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0月20日~
源二少回公寓的时间并不算晚,走出电梯,首先看到的是他公寓门口坐着的人,穿着白色连帽粗针织套头毛衣,帽檐上还镶了圈白色的狐狸毛,头埋在两腿之间,只露出栗子色的头发。
源二少看了一会儿,蹲□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起来了——”
花泽类被拍醒,脸上还迷迷糊糊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源二少一边问,一边拿钥匙开门。
花泽类揉了揉眼睛,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源二少忽然逼近花泽类,他比花泽类高半个头,微微俯身,黑阗阗的眼睛充满压迫感地盯着他,鼻息都喷在花泽类脸上,嘴角溢出一丝轻佻嘲讽的笑,“怎么,也为藤堂静打抱不平来了?”
花泽类愣了一下,“静?”
源二少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静静盯了他一会儿,忽然一把将他扯进屋,用脚踢上门后,将花泽类压在门上,汹涌的吻便铺天盖地落下来,那是极具侵略性的吻,像在沙漠行走了若干天后渴水的旅人,吞噬、吮吸、翻搅、撕咬、缠绵……花泽类只是稍稍抵抗了一下,便缴械投降,身体里的陌生巨大的渴望和欢悦涌向四肢百骸,他第一次主动拥抱源朝光,沉迷于这种堕落的快乐,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情\**之火几乎燎原,才勉强停下,额头相抵,剧烈的喘息互相交织。
源二少低低的笑声从喉咙底溢出,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愉悦,亲昵地用鼻尖擦着花泽类的鼻尖,“就这么想我,嗯?”
花泽类宛如琥珀般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源朝光,没说话,只是抱着他的手臂慢慢收紧,以一种全副信任的姿态紧紧抱着他,让源朝光的心里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脸上甚至收起了一贯风流不羁的调笑,手指轻轻地抚模着花泽类的头发,有那么一刻,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静静拥抱,内心安定,连时间空间都不再重要。
不过,手机铃声打破了静谧。
源二少的牙齿咬在花泽类的耳垂上,眼神勾人,压低声音暧昧道:“等我,待会儿一定让你满足死——”然后松开他,走到阳台接电话。
花泽类垂下眼睑,目光变幻,指甲掐进了手心却毫无所觉。
隔壁曼德拉太太的虎斑纹猫听见这边的动静,又从阳台边跳了过来,大摇大摆,登堂入室。花泽类将猫抱到吧台上,那只猫还认得他,只用黄玉般高傲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就舒服地窝在吧台上。
源朝光打完电话进来,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从冰箱里倒了牛女乃在一个碗里,然后将牛女乃碗端到猫的嘴边,身体顺势贴上花泽类的身体,一手环住他的腰,用蛊惑人心的耳语轻轻说:“类,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多么令人心动的话——
花泽类的睫毛颤了颤,转过身,冷静地看着源朝光——他微微低头,目光真挚沉静,有一种虚幻的古典美,嘴角带笑,带着点儿孩子式的天真,所有的一切都那样完美——残忍的完美。
“重新开始?怎么开始?”
