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蒋东臣所料,还不到四十八个小时,蒋天极就被海关无罪释放了,据可靠报道,是蒋氏的人揪出了幕后真正的走私团伙,这才还了蒋天极一个清白。哈
蒋氏家族在明港三代荣华,虽说起家并不怎么清白,但是这么多年的洗刷也成了支撑明港经济的支柱企业之一。
蒋天尧向来注重集团的形象,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利用各种媒介和公关手段来挽回受损的声誉和形象了。
蒋氏的新闻发布会办得隆重而热烈,各方权贵名流和媒体也都十分给面子,纷纷露面,接受电视采访的时候也一个个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动人。
向晚陪同蒋东臣出席晚上的招待晚宴,走进厅里,一眼便瞧见活络的蒋天极挽着新婚妻子贝恩四处寒暄着。
虽然进去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就放了出来,蒋天极脸色比起往日的意气风少来,还是略显晦暗,大约是长这么大还没有遇见过这种事,心气上便打了些许折扣。
“大哥,今天的活动办得很成功。”蒋东臣上前与他客气的握手。
“我向来是福大命大的,那些背后捣鬼的小人自然是扳不倒我的。”蒋天极笑得越发开心,可是与蒋东臣握在一起的手却是青筋毕现。
“蒋大少爷,二少爷,来看这边。”突然某报的记者从角落里钻出来,朝这边大叫一声,举起相机拍下了这看似兄弟和睦的一幕。
向晚看着俩人面和心不和,对着外界还要做出这样子来实在是看得别扭的很。
“好了,我和贝恩还要去招呼其他的客人,你们随意点!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蒋天极亲热地拍了拍蒋东臣的肩,笑呵呵地领着贝恩又转到别的地方去了。
蒋东臣面容温润如玉,牵着向晚的手慢慢朝蒋老爷子那边走过去拜会。
向晚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头,却正好与贝恩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蒋天极和一个中年商人模样的男人正碰杯,但贝恩却心不在焉地看着别处,与向晚眼神相撞的那一刻,才迅速将那其中的幽怨不舍收了起来。
蒋东臣替她拉开椅子,俩人双双坐下,向晚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却只见身旁的男人一脸的沉静无波,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此刻也恰恰好转过脸来,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接着宠溺的一笑,几乎令向晚整个人都快窒息了一般。
“大哥,我看天极的婚事结束,就可以给老二办婚事了,你看这两人的感情多好。”坐在蒋天尧身边的是他们兄弟中排行第三的蒋天澜。
“三叔,您说笑了。”这位三叔大概是几个叔伯中对蒋东臣的态度最和气的一位,所以两人寒暄的神态也十分的融洽。
蒋天尧今日脸色大好,大概是因为解决了儿子的大问题,又再次证明了他的宝刀未老,所以心情也格外的好。
“是啊,你三叔说的不错,东臣,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合适的人定下来了。”老爷子眯着眼睛在向晚身上流连,看不清对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父亲,我的事还不着急。”他照例是那样清浅的笑。
“你一天不安定下来,叫我怎么放心让你插手集团的事务?”老爷子说这话时,桌上的人全都愣了愣。
向晚也有些吃惊,他向来都不喜欢这个二儿子,甚至像防贼一眼防着他觊觎蒋天极的位置,今天可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提到让他插手集团事务。
蒋东臣脸上一阵惊一阵喜,语气里还多了一丝明显地颤抖:“父亲,您说的话我自然会听从遵循的,一定不会叫您失望的。”
蒋天尧微微一笑,所有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这一桌看起来更是无比的和谐融洽。
只有向晚勉强地扯着唇角笑了笑,如果蒋天尧的话让她吃惊,那么刚才蒋东臣的反应才让她大跌眼镜。
在她的印象中,这种表情和话语是不可能从蒋东臣的身上出现的,除非--
除非他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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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路上,蒋东臣吩咐天鹰提前停车,他拉了向晚下车,准备将剩下的一小段路慢慢散步回去。
道路的两旁种满了笔直的雪松,向前看去,便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一点流月公馆的影子。小路两边都是修剪得十分精致的碧绿草坪,以及灌木丛。
银色的廊灯隐在草丛边,直直的向路的尽头铺去,就好似划出的一道银河一般。
向晚从未在夜里走过这条路,此时与他并肩而行,伴随着清凉的夜风,竟然突然有一种远离尘世的宁静之感。
“阿嚏……”此时天气已近晚秋,白日里有太阳时还让人有身在夏天的错觉,可是此时已近夜深,仅着一件薄薄礼服的向晚刚刚走了几步就打起了喷嚏来。
她狼狈地模了模鼻子,接着就是一件带着温热的西装外套披到了她的肩上。
“谢谢。”
她抬头去看沉默走在身边的男人,他替她披好了衣服便放手独自走在一边,此刻,他的脸上早已敛去了笑容,比起刚才在宴会上与蒋天尧你来我往的谈笑炎炎,更是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果然,刚才那样的他就是在演戏,当然,也只有在蒋天尧和蒋天极面前,他才会有心思去演演戏。
“你……不开心吗?”向晚试探着开口问他。
蒋东臣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扭过头去:“我有什么开心的理由吗?”
