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街道一片狼藉,但这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就在此时,又从天而降两个黑衣人,这两黑衣人手中倒是没有烂番茄,但他们落在花轿旁边,一前一后,伸出两只手指,竟抬着那轿子里的新娘子上了屋顶,然后在连绵不断的屋檐上蛇行,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花轿的踪影。
下面,迎娶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可惜,有轻功者寥寥无几,等这可怜的几只小猫爬上了屋顶,那还有花轿的影子。
于是,秦涟漪的第二次大婚就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告一段落了,新娘子被不明人士劫走。而新郎林怀玉很不幸地摔下马背,据说断了几根肋骨,还是路过的好心人把昏迷的他送回了秦府。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两天了,但秦涟漪还没见到这里的正主子,也不知对方意欲何为,她能做的只有继续等待,等待有人出现解答这一切。
那天,在花轿之中的她自然听到了那一团混乱,但她不认为走出花轿外能解决什么问题,林家本以为这次只是在城中穿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放松了警惕,却不料,光天化日之下,人来人往的街道,竟有人敢如此胆大地抢劫新娘花轿,难道,这京城之内的治安也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她不得不去猜测对方的意图,如果对方是对秦家或者林家心怀恶意的人,决不会把她请到这个地方,好菜好饭好床侍候的舒舒服服的,今个,甚至还允许她在院子里散步。
好像对方根本不担心她会想办法逃走。还是他们认为她压根就不会逃走。
那天,坐在花轿中的她,先是觉得花轿一阵腾云驾雾,等落到实处之后,有人轻轻地打起轿帘道:“秦小姐,请下轿。”这人既然称呼她秦小姐,而不是新娘子,虽然还盖着盖头,她什么也看不清,但她已经知道:这里绝非薛府。
她静坐不动,那轿外之人也不催促,双方就这样僵持不动,直到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辰,她终于起身,无论即将面对什么,她都要勇敢面对。
更何况,头上的凤冠压得她的勃颈僵硬麻木,而双腿更由于长时间的坐立而失去了知觉。
更何况,她总不能永远坐在轿子里不起来吧,就算她想用这个行为表示反抗,但又能维持了多久呢?
更何况,她一向是个很识时务的人,也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跨出轿门,遮着盖头的眼前,在夕阳的灿光下,一片血红,无端地,她心中的不安之感更加强烈。
但,即使在这个时候,她仍要保持必要的镇定。
在轿门前站定,也许是老天爷有某种暗示,原本盖在她头上的盖头却被一阵风吹地离了凤冠,竟然飘飘扬扬地飞向了远处的树梢,虽然眼前恢复了光亮,可她面无表情,却没有抬头去看一眼,仿佛那红色盖头与她毫无关系。
她只是盯着眼前那个管家模样的人,等待他的下一个答案,而站立在两旁的男女仆从,从头到尾,她都吝啬地没有看他们一眼,仿佛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那管家和几位下人的穿着都不俗,而整个庭院触目可及的装饰摆设,显示出,这个地方并不是一般老百姓住得地方。
那管家年纪并不大,四十来岁左右,也是面无表情,但目光却很锐利,他也正在从头到脚打量她。也许是承受不住她那清冷的眸色,他敛下眼帘,吩咐道:“送秦小姐回房。”
那几个女仆闻言,刚要上前扶她,却被她闪开了身子,淡淡地道:“我自己走!”那总管又看了她一眼,抬手示意那几个女仆退下,而他则在前面带路,不远处,就是一排装修华丽的房子,她原本以为,正主可能在那房中等她,等进了门,却发现,那房子布置的相当女性化,房中却空无一人。
那总管也不曾解释什么,只是对后面跟进的几个女仆道:“好好侍候秦小姐,不得有任何差池。”
“是,总管。”然后,那总管就退了出去。
接下来不但等待她的是漫长的沉默,还有几个女仆虎视眈眈的目光,唯恐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原本想,只要这些女仆开口,她总会从言语间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她最后失望了。这些女仆除了会说:“小姐,请用茶!”。“小姐,请用膳!”“小姐,请沐浴!”等等诸如此类的生活必需之外,几乎不曾开口说过其他话,而她回答的永远则是简单地:“不用,我自己来!”以至于到了晚上,那几名女仆还是站的直直的,眼睛一眨不眨,说实话,她都有点佩服了。
如果半夜起床,发现帐外的人还是站的直直的,她是有气有笑,她们怕什么,怕她逃走吗?
如果怕她逃走,应该是守在门外,而且,傍晚的时候,她从窗户看到,院子里安排了一些护院,如果再让人守到门外,那完全没必要,更何况,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如果能逃,也许,在发生混乱的街道上早就逃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些丫头害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自杀的行为来,那她们未免多虑了,她天生贪生怕死,更何况她这条命很金贵,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选择放弃。
“你们也睡吧,放心,我不会寻死。”而有一个女仆闻言,也许是情绪突然放松的缘故,竟然晕了过去。
唉!这又何必呢?
她不否认对造成这一切的那个罪魁祸首有相当的好奇心,所以,她在等待对方现身。
秦涟漪在院子里边散步边想,微风吹起她红色嫁衣,过往的婢仆不自觉地投入目光,她却显得全无所觉。
穿过假山,一棵花树下,有一个女子在掩面而哭。
她顿住步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认出是服侍自己的女仆中的一个,她看起来相当的伤心。
“你为什么哭?”
“呃,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那女仆频频道歉,急急忙忙想离开,却不料也许是蹲的时间长了,脚麻,向前一扑,竟然跌到了。
她很可怕吗?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向她道歉,她弯腰伸手去扶她。
“啊,不敢劳烦小姐。”
“你为什么哭?”三天来,她承认自己有些无聊,所以,管起了闲事。
“我——我娘病了。”不知为什么,面前秦小姐的目光让她不能继续逃避。
“哦,你没多余的银两治病?”这女仆穿的是比其他人简朴一些。
“嗯。”那丫头低着头嗯了一声。
“这个拿去吧。”眼前银光一晃,她手中多了只珠钗。
“这,小姐,我不能要。”丫头猝不及防,看了手中东西一眼,又塞回她手中,转身就跑,好像有狼在后面追赶一样。
“你说,她是在收买人心吗?”远处屋顶上,有两人优哉游哉地吃着花生米,喝着小酒,正是唐天齐和慕容月。
“你说呢?”唐天齐反问。
“看起来不像,不过呢,下官好像没看到秦小姐身为人质的自觉?”慕容月看到下面散步的人。
“呵呵,你希望看到什么,哭天嚎地,焦虑不安?”
“那不应该是正常反应吗?”
“你觉得她正常吗?”
“好像有一点不正常,不过我可告诉你,昨个皇上已经下旨让我在十天之内,必须找出秦小姐的下落,否则,我这京城府尹的乌纱帽就要掉了。可现在都过了两天,怎么,没见你这个罪魁祸首有所行动,还是你打算,就这么关她几天,然后就放她走路?”这也是慕容月今个前来的目的,当朝翰林学士娶亲,竟在京城的街道上被人抢亲,皇上不拿他开刀才怪呢?谁让他也是帮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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