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正当十月中旬,贾芹给庵中那些人领了月例银子,便想起法儿来,
告诉众人道:“我为你们领月钱,不能进城,又只得在这里歇着,怪冷的。怎么样?我今儿带些果子酒,大家吃着乐一夜好不好?””果然好!贾芹不愧为“行家里手”(外人注:)
““那些女孩子都高兴,便摆起桌子,连本庵的女尼也叫了来。惟有芳官不来。”“惟有芳官不来”,这句要紧,正合曹雪芹的十分注意这种关键细节之处,
““贾芹唱了几杯,便说道要行令。”不错呀,
““沁香等道:“我们都不会,倒不如搳拳罢。谁输了喝一钟,岂不爽快?””果然爽快,
““本庵的女尼道:“这天刚过晌午,混嚷混喝的不象,且先喝几钟,爱散的先散去。”这是谨慎小心的,
““谁爱陪芹大爷的,回来晚上尽子喝去,我也不管。””这话却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正说着,只见道婆急忙进来说:“快散了罢!府里赖大爷来了。””真是尼道一家,还有专门望风的哩,
““众女尼忙乱收拾,便叫贾芹躲开。”女尼知道厉害,
““贾芹因多喝了几杯,便道:“我是送月钱来的,怕什么?”注意这个前提,多喝了几杯,才说这样的话,曹雪芹十分注意这看似极“微小”,实则极“实在”的逻辑,
““话犹未完,已见赖大进来,”赖大奉命来拿人,哪里敢怠慢,所以叫“话犹未完”人就来,
““见这般样子,心里大怒。”贾芹你算个什么!也敢也配在这寻欢作乐的!自然大怒(外人注:哈哈)
““为的是贾政吩咐不许声张,只得含糊装笑道:“芹大爷也在这里呢么?””好个芹大爷,语气中其实已经暗含讥讽,这“含糊装笑”自然是曹雪芹的原创词,
““贾芹连忙站起来道:“赖大爷,你来作什么?””暗藏下一句:坏我的好事!
““赖大说:“大爷在这里更好。快快叫沙弥道士收拾上车进城,宫里传呢。””这谎撒的!果然不愧为老管事的!
““贾芹等不知原故,还要细问。”如何,完全将贾芹瞒过,
““赖大说:“天已不早了,快快的好赶进城。”众女孩子只得一齐上车。赖大骑着大走骡,押着赶进城,不提。”路上就直接改为“押着”,极其符合曹雪芹非常直接的风格,
““却说贾政知道这事,气的衙门也不能上了,”自然,衙门就为了这效果,而且也知道必会是这效果,
““独坐在内书房叹气。”心想这怎么出去见人啊!描写得极其深入,而如果真是曹雪芹写完全本红楼梦,为什么要完整地留下这一回呢,也许留下的人看反了,以为这里在称颂贾政是真的非常正经,却不知结合前八十回一看,却更是突出其假正经,以贾政这么多年在贾府,至少宁府生了些什么他应该是非常清楚的,这叹气恐怕也是在想着贾府荣国府好歹还因为我在而保得名誉,如今竟然会比宁府更先“大白”于天下,真是倒霉啊!(外人注:呵呵)
““贾琏也不敢走开。忽见门上的进来禀道:“衙门里今夜该班是张老爷。因张老爷病了,有知会来请老爷补一班。””好嘛,存心要看贾政的笑话啊!可见当时官吏或说奸吏恶吏之凶狠!那审时度势那随风摇摆那翻手云覆手雨,可不是说着玩的!
““贾政正等赖大回来要办贾芹,此时又要该班,心里纳闷,也不言语。”贾政却想不到是有人在背后暗算他,这也是贾政那一点“正”和“真”的可悲,
““贾琏走上去说道:“赖大是饭后出去的,水月庵离城二十来里,就赶进城也得二更天。今日又是老爷的帮班,请老爷只管去。赖大来了,叫他押着,也别声张,等明儿老爷回来再落。”这句“也别声张”应该大得贾政之心!
““倘或芹儿来了,也不用说明,看他明儿见了老爷怎么样说。””意思是全由贾政处理,贾琏也很懂得贾政此时的心思,
““贾政听来有理,只得上班去了。”(xx注:上班?!好现代的词!莫非是现代人写的(外人注:))贾政自己不会如贾琏般处理此事,同时也可见贾政的理事能力,出了事除了叹气可能还只是叹气,
““贾琏抽空才要回到自己房中,一面走着,心里抱怨凤姐出的主意,欲要埋怨,因他病着,只得隐忍,慢慢的走着。”这“凤姐出的主意”却吓人一大跳!哪里来的?上回漏了?而如果此回是曹雪芹写的,前文定有这“凤姐出的主意”,那更能证明前一回曹雪芹也写完了!而如果前一回和这一回有完本,那其余各回至少前面的各回也应该是完成的!莫非有同情或尊敬或崇拜曹雪芹的人在暗中为曹雪芹设下如此“炸弹”似的“级线索”?!(外人注:真是让人汗毛直竖!)
