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一张脸，趁方卓凡去卫生间的当口，拿起电话给杜晓蓝拨了过去：“晓蓝，和伯父聊得怎么样？”
“对不起，我不想让我爸爸为难，你也不用为我操心了，我已经预约了医生，会去把孩子拿掉！”电话那边传来杜晓蓝冰冷的声音，说完之后，就按掉了电话，莫云还没完全消化掉杜晓蓝话里的意思，电话里已传来一阵‘嘟嘟’的盲音。
“莫总？考虑得怎么样了？”方卓凡进来时，莫云还拿着电话在发着呆。
“我让律师拟好条款，再和你商量吧！”莫云缓缓放下电话，对方卓凡说道。
事到如今，他已是走投无路了不是吗？现在连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杜晓蓝，也要弃他而去了吗？
争了几十年，为了心中的积郁的恨、为了母亲的遗愿、为了成为人上人，原来，不属于你的东西，给了你，仍还是不属于你！
那，什么是属于自己呢？爱人？孩子？
呵呵，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什么也没有了！
杜晓蓝，你狠，你也学别人一样，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摆我一道吗？在我要失去事业的时候，还要让我失去孩子吗？
莫云的脸上一片阴翳，却一点儿也没有想过，他一直是如何利用杜晓蓝的，他哪里有立场去要求杜晓蓝的死心踏地呢！
——
莫氏，在莫继远和莫离的操控下，在方卓凡的步步紧逼下，已经一步一步走到非卖不可的地步了！
而那个横空出世的新莫氏，在十一黄金周，不仅赚足了人气，同时也赚足了钱气！
限量供应的货品，使各客户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让没买到或没买够的消费者心里痒痒的，在看到十一月新品上市货品宣传画册时，便争先恐后的提出了预购的要求！
各客户连忙向总部申请订购计划，于是，总部临时又出优惠政策：凡预购达到量的客户，供货折扣再低0。5，凡预购的消费者，将免费成为‘爱若’品牌的贵宾客户，所有商品在销售折扣上再打9折，优惠价差由总部和客户共同承担。
在黄金周的第五天，此政策一出：本来就因喜欢而预购的消费者，更是加大了预购量，而客户也从自己的利润中抽出一些来返利给预购客户，以促成自己预购定单的达标！
新莫氏公司首期免费铺货、全国统一开柜带来的资金压力，在预购风的狂刮下，全面缓解！
莫离将预购订单的货款全部打给了生产厂家，只有一个要求：全力生产莫氏的商品，之前‘安琪’的订单必须排在莫氏之后安排生产。
有钱的当然是大爷，付了全款和只付了15，定金比起来，自然是那付了全款的有优先权了！
而凑巧的是，莫离打了全款的生产厂商，正好全部是‘安琪’的供货商！
——
“莫总，定单已经安排好了，全部按我们的要求，没问题！”计划经理将生产排期拿给莫离确认。
莫离再次计算了一下这几家工厂的生产能力和给莫氏的排期，在满足了他的产量要求后，确实无法同期生产其它的货品——很好！
莫离放心的在排期表上签上名字后，递回给计划经理，对他交待道：“每个工厂都派驻一个QC，随时跟进生产进度，每一批大货出来，都要和小样对比，我们是新公司，品质比一切都重要！”
“是！”计划经理点头如捣蒜，拿着签好的排期表，就出去了。
与此同时，莫继远也收到了安插在莫云身边人的电话：“老板，‘安琪’对莫氏的收购协议，已经基本达成，现在就价格上面，方卓凡还在和二少做最后沟通。”
“恩，我知道了，进度随时汇报给我。”莫继远淡淡的吩咐着。
一切，都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着，接下来，莫离全力准备着十一黄金周的上柜事宜，而莫老爷子则操纵着莫氏股市的走向！
——
十一黄金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由于各种传言的包围，加上难看的第三季度季报，莫氏的股票已经跌破了发行价，手持莫氏股票的股民名加上股东，已经开始出现了恐慌的情绪。
“跌停价买进！”莫继远看着电脑上的K线图，沉稳的说道。
电脑面前的莫离、林立紧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几下，上亿的资金便这瞬间流进了股市，两人站起来伸出右掌默契的一击，相视一笑间，尽是英雄惜英雄之意。
