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这家伙胆子小,见到什么时候没见过的东西一惊一乍地在那吼,但这时谁也不敢怠慢,几人赶忙握着手中的“拖把”就冲了出去。
杂货间位于船尾的底舱,我们还没跑到舱门口,但见周铁头一下子鱼跃破门而出,“扑通”摔到甲板上,连滚带爬地向我们这边靠近。
“鬼!有鬼!有死……死人!”周铁头脸色发青,舌头都打不周正了,就差没背过气去。我倒没觉得他这回怎么样大惊小怪,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并且还感到恶心,暗暗惊愕着这杂货舱怎么还有死人?那这杂货舱岂不成了藏尸间。
我们刚上前,周铁头一把拉着我们站起身,双腿还不住地打颤,估计再有这么一会他就得拉在裤裆里了。二虾晃了晃他的脑袋道:“怎么了?吓成这样,死人有什么怕的,他难不成还站起来掐你了!”说着又猛地往周铁头后背拍了两下,周铁头才慢慢缓过来一些。
“让你说准了啊!那死人……还……还会动,这什么邪门来什么!”周铁头模了模额头,紧张地往身后的门望了望,随后赶紧转过身往我们这边退了一大步。
本来我看到周铁头被吓到这种程度,也没什么感到奇怪的,毕竟周铁头不像我们,死人不知道见了多少了,光蛇宫内的就够一个整编旅了,什么样骇人的都有,早已经被捶打了一道对死人的强大心理免疫力。
当下周铁头跟我们说什么死人还会动,我当即认为是他被吓傻了,忙对他道你被吓得眼睛也散光了是不是,你现在看看这船上的桅杆是不是也在动。
周铁头忙辩解道:“哪会!绝不会看错,说了你们不信。我亲耳听到里面有声音。我以为是老鼠什么的。上去一看。你猜怎么着?里面伸出了一只死人的手!妈呀!这一下子我是十魂九魄都跑得没剩几个了!”边说边哆嗦地点上一根烟,猛吸了一口一个劲地指着杂货舱的舱门。
我很纳闷,怎么也不相信这船上还会有那种东西,于是将信将疑地望了望铁头,几人便上来推开了舱门。一股异味扑面而来。谈不上恶心,但也让人感到很不舒服,为让空气更流通一些,我们没有关舱门,蹑手蹑脚地继续往里走,周铁头不敢跟过来,站在舱门外远远地朝这边望。
一束阳光透过窄小地玻璃窗透进来,照着凌乱不堪地杂货堆积处。显得很平淡无奇,不过这杂货堆里藏这么几具尸体倒是很有可能,该不会是这船上地人全都遭到了洗劫?或者是同行的人“黑吃黑”。那铁头看到的那具所谓会动的尸体,会不会是海上的什么动物窜到了这里安了家?被周铁头当成是死人地动物,样子定然含蓄不到哪去,想着便握紧了手中的铁棍,轻轻掀开凌乱杂货堆上盖着的被絮。
铁棍尖端刚接触到被絮,里面突然发出一阵轻响,继而微微抖动了一番,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心道这果然有活物,转头示意二虾和卯金刀小心行事。
我们经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了。当下不是很担心。这东西再吓人,我们几个手持家伙也不用惧怕。真动起手来肯定也是对方吃亏。二虾觉得老这么磨蹭着太憋屈,索性一个步子上前,握住铁棍猛地一挑,被絮被掀开来,露出了里面横七竖八架立的破板凳烂椅子,再便是一些破鱼框和渔网之类的渔具,哪来的什么死人!
正疑惑着,一阵“吱吱”的声音又传来,声音很小,不仔细听都没法发觉。这大白天地我们倒不是很紧张,此时好奇胜过了心中的惊骇,越是这样我们越是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突然,眼前一个鱼框上卡着的另一只鱼框突然又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很细微极不明显,但我们当下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绝不会几人同时看花了眼。二虾轻轻骂了声,小心地上前,一把捅掉了压在上面地破鱼框。
一张干枯的脸显露了出来,半仰着脑袋半张着嘴,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整个皮肤已经泛出青黑色,并没有腐烂,而是高度月兑水,说白了就是一具木乃伊。干尸的头向着一旁扭曲着,右手伸得老远,似乎努力想抓住什么,左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和力度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好像怕自己的脑袋掉下来一般。
“我的妈呀!就是这东西!怎么船上还有这东西?”我们都在奇怪地观察着,周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在我们身后突然放声大叫。他之前正是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这里的动静,碰到了破鱼框,那只搭在外面的手刚好搭上了他地腿,这种情形换了谁估计都要被吓死一半脑细胞。\\/\
“都风干了!哪还能动?干尸一个,你把它头拧下来他也一点脾气没有!”二虾指着那干尸对周铁头说着,一边用手中地铁棍捅了捅那干尸的脑袋。大概是风干时间不短了,那干尸显得极度硬脆,二虾并没有使多大力气,仅仅是试探性地捅了两下,没想到咯吱一声,环抱着脑袋地左手竟然沿着肘关节处断开了,直接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几瓣,尸体也失去了平衡,歪斜着倒向了一边。就像二虾所说的那样,一点脾气也没有,说这玩意能活动那真的就是扯淡了。
周铁头还是缩着身子不敢靠前,但一看到仅仅是一具干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不放心地瞪着眼睛在那盯着看,生怕这东西突然会站起来扑上去一般。
我这时也松了口气,总算不是什么海鬼之类的,也省得动家伙了,但心里还是保持着一丝戒备,刚才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发出的?难道这干尸体内还藏着东西?不会又是他娘的响尸吧?
