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不同于蛮荒常用的剑型,也不同于儒人常用的)[大且重,装饰豪华,任何一个爱剑的人都能从它银色的锋刃上看出它的锋利,另外非常奇怪的是明明这把剑是银色的锋刃,但是光线照上去它反射的却是淡绿色的光芒。确实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铸造了这把剑。
关于古拉姆王者之剑的传说衍伸出来的讨论有很多,有不少就是聚焦在谁铸造的古拉姆上,毕竟谁也不会真的相信会有一把剑来历不明。除了那些不相信古拉姆真的存在的人,相信古拉姆存在的人都认同了一个说法:古拉姆是儒人炼金士设计,平原人法师和卓林人法师共同出力铸造的一把剑,流落到蛮荒成为了伟大的大酋长蒙特的佩剑。
总之,围绕在这把王者之剑上面的传说非常之多。至于为什么古拉姆会落到希珑的父亲,那位老萨满的手里,就算是希珑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老萨满告诉她这把就是古拉姆,然后就再也没有什么线索。希珑知道轻重,所以她一直都隐藏着古拉姆,平时也比较注意部落里的人对王者之剑传说的态度。正因为在她平时听到的传闻里古拉姆之剑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模样,所以希珑在感觉到不妙的时候才敢把古拉姆拿出来,如若不是这样她也怕这把剑带给她麻烦。
不过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关头,希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阿尔部落的士气鼓了又泄,鼓了又泄,被掌握进攻主动权的罗法玩弄了三遍,直到法纹兵战士们穿着重甲屠夫标准装备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阿尔部落这才再一次振作起来,剩下的两个投石器最终也报废了,它们投出了三块不着边际的石头,反而为敌军解除了一块心病。
“这一次是真的来了!”
只要看到敌军阵容的人都会这么想,如果披着重甲上战场的军队还不是主力,那让只有皮甲穿在身上的兽蛮人战士们情何以堪?
“快准备,把猎弓团带上来。”因为土墙上太冷,猎弓团的人在上面站了一会儿之后已经冻的手凉如冰,他们刚刚退下去一会儿。
重战团在前,罗法的佯攻部队在后,儒人因为数量多,把攻城锤放在小轮子上悄悄簇拥着向山上拉去,尽量不让人发现这个东西。而担任今晚非常重要职责的半儒们则还在后面和罗法走着,他们尽管已经被罗法用小麦和肉料美食喂饱了,但是仍然会饿的很快,所以罗法根本不准备让他们一开始就扛着攻城锤进攻。
“前进~”艾瑞克高喝道。
法纹兵们在经过下午充分的休息后,身上的法纹也在罗法的修补下焕然一新,晚餐的时候还像他们到达东须要塞那晚吃的一样,吃到了加过香料的肉食,此时正是体力战力饱满的时候,迈着沉稳的步伐向阿尔部落的营寨进发。
“呼哈~”法纹兵们应和道。
他们这一次因为算准了敌人再也不敢出城野战。所以才穿上了黑黝黝被打磨地极其光亮地。价值800索尔地精钢甲冑。连脸都蒙住地牛角盔。锁链手套。轻钢靴。拿着也是黑黝黝地午夜重剑。如同黑夜中突然冒出来地神秘军队。带给了阿尔部落里地兽蛮人巨大心理压力。
“这是什么鬼东西?”
“重甲屠夫。伊辅人地超重型步兵团!”
“这种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白天那些和我们战斗地只是平原人地二线部队吗?”
“……我怕我的武器砍不进他们的装甲里,怎么办?”