“刚才你父亲……不是说打算让你进集团工作吗?”她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却仍是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理想是什么,但是我觉得你对蒋氏非常有感情,若是能够进去工作应该是件很好的事情吧!”
他的脚步缓了下来,突然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揉捏,月光下,头一次的,她竟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迷茫与脆弱。
地亲那大。“晚晚,你不懂的。”他突然开口,语气不如一贯那样坚定,好似飘忽的轻云一般。tyts。
“从我出生起,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注定的,正如大哥是正出而我是庶出,正如蒋天极的母亲一直到现在还安乐康健,而我的母亲,却只能年纪轻轻就化成一抔尘土安放在那冰冷的墓地里。”
向晚以为自己已经见过最最真实的蒋东臣,可是这样的夜里,她却发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
他眼神是那样的沉静如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俊美的侧脸隐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划过。
看着这样的他,她突然反握住他的手,心底有些温柔的疼痛。
她亲眼所见的蒋东臣远比那些杂志上对蒋家这个出身不高,但是却自小天资过人的二少爷描述更加的真实与生动。
现在她可以想象的出来,他母亲终生都在蒋家没有一个名分,盛年早逝,而他刚刚在商场上暂露头角,就要被亲生父亲逼着远走他乡。他带着落寞的心境一个人孤独的在美国忍受着丧亲与家族的背叛之痛,即便蒋家没有少他吃穿用度,可是不到二十的年轻人,一个人在异乡的凄凉之感,岂是金钱可以打发的?
面对这样的蒋东臣,她无从讨厌更无从恨起,可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此刻的他。
“老头子太老奸巨猾,以为只是一句话便可以令我放松警惕,可是他却不知道你恰恰提醒我时机到了。”
向晚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时机?什么放松警惕?
“晚晚,我要真正进入蒋氏集团便只有一个办法--”他语锋突然一转,整个人好似展露锋芒的利刃一般,眼神突然间变得锐利,“那就是将姓蒋的,变成姓繁的。”
将姓蒋的变成姓繁的?
她突然想起在洛姨房间里看到的那张合影,上面有一个十分貌美温良的年轻女人,而背后用黑色的钢笔写着她的名字--繁玉卿。
而那个女人,正是蒋东臣的亲生母亲。
向晚握住他的手突然重重一抖,整个人朝后猛退了两步:“你……你的意思是……”
她不知道,他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害怕了?”蒋东臣并不放过她,反而将她拉进自己,眸中噙着深不可测的笑意低头看她,“或者,你心里已经在盘算到老头子那里去告我一状?”
向晚看着他嘴角浮出一抹诡异笑容,脸色早就吓白了,慌忙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拼命地挣月兑了他的手向公馆的方向跑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么残忍的事情?
蒋东臣翩翩而立的站在月光下,望着她狼狈跑远的背影,任皎洁的月华铺满他整个高大伟岸的身躯,俊朗的面部线条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来。
他低低呢喃道:“晚晚,想做我蒋东臣的女人,这就是你的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