一想到这东西,我额头又是一阵汗,心里暗道我们不至于这么衰吧。\到哪都能碰上这东西!想着便对卯金刀和二虾说了这种可能性。同时将杂货舱的其它地方检查了下。并没有发现其它尸体,这又让我稍微放松了些。
“这东西怎么办?放在船上太邪门了吧?”周铁头凑过来,指着那具干尸道。我当然也觉得不合适,不过不放在船上肯定就扔到了大海里,这要真是具响尸那必须得扔。不过如果不是,这样做未免有些太那个什么了。再加之我觉得这样处理似乎太草率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会在这里,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死亡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
卯金刀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声不响地走上前,俯仔细察看了下那具干尸,突然脸色一沉转头对我们道:“你们快过来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来不及紧张。立即凑上去,但见干尸方才环抱着脑袋的手断裂下来后,露出了之前手臂所掩盖地区域。断臂被揭开掉了下来,连着还揭掉了一大片头发,干枯脆软地头颅上赫然是几个圆孔。
这第一眼往上去,我脑中第一个想到地就是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不过我很快转变了想法,看着那边缘光滑的一个个圆孔,此时更加疑惑是弹孔,疑心此人是被枪击头部射杀。但当我发现这人脑前脑后多达七八处的圆孔时,便又觉得不太像是枪击,这枪中了脑部就是所谓的爆头啊。这么多枪足够将这人地脑袋都打爆了。哪里还能保存得这么完整。再说这枪中脑袋是一枪毙命,什么人这么变态还非得打得他满头是洞才肯罢休!
卯金刀也正疑惑着。二虾又检查了他身上的其它地方,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之前的结论是一具穿着衣服的木乃伊,现在顶多也不过是一具穿着衣服,头部有不明圆孔的木乃伊。
“咯吱!咯吱……!”突然,这种声音又再次传来,这次的特别清楚,似乎发声源就在我们附近,我吓了一跳,那声响此刻却越来越频繁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楚,声音谈不上诡异,但总让人感到怪怪的很不舒服。
“靠!就是这声音!刚才就是这声音!”周铁头大惊,往后退了退压着声音叫道。二虾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出声,我们再仔细一辨别,目光不由自主的都投向了刚才那个卡在这尸体上面地鱼筐。
我们确定活物就在这里面,卯金刀示意我们退后,举起根铁棍,轻轻地将那只卡在地上的鱼筐掀开一角,底下什么也没有,卯金刀索性猛地一举,将鱼筐掀开至九十度倒下,一个黑乎乎的人头正趴在鱼筐内,瞪着两只眼睛盯着我们。
我先是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不是人头,这不是傀儡蟹吗?怎么这还有一只藏在这里?这是比原来看到地那些大了好多,活月兑月兑一个大头人的脑袋,原来刚才的声音就是它搞的鬼。周铁头骂了一声,这才大大吐了一口气:“霍!我当是什么呢?又是个横着走的东西,吓得老子半死!”说着一把拿过卯金刀手中的铁棍,伸手就准备朝他抡过去,大概是想大大地解口气。
就在这时,那傀儡蟹突然动了起来,迅速爬出鱼筐,周铁头一棍下去砸了个空。傀儡蟹一跃跳到铁棍上,顺着铁棍极速地向周铁头爬去,周铁头松手已经晚了。恍惚间我们就见那傀儡蟹夹着周铁头的衣服,顺着他的手臂很快就爬到了肩膀,像极了一个人的脑袋快速地在移动。那傀儡蟹很快又从他的肩膀跃上头顶,毫不客气地用小鳌勾住他脸上地肉,突然一仰头,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尖利地透明吸管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