——
“方总，散户恐慌，已在大量抛售莫氏股票，但有股奇怪的资金介入，所有被抛售的股票在最快的时间被购走，价格已一下子已由跌停跳空涨停！”
“二少，起来了，涨停收盘！”
莫氏的会议室里，方卓凡迟疑着，莫云虽然一阵莫明，却也由不从上到下的面露喜色。
“莫云，你别玩火**了！没有业绩支撑，就算有私蓦资金将股价暂时性的拉起来，也只能是泡沫而已！”方卓凡冷冷的说道，而莫云的脸色，一时间也是变幻莫测，似是拿不定主义。
莫云的律师及时给莫云递了张纸条，同时合起了桌上的文件夹，一副站起来准备走人的姿态！
莫云看完后将纸条捏在了手心，掩饰好心中的疑惑，故作好整以暇的姿态，慢条斯理的说道：“烂船也有三寸丁，何况莫氏！方总既然下不了决心，何妨多考虑几日，我并不着急！”
说话间，已经合起了面前的合约书，微微欠身，深深的看了身旁的律师一眼，准备这就走人，但动作，并不迅速。
“方总，涨停后还有资金继续进入！资金量不像是莫氏现在能拿得出来的。照现在这个情况稳定下去，咱们这个价格买下，也还是很合算的！”方卓凡的助理在他耳边低语着。
方卓凡想了想，对莫云说道：“好，按我们刚才商谈的价格，今天就将合同签了吧！”说完，便拿出笔，刷刷的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莫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了身旁的律师一眼，缓缓的拿出笔，一笔一划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而莫氏的资深律师似也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坐下来，拿出手机，写完一条信息发送出去后，脸上一派轻松！
——
“老板，已成交！‘安琪’收购莫氏70，的股份，成交价18亿！”莫云刚刚落笔，莫继远便收到了消息。
“恩，通知老王几个，你们手上加起来10，的股份不要动，后面的事情等我安排！”莫继远这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原本市值50亿的公司，经过莫云折腾了一个多月，竟然只卖了18亿！如果不是莫离他们适时的资金介入，可能连这个价也卖不到！
对此，虽是莫继远和莫离的一手操控，却仍是感到心痛不已！
——
‘安琪’成功收购莫氏的消息，在业内传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而被‘安琪’收购后，莫氏的股票一路飙升，每天直接拉至涨停板，让散户门每天都心惊肉跳，不知道是该卖还是该继续捂着。
“查出来是哪里的资金了吗？莫氏还有的10，股份有没有动静？”方卓凡盯着盘面，向助理问道。
“是散户，查不到客户信息。莫氏的10，没有动静！那帮老家伙捂得很紧，没有趁机抛售的动静。”精明的助理把所有的数据都分析了个遍，仍找不出这么大一笔资金介入的原因！而他们将莫氏股票拉起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和莫云有关系吗？
“这和莫云没有关系，他还没有这么多资金去做多市场！应该是一些有钱的散户杀跌的行为！”方卓凡看出了助理的疑虑，精锐的提出了他的想法。
没错，这个行为，与散户杀跌的手法非常相似！但他在成功收购莫氏的巨大得意中，却忘了去看这资金的额度：有几个散户能出得起这样的大手笔呢？这一买，莫氏流在市场上的20，的股份，几乎全集中在了今天购进的那几个散户的手里！
而老爷子和莫离他们，在成功拉高股价、促成‘安琪’快速收购莫氏后，也并没有停下来——
——
“瞿昙，在吗？”新莫氏的总裁办公室里，莫继远给远在新加坡的瞿昙拨过电话。
“莫董，你终于联系我了！”瞿昙在电话里一片激动。
“恩，通知大家，准备下周一收盘前将手中的股票全部抛掉！”莫继远镇定的说道。
“恩，我知道了！”瞿昙迅速的挂掉了电话，将信息在第一时间传给了还在莫氏坐镇的，老爷子这一派的元老们！
——
“小张，通知大家将莫氏的股票在下周一2：30全部抛掉，手上的资金不要动，随时准备再购进。”莫离也给原来三少派的同僚们打去了电话。
“是，二少！大家一直等着你的电话呢！”小张在电话那边兴奋中透着紧张。
——