““且说那些下人,一人传十,传到里头,先是平儿知道,即忙告诉凤姐。凤姐因那一夜不好,恹恹的总没精神,正是惦记铁槛寺的事情。”哪一夜不好,铁槛寺的何事?!仔细看来,前面只有尤二姐死后灵柩在铁槛寺,而应该也只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事会让凤姐儿“那一夜不好,恹恹的总没精神”,即也许凤姐儿对尤二姐的灵柩动了什么手脚,或见着了尤二姐的鬼魂!但那已经是几十回前的事了!这里突然出现这种文字情节,真是有如鬼魅突现!!(外人注:惊!(xx注:不敢说话了)),所以更可能的另一个情节是凤姐儿因贾府经济日渐不济,可能是在铁槛寺做了和财相关的一些在当时看来的“大错事”,而最近几回中哪些事看起来与“财”甚至“大财”相关呢,不由想到冯紫英那些“宝贝”!冯紫英本来是想往贾府来卖自己的宝贝的,凤姐儿当然不是想买这个,但这却给她提供一个信息,即冯紫英很可能有这个卖宝贝的门路,而凤姐儿此时可以说极缺银子啊,于是,便可能与冯紫英联系,冯紫英便可能会说出最值钱的是哪些,哪些是可以卖掉卖个好价钱的,那到底是哪些呢,很可能就会是皇帝赏给贾家的那些“宝贝”,而卖出这个估计可能是欺君大罪,但当时凤姐儿“聪明”到认为不会被人现,于是在铁槛寺与冯紫英一手交货一手得银,这才在内心埋下了如此“巨大心病”!(外人注:如果是这样,那正好将冯紫英的那大段文字联系起来!而且都是关键的文字!因为系到凤姐甚至贾府的命运!(xx注:哎,听着都累!))
““听见“外头贴了匿名揭帖”的一句话,吓了一跳,忙问:“贴的是什么?””如何,正是怕有人告此事,
““平儿随口答应,不留神,就错说了,道:“没要紧,是馒头庵里的事情。”凤姐本是心虚,听见“馒头庵的事情”,这一唬直唬怔了,一句话没说出来,急火上攻,眼前晕,咳嗽了一阵便歪倒了,两只眼却只是怔。”能把凤姐儿吓得如此的,只可能是事关她个人甚至贾府的生死之事,欺君之罪应该恰好符合!但这里有一个小小的失误,即八十回前有交待,馒头庵就是水月庵,但也许凤姐儿昏头昏脑,一听不是水月庵,便以为是铁槛寺,所以也可以说得通,但文字中有一句“平儿说错了”,所以仍然还是有小小的文字失误,但也许正好证明曹雪芹八十回后的文字没有如八十回前精雕细琢,更不用说八十回前也有极少量的文字失误呢,但只是文字失误而已,完全无关紧要!
““平儿慌了,说道:“水月庵里,不过是女沙弥女道士的事,女乃女乃着什么急呢?”凤姐听是水月庵,才定了定神,道:“嗳!糊涂东西!到底是水月庵,是馒头庵呢?”平儿道:“是我头里错听了馒头庵,后来听见不是馒头庵,是水月庵。我刚才也就说溜了嘴,说成馒头庵了。”仍然是文字失误,其实倒不如将八十回前的关于馒头庵就是水月庵的文字删除,
““凤姐道:“我就知道是水月庵。那馒头庵与我什么相干。原是这水月庵是我叫芹儿管的,大约刻扣了月钱。””凤姐儿就是凤姐儿!立即反应过来!自然她甚至是怕平儿也能看出来的!而这里小小的“扣了月钱”根本不在凤姐儿关心事内,可见吓得凤姐儿几乎魂飞魄散的事绝非小钱甚至绝非大钱那么简单,定是有“大罪”才吓得如此的!
““平儿道:“我听着不象月钱的事,还有些腌臜话呢。”凤姐道:“我更不管那个。你二爷那里去了?””如何,那些事对于贾政来说是天大的事,但对于凤姐儿仍是小事一桩!更衬托出凤姐儿那事之大!
““平儿说:“听见老爷生气,他不敢走开。我听见事情不好,我吩咐这些人不许吵嚷,不知太太们知道了没有。就听见说,老爷叫赖大拿这些女孩子去了。且叫人前头打听打听。女乃女乃现在病着,依我竟先别管他们的闲事。”正说着,只见贾琏进来。”此时贾琏来到,事情的顺序交待得正好!
““凤姐欲待问他,见贾琏一脸怒气,暂且装作不知。”正是如此!完全是曹雪芹的笔法!
““贾琏没吃完饭,旺儿来说:“外头请爷呢,赖大回来了。”贾琏道:“芹儿来了没有?”旺儿道:“也来了。”贾琏便道:“你去告诉赖大说:老爷上班儿去了,把这些个女孩子暂且收在园里,明日等老爷回来,送进宫去。只叫芹儿在内书房等着我。””且看后文的好事!
““旺儿去了。贾芹走进书房,只见那些下人指指戳戳不知说什么,看起这个样儿来,不象宫里要人。想着问人,又问不出来。”心理描述得相当精确!
