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荡漾 【137】你的温度

作者 : 袁雨

——第一节醒来——

直到——

感觉到头顶有一种温暖而熟悉的温度轻轻的放在上面,又无力的滑下后,她突然一愣,心头一阵狂喜,却连抬头的动作都不敢太大——

小心冀冀的抬起头,那两排被她数过N遍的睫毛,竟然微微抖动着,细长的眼睛微微的睁开一条缝,可目光里并没有焦距。

“莫离——”顾若凑过身,试探的喊了一声——

“恩。”这个男人轻应了一声,目光微微往她发声的方向调转过来,放在床上的手向上微微轻抬了一下,似是想去感受,她是否真实的在他的身边!

那天被车子摔出去之后,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可不知为何,那剧烈的爆炸声、那冲天的火光,却如电影画面一样,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反复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不停晃动!

而可怕的是,那反复闪动的画面里,没有顾若!

他的顾若哪儿去了?

——

“顾、若、”虚弱的声音里满是疑虑,小心的试探着——刚才的手触及的那个温度,是他的顾若吗?

“莫离,我在!我在这儿呢!”顾若这才确信——天!他,真的醒了!

她紧紧的握住他试图举起来的手,看着他,笑着,不觉间,眼泪又流了满面:“莫离,我去叫医生!”

他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努力想抬起手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不哭!”

“恩,恩,不哭,我这是开心呢!”顾若抬起他的手,用他的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器:“方医生,你快过来,莫离、莫离他醒了!”

“我们让医生检查完了,再说话好不好?”顾若看着他,想要扑进他的怀里,却又怕才醒来的他承受不了;想要捧起他的脸仔细的看个清楚,他的眸子里是不是有她,却又怕手术过的头禁不起一点的力度;

她,只能握着他的手,流着泪、带着笑、看着他……

“好……”莫离只是看着她,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会从眼前消失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的记忆在跌出车的那一刻便停止,之后脑袋里便是可怕的爆炸声与红色妖艳的火光,随后便是冰冷的机器、匆忙的脚步声、在耳边制造出一片混乱,可是,她在哪里?

模糊中似乎听见她冷冽的声音在耳边轻语,她说:“你累了,要好好休息。”他便放心的睡去了。

后来,他听见她在身边的哭泣,可他却无法醒来安慰她,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混沌和沉重!

后来,他听见她说:“莫离,加油!我和儿子在等你醒来!”

所以,当他再次对各种冰冷的器械有感觉时,他便努力的保持着清醒;在脑部那沉重的压迫感渐渐消失之后,只觉得人累极,却不敢就此睡去!

后来,他听见她恶狠狠的说:莫离,你要是不能按时醒来,我就带着儿子去改嫁!

在昏睡中,他笑了——这是他的顾若啊,只有她,才能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还不忘了威胁自己!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能听到她的说话,有威胁、有撒娇、有絮絮叨叨的工作上的事,还有,忍不住的哭泣!

这不是他的顾若啊,她是到多大的困难都不会哭的!她这是在担心自己终究不会再醒来吗?这让他努力的寻找着意识、寻找着脑部对身体的控制,不敢放弃!

直到,他终于觉得可以控制自己的肢体的时候,终于可以用力睁开双眼之后,便下意识的寻找着她——果然,她就在身边!

“顾若,你在,就好。”看着她带泪的笑脸,握着她的手,他安心的笑了——如果那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也可以称之为‘笑’的话!

——

“醒了吗?”方医生走进来急急的问道!

“方医生!”顾若转过头,满脸的泪水却掩不住语气中的喜悦:“他醒了!你快来看看!”

“好!”方医生本就是带了检查工具过来的,当下迅速的走过去,先看了看旁边监测仪上的各项指标,才又走过来查看具体情况。

“莫太太,麻烦你先让开一下,我给病人做个全身检查。”方医生边说着,边将工具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顾若轻轻松开莫离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虚弱却坚定的说道:“就在这儿。”方治凌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着微微的感动,对他微笑着说道:“行,就在这儿吧!”

——

全套检查做完之后,方治凌的脸上并没有预期中的放松:“莫太太,莫先生的手术效果是比预期情况要好,比一般病人醒来的时间整整提前了十个小时!”

“体征各方面的指标也不错,只是手术预后的指标,要明天白天做完全套检查后才能确定,我让护士将药给换上,其它的,明天白天做完检查再说!”