“莫离，我感觉好紧张啊，就像玩儿商战片一样！”顾若看着电脑上跳动的数字，听着莫继远和莫离镇定自若的指挥，心情不自觉的跟着紧张起来。
这商场上的事情，还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对资本运作、去股市规则、对谈判对手的了解，缺一不可！
这下的注，是以亿为单位的，而不是万！所以，就算她自诩聪明能干，可在这种资本运作的事情上，看着他们运筹帷幄，自己依然是胆颤心惊！
这便是老板和职业人的不同了吧！
“别紧张，一切都在计划中！”莫离放下电话，站到她身后，伸出大手稳稳的放在她的肩膀上，看着电脑上跳动的数字如红色精灵般，控制着人呼吸的节奏和心跳的频率。
——
11点30，电脑上的红色数字停止了跳动，最后的数字停在大家理想的金额上，在坐的人，都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紧张了一上午的情绪，终于得到暂时的舒缓。
“阿离，我先回家了，你妈在家等我回去吃午餐呢！你和顾若一起回去？”莫继远站起来，边活动着腰身边对莫离说道。
“您回去陪妈吧，我和顾若等会儿出去吃。”莫离牵着顾若的手，一起送莫继远出去。
“恩。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过了这一阵，都好好休息一下！”莫继远那被502粘过的脸，自莫云逼宫事件以后，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爸慢走。”莫离听了老爷子的话，低头温柔的看了看臂弯的顾若，脸上的笑容暖暖的。
——第二节无端陷害——
“我先回公司去了，今天要忙公司的月度计划，中午就不一起吃饭了，有事给我打电话！”送走莫继远后，顾若转头对莫离说道。
“好，我送你过去！”莫离点点头。
刚到D&F公司门口，便听见前台处传来一片嘈杂，莫玉愤怒的声音清晰的传出来。
“你先回公司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顾若丢下这句话，便快步向公司里面走去。
“上班时间都站在这里干什么？”顾若冷声说道。
“顾经理，这个新员工，利用公司资源，复印私人物品，足足有36页呢。还将公司的数据传真给我们的竟争对手！”王甜甜将手里的传真件举到顾若面前。
顾若接过王甜甜手中的单据，轻瞟了一眼后，抬眼看着莫玉和王甜甜，淡淡的说道：“莫玉、王甜甜跟我去办公室，其它人回到自己坐位上去办公！”
说完便不再看她们，直接越过人群往办公室里面走去。
“顾经理，你这不会是要包庇她吧？”王甜甜大声说道，无畏的看着顾若，似是非要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让我复印的，这张表单你说是商场急要的，否则影响我们的陈列位，我按你的号码打过去显示不是你说的那家商场，所以并没有传！”莫玉气得将手中还没复印完的资料全摔在了王甜甜的脸上。
王甜甜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立即又镇定下来，慢条斯理的捡起被摔在脸上又掉在地上的资料，尖声说道：“我要你复印的吗？公司规定个人复印8张以上，需要部门经理签字，反正我的经理是没签字的，只是不知道你们彭经理签字没有呀？”
顾若见王甜甜不愿意息事宁人，非得在前台闹着大家看，轻皱着眉头，便也停下了脚步，轻轻的转过身，看着王甜甜继续发飙：
“你说我要你传真，这号码明明就是你们莫氏的号码，你这莫氏的大小姐会不知道？还要等拨了才知道？你这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我，我，我？你血口喷人！”莫玉几时受过这样的冤枉，气得浑身直发抖！若不是看着顾若已转过身来看着她们，她真想上去给这个外表甜美单纯的女人一巴掌。
顾若瞪了莫玉一眼，见她收起声音不再说话，这才严厉的说道：“莫玉，是不是你私人资料我会查清楚，但超过8张没有上级签字就来复印就是你不对！你自己去找彭主管，填一张过失单，拿来给我签字！”
看着莫玉带着委屈的红眼圈，强忍着要哭的情绪，往彭然的办公室走去后，这才回过头，淡淡的看着王甜甜，等她说话——莫玉不在，她一个人演戏，这戏的精彩程度自然就差多了！
