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十,家里的工厂正式开工,流字辈的人初九就回到青州、京城的店准备今天正式开张。晚渝带着人进了一次山,山中棚子里的各种蔬菜已经开始成熟,正好抵上春季蔬菜下来的空当。蘑菇房和牲畜家禽都被照顾地很好,这边的下人也很尽职。蒋大亮和林明远是这边的管家,晚渝又叮嘱了他们几句才带着人回去了。
转眼就到了十五,这天是传统的元宵节,也叫花灯节。一早上,晚渝就带着爷爷女乃女乃、伯伯伯母、高木宁路和秋月他们,整整坐了两车人到青州城去瞧热闹。
青州店面都开张了,第一天各个店就人来人往,生意非常兴隆。晚渝安排好爷爷女乃女乃他们在店里后院休息,自己和天成夏荷秋月则到码头去看一看。忠心夫妇昨日也进城张罗好了一切,就等着客人上门了。还在正月,出门来往的商旅并不是很多。这边铺子的生意就显得有些惨淡了,就是这样,忠心带着店员也没有闲着,不时地将桌子抹干净了,以免给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东家,你过来了。来往的客人少,店里就空闲了些。”忠心迎上来有些不好意思。
“这很正常,很多出门的人还在家里过节了。收拾一下,将这里的东西搬到城中店铺那,今天我们要在那儿出摊。我准备了新吃食正需要人手。”晚渝安慰他。
店里的小二都是流字辈的下人,听了晚渝的话都欢天喜地起来,他们正为这边发愁了,现在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关门、装车,转眼工夫东西就收拾好了。
一路疾走,不大一会儿就回到店铺那里。晚渝带着人进了后院,月白、伯伯他们在后院厨房里正忙着切肉、用竹签穿肉了。
忠心他们将运回来的各种熟下水抬了进来,“你们将这些下水按照类别切成桌子上东西一样大小。”晚渝吩咐他们。
忠心几人赶紧加入切肉行列。“公子,这是干什么用的?”流光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肉用竹签穿起来。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加紧穿吧。否则的话,到了晚上可就不够用的了。”晚渝存心让他着急。
“公子就知道欺负人。”流光没有得到答案,有些泄气,和晚渝呆久了,这些下人都是把她当做亲人看的。
“小晚渝,今天我要吃一百串。”正逗着流光了,冷不丁宁路进来插话,吓了大家一跳。
“就知道吃,今天不行。最多二十串,这些是用来卖钱的。”夏荷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八十串。”宁路做出让步。
“三十。”夏荷给他面子。
“七十,不能再少了。”宁路挣得面红耳赤。
“美得你,二十。”夏荷连里子也不给他了,气得宁老头差点头顶冒烟。
“晚渝,这个丫头你要好好治治她,没大没小的。”改变策略搬救兵。
“夏荷很好,她只尊重值得尊重的人。你今天只能吃二十串,要吃回家再做给你吃。”晚渝连头都没抬,这两个人见面每次都抬扛,真是冤家。
宁路见没有人搭理他,顺了一盘卤货垂头丧气地离开,找高木、玉流景几人下棋去了。
“这些蔬菜要洗干净了,也切好穿上竹签。”晚渝到门外,仔细检查了水井旁洗好的蔬菜,见没有问题就让抬进屋里了。
这些人在后院忙了一上午,中午简单吃了便饭,又接着忙。一直忙到傍晚,晚渝才让大伙休息一下。她指挥月白几人将院子里一长铁槽搬到外面,到了一小半盆的豆油,用自制的刷子细心地将槽子刷了一遍。
秋月则从调料房端来各种调料粉摆放整齐了,各色肉和蔬菜串整齐地摆放在街道的路旁长桌上。蔬菜铺子晚上不用营业,正好整理出来摆放串子和桌椅,连人手都拉过来了。
朝天锅也摆放出来就在边上,天虽然没有黑,可是街道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就连不长出门的小姐也戴上帽子走出家门。大街上到处可见到俊男美女,养眼得很。
各家商铺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灯笼,卖灯笼的随处可见。很多行人手里也拿了各种花灯,兴高采烈地走在大街上。女乃女乃她们就坐在自家蔬菜铺子的楼上向下观望,因为外面的人太多了,她们不愿意出去和人挤仗,再说楼上视野开阔,又处于闹市区本身就很热闹,哪里用得着出去。
