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吴国内宫,皇上杨烈与爱妃韵诗儿,在一众禁宫侍者的簇拥下,来到御花园赏月。皓月当空,落花纷飞,微风徐徐,令人迷醉。面对如此良辰美景,杨烈禁不住叹道:“何谓佳节无美景,明月落花总相宜。”
听得此言,皇妃韵诗儿略抬臻首,美目看着杨烈,眼眸中满是倾慕爱恋之意,轻笑道:“陛下一直为国事操劳,难得今日有此雅兴,不如让臣妾为皇上抚琴一曲,如何?”
杨烈笑叹道:“算起来,确是好久未听到爱妃为朕抚琴了,今日如此良辰美景,岂可再错过!来人,为爱妃摆琴!”
片刻之后,琴音响起,那是一种让人一听就忘不掉的曲乐,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时而温婉,时而壮烈,令得在场众人皆情不自禁迷醉其中。
而就在这时,一道淡淡的而又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好一曲《凤朝阳》,不愧是姑苏韵家的子弟,琴艺果真非同凡响!”
话音刚落,琴声戛然而止,同时,一道道从不知名角落中窜出的身影迅速聚拢过来,将皇上团团保护起来,一时间,箭搭弦,刀出鞘,情势立马紧张,大内禁卫统领仇天凯,纵身一跃,落在队伍最前面,定睛一看,只见御花园的围墙上不知何时,已站落一道身影,因背对着他们,看不清相貌,只见一袭青衫,头发披散,随风而动,虽只是背影,却有种说不出的放浪洒月兑之感。
仇天凯喝道:“来者何人?胆敢深夜闯我内宫禁地!”而在说话的同时,其内心却震惊不已,作为禁卫统领,他深知内宫防范之严密,各种明哨暗卡层层叠叠。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只苍蝇,想要不经他们发现便闯到此地,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由此可见,此人当真深不可测!
这时,青衫人呵呵一笑,道:“到此地来,自然是有事,不过能听到姑苏韵家的琴艺,却是意外的收获。”说话间,青衫人缓缓转过身来,众人这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历经风霜的淡淡皱纹镶嵌在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的脸上,配上其平和而深邃的双眼,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紧接着,青衫人向前迈出了一步,双脚离开的围墙,而令人惊奇的是,他却并未掉落到地上,而是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悬浮在空中,再紧接着,众人眼前一花,只见青衫人已出现在他们面前丈许处。众人大骇,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一大步,而更惊骇的,却是仇天凯,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竟然有些结结巴巴的骇然道:“这,这……这是云影迷踪身法!怎么可能!此功法已绝迹江湖近百年,阁下与百年前的云影老人是什么关系?”
要知道,云影老人可是百年前江湖中的一代传奇,云影迷踪身法便是他的成名绝技之一,云影老人纵横江湖数十年未遇敌手,震慑得当时魔道宵小莫不谈虎色变。而自从云影老人归隐后,其成名功法也随之绝迹江湖,而今天,竟然有人当面使出这等身法,如何不让其惊骇莫名,言语之间,也不觉客气了许多。
“哦?你竟然识得此等身法?”显然,青衫人对于仇天凯识得其云影迷踪身法也感到有点小意外,不过,随即释然道:“既然识得此等身法,说明你确有资格保护皇上。”这话说的,顿时仇天凯满头黑线,要知道,当年仇天凯凭借手中一对断魂钺,纵横江湖罕逢敌手,若不是后来受皇室大恩,立誓相随,放在江湖上,恐怕早已是名震一方的霸主。如今却被这青衫人给予这等评价,不知道心里是该高兴还是悲催。
仇天凯待继续说话,却被国君杨烈挥手阻止,杨烈向青衫人道:“中秋佳节,得遇高人,实乃寡人幸事,不知阁下深夜到此,所为何事?”青衫人笑道:“此次前来,只为两件事,第一是看看你这一国之君是否真如道听途说般英明神武,胸怀天下,今日一见,处乱不惊,临危不惧,确有一国君主之风,如此甚好。否则,若真如闽国国君那般残暴昏庸,被灭与否,却也不值得我来挂心。”
话音一落,顿时杨烈亦如仇天凯般满头黑线,遂尴尬一笑,欲再说话,却听得青衫人继续说道:“至于这第二件事,说来你我也算颇有渊源,既然如此,吴国有难,我自不能袖手旁观,这个东西你先拿去。”随之一抬手,一物从袖口中飞掠而出,似缓实急的向杨烈飘去,杨烈身前的侍卫欲伸手抓住,该物却似有灵性一般躲过了侍卫,直接落到杨烈的手上,众人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木头做的小鸟,做工极其精美,活灵活现。
这时,青衫人接着道:“当今天下,即将面临一场浩劫,你吴国不但无法幸免,反而会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这只木鸟,名唤木灵。在紧要关头,你可以放飞它,我自会前来相助。”
这一番话,把杨烈说的满头雾水,正待仔细询问,却听得青衫人道:“有些话我不必说的太过清楚,此次浩劫对你和吴国来说,既是劫难,也是考验。你我也算有缘,日后必会再见,记得早作准备,切记切记。”说罢,飘然而去。
