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菲亚斯的决定,让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诧异的、惊讶的、阴狠的、幸灾乐祸的……各种各样的表情浮现在众人的脸上。
西维尔大概是最不能理解这个决定的人了,神祗都是宽容的,即便是去了所有的记忆,菲亚斯也很少计较别人对他的态度,甚至那个时候,他放走了苍瞳,他也没说什么,甚至连一丝别扭都没有闹过,所以西维尔自然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坚持。
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菲亚斯开口了,他就会不折不扣的执行,血箭自被切开的颈中喷出,没有一丝沾染上菲亚斯的衣服,人们发出惊呼,齐齐后退了一大圈,费伦捂着喉咙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他说了那么多,西维尔依旧还下得了手。
帕莫尔皱了皱眉头,将尸体丢开,他不知道安妮塔.雷希尼是谁,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敬意,在他看来,这种人最好全部死光,这样世界就和谐了,至少,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我的墨诺忒弥斯……
“帕莫尔?”随着菲亚斯的呼唤,帕莫尔猛然从回忆的漩涡中挣月兑了出来:不是已经决定忘记了么?忘掉她,然后追求新的目标……他询问似的望向菲亚斯,只觉得那双祖母绿色的眸子格外的温暖,然后他就看到了菲亚斯冲他摊开的手掌。
疑惑了一下,随即发现了身边桌子上那只完好无损的蛋糕盒,事发的时候,菲亚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盒子拎在手里,直到后来,他们退到墙角,他拔出匕首来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时,才将盒子放到身后的桌子上。
虽然里面那块小小的蛋糕已经因为之前的震动,变成了一团乱糟糟无法分辨的东西,可是西维尔的心情却因为这个小小的礼物飞扬了起来,尤其是在那样的混乱之中,菲亚斯居然还记得它……
西维尔显得有些激动,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对于菲亚斯平日里淡漠的态度,他说不着急是骗人的,毕竟那个赌约的赌注是他无法承担的后果,或者说,如果输了,他也不没有机会去承担什么了……
菲亚斯没有理会他的“抽风”,反倒是偏头看了看费伦的尸体,开口问道,“这个怎么处理?”他对费伦谈不上什么仇恨,只是他不想让西维尔感到为难,才会要求他杀人的――就让大家认为他记恨报复好了,反正遭遇了这种事情,正常情况下大部分的人的反应也是恨不得对方死掉才好。
闻言,西维尔的眼神微微一黯,不管怎么说,他是真的很尊敬那位夫人的,“把尸体送去雷希尼公爵府,嗯……”他犹豫了一下,看向菲亚斯,“愿意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下那位夫人么?!”
菲亚斯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他倒是无所谓,同时对西维尔口中那位夫人,得知自己最后的儿子死去之后的反应,比较感兴趣。
“别怕,没有人可以为难你。”西维尔以为他的犹豫是担心雷希尼夫人的责难,虽然费伦的下场完全合情合理,但是仅就菲亚斯单一的事情来说,却也可以说是罪不至死……
“嗯……”菲亚斯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
雷希尼公爵府距离这里并不算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海夺走了这个家几乎所有男人的缘故,在雷希尼公爵本人战死之后,那位夫人就选择了这座陆地上的城市作为居住地,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管家先生,虽然是相当庞大的庄园,但是看起来似乎出了主屋之外,大部分地方都是荒废的,整个家里也仅仅只有不到两位数的仆佣。
菲亚斯望着面前的雷希尼夫人,他设想过很多情况,他觉得她也许会哭泣,会歇斯底里,或者会表现得很冷静,近乎无情,可是,但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完全月兑离了他的预计,倒影在他美丽的祖母绿色的瞳仁中的那位美丽的夫人,居然是――松了口气?!
“雷希尼夫人,其实……”沉默的气氛让西维尔感到有些不适,如果这位夫人失声痛哭,他也许还能发挥一下口才安慰几句,可是现在,他却只觉得无话可说――他忽然觉得亲自将尸体送回来,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请称呼我为切尔曼小姐。”安妮塔.雷希尼夫人,或者说,恢复了自己原本姓氏的安妮塔.切尔曼小姐非常慎重的纠正道,“雷希尼家族已经不存在了,无论他的过去多么的辉煌,但是现在,它已经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其实,我应该谢谢您的。”她露出安享晚年的老人才会拥有的那种恬淡的笑容,“至少现在,我不用在去考虑所谓的雷希尼家族的荣耀的,名誉与最后的血脉,都是我必须誓死捍卫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您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西维尔的心里一惊,他很了解贵族对名誉和血脉的看中,如果按照他原来的打算,这位夫人势必会为了保留家族最后的血脉而偏袒费伦,但是为了戏耍费伦给家族的耻辱,她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以死谢罪……
那么……菲亚斯是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才会执意要他杀了费伦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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