王甜甜自然不能让顾若轻易的将事情化到没经上级擅自复印这样的小事上，一脸委屈的对她说道：“顾经理，你这样处理让人不服气！你不能仗着你和林总关系好就随便安排自己的家人进公司工作，还纵容她出卖公司的机密数据吧。”
王甜甜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又似坚决维护公司的利益，让人抓不出错来。
顾若低头轻笑，对王甜甜淡淡的说道：“你转岗之前做了多久的HR？”
王甜甜一时间脑袋还没转过来，不明白顾若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愣愣的答道：“三年。”
“对所有的人事管理制度可都记得？”顾若淡淡的问道。
“当然记得，那是人力资源部员工进入公司第一个月必须背熟悉的。”王甜甜曾是人力资源的部门助理，这些制度比其它人要更熟悉一些，所以答起来自信中还带着些得意。
“你将招聘管理制度第三条第十五点背给我听一下。”顾若轻瞟了她一眼：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原本想给她一个机会，却想不到她真是笨到家了，这么容易被人利用。
“呃——”王甜甜一愣，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怎么，不记得了？需要我提醒吗？”顾若走到前台里面坐下来，一时间也没打算回办公室了。
“内部员工推荐的求职者，在同等条件下优先录取；在工作岗位上做出突出贡献者，给推荐者分级奖励。”王甜甜小声说道。
“恩，记得很清楚。”顾若的声音冷冷的，脸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
“我们再来说传真：这号码你怎么知道是莫氏的？你打过了吗？”顾若将那张写着客户热卖货品清单的纸放在王甜甜的面前，淡然说道。
“我？”王甜甜只想到要陷害莫玉、抹黑顾若，深入一点的问题，还真没想过。
低段位？呵呵，连段位都谈不上了——顾若在心里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王甜甜，脸色突然间转为严厉：“莫玉是我推荐的，她的个人资料只存于人力资源部档案室，你是如何得知她的背景？是谁私自将员工档案给你看的？你在人力资源部时，是否利用工作便利，泄露过其它员工的私人信息？”
“没有！绝对没有！莫玉的身份是别人告诉我，我没看过她的私人信息，也没看过别人的私人信息。”王甜甜这下慌了，利用职务便利泄露员工私人信息，在是非常严重的过失！而且，公司同事，都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她？谁会愿意和一个随时会出卖你的人交往！
顾若轻轻敛下双眸，沉默了半晌，周围的同事一时间也不再说话，都沉默的看着王甜甜，一脸的鄙夷。
“顾经理？我……”良久的沉默给王甜甜的小心肝儿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她额头冒着汗，略显慌乱的喊着顾若。
顾若这才抬起眼睛，目光轻扫了一下周围，对其它同事缓缓说道：“公司以前没出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不是我们的管理出了问题，只是个别人的品性问题！所以关于员工私人信息的保密问题，还请各位放心，我会将此事作为人力资源部的头等要处来处理！各位就回坐位办公吧，一会儿林总来了，看着不好！”
“顾经理费心了，确实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羹，这种人留在公司，真让人不放心啊！”员工们七嘴八舌的说着，慢慢的散了去。
顾若看着情况也差不多了，也不想在这事儿上多费时间，冷着脸，直接财富王甜甜说道：“甜甜，做为HR人员，人品比什么都重要。关于传真的事情，如果你愿意写一个澄清函，你离开D&F后我会给你写封不错的推荐信；如果你坚持你的说法的话，我想，你在江城的HR职业生涯就从此就停止了！你好好考虑清楚！现在准备一下离职手续吧！”
顾若说完，轻巧的抽回她面前的数据表，缓缓站起身，优雅的走向办公室。
“顾经理，这不公平！公司没有理由解除我的劳动合同！”在王甜甜的印象里，顾若虽然强势，但做事一向有理有据！就算没有证据，也会找机会制造出证据再出手，就像上次对麦荞一样！