“没关系,我们躲在土墙后面,他们是进不来的。”
这样的议论在兽蛮人士兵里忽然多了起来,因为重甲屠夫的出现,这种在各种战场上都大展威风的,可以横扫轻步兵的兵种传闻在兽蛮人们的交头接耳中传递开来,不仅进一步加重了他们的压力,更让这些新兵兽蛮人们失去了胆气。
希珑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支敌军到底有什么来头,但是看那气势就可以知道她的面前,阿尔部落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座难以翻越的山。法纹兵的气势在全套精钢铠甲的烘托下越发显得狰狞可怕,让希珑这个也没有见过几次战阵的女萨满嘴唇发白。原本她还有些后悔把古拉姆拿出来,现在她却很庆幸——,如果没有无坚不摧的古拉姆圣剑在寨门顶住,他们将会很被动。
对于她自己已经觉得寨门会被突破的事,希珑毫无自觉。
“冈罗,这支敌军很可怕吗?”希珑问拿着古拉姆的勇士。
冈罗是阿尔部落的一个年轻战士,武力在阿尔部落的兽蛮人中排在前列。由于出征前违反禁令跑回家,这才被逐出部落联军,回到了阿尔部落。想不到在这里他会有手持宝剑的一天,冈罗很想问一下希珑萨满这把剑的来历,但是他不敢唐突,因为他觉得很可能这把剑是第一萨满留给希珑的嫁妆。如果冈罗不小心冒犯了希珑萨满,那么他将来的机会岂不是少了很多。
冈罗也是希珑的仰慕者,他原本只是单单渴望希珑和她的萨满身份,现在又多了一样东西:他手里的这把剑。所以冈罗只是爱不释手的拿着古拉姆,盯着看个不停,却只字不问这把剑叫什么。直到他听到希珑的问题后才回过神来。
“这支敌军是伊辅国的超重型步兵,俗称重甲屠夫,或许您可以从这个名字上了解它的可怕。”
希珑听到重甲屠夫这个名号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她非常忌惮这种充满血腥气味和疯狂气息的名称。要知道认识一个人有时候只要听听对方的外号就能知道个大概,而一支军队的外号显然比这支军队本身的名字更能凸显特色。有着重甲屠夫这样名号的军队,显然他们的特长就是防御力高和杀人如切肉。
希珑和部落里其他头目的想法一样,这支伊辅亚东联军必定是伊辅国为了缓解前线压力而从亚东王国借路攻击蛮
,进行破坏牵制的精锐军队。因为不够精锐的话这T[等于是自寻死路。所以重甲屠夫这种高端兵种出现的时候,希珑虽然震惊,但也觉得还算合理,只不过合理归合理,要她说出怎么消灭这支军队就难了。
只能依赖防御工事了。希珑想着又注意到一件事:“立刻下令不许谈论重甲屠夫,以免降低士气。还有猎弓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发射哪怕一支箭。”
面对这样的精良重甲,就算他们这里是兽蛮人中锻冶技术平均值最高的地带,也是无能为力。铁箭头显然对精钢铠甲的防护效果不会很好,何况这些重甲屠夫手上还有盾牌。
兽蛮人士兵里惶惶的声音渐渐的平静了下去,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敲击在每个士兵自己的耳朵里,附带上远处传来的沉重而又整齐的脚步声。
法纹兵兵团就这么毫无阻碍的来到了阿尔部落的土墙下,和土墙上的蛮族猎人们四目相对,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这种对峙很无谓,所以罗法走了上去,几乎整个战场都在看着罗法的行动,显然这个在白天里被萨满克制过的法师足矣牵动双方的心。
罗法二话不说的给自己放了防御远程攻击法术,然后走到了兽蛮人猎弓团的射程里,但是他依旧平安的走到了自己法术可以攻击到墙头的射程里。再给自己套上一个防御远程攻击法术,罗法开始准备法术。
阿尔营寨土墙上的猎人们都慌乱了起来,他们开始张弓搭箭锁定了罗法的方向,虽然经历过白天的经验教训,他们知道这样的箭矢密集度根本对这个法师的防护手段无济于事,但是他们手上的武器却只有这个,现在他们只能请求希珑萨满让他们跑下城墙躲避法师的法术。
谁知道阿尔萨满却下达了原地坚守的命令,后退者杀无赦的纪律。所以罗法的火球砸到兽蛮人的土墙上时,那些猎人除了把手上的箭射出去外,根本没有第二个办法来缓解他们对法术的恐惧了。
“不许射箭,听到命令再射!”
希珑对待自己的士兵这么苛刻自然有原因,她为了自己临时想出来的一个计划而放弃了那些“为了大局而牺牲”的兽蛮人。此时她正把自己衣服后面的铜镜拿下来,交到了猎弓团最好的弓手手中。
“把它挂到你的箭上面射出去,就可以破坏那个法师的防御。就在那一瞬间你的手下要以最快的速度同时发射弓箭,不要让那个法师反应过来,你们要射死他,听清楚了吗?”
“是的希珑萨满!”
“你们做的事情足矣拯救整个部落,所以必须成功不许失败!明白了就去好好准备,尽快杀死那个法师,不要让他继续烧死土墙上的猎人了。”
“是!”