点心铺和火锅的二楼早就客满了,很多人在外面着急等位置了。
楼下的烧烤已经开始,“快来看一看,瞧一瞧。苏记新出产品,保证让你过足瘾。”月石等人卖力吆喝着。
在晚渝的教育下,这些孩子早就能独挡一面了,而且鬼精。
苏记虽然开店不久,但是在青州城里却是赫赫有名。苏记出产的一切东西都是别致的,很多官宦人家都喜欢光顾苏记。
听了月石等人的吆喝,顿时围过来许多行人。“瞧瞧,这些菜怎么不用炒着吃,烤烤就行。这能好吃吗?”有人观望。
“试试不就知道。”吃螃蟹的人不少,他们首先点了自己爱吃的东西。
月心等人将每个人点得东西记下,然后装在一个盘子中递给月白几人烤。
月白、月舞他们都是烧烤的高手,他们麻利地接过递过来的盘子,抓起竹签,用刷子将这些肉和菜刷上一层油放在铁槽上来回翻滚。等串子熟了,撒上调料和油烤一会儿,最后撒上孜然、辣椒粉,好了、完工。
接过烤好的串子,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试着咬了一口,然后竹签一撸,肉全进嘴里了。“太好吃了。”
抓着串子猛吃再也不吭声了。第二个接过串子同样表现。
围观的人现在不知道好不好吃简直就是傻子了。人们一窝蜂地围上来,你要十串我要二十的,生意开始火起来了。
“请大家到桌子旁坐好了,等好了就给大伙端上。此外,本店还推出了果酒系列,就着烤串正好。”夏荷又跑出来当司仪了,晚渝觉得她不当公关的都可惜了。“这些果酒味道纯正,数量有限,卖完就没有了。”
听了她的宣传,不少人心动起来,都要了一碗。
烤串就着果酒,味道就是不一样。很多人追加了烤串数量和果酒。
好在出来的人手多,没有出现手忙脚乱的场面。
“我也要吃。”楼上宁路拉着晚渝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
晚渝白了他一眼,他讪讪地松开了手,撅着嘴,显得无精打采。
“到下面端些果酒和烤串上来。”晚渝见爷爷他们也眼馋地望着下面,就吩咐一旁的月萝。
看着月萝走下楼,宁路开心地坐直了身体。“我就知道小晚渝心疼我,对我最好。”
“自作多情。”晚渝不鸟他。“晚上不宜多吃这些东西,少吃点。”宁路像个孩子似的直点头。
玉流景见他吃瘪,嘴都要咧到耳后边去了,再让你欺负我,有人收拾你。
“爷爷女乃女乃,你们要什么吩咐月离、月萝就行了。我下去看看。”晚渝转过对苏老爹说。
“下面人多,要是出去还是多带些人才好。”苏老爹捏着棋子,担心地看着孙女。
“没事,我知道了。”她答应一声下楼了。
外面的确热闹,但是晚渝并没有多少心思出去玩。自己还不够强大,这是古代,如果不强,那么比你强的人随时可以灭了你。当务之急还是将生意壮大起来。
家里人口增多意味着责任越大,这点晚渝深知。一楼大厅坐满了人,竹签刚被扔掉就有人过来打扫,卫生很好。
“公子,火锅店和点心铺里有客人要求点烧烤,可以吗?”刚到外面罗山和秀娥就过来请示。
“只要是客人合理的要求,都要极力满足。”晚渝提醒。
“小的明白了。”罗山和秀娥各自回到店里张罗去了。
紧挨着烧烤的朝天锅生意也不错,很多人走累了,都坐下来喝碗热汤,吃个卷饼或是点上串子坐下歇脚品尝一下。
街外花灯初放,黄晕晕的灯光投下的光线照在人身上,无端地让人感觉柔和了许多。晚渝就静静地站在边角望着手下一帮人吆喝、忙碌着,心头涌上了幸福的感觉。
“东家,里面一个小姐自称是你的表妹,带着一帮小姐、公子在里面,点了不少东西却不愿意付账。”秀娥过来请示。
表姐,又是什么东西?晚渝皱起眉头,跟在她后面走进店里,秋月和夏荷紧跟而去。
“告诉你,本小姐可是她苏晚渝的表姐。你们不要不识抬举,看清楚了,这两个可是她的亲哥哥。让她出来,待会让你好看。”晚渝还没有走到楼上,就听到从楼上传来女子嚣张跋扈的声音。
到了二楼,她发现她大伯家那令人讨厌的两个哥哥和一班人正坐在大厅中,一个身穿绿色双蝶夹袄的十来岁女子正教训流星了。流星不反驳,只是不卑不亢地应答着,显示了很好的素质。
“要谁的好看呢?”晚渝带着两个忠心的丫头和秀娥缓缓过来。
“当然是要这不长眼的小二了。”正发火的少女病没有注意晚渝,自觉地回答了她的问话,等反应过来,却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是谁呀?
由于晚渝自小体弱,三天两头生病,村里见过她的人不多,何况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呢?