没想到这次这么霸道，只说了个似是而非的理由，连证据都不找，就让她直接走人！
“甜甜，我知道你是受人教唆的，所以不防和你多说一句：职场没有绝对的公平！自己若不够强大，最好要有夹着尾巴做人的自觉！”顾若回过头，声音冷冷的。
他们以为她顾若天生就这么好运吗？她从出校门到现在，遇到的各种不公平待遇够多了，所以让她学会了在不同的环境下，以不同的方式去生存！
在‘安琪’时，在潜规则盛行之下，她收敛起个性上的锋芒，在专业上踏实发展！
在D&F，她有职位优势又不担心上级的不公平对待，所以她会在不给人留话柄的前题下，张扬而霸气！处理事情快速果断，让林立一条心处理业务上的事情，在管理上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只是，这种智慧的处事方式，没有一定的阅历和悟性，是做不到的！王甜甜？她倒是有这些阅历，可惜没这个悟性，现在完全就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现在看来，显然心理医生对麦荞的作用有限，在卫天被关押起来后，她找不到搭挡，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就开始做些小动作了！
顾若没有理会王甜甜不满的喊声，直接打了内线让林琳过来处理她离职的事宜，自己则回了办公室。
——
“顾经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彭然将签好字的过失单，递给顾若。
顾若拿过来看都没看，迅速的签上自己的名字，递还给彭然，淡淡的说道：“你告诉莫玉，被别人冤枉是她自己太笨，聪明人是不会给别人冤枉她的机会的！”
“这？”彭然愕然。
想了想，对顾若说道：“顾经理，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对莫玉太严厉了些？这种事情，真是防不胜防的，她一个刚出校门的小女孩儿，哪里懂得这些。”
顾若放下手中的笔，对彭然说道：“你知道，公司为什么规定，每个HR进入公司的第要事，就是熟背所有的人力资源管理制度，并反复考核吗？”
“恩，是为了让HR在与员工沟通时，不会踏出公司原则线之外，凡事有理有据。”彭然答道。
“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制度就是一个公司的法律，是我们工作的重要且唯一的武器，如果你连自己的武器都不熟悉、都不尊重的话，你拿什么去打仗？”顾若冷然说道。
“对于做人力资源这一行来说，入门时，必须将流程和制度当死命令来执行、来捍卫！就算死板，也必须尊重。唯有这样，一旦出现需要让步和灵活处理的时候，你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度！而不至于原则全无或不知变通。所以入行的规则意识培养，尤为重要！”顾若看着彭然脸上放松的表情，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谈的，让她记住教训，也让她摆正心态。”彭然点点头，然后笑着对顾若说道：“顾经理，我都觉得我对她过份了些，除了本职工作，还剥削她端茶倒水、复印邮递，不知道她有没有向她哥哥诉苦呢！怪你这个做嫂子的太苛刻！”
顾若一听笑了起来：“她哥哥敢怒不敢言！”
说完，看着彭然，相对笑了起来，彭然看见她一向冷然的眼底，泛出柔和的光。
——第三节莫玉的苦水——
下班后，顾若如同往常一样，直接去了莫离的公司。
“顾小姐好！”
“顾小姐好！”
“顾若，下班了！”
顾若刚进办公区，正赶上莫离开完月度计划会议。
顾若微笑着向打招呼的各人点了点头，随莫离一起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今天中午怎么回事儿？莫玉好像很激动？”莫离边走边问道。
“被人陷害了！”顾若简单的答道。
“呵呵，你不是说我们民企业这种事儿多吗？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外企其实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在文化和机制上比我们做得好，压制了人的一部分劣根性而已，机会一来，那邪恶的因子就全跑出来了！我看他们的手段也不比咱民企的高明多少！”莫离和莫继远一样，不爱听别人说外企比民企好的话，瞅着这个机会，连人的劣跟性都拿出来说事儿了。