“方医生?”顾若敏锐的查觉到方治凌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用余光轻扫了一下莫离,便也打住了话不再继续问:“谢谢方医生,明天的检查就麻烦你了。”

“应该的,病人刚醒来,要特别注意休息。你也一样!嗯?”方治凌感慨于这个女子的聪明与细心,说话的声音自觉的放轻缓了下来。

“恩,我知道的!”顾若转过头,给了莫离一个灿烂的笑脸,两人胶着的目光,久久不能分开。

方治凌看着他们,嘴角噙着淡然而温暖的笑容,也不打扰他们,带着器械轻轻的走了出去,出去时,还仔细的帮他们带上了门。

谁说豪门婚姻,只有利益而没有真情呢?

这个女子在最艰难的时候,承担起来丈夫在家族的责任,而她的坚强与承担,全部源自于对丈夫的感情!

而这个男人,在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牢牢的抓住妻子的手,执手泪眼,多少深情,尽在其中,怎能让人不感动!

想来,接下来就算有一些小小的不如意,也不会打跨他们的吧!

想着这样的两个人,方治凌作为医生的淡然与冷凛的心里,也自涌上一股温暖,对自己刚才预测到的结果,也没有了太多的担心与遗憾!

——

“莫离,你终于醒了!”顾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轻轻的趴在他有胸前,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

“当然要醒,我怕你会用眼泪来埋我,以至于让我死后不能顺利的轮回。”在习惯了清醒状态之后,整个身体已经没有刚醒来时的麻木与无力,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头,低叹着说道,听似玩笑的话里,哪里还有半分玩笑的意味——那分明是知道,她对这份感情的执着!

——

絮絮叨叨中,窗外已经蒙蒙亮了,她趴在床边,兀自撑着眼睛不想睡去!才几天吧,竟似过了几个世界一样,竟有满肚子的话要同他讲——比以前分开的三年多,话还要多!

也许,只有经历了生死分离的恐惧,这份依恋、这份珍惜在心里才更加的清晰起来!

——

“顾若,你该睡了!”看着她强撑的眼睛、越来越低的声音,莫离心疼的说道。

“我不想睡……”顾若用手托着下巴,看着他轻声说道。

“可我想睡了!”莫离轻声说道。

“那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趴会儿。”顾若站起来,帮他把背子掖了一下,又检查了一下各项监测仪工作的情况和手上挂着的药水的余量后,才又在他身边轻轻的坐下来。

“你去床上,你睡着了我才睡。”莫离坚持着!

“呵呵、好吧,那我过去了。”顾若柔柔的笑了,俯身在他唇边轻印下一个柔软的吻……

——

病房的灯光昏黄而幽暗;夜,显得平静而静谧;

极度疲倦的顾若上床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莫离却一直睁着眼睛,他的头不能动,只是细细的听着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来感受她在身边的安心……

——

第二天早上:

“莫离……”一个护士跟在方医生后面走进来。

“嘘!”莫离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小护士一脸的疑惑,而走在前面的方治凌却会意的笑了,看了看加床上睡得正沉的顾若,回头对小护士说道:“小点儿声,将各项指标记录一下,带病人去做术后检查!”“恩。”那小护士随着方治凌的眼神看了一眼加床上的顾若,轻轻的走到莫离身边,熟练的做着各种体征检测,并记录在病历本上。

“方医生,脑压有点儿偏高,其它都挺正常!”小护士将记录本递给方治凌。

方治凌看了看数据,对莫离说道:“情况挺好,脑压过高是因为血块压迫脑神经时间过长导致的,慢慢会缓解!另外,术后可能会引发下肢的知觉的暂时性丧失,当然一切检查之后才知道,你要和你太太要做好心理准备!”

莫离听完了不由得一愣,当下快速的反应了过来:“先别告诉我太太,检查完之后,确定了治疗方案,我会和她说。”

当时被抛出车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生还的打算,只希望顾若能逃过这一难!

而现在的情况,相较于小王和卓宁,已经好得太多了!而且,顾若的情况,更是意料之外的好!

所以,只是下半身的知觉丧失,他,能接受!

“好!现在我们去检查吧!”方治凌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镇定和平静——这对夫妻,都非常人!

他只能这样想了!

“恩,麻烦帮我给我太太写张纸条好吗?”莫离看着方治凌,轻声说道。

“当然可以!”方治凌从病历上撕下一张纸,看着莫离,等他说话。

莫离浅浅的笑了一下:“顾若,方医生带我去检查了,你起床后回病房吃早点!”

