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宠禛心 第九十六章 因祸得福

作者 : 冬阳夏雨

回到帐蓬里,海棠已经睡下了,塞外的天气毕竟比较凉,月儿打了个哆嗦,手脚利索的简单洗漱了一下,便钻进了被窝。

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这几天,她都好像生活在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重逢的喜悦和隐隐的担扰,像两个不同性情的孩子,反复的撕扯着她,不一会儿,她的嘴角又微微弯了下去,皱头紧紧的拧成了川字型。

赛马场上的那一幕,大家都看见了,宜妃娘娘的脸色不太好,康熙也好像不太高兴,胤禛的性子较两年前更加的冲动了。

她的出现无非更是增添了他的负担,心里的那一丝被喜欣包围的快感顿然消失,取之而来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叹什么呢?”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

月儿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随即又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便笑着扑进了他的怀中。

胤禛小心翼翼的搂着怀中的小女人,将下鄂搁在她散发着淡淡香气的发丝之间。

月儿在他怀中抽了抽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胤禛,她都会想哭,都会变得特别脆弱,也许这便是爱人之间的微妙感觉吧。

胤禛马上捧起她的小脸,一本正经的问道:“怎么了?”

“没……有……”她的声音无端端的变了调,原本想潇洒的对着他灿烂一笑,可话刚说出口,便把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一个带着浓浓撒娇味道的声音。

“那就好”他轻拍了拍月儿的后背,温柔的将她再次搂进怀里,下鄂在她的发丝间蹭来蹭去,天知道他有多想光明正大的抱着她。

月儿又痴痴的笑了几声,胤禛身上淡淡的墨香味很好闻,可是,又像是隔了很久很久,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两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改变。

过了好一会,月儿这才推开了胤禛,指了指睡在另一边的海棠:“快些走吧,不然要被人看见的”。

胤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仍旧固执的抱住了她。

月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嗔怪的打趣道:“胤禛何时也变成贪恋之辈了?”

听到这话,胤禛怔了怔,随即笑着捧起月儿的小脸,黑暗中,她那对如黑珍珠般狡黠的眸子显得格外的耀眼,他先是在她柔软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学着她的口吻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不是之徒”。

大概是没想到胤禛会说这些话,月儿面带愠怒的望着他。

胤禛轻笑了几声,点了点月儿小巧的鼻梁,接着说道:“遇上你这个小狐狸精,你以为我还能做那花下君子吗?”

正在此时,睡梦中的海棠发出了一声低呓,吓得月儿一脚将胤禛踢下了床。

胤禛怔怔的坐在地上,像是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一双原本冷冽的眸子里尽是委屈的控诉。

月儿又好气,又好笑,只得软声劝了他离开。

毕竟现在还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尽快想办法出宫,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胤禛又在门帘前站了一会,黑暗中,他的声音很小,却很坚定:“月儿,你等我,很快我便会接你回家”。

他说的是‘家’,那个曾经属于他们两人的家,那个院子,是不是还如从前一般,不让任何女人过夜?

那个院子,是否还如从前一般,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嗯”她突然很想念那里,很想念那段无法无天的日子,胤禛是她胡作非为的坚强后盾,无论她在府里搞出什么乱子,胤禛从来都不会生气。

这一夜……月儿失眠了……胤禛亦失眠了。

第二天,康熙仍旧没有召见宜妃娘娘,这个年过四十,却仍然风韵犹存的妇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属于她年纪的沧桑感。

她一声接一声的叹息,直到夕阳夕下,她才勉强用了一点晚膳,便早早的准备歇息……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宜妃娘娘激动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也顾不得披上外套,便跑到帘子外头。

几名侍卫焦急的拉着随行的太医往前赶,宜妃的眼睛失望的暗淡了下去,涂得血红的唇瓣张了张:“到底还是喜新厌旧……”。

月儿古怪的望着她,这几天,她说的话好生奇怪,以往在宫里的时候也不见她这样长嘘短叹过,碍于身份,月儿又不好多问,只得闭了嘴。

这时一个太监打扮的男子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冲着宜妃娘娘行过礼,便说道:“娘娘,皇上请您过去……”。

月儿忍不住多了句嘴:“公公可知道所为何事?”

