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森林里寒气很重,幽暗漆黑一片的木屋内能够闻见空气里弥散着松木的气息,还有一种潮湿的味道。
向晚娇小的身体被绑在木椅上已经有近八个小时了,粗粗的绳索将她的双脚束缚在椅子腿上,令她一下子也不得动弹。
长久的饥饿以及滴水未进,令她似乎有月兑水的迹象。她低垂着头,似是昏迷,苍白的小脸失去了红润的光泽,原本娇女敕的红唇也因为干渴而变得皲裂。
长长的黑发此刻凌乱的垂落在胸前和后背,手腕处,脚踝处,细女敕的皮肤上因为绳索的捆绑已经出现令人怵目的紫红色於痕。有的地方,甚至皮肤都被磨破,皮肉相连,渗出殷红色的血迹来。
就在此刻,突然有人靠近,木头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趁着黑暗的掩护,那人悄悄地走了进来,小心朝门帘那边的里屋看了一眼,这才来到向晚身边。
“醒醒,向晚……快醒醒!”来人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
“唔……”终于,向晚轻轻申吟一声,逐渐恢复了神智。
“向晚,我给你拿下布团,你不要吭声以免吵醒了他好吗?”她虽然还不能看清来人的面孔,但是却能听出是何思雨的声音。
她连忙点点头,思雨便将她嘴巴里塞住的布团取了出来。
“快,喝点水吧!”思雨将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凑近她的嘴边上,看着她咕嘟咕嘟猛灌了好几口。
干涸的嗓子经过这番滋润,向晚总算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思……雨……你帮我解开绳子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尽管压低了嗓音,可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还是显得粗噶而响亮。
“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蒋天极一定会杀了我父母的。”何思雨双手冰凉。
“不会的,只要我能够回去,蒋东臣一定会有办法救出你父母的,你相信我。”
“不,我不能拿他们的生命来冒险。对不起,向晚,你原谅我!我相信只要蒋东臣答应天极的条件,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她心头着急难过,说起话来也有些逻辑混乱。
就在俩人正你来我往地想说服对方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响,房内顶上的吊灯应声而亮。那门帘突然被掀开,蒋天极阴沉着一张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何思雨吓得一个颤抖,手中的水瓶和面包全都掉落在地上。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蒋天极不仅没有发怒,反而轻笑着弯腰将地上的食物和水拣了起来,“你做得很好,以后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了你。”
可是当他转脸看向向晚的时候,却又换上了另一幅表情--
“想跑?你想得倒美!”蒋天极冷哼一声,突然就将那瓶才喝了几口的瓶子握在手中,直直的竖起,朝向晚的头上浇了下去。
“咳咳……”
现在明港的天气本就已经入冬,木屋又处在森林的极阴寒之处,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缝隙时不时就要悠悠然的渗进冷风来。身体本就疲乏到了极致的向晚哪里经得住这样一瓶水倒头浇上来,整个人顿时就觉得被刺骨的寒冷所侵袭。
她猛然摇晃着脑袋,鼻息间因呛住了水而发出剧烈地咳嗽……身体猛然打了个哆嗦,手腕与脚踝处因为她猛力地挣扎晃动,又是一阵阵锥心而火辣的刺痛。
“天极,不要这样!你这样会弄死她的,那么你的计划就无法进行了。”何思雨站在一旁看得触目惊心,她没有办法救向晚,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说服蒋天极,让向晚少受点罪。
“蒋天极,你这个变态,混蛋。有本事你就当面和蒋东臣去挑战啊,事业受挫就拿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撒气,简直是禽兽不如。”向晚本来就是个有性子的人,虽然常常胆小,但是往往在危难的时候,反而有一种豁出性命去的无畏。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在这样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向晚刚才提到了被他亲手打掉的接近六个月大的胎儿,简直是触模了野兽的逆鳞一般,直直在蒋天极的伤口上撒了一把辣椒粉一样。
这是他最为懊悔的事情,也是他最忌讳的事情,偏偏向晚就提了,所以重重的一巴掌就这样扇了下去。
向晚的脸上起初有些麻木,过了一会才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接着,那张苍白的小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片红肿,男人清晰的五指印痕像是烙印般,醒目而刺眼的呈现在她的脸颊上。
