走近曼缔萝,每走近一步,脸色便苍白一分,强劲的吸力和推力带着淡淡的来自灵魂深入的恐惧吸食着她的生命力。
娇弱的身子几乎凝不住,微一踉跄几欲跌倒,站定后,微微宁神,再次慢慢往前靠去。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身子忽的被带离曼缔萝,重重的甩在一片珍贵的草地上。
那一簇簇三叶晶莹的草,分明是某种珍贵的药材。
“夜皇怎么如此不小心,这么珍贵的三叶草,希儿可赔不起。”弱希随意的就势斜坐在地上,趴下仔细的看着那些三叶草,果然是晶莹润泽,年份不在少数。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朕?”夜诈站在高处冷冷的看着她,眉宇间的冷酷带着邪魅的阴霾。
“怎么会,夜月大陆真正的主宰的夜皇陛下,怎么说出如此看轻自己的话,希儿只是不相信曼缔萝会对我造成伤害而己,媚之一族果然厉害,只一朵花便己把希儿治的再无办法。”弱希拍了拍手,站了起来,斜睨了一眼冰霜之色的夜诈,轻婉的笑了起来。
“夜皇陛下可也来赏花?不知媚妃如果出事,会不会在这花上重生?”
夜诈的眸色蓦的冰寒,冷凝的看着她不说话。
弱希没有看他,只顾自笑道:“听说过花中生,花中亡的传说,真是优美的故事,花中仙子,灵秀自然,前途更不可限量,若是希儿也可以是传说中的花中女子就好了!”说完竟再也不顾他,娇笑着带着惊恐的脸色惨白的侍女转身回去。
“希儿,可是想朕拔掉曼缔萝?”夜诈跟着她进入宫殿,随意的坐在临窗的楠木大椅上,楠木大椅宽大若榻,正对着她所在的湘妃榻。
“月之国与夜之国的联盟,夜皇上不应当奉上诚心吗?”弱希走到桌边,为他倒了一杯茶。
“希儿要怎么才看出朕的良苦用心?”夜诈没的接茶,倒是一把拉住她的手,俊眉邪挑,带着淡淡的笑意。
弱希刁钻的快速把自己的手抽出,放在背后,有些好笑的看着夜诈,仿佛审视又仿佛开玩笑的道:“听说夜皇陛下还提出以希儿为质的要求以达成两国间的盟约?”
“希儿说错了,是朕要迎娶希儿,朕又怎么舍得以希儿为质?”夜诈眯起眼淡笑道,手伸过来欲再次握住那双盈白的柔夷。
弱希笑着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手腕翻动间正好避开夜诈的手,经边上的楠木大椅上坐了下来,那张椅子实在大,这使她纤小的身子在里面看起来更弱更苍白,脸上虽然带着笑容,却依然楚楚可人的近乎让人心痛。
椅子实在大,弱希索性月兑了鞋子,她脚也伸上来,斜斜的放在边上倒也舒服,这椅子果然不是让人坐的,倒是斜躺着更加惬意。
“夜皇陛下,这有区别吗?”弱希整理了一下衣裙,抬头看到夜诈竟一直静静的看着她,眸底凝黑深郁,倒不由觉得有趣的笑了,“夜皇陛下不必担心希儿受不了质子的称谓。”
“希儿,莫不是不相信朕会好好待你的,希儿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简单的质子!”夜诈轻轻一笑,脸色不再阴霾,邪魅的脸上竟有几丝温暖的笑意。
不是简单的质子跟不是一般的质子有区别吗?反正弱希不觉得有区别,不过,她也不在乎!
唇边的笑带着淡淡的冷落:“夜皇陛下,一个质子是不是也可以要求休息的时间?陛下,希儿累了,要睡了。”希弱似乎忘记早上她才刚起来,闭上眼眸,长长的羽睫微微抖动后,柔湿的樱唇有些苍白的道。
夜诈没有说话,弱希透过长长的睫毛看见他脸色有些阴霾的看着她,唇边不由凝出一丝笑容,轻轻的打了个呵欠,竟然真有些熬不住的向楠木大椅里偎了偎,楠木大椅的设计真是合理,在两边的护手处用了厚软的锦缎,头靠上去软软的宛如枕头。
头蹭了两下,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位置,弱希再不看夜诈,疲倦的昏昏睡去,刚才在花园中与曼缔萝的牵扯中,己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再没力气说什么话,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连唇色也没有丝毫的血色。
花中生,花中亡,媚之一族的绝技,却不是人人都能练的,但若能成,相当于多了一条命,而媚妃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便习有这个绝技,夜诈真是好打算,一下子留媚妃一命,另一方面却可以对月之国说己经处理了媚妃,只是如同夜之国对月之国的了解一样,月之国对媚之一族的了解,又怎会少。睡着了唇边依然淡冷的不屑,她现在是没有退路,但不代表可以受欺骗。
夜诈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她,那么苍白,那么憔悴的让人心痛,心痛?这个想法让夜诈有些不郁起来,缓缓坐直身子站起,走到弱希面前。
那样的她,只绻缩在一起,两手交互在胸前,绝美的脸上平静无波,没有笑容也没有痛苦,甚至没有一丝表情,躺在那里毫无生气,夜诈不由的伸手碰了碰她的脸。
她的莹润美丽,带着淡淡的温暖气息,却落寞的近乎可枯萎。
他的手蓦的收回,皱着眉看着她娇弱无助的睡姿,忽的深深叹了口气,走到一边的榻上,替她取来一床薄被,与她半盖在身上。
手微微挥动,淡淡的暗黑之色笼罩在宫里,瞬刻间,天色意暗了下来,如同黄昏暮色后的暗沉。
高沉的宫殿里也有暗黑的一角,媚妃虚弱的躺在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侍女,唇边近乎干涸的血迹,本命曼缔萝从空中淡淡的落下,掉落在头边。
伸出手,用力坐起,抚着那朵妖媚的花,媚妃静静不语,唯眼角阴冷的疯狂。
夜诈忽然出现在屋子里。
媚妃眼中忽的现出娇婉柔弱,猛的从床上扑了下来,直直的扑在夜诈的脚边:“皇上,皇上难道真的不能饶过媚儿吗?”
说完低低的哭泣起来。
“媚儿可记得当初朕的警告,莫不是时间长了,媚儿己忘记?”夜诈蹲下,手重重的扼在媚妃柔媚的下巴上,只把她的手扼的直直抬起。
“皇上,媚之一族可以为皇上出生入死,难道皇上还在怀疑什么?”媚妃凝着泪的眼睛凄婉的看着夜诈。
“解药呢?”夜诈忽的放开手站起,冷冷的道。
“皇上,难道真的不念媚儿这么多年服侍陛下的心意吗?”媚妃依旧抬起头,泪水颗颗落下,有时候,她自己也己经分不清是情是爱还是其他利用。
四大圣女,个个貌美如花,唯她一个得以入选后妃,得见夜诈俊美邪魅的脸时,那一刻,她只有惊喜,再没有成为媚之一族送出去礼物的耻辱。
她应当气愤的,可是当时她却笑了,从心底带着淡淡的羞赧笑了!
只那时,她便知道,有时候利用与否己分不清。
“解药?”夜诈淡冷的看着她,在上首的位置上坐定,眉目间俱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