““正在心里疑惑,只见贾琏走出来,贾芹便请了安,垂手侍立,说道:“不知道娘娘宫里即刻传那些孩子们做什么?叫侄儿好赶。幸喜侄儿今儿送月钱去,还没有走,便同着赖大来了。二叔想来是知道的。””答的好话!
““贾琏道:“我知道什么?你才是明白的呢!””问得好!
““贾芹模不着头脑儿,也不敢再问。贾琏道:“你干的好事啊!把老爷都气坏了!””贾琏的重点是把老爷气坏了,其实自己倒没怎么气(xx注:气贾芹这样的好事没提前告诉他?(外人注:))
““贾芹道:“侄儿没有干什么。庵里月钱是月月给的,孩子们经忏是不忘的。”要贾芹主动招供,那是绝不可能的,
““贾琏见他不知,又是平素常在一处玩笑的,”如何,贾琏其实根本不气他这些个,因为都是同道中人嘛!
““便叹口气道:“打嘴的东西,你各自去瞧瞧罢。”便从靴掖儿里头拿出那个揭帖来,扔与他瞧。”不主动招供,只有出示证据了,
““贾芹拾来一看,吓的面如土色,说道:“这是谁干的!我并没得罪人,为什么这么坑我?”呵呵,说实话,那贴子说得确实也有些夸张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让贾政知道了,
““我一月送钱去,只走一趟,并没有这些事。若是老爷回来,打着问我,侄儿就屈死了!我母亲知道,更要打死。””知道事态的严重,
““说着,见没人在旁边,便跪下央及道:“好叔叔,救我一救儿罢!”说着,只管磕头,满眼流泪。”确实难以逃月兑,
““贾琏想道:“老爷最恼这些,要是问准了有这些事,这场气也不小,闹出去也不好听。又长那个贴帖儿的人的志气了,将来咱们的事多着呢。”贾琏自然不象贾政,一个是这件事当然贾琏可以“理解”,二个是贾琏也确实恨这粘贴之人,三个当然是贾琏和贾芹平时是有情意的,
““倒不如趁着老爷上班儿,和赖大商量着,要混过去,就可以没事了。现在没有对证。””赖大赖大嘛,赖着长大的,他自然有主意了(外人注:哈哈),
““想定主意,便说:“你别瞒我。你干的鬼儿,你打量我都不知道呢。若要完事,除非是老爷打着问你,你只一口咬定没有才好。没脸的东西!起去罢!”叫人去叫赖大。”贾琏也只能出到这样的主意,但具体事项还得赖大出马,
““不多时,赖大来了,贾琏便和他商量。赖大说:“这芹大爷本来闹的不象了。奴才今儿到庵里的时候,他们正在那里喝酒呢。帖儿上的话一定是有的。””这里不但见到赖大的不客气,其实也可见这赖大的地位,如果是贾琏,他敢这样说?
““贾琏道:“芹儿,你听!赖大还赖你不成?”贾芹此时红涨了脸,一句也不敢言语。”好个“赖大还赖你不成”?!妙极啊!接下来那可真就要赖了!
““还是贾琏拉着赖大,央他:“护庇护庇罢,只说芹哥儿是在家里找了来的。”哈哈,“家里找了来的”,可见这婬要进宫的女尼的罪过和罪名之大!家里找了来的嘛,贾琏果然明白得很,
““你带了他去,只说没有见我。”哈哈,先撇清自己的干系,可见贾政之“假正经”,全被下面的人假得个只剩正经了,
““明日你求老爷,也不用问那些女孩子了,竟是叫了媒人来,领了去,一卖完事。”哈哈,这个可行吗?
““果然娘娘再要的时候儿,咱们再卖。”应该是咱们再买,
““赖大想来,闹也无益,且名声不好,也就应了。”赖大虽然赖大,但其实也并非一昧办糊涂事,这事细细想来,却还真是这样做更有利于贾府,
““贾琏叫贾芹:“跟了赖大爷去罢!听着他教你,你就跟着他。””可见赖大办事的本事,
““说罢,贾芹又磕了一个头,跟着赖大出去。到了没人的地方儿,又给赖大磕头。”哈哈,写得好啊!尤其是这句“到了没人的地方儿”!极其严谨!
““赖大说:“我的小爷,你太闹的不象了。不知得罪了谁,闹出这个乱儿来,你想想,谁和你不对罢?””正是,这才是赖大办事的能力!第一句就问到要的点子上!
““贾芹想了一会子,并无不对的人,只得无精打采,跟着赖大走回。”如何?为何强调“并无不对的人”,显然有人有幕后要对贾府不利了!
““未知如何抵赖,且听下回分解。”连这最后一句也是曹雪芹的口气!尤其是这句“未知如何抵赖”!幸哉!!”
“果然看得热血沸腾!”小戒叫道。
“内中却真是惊心动魄!”小猴摇头道。
“忽见曹施主回人返魂!”老沙大叹道。
“却不知之后会是如何?”小唐闭眼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