“可以了?”方治凌还以为他要留什么情话呢,原来只是一句普通的叮嘱。

“可以了!她胃不好,得按时吃东西。”莫离轻声解释道。

方治凌点了点头,将纸条放在床上,示意护士可以走了。

——

“你们夫妻真奇怪,你太太在醒来后第二天就开始工作了!你现在知道了可能会有的结果,居然也能这么平静!”那小护士把莫离扶起来,移到轮椅上,边推着他往检查室方向,边说着。

“是吗?”莫离轻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

当明亮的阳光照在脸上,直感觉到一片刺眼!顾若下意识的将被子拉到头顶上,却突然一惊:太阳?

天亮了!莫离今天要做术后检查!

她猛的掀开被子,回头一看:莫离的床上已经空无一人!一张纸条正醒目的放在背子上。

快速的下床跑过去:一看就知道是方医生的字!那口气,却是十足的莫离式!

呵,就知道让她吃东西!

顾若对着纸条瞪了一眼,好心情的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看看时间,也该回病房吃早点了,张婶儿想必应该已经来了!

不过,方医生昨晚没说出来的话,会是什么呢?

现在看来,脑子是没问题的!手看来也应该没问题!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眼睛和下肢吧!

顾若轻咬着下唇,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没关系的!只要人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是啊,只要活着!

一车四人,两死两伤,到现在,除了死亡之外,其它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接受了!

在这样的对比之中,人的期望,真的会变得很低很低!

——第二节两个问题——

刚吃完早点,半靠在床上看着Amy早上送过来的文件,大约半小时后,莫继远、叶淑仪、莫延、莫玉、李清就都来了。

“阿离醒了?”叶淑仪一进门,便匆匆的跑到顾若的床前,急声问道。

一双平底皮鞋,一身家常的休闲服,低挽的发髻,淡淡的素颜显得有些浮肿,除去一身的奢华与高贵,如此平常的叶淑仪,虽比化妆时略显得老态,看起来却多了几分女人的温婉,多了几分母亲的慈爱之色。“恩,今天临晨醒的,现在去做检查了。”顾若合上手中的文件夹,轻声答道。

“医生怎么说的?他醒来情况怎么样?现在进去多久了,要多久才能出来?会有什么后遗症吗?”叶淑仪焦急的问道。

“妈,你问这么一大串让嫂子先答哪个麻!嫂子守着哥哥醒来,一定没有睡觉!”莫玉皱着眉走过去将她拉开一些,埋怨的说道。

“亲家母也是着急了,若若,你慢慢儿说。”李清快步走过来,把女儿揽在怀里,柔声说道。

对于女儿的好强、倔强,她都了解!

所以在出了这件事之后,看着女儿的辛苦,她都没有劝她多休息,只是在家里帮她带好孩子,让她安心的照顾自己、照顾莫离、照顾公司!

只是莫离这一家人,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一个将公司这么大摊子压到她一个才出了意外的女人身上;一个见面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对这个还躺在病床上的媳妇儿没有一点儿的疼惜!

也难怪莫离那孩子,平时不爱回家,有时间就往这边跑!唉,生成这样了,可也真是没办法!这样的父母能养出那样的孩子,也确实不容易。

不过这婆媳关系本就难处,女儿的个性偏又冷硬不知道讨人喜欢,所以现在,她能缓和一下就缓和一下,在表面上,也不能计较太多!

顾若柔柔的靠在妈妈的怀里,淡淡的看了李淑仪一眼,轻轻的说道:“醒来的时候还好,人挺清醒的,除了虚弱一点儿,其它方面都挺正常!进去快一个小时了吧,有结果了方医生会通知我们的。”

“那就好!”叶淑仪看了李青一眼,略略晗了晗首:“亲家母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是急了点儿!若若这孩子这段时间受苦了,等阿离醒来,你也好好儿休息休息。”

“亲家母也要放宽心才是,手术过去,也就过了一大关了。”李青淡笑着说道。

“恩。”叶淑仪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女儿去到旁边的休息室坐下来,等着儿子出检查结果。

“顾若。”莫继远和莫延走过来。

“恩。”顾若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对她说。

“妈,你先坐一下,我出去一会儿。”说着便穿好鞋子下了床。

“加件外套吧,外面冷。”李青叹了口气,拿起早上才给她带过来的短大衣,帮她披在身上。

这孩子向来穿得少,现在病着呢,身体可不如从前了!

“谢谢妈妈!”顾若拉拢了大衣,对着李青娇嗔的笑了笑,便随着莫继远和莫延往外走去。

看得李青直摇头,却又无可奈何!