顾若轻瞟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你这是来给民企平反了？”
“不说这个了。那丫头现在还好吧？在家可没受过气的呢！这段时间忙，也没时间问她工作的情况。”莫离转过了话题，不在那些似是而非的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顾若还没回答，莫玉的电话便给莫离打了过来：“丫头，最近工作怎么样？怎么还没下班呢？”
莫离用手指了指话筒，向顾若示意着。
“哥哥，我下班了，在外面给你打电话呢！”电话那边，莫玉的声音有些低沉。
“哦，听起来不太高兴？工作上遇到问题了？”莫离装作不知道，耐心的诱导着她。
“哥哥，我觉得现在的工作特别没意思。虽然说是人事助理，可主管在面试的时候，我就只能在边上听着，我觉得我现在完全有能力可以独立的面试别人了！还有，每天要做好些端茶倒水影印的事儿，都和人事的专业没什么关系，你说我一个留学生回来，就做这些，真是超没价值感的说！”
“恩，你既然有这种感觉，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顾若谈呢？”莫离轻声问道。
他留学回来，便是在自家企业做设计，从主设到首席，这个职业太过专业，又是在自家的公司里，还真没做过专业以外打杂的事情。
“我不敢。今天一个女孩子冤枉我，她二话没说就把人家开掉了！虽然我也很讨厌那女孩子的卑鄙，但我还是觉得她太强势了。不是说做HR的应该有亲和力吗？怎么我觉得嫂子好像没什么亲和力呢！”莫玉耸了耸肩。
说心理话，她不是不能吃苦，只是，有些所谓的锻炼她认为是没有意义的。
“亲和力与环境及职位相关！作为执行着，亲和力会增加员工与你沟通的意愿，等到了决策者的职位，则需要强势的手腕维护公司的制度和职位的尊严，但前提是你有个亲和力好的下属与你打配合。”莫离笑着说道。
“唉，其实我也懂的，就是……”
“顾若，怎么啦？”
“阿玉，哥哥这会儿有事儿，一会儿再给你打过来！”莫玉还没说完，莫离看见顾若似乎特别难受的样子，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胃，忙挂了电话，紧张的问道。
——第四节喜孕、悲孕——
“我看我的胃真被你养叼了，中午的饭就是硬了点儿，这会儿胃就不舒服了！”顾若压下涌上来的酸水，喝了一大口热水，好受了许多。
看着顾若难受的样子，莫离一股歉疚的情绪涌了上来，蹲在她身边，帮她轻轻按揉着不适的胃部，低声说道：“对不起，这段时间拉着你不分白天黑夜的忙，把你累坏了！”
顾若‘嗤’的一声，将刚喝进去的水给喷了出来，正好喷在蹲在她身旁的莫离的头上，弄得莫离一脸尴尬的看着她。
“莫离，你当这是在演话剧呢？没你什么事儿好吧，我那年刚去‘安琪’的时候，天天加班到转钟，晚餐就只吃点儿饼干或泡面，胃痉挛是常有的事儿，这算什么呀！真是大惊小怪的。”顾若看着他满头的水，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出桌上的纸巾边帮他擦头上的水。
“胃痉挛？”莫离皱着眉头，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刚进安琪的时候，正是工作和爱情都处于人生低谷的时候。
莫离握住她帮自己擦水的手，用双手紧紧的包裹住，沉声说道：“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以后，我不许！”
看着莫离带着恼意和心疼的眼神，顾若收敛起没心没肺的笑容，在一秒钟的失神后，顺从的答道：“知道了。”
莫离将她被握在自己大掌中的双手轻轻拉起环在自己的脖子上，看着难得柔顺的她，忍禁不住的俯身吻了下去。
再多次的亲密接触，都无法代替这样的唇齿相接给人带来的相濡以沫的悸动与安心感！
所以，他喜欢吻她的感觉，喜欢自己的舌在她的唇齿之间的舞蹈与拨弄，喜欢看她在自己的吻里迷失、轻喘……
——
因为胃部这几天频繁的反酸，这几天晚上的那让人过量的运动自然就被赦免了！
这让顾若得以好好休生养息了几天——当然，这方面的福利减少，另一方面的福利自然是要增加的：每天从老别墅送过来的各式各样的调理汤，不仅没让她的反酸情况好转，反而让她喝得想吐了！