希珑真的很不愿意把自己衣服背上的铜镜解下来,那是她最珍贵的装饰品,代表着萨满的威能高低,现在却要作为抗法装备来对付法师,而且还是一次性的使用,这让她感到心疼。但是想要得到胜利不付出些代价怎么能行,希珑前一次根本没想到对方的法师竟然这么胆大,敢于把自己置身于前线。所以当这个法师再一次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时,希珑自然就有了相应的应对方法来暗算一下这个托大的法师,让他知道萨满为什么被成为法师克星。
罗法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把自己置身于蛮族猎人射程之内的行为有多么危险,他只是觉得自己的防御远程攻击法术非常有用,而且他施法速度非常快,只要这个法术的防护被削弱到一定程度,他就会补上新的,绝不等法术消失才补,因此罗法觉得自己可以在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城墙上的士兵。
此外他还有另一个考量就是尽可能多的消耗对方的箭矢和发射箭矢的力气,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罗法担心他的半儒上前用攻城锤攻击寨门时将受到猛烈的射击,那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半儒对罗法来说目前还是太稀少了,虽然他们吃的多,但是显然他们在运输时可以当畜力使用,战斗时又是非常勇猛,相比他们吃掉的那些粮食,他们做出的贡献其实更多。
罗法的计划很好,如果他的计划可以获得成功,那么无疑当半儒们搬着攻城锤冲上来以后,准备不足的兽蛮人一定会非常被动的。如果撞开了寨门,那么今晚装备完好的法纹兵们冲进去之后,这场战斗就差不多胜利了。
可是事情不可能全按照罗法的想法来前进,希珑萨满也有她的对策。所以当罗法的防御远程攻击法术的防护罩上偶尔落下一些箭矢时,再一次被弓箭瞄准的他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要知道让一个人站在原地承受雨点一般的箭矢落到自己头上需要多大的勇气,罗法一开始也不会这么从容,只不过他习惯了而已,习惯于相信自己的法术。
“在我的箭射出去之后你们必须立刻也射出自己的箭,不准迟疑知道吗?如果你们迟疑了,那个法师很可能会有另外的保命方法逃过一劫。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必须成功。”
在猎弓团最好射手的安排下,几个猎人一起冒险上了火球乱飞,十分危险的土墙,瞄准了罗法。看到大家都准备好了,射手把希珑萨满交给他的铜镜绑到自己的一支箭上面,瞄准了罗法。
嘣的一声,箭射出去了。随着这一声的发出,其他几个猎人纷纷在第一时间松开了手指,放出引而未发的箭矢。这个看起来十分精密的刺杀阴谋最终还是出了纰漏,但是问题却不在于希珑,而是一些容易被人忽视的纰漏。
猎人的猎弓并不算强劲的弓箭,所以当一支比较重的箭在猎弓上射出去的时候,速度自然要比其他普通的箭慢一点点。相对于猎人使用的铁箭来说,一个铜镜还是有点太重了,虽然那个最好的射手瞄的很准,射的也比其他猎人早一点,但是限于猎弓的强度
这支带着铜镜的箭最终还是慢了其他箭矢一拍。
就是这非常非常短的一拍救了罗法的命。
原本希珑的想法是先用抗法装备击破罗法的防御远程攻击法术,然后紧接着普通箭矢攻击跟上,把来不及施法的罗法射死。但是坏就坏在这顺序上了,由于重量上的疏忽,那几支后发的普通箭矢因为跟上的很快,反而比那支最主要的箭矢还要早到达了罗法的面前,不过却受到了还未消散的防御远程攻击法术的阻止。虽然他们还在空中的时候那支带着铜镜的箭矢也飞到了罗法的头上,如汤泼雪一般把罗法的法术破掉,但是那些普通箭矢却已经被法术转弯了,无害的落到了地上。
但是这支带着铜镜的箭矢还是立功了,它原本瞄准的是罗法的脑袋,但是重量太沉下坠后还是擦过了罗法的大腿,割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液立刻从他的伤口处流了出来,沾满了罗法的裤子。
罗法因为疼痛只是皱了皱眉头,对于他法术的突然失效却有点恐慌。不用推理罗法就知道这肯定是对方萨满的手笔,所以甚是忌惮萨满能力的罗法此时才知道自己所处的危险。罗法立刻给自己加上一个防御远程攻击法术,然后向后疾退。
他很幸运,那个铜镜在落地后已经破损了,如果那个铜镜还完好的话,罗法这个防御远程攻击法术也会随之消失掉,那么接下来那些不甘心再次射来的箭矢他就躲不过了。
艾瑞克飞快的和几个法纹兵跑了过来,顶盾拦在罗法的面前,慢慢的掩护罗法退下。阿尔部落营寨土墙上爆发出一阵欢呼,显然虽然他们没有杀死敌军法师,击伤他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功绩。众所周知法师的身体孱弱,那么多受到法术荼毒的兽蛮人都看到了罗法腿上大片的血迹,所以他们都认为这个法师将几乎丧失战斗力,他们达到了和杀死法师一样的效果。
“罗法法师,是不是先退兵?”