——

季节的变化,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的。

从回国到现在,从秋天到冬天,不过只是一个季节的更迭而已,却好似过了几个世纪一样,这一季的经历,比往年几年都要更丰富,更让人感慨,更让人懂得了珍惜生命。

冬日的阳光,颜色特别的白,光线特别的刺眼,而温度却仍是极低。一行三人踩在地面厚厚的枯叶上,有节奏的发出批驳的响声;借着发白的日光,看看枯枝上偶尔挂着几片欲落未落的黄叶,只感觉到一股凉意迎接面袭来。

顾若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拢了一上的外套。

“顾若,服装投毒的事情是莫云做的,车祸是方卓凡做的。”莫延缓缓停下脚步,看着顾若沉声说道。

顾若微微一愣,转过头淡淡的说道:“大哥的意思是?”

莫延低声说道:“莫云的事情,可能会判8年,如果投毒事件企业方能放弃起诉的话,有可能会判轻一些。”

“哦?”顾若眯着眼睛,看着枯树上吊着的几片落叶,轻应了一句。淡然的表情、带着轻讽语气,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莫延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判决本来都是有弹性的,杜市长那边也在想办法。”

踩着厚厚的落叶,顾若低着头,缓缓的往前走着,并不说话。

良久,她才停下来,缓缓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莫继远:“爸,我请教您两个问题!”

一直没有出声的莫继远,看着一脸苍白,唯有一双眸子一如往常的莹亮而神采灵动,知道她心里已有经有了主意,当下轻蹙起眉头,沉声说道:“你问!”

顾若看着他淡淡的说道:“第一,为什么方卓凡会在莫氏资金最薄弱的时候潜入股市?第二,为什么检测结果一公布,就发生车祸?”

说完后,她的嘴角噙着淡淡的轻讽:莫云与方卓凡的勾结,说开月兑就能开月兑了的吗?“顾若!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说他都是莫离的血亲哥哥!”莫继远皱着眉头,将目光调向远处,避开她的逼视。

顾若轻笑了一声,随着他将目光调开,淡淡的说道:“他是莫离的血亲哥哥,可不是我的!爸,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莫离也该出来了。”

顾若说完,转身往病房方向走去。

“顾若!你一定要爸求你吗?莫离和他都是我儿子,我并没有偏向任何一个!”莫继远猛然转过头,紧紧的盯着她。

顾若顿了顿脚步,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莫继远冷冷的说道:“爸,不是我不想放过他,而是他逼我们太狠!受害者全身都烂成了那个样子,小王死了,卓宁死了,您的小儿子昏睡了一周,刚刚才醒!您不觉得,8年的牢狱之灾对他来说太轻了些吗?”

“莫云是你的儿子,可死去的这些人,他们也是有父母、有亲人的!谁来为他们求情?当然,于我来说,我并不是要做一个卫道士,举着声张正义的大旗来说这些光面堂皇的话!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希望我的丈夫不再受到伤害!希望您能理解。如果不能理解,也只能请您原谅!”说完,顾若向着莫继远深深的鞠了一躬后,便转身决然离去,不再回头。

“阿延,我错了吗?”莫继远看着她瘦削而绝然的背影,喃喃自语着。

“谁都没错!”莫延看着这段时间,瞬间苍老不少的父亲,轻声答道。

顾若,这个女人,一点儿步都不肯让的吗?

“走一步算一步吧!这次,阿云是太过份了。这样的要求,也确是难为她了。”莫继远叹息着说道,提起脚步,踏着斑驳的落叶,缓缓的往病房走去。

她的心性本就如此,果断、冷硬、绝然,就算是错的,也坚持自己的决定!何况,这次,她也不算是做错吧!

如果不是这种心性,莫云的事想来应该还是能有一些余地的;

如果不是这种心性,也就不能帮着莫离经营这么大一个企业;

对于顾若,他不能责怪;

他不能在希望她承担责任的时候就变得坚强果决,在希望她让步的时候就变得柔软弹性。

唉!

——

“若若,回来了!快进来暖暖,看这脸被吹得通红。”李青一见顾若回来,心疼的迎了上去,用自己布满皱纹却温暖的双手,轻搓着她的脸。

“妈妈,你的手好暖和!”在妈妈面前,顾若如孩子般,伸出冰凉的小手,紧捂在李青的手背上,拼命汲取她手上的温暖。

“你呀,就是不知道多穿点儿!快上床捂一下,一会儿莫离出来了,你这手还不得冰着他呀!”李青收回手拍了她一下,嗔怪着说道。

“是的,妈妈,我知道了,!”顾若轻笑着月兑下外套,将整个人都捂进了背子,看着妈妈为自己忙碌的身影,刚才从院子里带来的一身凉意一时间全没了,连心,都变得暖起来:“妈妈,你在身边,真好!”

