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弱希看到一片竹林,竹林中月女调弄着丝琴,幽黑的长甲拨动琴弦,淡淡抬头,看着哭泣着跪落在尘埃的女子,那是她!
“你真的愿意封印记忆,忘记从前?”月女皱着眉着,不解的问。
“如果,可以,我愿意忘记那些事情;如果,可能,我愿意过去一片空白。”她跪着祈求,泪落两行,脸色惨白如雪。
画面微微荡开,晕染出一段尘封的往事,那个在宗门是个废物的女孩子,那被遗弃在湖边的恐惧,捡到的他,从无奈的开始到伤心的结束。
他笑着把她遗弃一次又一次惚。
他大婚之日,烈焰般的红裳炽痛了她的眼,也烧干了她的泪,,燃碎了她的心,他许她三日后成婚,封赏加倍
那样的他,俊美冷洌,无情的寒泽
泪倾落在虚无中,怪不得每次看到他温柔的笑脸,心里都无法肯定,原来,这一切竟真的是一个骗局,根本不是什么正式的太子妃,她只是被他赐于别人的新娘温!
梦醒了,心碎了,情断后了,他又何必再来惹她!
难不成这样的斩情断忆还不够吗,莫不是还需再来骗她!
脑海里的画面一幅接一幅的翻上,有些是她看的懂的,而有些是她看不懂的,只唯每幅画面中皆有一部分她看不清,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涌上。
当最后一次画面翻到大红衣掌的他冷漠淡洌的笑时,心痛的蓦的醒来!
睁眼是很宁静的环境,抬眼才发现依旧是凤仪宫的房间,房间内燃着淡淡的熏香,清新的味道与他身上如出一辙,淡漠雅致而从容。
一直守在边上的温珠看她醒来,惊喜的笑道:“娘娘,果是醒了。”
果是醒了吗?莫不是连这醒来也是他能预料的,唇边泛起苦涩的笑,依旧闭上眼,许是梦的多了,现在脑袋里竟一片空白,再没有力气云深想。
温珠扶着无力的她坐起,给她身后垫了厚厚的软垫,一边笑着跟她说:“娘娘,殿下守了您七天了,刚才被皇后叫过去了,特地关照娘娘若是醒来好生养着,他一会就过来!”
弱希一动不动靠在那里,闭着眼睛不去想什么,想什么重要吗?反正一切全在他的掌握中,他温柔也罢,冷洌也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温珠吩咐边上的宫女去准备膳食,弱希才发现宫里竟不止一人,只门边就有两个宫女束手站在那里,小心伺候着。
一会,宫女奉上膳食,温珠上前盛了一碗粥,坐到了床前,床前弱希依然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躺着。
她无力想什么,也笨拙的想不起什么,只觉浑身没有力气,连睁开眼睛都无力。
“我来吧!”淡淡的清香带着熟悉的怡人气息,温润雅致。
温珠忙站起来来,恭敬的把手里的粥递给水洛杉,然后退在边上,随时准备伺候着。
幽水国子民心目中的太子殿下是神秘而高贵的,而温珠这几日才发现,原来殿下也会跟正常人一样的焦急,紧张。
水洛杉端着碗在床头坐下,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子粥,细心的吹凉又用唇碰碰试试温度后,才将粥细心的放在弱希的唇边,温柔的笑道:“弱弱,喝粥了!”
弱希没有力气动,也不想动。
水洛杉等等见她没有反应,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粥,挥挥手示意边上的宫女出去。
“睡了那么多天,莫不是肚子不饿了,可要吃你最喜欢吃的烤鱼?”他的手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声音虽温润却带着一丝邪魅,仿佛逗弄似的说起他们初见面时的那一段食鱼的往事,没有了之前的寒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但她知道那么多的事,他们又怎么能回到从前吗!
弱希没有睁眼,斜靠着任他的手交缠着她的手。
“弱弱,是不是还在生气?”水洛杉挽着她的手紧了一下,蓝色的长眸泛起幽深的细波静静的看了看她道。
生气?弱希的唇边凝出一丝笑意,只这笑意分时带着凄楚和无法掩盖的伤痛。
“弱弱,其实那天我是”水洛杉轻轻的叹了口气,伸手替她理了理落下脸上的一缕长发。
“殿下,请别说好吗?”弱希蓦的睁开眼,水眸泛着淡淡的微波,凄迷的笑容带着一份绝望后的凝重的倔强,轻柔的笑道。
那么痛,她不愿意再重新经历一次。
“我想喝粥!”她静静的道。
“好!”水洛杉重新取了粥,一勺勺的放在她唇边,这一次弱希没有拒绝,竟慢慢一一口口吞下,只眼眸依旧低垂着,没有再看他。
待的一碗粥喝完,轻轻推开碗,不发一言的斜身躺下,再不看他。
水洛杉把碗放下后,站在床头看了看她,又替她掐了掐被角才转身离开。
宫外,木临渊坐在花阴前喝着茶,静静的凝着茶杯却没有喝,待得水洛杉出来,也没有回头,只淡淡的问道:“为什么逼她?”