可莫离像监工一样，每天中午准时的出现在她的办公室，让她只得带着一脸类似享受的表情，花整整十五分钟，喝完那碗其实非常鲜美的汤。
不过，她之所以能这么配合，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的大姨妈已经推迟了一周了还没来、如果说胃反酸不算是反应的话，每两个小时都会犯困，绝对是不正常了！
以她当年陪飞儿走过的怀孕生子的经历，她知道，这次，可能真的中奖了！
“飞儿，下午陪我去一下医院。”在莫离离开后，顾若给孟飞雨打了电话——在最后确认之前，她还不想让莫离知道。
——
“不想让莫离知道？”孟飞雨见她没有去常去的那家女子医院，便知道她的意思。
“上次搞了一场乌龙，这次要是还是没有，那我还真没脸见人了！再说，就算是真的，要是莫离和婆婆知道了，可以预见的——我每天得喝多少那些乱七八糟的汤了！”顾若耸了耸肩，坦然说道。
“多喝汤好，以后生的孩子健康。”孟飞雨有些不赞同她的做法。
“女人，那当年怎么让你喝汤你不喝？”顾若侧过头瞪了孟飞雨一眼：这女人，当年为了让她多吃东西，她可多费心呀，这会儿倒知道来说她了。
孟飞雨理直气状兼苦口婆心的说道：“那不正是因为有了经验吗！你看天宇每年冬天都要病一场，定是我那时候没怀好的原因。你要是真有了，可千万要注意着！再说了，你这不都跨入大龄产妇的行列了吗？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自己生呢！剖妇产的孩子更不好养，所以你要特别特别的注意才行。”
“行了行了，我就知道是现世报，当年我念多了你，现在换你来念叨我。”顾若做出求饶状，让孟飞雨开心的笑起来。
——
这家女子专科医院，虽不如莫离带她去的那家知名，环境却更加小巧而温馨。
顾若在护士的陪同下，贡献了检测样本后，便和飞儿一起坐在结果等候区，等着护士叫号拿结果。
“飞儿，那是杜晓蓝！”杜晓蓝正一个人，手里捏着病历坐在那里，表情呆呆的，在一群被老公陪着来的女人中，显得特别的突兀和打眼。
顾若与飞儿对视了一眼，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杜晓蓝，并没有过去打招呼：莫云不是刚将莫氏给卖了吗？应该有时间陪女友才是呀？
难道？
飞儿和顾若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打胎？”
她们一个是有孩子的开朗女人、一个是即将有孩子的强悍女人，想到这里，陡然一起觉得心里一紧。
——
“25号，杜晓蓝女士，4号诊室——”
“25号，杜晓蓝女士在不在？”
分诊处的护士连叫了两声，见没人应，眼睛扫了一下等候区的人，快速的搜索着杜晓蓝的身影。
看见正在发呆的杜晓蓝便快步走了过去：“你不是杜晓蓝吗，快进去吧，医生在等了。”
这护士做这行时间长了，这病人一来，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像杜晓蓝这样没有老公和朋友，又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还是要求打胎的女人，一定是未婚先孕，而且还和男友的关系出了问题，无法奉子成婚的。
所以，这护士出于职业本能，一直关注着她：一来觉得挺可怜的，二来也怕出什么人命的事情。
护士走到面前，杜晓蓝这才回过神来，忙站起来，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匆匆往诊室走去。
那护士看着她略显得仓皇的背影，带着怜悯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便又回到工作岗位上，开始叫下一个病人。
——
诊室里：
“杜小姐，你怀孕8周，胚胎着床的情况非常好，现在已经初具人形了，你看，这是胚胎照片。你还是决定要打掉吗？”医生暖暖的声音，让杜晓蓝有种想哭的冲动。
私立医院的医生总比公立医院让人感觉多一些人情味儿，没有鄙夷的目光、没有医生独有的冰冷面孔，就像一个亲切的邻家阿姨一样，看着你的眼光暖暖的，让已下定决心的杜晓蓝又犹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