顾若圈着李青的脖子,难得的撒着娇。

“你这孩子,啥时候才能让人不操心喽!”李青对着她叹着气,但看着女儿越来越坚强、越来越懂事,在心疼之中,也自感到欣慰。

——

“莫太太!莫先生已经回病房了!”方医生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屋子的人,倒吃了一惊。

“谢谢方医生!我马上过去。”

“妈,我先过去了!”说着便掀开背子,连鞋都没穿好,就冲了出去。

“若若,披件衣服再走……”李青对着她冲出去的背影叫着,可她早已跑得老远,哪里还听得到她的话!

“这孩子。”李青摇了摇头,对方医生说道:“方医生,真是不好意思,这孩子是太着急了。”

“没事没事,这样才好呢,没看出来莫太太还有如此活泼冲动的一面,挺好!”方治凌的目光跟随着顾若冲出去的身影,说话的声音也是暖暖的,看得李青似有所悟,却又感到一些莫明。

——

“莫离!”顾若冲进去的时候,莫离正在护士的帮助下,从轮椅上移到床上。

“好了,谢谢!”莫离见顾若冲进来,抬头对那护士轻声说道。

“医生说两天后,你只要不感觉到头晕,就可以坐着轮椅自由活动了!今天半小时后要输液,到时候我再过来。”小护士看着莫离温润的模样,顾若多天来脸上第一次露出这样纯粹的笑容,不禁也为他们高兴起来。

“好,谢谢!”莫离轻声谢着,转过头,看着顾若柔柔的笑着,张开双臂迎向着顾若跑来的方向——

头上虽然还缠着纱布,脸上虽然满是胡子,可那线条分明的五官、因为瘦俏而显得更加明显的酒窝、满含深情的眸子,看起来却依然是魅力十足——并且,那张开的双臂对顾若更是有着魔咒一般的吸引力!

“莫离!”顾若站在他面前,微微顿了顿脚步,毫不犹豫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轻轻的闭起了双眼,让眼泪顺着脸颊轻轻的滑落;

“顾若——”莫离轻喊着,紧紧的收拢双臂,在她的耳边轻叹着:“顾若,你在这儿,真好!”

“莫离,你能醒这来,真好!”顾若轻轻的拥着他,微凉的脸,蹭在他满是胡渣的脸上,那种感觉——是满足、是温暖、是激动、是欣喜——是,安心!

“哭吧哭吧,憋坏了吧!没有在你身边,你一定连哭都不敢!”莫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眼圈也不自觉的微微的红了起来。

在感觉到她狠狠的咬住自己的肩膀,身体因哭泣而不停的动时,原本轻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冷厉。

——

当莫继远、叶淑仪还有医生等一群人走过来时,顾若正趴在莫离的肩上,哭泣不止,而莫离也没有劝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眸光里的冷厉之色,只有莫继远和莫延读得懂……

莫继远与莫延各自转过眼神,默默的对视着:这对夫妻的心意,竟然是相通的!莫云这事儿,他们必不会轻易的罢手了!

——

“阿离!”叶淑仪快步走过去,哽咽的叫着儿子。

“妈,你们来了。”莫离对着叶淑仪和李青点了点头。

顾若听见声音,轻轻的松开咬着他的肩并头,伸手擦了眼泪,缓缓的回过身来:“莫离,你们聊聊,我去找医生。”说着,红着双眼,轻轻站了起来。

莫离却一把拉住了她:“别走,陪着我!”

隐去眸光里的冷厉,看着她时,一片的温柔如水,让人无法拒绝。

“好。”顾若吸了吸鼻子,顶着红肿着眼睛,对他微微笑了笑,顺从坐在床边,由他的长臂将自己的头揽在他的胸前。

——

不管是叶淑仪红着眼睛说着她的担心,还是莫继远淡淡叮嘱他放心公司的事情,又或是莫延沉声的鼓励,到后来医生过来给他挂吊瓶,他揽着顾若的手,都一直没有放开过!

直到大家全部离开后,顾若才轻声对他说道:“可以放开啦,我的脖子都僵直了!”

“那你上来躺会儿!”莫离说着往旁边移动了一体。

“不要,前段时间不能走路,天天躺着,累死了。”顾若轻轻拉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双手中间,无意识的揉搓着:“莫离,以后你都要好好儿的!”

“一定!”莫离反转过手,紧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凉呢!”说着,捧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呵着气。

顾若看着他妩媚的笑了:“那是因为缺了你的温度。”

“你呀!”莫离叹了口气,心疼的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大掌轻轻的摩挲着她虽瘦削却仍显得温润滑腻的脸庞:“顾若,检查结果出来了!”

被他揽在怀里的顾若身体微微的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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