任谁都看得出来,绝对不是关于侍寝的事,看那公公焦急的神情,怕是前头出了什么乱子了。

那公公为难的皱了皱眉,小声说道:“奴才只听说……好像是四爷和九爷受了些小伤……”。

宜妃赶忙回帐子里换了身衣服,便风风火火的往康熙的帐蓬里赶。

月儿跟在她的身后,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她原以为胤禛会以大局为重,也不知道他这次为何这样小孩子气……

到了康熙的帐蓬,只见康熙正神色凝重的坐在上座,他身边站了个清秀的小太监,月儿瞧着有几分眼熟,便多看了几眼,那小太监生得唇红齿白,一双温柔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活似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这让她想起那日早晨,太子爷拉着的那个小太监,“咝……”她吓得倒吸了一口气,太子爷的胆子未勉也太大了吧,皇上身边的人竟也不放过。

叹息的轻摇了摇头,月儿扫视着四周,却未见胤禛和九爷的人影,想必已经送回去休息去了。

太子爷、十三爷、十四爷均神色疑重的坐在一旁。

宜妃娘娘领着月儿和海棠恭敬的行过礼后,便顺着康熙的指意,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路过那小太监身边的时候,宜妃居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许是知道些什么吧?

康熙叹了一口气,又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这才开了口:“今日之事,纯属意外,朕不想听到任何不好的传言,这件事,你们可给朕办妥当了,懂吗?”

三人忙上前领旨,康熙却挥了挥手,示意几人退下。

三位皇子一走,康熙便语重心长的握住了宜妃的手:“老四和老九也不知道结下了什么梁子,这几日总在闹腾,毕竟出门在外,传出去有失了皇家的颜面,爱妃替朕好好尽尽为人父母的责职,将两个孩子的心结解了”。

宜妃也是一头雾水,却又不敢多问,只得点了点头:“是,臣妾一定不负重托”。

康熙看了看跟在宜妃身后的海棠和月儿,随手一指:“老四出来连个丫环都没带,你派个丫头过去伺候伺候”。

月儿愣了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暗自欣喜他随手指的是自己,于是,忙跪下行礼:“奴婢一定照顾好四爷,请皇上放心”。

康熙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示意宜妃退下。

宜妃虽然心有不甘,却又碍于面子不好发作,只得行了礼,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刚走出帐帘,里面便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皇上累不累,臣妾帮皇上捶捶……”

月儿一惊,脚步一个不稳,险些摔倒……晕,难道康熙这回还带了另外一个女人来?难怪宜妃一直古里古怪的。

宜妃娘娘却好像没听见一般,脚步反而加快了些。

去到胤禛帐蓬的时候,胤禛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专心的翻阅着。

她轻手轻脚的放下帘子,正欲走上前。

胤禛修长的手指捏着薄薄的纸面,轻巧的翻了一页书,头未抬,声先闻:“小顺子,爷不是说了,不要进来打扰的吗?”

“那好,我就不伺候了……”月儿笑着挑了挑眉,挑衅的望着胤禛,这家伙真是不听话,明明说得好好的,要保持冷静,怎么像个三岁的孩子,三天二头就搞出些事来,害得她怒也不是,喜也不是!

唉!应了那句古话,男人啊有时候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要哄着!

意识到门口站着人是月儿,胤禛忙抛下手中的书本,急得一个健步跳下了床,一瘸一拐的跑到月儿跟前:“别……我以为是小顺子,你别走……”。

本想好好气气他,可看他这个样子,却又于心不忍,只得强忍着搀了胤禛的胳膀扶他坐了下来:“伤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她嘟着一张小嘴,修长白晰的小手上下检查着。

“别动……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他憨憨的笑了起来,捉住她挠得他浑身不自在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月儿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不顾他的反对,继续寻找着他的伤口。

小腿处的一抹鲜红,让月儿傻了眼,那里湿了一大片,不断有鲜红的血液浸染着他纯白色的亵裤。

她忙按着他坐了下来,卷起他的裤脚,这才看见,胤禛的小腿处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白色的纱布此时已经被渗出来的血液浸得鲜红。

“你是傻瓜吗?明明伤了脚,还要下床来,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她红着眼低声的骂着,骂完后,也不管他笑得一脸痴呆,慌忙跑到帐外,让守在门口的小顺子去请太医。

小顺子见了月儿只是惊讶的抬了抬眼,却又快速的恢复了淡然,不愧是胤禛身边的人,看人脸色的功夫是一点也不比宫里的人差呢。

不一会儿,年过五旬的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的赶了过来,仔细的检查了胤禛的伤口,又语重心长的吩咐了几句:“四爷这几日最好不要下床,若是牵动了伤口,只怕会影响日后的行走,还是小心为妙”。