此刻,口腔里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弥漫,浑身的皮肉痛仿佛已经让她达到了承受的极限。纵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愿露出自己的脆弱,不愿向他低头乞怜,但是想到月复中还有条活生生的小生命还需要自己的保护,她便狠狠地瞪了蒋天极一眼,不甘愿地低下了头颅。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见?一路上有没有小心查看是否被跟踪?”蒋天极坐在凳子上,拿出一个面包便开始啃。
“没有,我特意选这三更半夜的过来,而且一路上我都看后面,没有车子跟着我。”何思雨扭开一瓶水战战兢兢地递给他。
“那就好!只需要再等一天,我的计划就可以成功了。”蒋天极三口两口地吃完面包,脸上浮现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来,“现在我需要好好的休息,只等蒋东臣上钩了。”
“你想做什么?你到底要对东臣做什么?”向晚本不想开口再度激怒这个已经失去了理智的男人,但是听到他这样说又忍不住开口了。
“做什么?你到时候就自然知道了。”
“蒋天极,你不要做梦了,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不会将蒋氏集团奉送给你的……你就死心吧!”向晚的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明白,那样咬牙切齿的样子肯不能将这个男人咬死泄愤。
蒋天极斜睨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便又拿起那团布塞进了向晚的口中,随即便拉着何思雨朝里屋走去。
屋中登时一黑,向晚想着他刚才说的话,脑子拼命的转动着,但是就是想不出来蒋天极到底设下了什么陷阱等着东臣上钩。
想到他可能会面临未知的危险,向晚的心痛得揪成了一团。她不知道自己好端端地怎么就被卷进了蒋家的漩涡中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会令孩子和孩子爸全部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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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半,一阵急促地手机蜂鸣声惊动了睡梦中的蒋东臣。
“说。”他靠在床上等待着天宇的汇报。
“何思雨昨夜一点钟离开了公寓,沿着滨海大道一直朝西去了,但是进入新山的沙田角就失去了踪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回来。”
“蒋天极果然就藏身在新山地区,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东少,我们查到,蒋天极以前的一帮旧下属最近频频出入港岛东边的汪田村,至于是否在进行什么计划目前还没有探查到。”
“很好,让人继续查探,这帮人要么就是配合蒋天极在进行什么计划,要么就是在那里藏了什么人。无论如何,都务必将这帮人控制起来。”
“是!东少。”
挂断电话,蒋东臣起身走进浴室。
冲完凉,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换上一套新的衣服后,接着径直走到隐藏在装饰柜后面的保险柜边。
打开保险柜,里面放着的不是钱,也不是珠宝首饰,而是三把装满了子弹的黑色手枪。他取出两把来一一别在身上,接着就穿上了外套。
走下楼,他仍如往常一般,从车库中驶出自己的车朝公司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飞奔疾驰,一双鹰隼般的双眼深藏在黑色墨镜的后面,他偶尔看看倒后镜,不出所料的,有一辆白色的普通商务车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跟在他的后面。
蒋东臣看着这辆车子,一脸的冷峻。
他所有的出行以及时间表都和往日一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但是那握着方向盘的大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泛白的骨节表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一直跟着蒋东臣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他停车,然后从容地走进了执行主席专用电梯朝楼上而去。
接着他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刚刚响一声,电话那端便被人接了起来:“蒋东臣现在是什么反应?”
“大少爷,我看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刚从公馆出来后直接就到办公室上班了。”
“他回公司上班了?”蒋天极错愕地问道,“好,我知道了,你给我盯紧他,无论他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大少爷。”
挂断电话,蒋天极便陷入了深思当中。
叶向晚已经落在自己手中超过了十二个小时,蒋东臣怎么还能如此沉得住气?莫非,这一招真的对他起不了作用?
看来,要使出狠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