源朝光笑了,用双臂圈住他,开始天马行空,“假装一切都还没有发生,我们还没有认识,我们在同一家咖啡馆前躲雨,那家咖啡馆应该是这样的,提供最地道的蓝山咖啡和芝士蛋糕,红色的咖啡座,蓝色的墙面,挂满色彩鲜艳的油画,养一只胖得都走不动路的猫,白色的,湛蓝的眼睛,叫杰克船长。那天是四月的一天下午,雨很大,落在咖啡店门口的雨篷布上,蓬蓬作响,空气里都是水分子的清鲜味道。你穿暗花纹的衬衫和针织背心,卡其裤脚上都被雨水溅湿了,你三个月前刚出院,一切都正常,但是你总觉茫茫然若有所失,这时候一个人向你走来,告诉你,你们曾经相爱。你不相信,因为你的记忆健全,但是内心深处深感悲戚,他的目光真挚又忧郁,蕴含着这个世界上最爱而不得的悲苦,你一时之间无法断定,你是不是真的忘了他,是不是用你所未曾见过的爱情去爱过他——”
花泽类的目光亮得吓人,他盯着源朝光,声音有点沙哑,“然后假装没有绯村临,假装你爱我——”
源朝光止住了话语,面无表情取代了深情款款,他放开花泽类,靠在吧台上,习惯性地啃着右手大拇指的指甲。
房间里忽然静得可怕,放在吧台的手机突兀地响起,巨大的声音把人心吓了一跳。
两个人一时都没动,蓝色的屏幕在渐渐暗下来的房间里闪烁。
花泽类转过身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跳动的名字让他的心脏紧缩,这时候源二少也已经回过神要去接电话,却也在看到那个来电提示后脸色几变——绯村临,那个几乎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的绯村临——呼吸一下似乎有些困难,源朝光伸出手,在手指将要接触到手机的一刻,手机被人拿走了——
“你干什么?”源朝光瞪向花泽类,脸色可怕,“给我!”
花泽类毫无惧色,只是看了眼还在不停响着的手机,然后回视源朝光,按下接听键,同时按下扬声器——
手机那头除了偶尔轻微的电波声,没有任何人出声——三个人的对峙僵立,在不同的空间蔓延。源朝光黑色的眸子烧得通红,可见对花泽类的行为感到非常生气,危险的气息弥漫,花泽类却并不在乎,甚至有些快意,只是平静地举着手机,看着他——
虎斑纹猫似乎感受到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轻巧地跳下吧台,溜回家了。
扬声器里传来一些窸窣声,像是人的呼吸,两个人的心同时提起来——
“光——”声音很轻,带着点儿不确定和如同深秋堆积于树林年复一年的腐叶般的感情。
两个人谁都没动,也没说话。
电话那头又没了任何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传来声音——
“今天月亮很好——”又停了一会儿之后,扬声器里出现了小提琴声,像温柔月光洗过每个人的心,带着点忧伤,带着点缠绵不舍,像是一个巨大的、关于记忆和忘却的故事。琴声给予的,都是对逝水年华的追忆,但真正的逝水年华是不可追忆的,它逝去了,就永不回头了。
源朝光忽然向门口冲去,但花泽类比他快一步用背抵住了门,灼亮的眸子坚定地对抗着他暴风雨即将来临的阴沉与暴戾——
“让开!”
花泽类牙齿咬着唇,疼痛蔓延,不说话,不退缩。
源朝光的眸子眯起来。
琴声停了,电话那头重新传来绯村临的声音,“光——”
自然,他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又是长长的一段沉默,然后绯村临说:“对不起……再见。”电话挂断了,扬声器里传来单调的盲音,而房间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消散,变得粘稠浓厚,人在其中的思维行动都像深陷蜂蜜罐里——
花泽类刚刚坚硬决绝的模样软化下来,垂了头,靠在门上。
源朝光走过去,脸上扬起了笑,又甜蜜又恶毒,又艳丽又讽刺,他漂亮修长的手指掐住少年的尖尖的下巴,让他被迫抬起头,黑色眼睛像是深不可测的漩涡,默不作声地吞食一切——“你就这么爱我?”他的声音轻柔像情人的耳语。
花泽类却白了脸色,只因源朝光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下摆,用力掐住了他的乳\尖。他的愤怒蕴藏在井井有条的冷静下,这样的源朝光更加危险。花泽类终于有些怕起来,他开始剧烈挣扎——
“放开,你放开我!”花泽类早就失了矜持,咒骂喊叫,拳打脚踢,试图将这个失了理智的人剥离自己身子。
但源朝光又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他像疯了似的粗鲁地吻他,咬他,撕扯他的衣服,像一头正准备进食的豹子。手机又响起来,这一回,援朝光根本连理都没有理,手机坚持不懈地响个不停,花泽类忽然崩溃,软□子,委屈愤怒,眼泪再也忍不住。
源朝光像被烫到了似的,所有的动作像被按下了静止键,他的脸色变化莫测,阴晴不定,他放开花泽类,离得远了点,静静地看着花泽类粗鲁地用袖子擦眼睛,又用另一只袖子用力地擦嘴唇,像是沾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那个劲头,将本来就破了的嘴唇擦得鲜血淋漓。
他抬着下巴,冷冷地看着源朝光,“源朝光,你别太过分了,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源朝光的目光也冷硬起来,“那就不要喜欢,有病!”
