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闻雨在耳旁说话时,濮阳玉仁机械的睁开眼睛,大脑暂时的死机后才清醒,原来,她已经登基为帝。揉了揉作痛的眉心,挥退众人后自己穿戴好朝服,洗漱,一切井然有序,然束发也是她亲力亲为。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自己打理好这些琐事。
喝了一杯煮熟的牛女乃,这个习惯坚持了许多年后,她收到了一些成效,身高比一般女子高上许多。虽然比起李安阳和苏青衣等人要矮小一些,但是毕竟与普通男子的身高也相差无几。目视一下,她的身高该有174左右。
拉开殿门,殿宇外的刘公公身后跟随着几个小太监静静的等候在一旁。
天空还是灰色的,回廊上海挂着点亮的在空中摇曳的宫灯。早起的宫人打扫着各个院落与宫道,刷刷的声音寂寥的在回荡着。黑夜终将会迎来白天……
转眼已是深秋,濮阳玉仁拢了拢衣领,将冷风阻挡在锦衣外。
深深的望了一眼宫墙外的天空,濮阳玉仁收拾好心情,冷冷的说道:“走吧。”等待她的,将是一生的禁锢,这样也好……转过身,将最后一份软弱掩藏在冰凉的五官下。
“摆驾议政殿!”尖锐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皇宫里大小的宫殿里。
倚在銮驾上,闭上眼睛任由凉风从脸颊拂过,脑海里划过那长至脚腕的发丝在空中旋转的画面,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笑意淡到了尘埃里。
“皇上到了……”刘公公看着已经是明黄加身的少年,有些浑浊的双目闪过心疼。
再次睁开眼,双目如炬,万里冰封。
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下銮驾,仰望着眼前的议政殿,冰凉的笑意逐渐散开。
“皇上驾到!”尖锐而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大殿上热闹。
文武百官赶紧分两列,各神归位。
文官以丞相李国安为首列在殿宇的右面,而五官原本是苏定国在首位的,但是西北战事,他已经和李安阳三更天拔营去了边境,现在为首的却是刘子琴的父亲,定远侯刘桂。
而文武百官又以中间的那人为首,赫然是一片火红,一根玉簪挽了一半的青丝,规整而飘逸。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稍显稚女敕的声音,在宽大的殿宇里响起。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刘公公例行着公事,这样的喊话过了不知多少春秋,第一次的场景已经被他遗忘了。
刘桂出列,笑的无害:“陛下,臣有本启奏。”
“哦?”濮阳玉仁挑了挑眉,一副静听详情的模样。
“按照祖制,新皇登基,陛下应当大赦天下……”刘桂看着高台上的平静的少年……心下暗赞,这个少年比之他父皇似乎还要冷静几分。以十四岁之身登位,竟然可以如此平静,泰然处之。
“制度是人制定的……”显然,她并不想遂了某人的愿。
刘桂无懈可击的笑面出现了一丝细小的裂痕:“祖制不可废!”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满意的看着刘桂的变化,濮阳玉仁笑道。
藏在袖中的手紧紧地握着,面上撑着最后的笑意:“百善以孝为先,陛下是天下的典范,妄陛下三思而后行。”
撇撇嘴,难怪李安阳最痛恨四书五经。真无聊……
“君轻民重,朕不过是登基,为何要将那些犯了重罪的人放出来危害百信?为了满足少许人的利益以牺牲众多人的利益为代价,不知定远侯是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面的大部分人?”犀利的望着挺着大肚腩的刘桂,笑道。
一股冰凉从手心冒出:“臣当然是属于后者。”
“哦,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可是……”
“定远侯,若是你有更充分的理由说服朕,朕立即大赦天下!若是紧紧以朕登基为由,祖制为由,那就退下吧。”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好想睡觉呢。
还想说什么,被一声雌雄莫辩的声音打断了。
“皇上,祖制不可废!”濮阳风华上前一步,眼角还有未收掩的笑意。
冷冽快速流转,很快化为一汪浅笑:“哦?皇叔也这般认为。”
没有漏掉少年快速闪过的冷冽,悠远的眉目透着淡淡的暗灰,“陛下新登大宝,根基尚还不稳。”
“既然皇叔也如此说,那定不会有错,宣朕旨意,大赦天下!”眼里是对红衣男子满满的信任。
李国安精锐的目光看着高台上的少年,满是担忧。
转动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温润的暖玉透着暖暖的光,与冰凉的肌肤折射出慑人的寒冷。濮阳玉仁看了一眼站在文官第二例的苏青衣,笑了笑。
“臣有本要奏……”清越的声音在各人震惊中响起。
“苏卿何事?”暗自捋动僵硬的大腿道,应该放个软垫,让刘公公去准备。
一袭蓝色朝服衬得苏青衣面若冠玉,闪着淡淡的光却不容人忽视,这可能和他父亲遗传给他的凌冽有些关联。
上前一步,“先皇遗诏,封风华君为摄政王,尔等皆应用君臣之礼以待,让其居于宫中,辅佐皇上到行弱冠之礼大婚为止。陛下应该早日分封。”
故作凝思,却暗自打量着濮阳风华的神情变化,该死的,竟然如此平静,当真是谪仙吗?呵呵……
刘桂皱眉看了看三人,出列否决到:“陛下万万不可!”
“哦?定远侯为何说不可?”挑了挑眉好奇道。
“君臣之礼是尔等向陛下行的呀。”
轻声的笑了笑:“这个呀,无碍,父皇既然将吾托付给皇叔,便能。再说,定远侯刚才还不是提醒朕要百善孝为先吗?父皇遗诏,定远侯是想朕犯大不敬吗?”
“臣惶恐!”匍匐在地上,牙齿咬得咯咯的响。
“好了,朕只是随口一说!起来吧,定远侯年纪也大了,跪上跪下的,别闪了腰。”
听到骨头捏响的声音,濮阳玉仁唇角开出艳丽的花朵。
“臣以为不妥。”李国安出列,便感觉到好几道赞同的视线。
“臣以为不妥!”哗啦啦跪倒了一片。
“朕已决定的事不容更改。”整个大殿上,除了苏青衣泰然的笑着,和如仙般站着的濮阳风华,全部都跪倒在地。
愤怒的甩了甩衣袖离开了议政殿,丢下一众大臣不管不顾。
刘公公赶紧跟上去,追上少年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