说完又为胤禛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守在一旁的月儿和小顺子都被那染得鲜红的裤脚吓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太医又将日常的注意事项和月儿交代了,便提着药箱离开了。

小顺子便跟了太医去取药,月儿再也忍不住心疼,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胤禛也慌了手脚,作势又要站起来,却被月儿一把按住,硬是逼着他在床上躺了下去。

“你是傻瓜吗?这伤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得这样严重,不是说一点小伤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抓着他的手,心疼的拧着眉。

他轻轻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语气里尽是宠溺:“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

她赌气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侧过身子抹了一把眼泪。

他急得坐了起来,一把抱住月儿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脖子之间,乞求的说道:“我的好月儿,你千万不要不理我,我说还不成吗?”

月儿这才破涕为笑。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今日比赛骑射,我和老九一同看上了天空上飞翔的一只雄鹰,本来将它打下来,可不知怎的,箭就射到老九那里去了,恬巧,他也射中了我的小脚,事情就是这样子……”

他说得一脸的漠然,仿佛受伤的那个人并不是他,看他微微上翘的嘴角,月儿猜想九爷的伤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月儿皱着眉头低骂道:“越活越回去了,做起事来一点分寸也没有,下回可千万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不然,我真的生气的,再也不理你了……”

胤禛忙讨好的点着头,脸上却一丝悔意都没有。

两人正耳鬓厮磨,你侬我侬之时,门帘被人撩起,而撩起门帘的人却僵在了门口,连咳数声之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月儿忙迎了上去:“十三爷还不快快进来”。

胤祥这才尴尬的放下帘子,脚步不自然的走到胤禛床前,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四哥好些了吗?”

胤禛也不客气的回了句:“好多了,只是十三弟来得不是时候……”

说完这话,十三爷便剧烈的咳嗽起来,站在一旁的月儿也忍不住咳了几声,两人对视了一眼,均红了脸。

只有胤禛依然老神在在的半躺在床上,一副‘你坏了我的好事’的欠扁模样。

十三终于受不了这种古怪的气愤,扬了扬手:“得……得,四哥别瞪了,我马上走,这几天都不会再出现了,咳……咳……”

月儿忙拉住了他,瞪了胤禛一眼:“十三爷这是什么话,你坐下,我去沏壶茶来……”

十三这才笑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神色暖昧的打量着胤禛,还不忘调侃几句:“四哥这会是因祸得福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皇阿玛定然猜到了几分,你要是再闹下去,只怕就要闹到月儿头上了,那时候可不好收拾”。

胤禛轻哼了一声,怒声喝道:“我才不怕,这些王八羔子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等着瞧吧”。

胤祥叹了一口气:“凡事只要扯到月儿的头上,四哥便乱了分寸,这不见得是好事,目前来看,老八还是得皇阿玛喜爱的,你前段时间又得罪了太子爷,这会怕是事单力薄,还是稳重些好……”

胤禛皱了皱眉不再接话,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僵。

月儿进来的时候,两人正各有所思的发着呆。

她倒了一杯茶递到胤祥手里。

胤禛便嘟着嘴说道:“我的呢?”

月儿狠狠的赏了个爆粟在他的头上:“你这伤,还是别喝浓茶了”。

胤祥这口茶喝得也不舒坦,险些喷了出来,最后还是摆摆手,匆匆跑了出去,这种气氛下,所有的东西都成了障碍物,他就算不被人赶出来,也会被胤禛那直勾勾的眼神给剜得体无完肤。

接下来的几天,月儿托了康熙的福,一直呆在胤禛的帐子里伺候,宜妃娘娘那里也就是清晨去请个安,汇报一下胤禛的伤情而已,转眼间,塞外巡幸就要接近尾声了。

宫女、奴才们都开始收拾东西,以勉走的时候手忙脚乱,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不得了,这可是在塞外,要回来取那是不可能的。

胤禛的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勉强能下地行走了,但是骑马射箭还是有些难度,在月儿的千叮万嘱下,胤禛总算答应会做个听话的病人,不会胡作非为了。

临走前几日,蒙古王爷送来了两匹汗血宝马,奉上了两柄色泽幽绿的绿如意,康熙喜欢的不得了,特命人设宴,宴请蒙古王爷,也算是为这次的塞外巡幸划上一个看似完美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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