水洛杉唇边极淡的凝出一丝笑容,伸手在桌上为自己倒过一杯茶,轻叹了口气才道:“如果不想起,她总是不安心,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都是虚幻的。”
木临渊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手一动,面前一株玫瑰突兀的把技干伸到他手前,盛开出一朵大红的玫瑰。
木临渊顺手摘下,放在鼻翼间闻了一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近乎自语般的道:“何必呢?既然她想忘记,又何必让她想起,那样,她会痛的。”
“长痛不如短痛。”水洛杉脸色淡冷,疲惫的看着手里的茶淡淡的道。
“这样,不觉太残酷了吗?”木临渊拿着花,脸色浅冷的转回头道。
“这是为她好!”水洛杉静默了会淡淡的道,“我会找时间跟她解释一切的。”
木临渊一把捏碎手里的玫瑰,狷狂一笑,然后扔掉手里破碎成落红的玫瑰站了起来,斜睨了一眼水洛杉笑道:“水,神属之地既将开启,弱弱的修为终是太低。”
“我会带着她一起到神属之地,她的修为会提高的。”水洛杉坚定沉缓的说,只脸色却沉了下来,神属之地他必会带着她去的。那个地方或许并不如以前看到的那么简单,蹙起俊眉看着地上那朵被木临渊揉碎的花,缓缓回身重新向凤仪宫走去。
神属之地里面的东西或许对弱希有用,这也是他把弱希从封印里喊声醒的原因,那些东西对弱希的冲击力之强,近来他莫名的记忆恢复的越来越多,只是没有串联起来,不过凭借一些猜测,他还是决定唤醒弱希,她肯定可以冲破月女的封印,月女的修为必竟是太低。
“我去见见夜诈。”看着他离开木临渊忽的笑了,避开前面的话题道,那些话题太过敏感,俊美的唇上淡淡的苦笑。
“当心媚族的那个女人。”水洛杉停子,转回头看了他一眼,手轻抚了一下眼角,淡笑道。
晚上水洛杉才重新回到凤仪宫,屏退了所有人后,抱起僵直的躺在床上的弱希消失在凤仪宫中。
波纹淡动,他们又重新回到水洛杉空间里的园子中,弱希闭着眼睛,木然的任他把她放在床上。
水洛杉轻轻的叹了口气,月兑掉外衫也上了床,侧身搂过弱希,她纤弱的身子越发瘦削了,抱在怀里竟轻薄如斯,看着怀里的她面无表情的依着他的胸口,手轻轻的抚上她的眉眼。
然后缓缓离开她的脸,只抱着她的腰侧身躺下,再没有动作。
“殿下可能让我回去?”弱希僵持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耳边只有他低低的呼吸声,但她知道,他没睡着。
所以闭着眼木然问道,并没有太多的希翼,只是单纯的想着离开。
水洛杉似乎真的睡着了,半响没有说话,就在弱希以为他不想回答的时候,才淡淡的一句,“不能!”
“为什么?”弱希别过脸,侧过身子不再靠着他,只他的手却用力的收了收,依旧把她收紧在怀里。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把她遗弃还是为什么她不知道,却还是固执的提出。
“弱弱,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水洛杉拥着她的身子的手重重的紧了紧,仿佛要把她整个镶进怀里,手有些无力的抚模着她的长发,头靠在她的发顶,低低的叹息。
你还不明白吗?她不明白,只是她何曾明白过,这次她不再说话,僵着身子动也不动的任他紧搂在怀里,不再说话,不想说话。
夜间的天气是微寒的,寒气从心底逼上身体,弱希蓦的从黑暗中醒来,只觉得全身一片冰寒,不是心里感觉而是真的体会,水洛杉不在身边,手有些颤抖的拉住被角,还是觉得冷寒从心底漫延到四肢,连四肢都冰冷僵硬起来。
那种寒意冰结的连丹田处的月形的灵核都不再转动,只缓缓的近乎窒息般的微微动弹,无法用修为为自己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