“不,继续坚持,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就放弃今晚的进攻计划。如果再拖到明天变数就太多了,而且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可是您的伤势……”
罗法低头看了眼自己肌肉外翻还在流血的大腿,拿手覆盖上去。原本替半儒治疗伤势的小法术再次使用了出来,于是罗法的腿部伤口周围的肌肉紧缩了起来,合到一起,并且停止了流血。不过青白色的伤口看上去很吓人,就像这一片肌肉都要腐烂一般。
罗法看大家都担心的看着他,勉强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在出征中受伤呢,值得纪念。”说完他就拿出从法师秘城得到的元素球,从那个装着生命元素的元素球中抽取生命元素,慢慢的释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原本青白色的肌肉随着这股生命元素注入,渐渐的红润起来,最后竟然和旁边的肌肉没有什么两样。
这还没完,罗法拿出第二个装着重生元素的元素球,开始了最后的修复。重生元素是法师法域最重要的元素,有了它们才有生命元素的增长,如果说法师还能忍受一点点生命元素的损失的话,那么他们绝对无法忍受重生元素的损失。所以当罗法得到这颗装满重生元素的小球时,真是如获至宝。
要得到每个法师都非常珍惜的重生元素只有从那些濒临死亡的法师身上才能打主意,显然只有法师秘城才能比较容易的拿到这种福利。祝福术需要的重生元素非常少,这才有法师愿意在战场上使用,否则恐怕这样一个法术很难被法师们接受。罗法这次用生命元素后又用重生元素为自己治伤,确实是非常奢侈了。
如果不是没想到自己会受伤,如果不是面对即将发动战斗进退维谷的境地,如果不是自己的军队承受不起一次失败,如果不是为了这低落下去的士气,罗法都舍不得使用重生元素。现在他用了,那么就代表着他势在必得。
随着罗法腿上的伤口在重生元素的作用下不断修复,直到直剩下一条细细不明显的疤痕后,站在罗法身旁的众人都目瞪口呆。法师有这种治疗能力他们是知道的,但是这种需要以损失法师本身发展潜力为代价的法术,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平日里看到,别说使用重生元素的疗伤了,用生命元素的疗伤他们都没见过几次。今天他们终于见识到什么叫重生,一个看起来没有几十天不会完全痊愈的伤口,在罗法的手上就这么消失无踪。
艾瑞克这种战阵上的人对此感触最深,他直直的盯着罗法完全消失的伤口,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这,每个法师都有这样的能力吗?”
罗法放下依旧带着血迹的裤子,动了动完全没问题了的伤腿,解释道:“理论上来说每个法师都有这样的能力,但是显然如果我的手上没有这两个东西我也不会这么做。”
他见周围的人还是一头雾水,因为伤痛消失而放松下来的他笑了笑道:“等今后我给你们慢慢解释吧。如果你们受到严重的伤害,我也会为你们这么治疗的,放心吧。现在让我们继续今晚的战斗。”
在罗法疗伤的时间里仿佛整个战场都停滞了下来,只有阿尔部落里有人又燃起了冲出去打一场的意思,被希珑骂退,然后就是关注退到兽蛮人射程外的罗法到底有什么结果出现。希珑感觉很不好,她觉得没有当场射死这个法师会给她带来大麻烦,但是总算射伤了这个法师的结果总算可以带给她一点点安慰。
外面传来更大的欢呼,就像海浪一样冲击着希珑的耳膜,她向外面看去,那个法师正从儒人的面前跑过,引起一股股欢呼的浪潮。
“什么?这……”
希珑萨满看着身边情绪又渐渐低落下来的士兵们,叹了口气,觉得这个夜似乎还远远未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