“公子是谁?奴家在教训这不长眼的东西了。我可是这苏记东家的表姐。”少女见是一个面如流星的公子,有些娇羞,放低了嗓音变得温柔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你和她关系不浅呀。”晚渝讽刺地说。
秋月夏荷几人好不容易忍住笑。还关系匪浅了,正主就在眼前竟然不认识。
“那当然。”少女摆出熟稔的架势,全然没有看到苏家兄弟铁青的脸色和不断递过来的眼色。
“可是,据我所知我没有什么表姐呀。”晚渝故意拖长声说。
“什么你没有表姐?”少女明显不在状态。夏荷和秋月、流火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秀娥是大户出来的,没有笑得那么夸张,却也眉眼弯了。
少女也意识到不对劲,她回过头看着一起来的人,其余的人倒没有什么,因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晚渝。他们都是书塾的学生,对先生这个漂亮千金有些好感,才跟随她出来的。
可是苏氏兄弟知道晚渝的身份,此时兄弟两恨不得钻到桌底去。“苏晚渝,菲菲说得不错,她是我们的表妹,自然也是你的表姐了。”苏天福打起精神,向前一步先发制人。
“她、她、她就是苏晚渝?”少女失声惊叫,然后脸也黑了,太丢人了。
“对呀,我就是你找的苏晚渝。”晚渝生怕她不够丢人似的,故意用流里流气的声音说。
“既然你是苏晚渝,那你还拿腔拿调的干什么?”清醒过来的顾菲菲生气地质问她。
晚渝用看白痴的眼光注视着她,让她有些心虚起来。转念一想,自己真的是她的表姐,又重新挺起了腰杆。
“这是好笑,你以为你是谁呀?随便来个阿狗阿猫的我就得侍候着?”晚渝怒极反笑了。
听晚渝将她比作阿狗阿猫,顾菲菲也不乐意了,“你敢骂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尖。
“看好了,你家表亲坐在你边上。过来吃白食也要想好了再来。”撕破脸,晚渝也不给她留面子。
“表哥,你们看看这个苏晚渝。”见软的硬的在晚渝这儿都行不通,顾菲菲转而向苏氏兄弟求救。
“苏晚渝,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苏天贵喜欢这个表妹,看不得她受委屈。“菲菲是我的表妹,你是我的堂妹,她称你一声表妹那是看得起你。”
“连人都不认识,还看得起我。这个秋千打得好呀。”晚渝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苏天贵虽然被她望得心里发毛,但是在心仪的佳人面前还是壮起了狗熊胆。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应该如此对待她。”苏天贵的话得到了一起来的书生们、姑娘的同意。
“那应该怎样对待她呢?让我想一想。她是一直惦记我家家产的大伯母的侄女,也是一直对我这个孤女冷嘲热讽的堂哥的亲亲表姐,还真让我难办呀。”她摇着头咂着嘴一副难办的样子。
“公子,好办。直接把人压在这儿,让其他人回去拿银子结账呗。”夏荷快人快语。
那边一起来的人听了晚渝的话本有些不自在,店里的客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瞧着他们,让他们清高的自尊心大受打击。而夏荷的话,则让他们集体石化了,还有没有比这更丢人的呢?一个个脸红的像猴,也不再高声争辩了。
“你你你敢!”顾菲菲在书院里一直受人追捧,哪受过如此的羞辱,此刻气得话都说不利落了。本来听说苏记产业就是自家表哥的堂妹,就是那个从没谋面的苏家孤女所开,她还惊喜一下,想在闺蜜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这个苏晚渝竟然油盐不进,让自己丢了一个这么大的人,怎能不让她恨之入骨?
“麻烦结账。没有,小姐留下继续享用,其他人回去取银子。”夏荷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都是什么东西竟敢到苏记吃霸王餐,还表姐了,啊呸!
“我们要走,看谁敢留人。苏晚渝,不要给脸不要脸。”苏天贵彻底怒了。
“你才不要脸了。竟然带着一大帮人来欺负妹妹。谁敢走我敲碎他的腿。”刚上来歇气的天问和天青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怒了。
抬脚想离开的人见他俩拼命的样子,一时也不敢动了,就站在那不出声。
“哥哥们别生气,为了这种人可不值。”晚渝连忙拉住两个护妹心切的哥哥。“流星记住了,以后谁再敢过来闹事,直接让他见官。还有我们家亲人你都认识,其余的人都是冒充的。”
流星忍住笑答应下来,客人大多都知道晚渝的后台是两个王爷、一个世子、一个宰相公子,也只有这几个傻帽敢过来寻事,所以客人一开始就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观望的。
“苏晚渝,你真的如此绝情。你敢!”苏天福不死心,银子他们有,可是丢不起这个人呀。
“你还说,一点哥哥的样子也没有。”天青从晚渝身后踮起脚尖怒喝到,要不是晚渝拦着,他非过去给苏天福一巴掌让其清醒清醒。
“这店可有王爷的股份,对于危害到王爷的利益。作为管家,我自是义不容辞。”秀娥义正言辞地说,不慌不忙地将晚渝和王爷的关系道来。
顾菲菲他们听到这店有王爷的股份顿时傻眼了,只是想过来打个秋风,怎么将王爷给牵扯出来了。到王爷店里捣乱,借十个胆子给他们,他们也不敢呀。
顾菲菲咬咬牙,叫身边一个小丫头将银子付了。然后一行人在客人们嘲笑的目光中灰溜溜地离开了。
“就没有这样的哥哥。”天青还在愤愤不平。
“已经解决了,他们也得了教训,这事就不要让家里长辈知道了,省得给他们添堵。”晚渝嘱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