花泽类的脸白了白,倔着神情,“我就是有病!”他又用力擦了下嘴唇,扭头打开门,走出去。
门被重重地关上,源朝光的胸口仿佛也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手机又不识趣地响起来,源二少烦躁地将它踢到一边。
源朝赖看着还是没人接的手机,眉头要皱成麻花。将脸上担忧焦急的神色的神色隐去,他转身进了特级病房——
“静,好点没有?”
藤堂静的身后垫着两个枕头,穿了白底蓝条纹的病号服,脸上不施粉黛,别有一种楚楚可怜的味道。闻言,她露出一个略带虚弱的笑,“还好,辛苦你了——”
源朝赖牵了牵嘴角,“没事,应该的,我替小光给你道歉,他实在太不懂事了——”
藤堂静似乎又想起了在天台的情景,那种被逼得绝境精神崩溃的绝望,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脸色惨白起来,一下子抓住源朝赖的手,“朝赖,你听我说,不能再这样纵着小光,你该给他找个心理医生,他的心理不健全——”
在此之前,藤堂静也从来不认为源朝光有什么问题,对于源朝光“疯子”的传言,也是一笑了之,她听信源朝赖的话,也认为源家二少不过比较任性,做事出格了点,毕竟,源朝光在她面前从来就是乖巧礼貌的。但是在那一刻,她才知道,那张华丽皮囊下住着的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那是疯子,是恶魔。
对于藤堂静的话,源朝赖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但一向的好修养使他无法表现出失礼,“静,小光很正常,他只是被宠坏了,比较任性。”
藤堂静的眼里出现不可置信,“朝赖,到这时候你还觉得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吗?他在拿人命开玩笑,以后呢,你想过吗?朝赖,我知道这样说小光你很难接受,可我还是要说,小光很聪明,他的智商比一般人高很多,这就造成了他的智力发展过快,却与人格成长不相协调,这样畸形的发展往往会造成严重后果——”
藤堂静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源朝赖的回答,心里忽然有些惴惴,斟酌了很久才再次开口,“朝赖,我知道你很疼小光,我只是——”她不知道如何用确切的词语来形容她的感受,因此有点着急——
源朝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静,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我已经通知了你的父母,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说着,他站起来,想离开,但却被藤堂静再次抓住了手——
“朝赖,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
面对藤堂静不安又乞求的目光,源朝赖终究无法拒绝,重新坐到了椅子上。
藤堂静安下心来,脸上甚至出现了微笑,带着点怀念的语气说:“朝赖最好了,永远都不会拒绝我的要求,我那时候怎么那么傻呢,居然把你放跑了——”
提起两个人曾有过的恋情,源朝赖有些微的尴尬,只是沉默不说话。
藤堂静将隐含希望的眸子转向床边的男人,关心地问道:“朝赖,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再找一个呢?”
源朝赖扯了下唇,淡淡地说:“没缘分吧。”
藤堂静的眸子里忽然窜起两簇火苗,有点急促地开口,“朝赖,我们——”
话却被源朝赖打断了,他站起来,对她说:“静,我得走了。小光一直没接电话,我有点不放心。”
藤堂静的目光忽然古怪起来,如同锥子似的盯紧源朝赖,“小光不小了,你只是他的哥哥,甚至还不是亲哥哥,你要操心他的事操心到什么时候?”
似乎没料到藤堂静会说出这样的话,源朝赖的脸色有点奇怪,但还是理所当然地回答:“你知道的,小光自小就谁的话都不肯听。”
藤堂静的目光更加古怪了,“朝赖,小光真的仅仅是你的弟弟吗?”
源朝赖的心口一窒——
“你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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