望着青衫人离去的方向,杨烈很是愣神了一会,随即回复过来道:“仇天凯。”仇天凯立马跑过来单膝跪倒:“臣在!”“将所有禁宫密探全部派出!严密监视各国以及各大势力的动静,一有异动,立即禀报!”杨烈喝道。“臣遵旨!”仇天凯说完,飞奔而出。随即,杨烈挥退了众位侍者,只剩诗儿留在身边,杨烈轻声对诗儿叹道:“诗儿,这些年我与你们韵家共同在江湖上安插的那些力量,也到了该启用的时候了。”
诗儿略一低头,轻声道:“谨遵皇上安排,韵家上下,愿为大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雁荡群山中,一个依山傍水的秀丽山谷之内,一位胖大威武的和尚,正在操练着一套威猛的拳法,他一手拿着个尺许长的大酒葫芦,时不时的往嘴里猛灌几口,嘴里大笑着喊道:“痛快!哈哈哈哈……我愿长醉三千载,不羡鸳鸯不羡仙,哈哈哈哈!”随手对着不远处的水面挥出一拳,拳劲所及之处,平静的水面竟然溅起丈许高的水花,声势惊人之极。大和尚见状,更加得意。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笑意的声音在大和尚耳边响起:“几年不见,你的“佛陀醉”,更加炉火纯青了,单是随意挥出一拳便有如此威势,若是全力一击,即便是我也要避之唯恐不及了。”随着声音响起,一道青杉人影,徐徐飘落到大和尚面前。
大和尚一见来人,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老伙计,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难不成又是和我来拼酒?”青衫人一听,连连苦笑摇头:“你可算了吧,上次跟你拼酒,结果醉的我七天七夜不省人事,如此荒唐的事情,我怎会再做第二次。”
不过话锋一转,青衫人语气凝重的对大和尚道:“我今次前来找你,确有要事,而且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
“关乎天下苍生?”听得此言,大和尚一皱眉,随即试探着问道:“你说的,莫非是那老魔……?”
“不错,正是霸武老魔。”青衫人苦笑着回道。
“唉,算起来,已经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你因在扶桑追杀仇人,并未参与此战,我与正道六大掌门在昆仑之巅围攻霸武老魔,最后,在折损两位掌门的情势下,依然未能致老魔于死地,而仅仅是重创了他,封印了他的武功,迫他立下自此归隐的血誓。二十年过后,他既然敢毁誓重出江湖,必定已冲破封印,甚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此想来,我应万万不是其对手了。”大和尚叹了口气,慢慢说道。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当年一战,我虽没有参加,可是也从其他人口中对当时的情景了解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你独自接住霸武老魔八成的攻势,当年怎么可能最终击败他,不落的全军覆没就不错了。而这二十年来,霸武老魔在休养生息,你我二人又岂是在原地踏步?因此,老酒鬼你也不必如此灰心丧气。”青衫人笑着回道。
“但是,霸武老魔此次出山,应当不止其一人吧?要不也不会使得你如此郑重其事的过来找我老和尚。”大和尚问道。
“确实如此,霸武老魔此次出山,竟然携带出一批徒子徒孙,声势颇为壮大,其中不乏几个颇有天赋的年轻一辈,经过霸武老魔的教,据说实力已远非如今正道年轻一辈可比,看来霸武老魔在这些年的蛰伏当中,没少下功夫啊。不仅如此,一些不世出的邪魔巨枭,在听闻霸武老魔重出江湖之后,纷纷归附,如今霸武老魔的势力,以远非二十年前相比。”青衫人眉头微皱,缓缓说道。
“如此说来,当今武林,若论势力之庞大,岂不是无人能与霸武老魔一较长短?!”大和尚听得此言,愕然问道。
“恐怕,霸武老魔此次出山,其志不仅在江湖,据闻,霸武老魔已经与扶桑勾结,而扶桑将派遣出本土第一剑道大师,山田大宗率众高手前来帮扶霸武老魔,听说这个山田大宗剑道已臻化境,在扶桑从未遇见敌手,其实力甚至不在霸武老魔之下。不仅如此,霸武老魔甚至已经和闽国那个暴君结成联盟,欲借一统江湖之威,称霸天下。”青衫人略带苦笑的说道。
“我的娘呐,这下玩大了。”大和尚听闻此言,不禁挠挠自己的大光头,喃喃自语道。“这我们可如何是好?”大和尚紧接着问道。
“如今之计,只有联合各位正道门派,共同抗敌,否则,单打独斗下,谁也不可能是霸武老魔的对手。而且,据闻霸武老魔已决定对正道门派逐一下手,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分头行动,通知正道六大门派,这也是我来找你的主要原因,我去少林,华山,点苍派。昆仑,崆峒,青城则由你去。”青衫人道。
“好吧!”大和尚猛灌一口酒,接着道:“想我不醉和尚一生纵横江湖,快意恩仇,如今面对如此天下浩劫,断无袖手旁观之理,况且能与老友你一起对敌,实乃一件快事,霸武老魔重新出山又能怎样,扶桑武林第一高手又算个屁!!真把本佛爷惹火了,这代价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哈哈哈哈!”不醉大笑道。
望着这豪气冲天的老友,青衫人禁不住微笑道:“我已用木灵通知了六大掌门,他们应该已有准备,如果我们赶不及去到哪个门派,最坏的情况下,那个门派也会留下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作为种子,以求日后光复门派,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还是你想的周到!哈哈哈哈。”不醉说罢,冲青衫人一抱拳,两人洒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