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道:“不为别的事,为的是媳妇不是好死的。””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几乎就是如果是“好死”的,那就“谢天谢地”了!
““贾琏道:“想是为兄弟犯事,怨命死的?”薛姨妈道:“若这样倒好了。”如何?“倒好了”,
““前几个月头里,他天天赤脚蓬头的疯闹。后来听见你兄弟问了死罪,他虽哭了一场,以后倒擦胭抹粉的起来。”可见夏金桂之疯,
““我要说他,又要吵个了不得,我总不理他。”几乎无人能拿她有任何办法,有人说贾府怎么不出面来管一管,一个这是薛家大少女乃女乃,哪里管得着,二个只要想想连贾珍这样的都能被尤三姐和凤姐儿吓个屁滚尿流,便知夏金桂的“厉害”了,
““有一天,不知为什么来要香菱去作伴儿。”如何?香菱碰到夏金桂,犹如碰到一生的死敌,
““我说:‘你放着宝蟾,要香菱做什么?况且香菱是你不爱的,何苦惹气呢?’他必不依。”“必不依”,几乎是在说夏金桂必要要了香菱的命!
““我没法儿,只得叫香菱到他屋里去。”这就是薛姨妈的“没法儿”,害了黛玉,这里却有一个更厉害的来害她了,可见欺软怕硬到了如何极端的程度!
““可怜香菱不敢违我的话,带着病就去了。”这里还道“可怜”,几乎是“可怜”着将带病的香菱去送命,
““谁知道他待香菱很好。我倒喜欢,你大妹妹知道了说:‘只怕不是好心罢?’我也不理会。”这个“不理会”恐怕是懒得理会吧,表面上好象是“可怜”香菱,但香菱如果真被夏金桂害死,薛姨妈等就算表面哭一哭,恐怕内心也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否则如何会将带病的香菱送去夏金桂处,难道就只是为了夏金桂一句“必不依”?
““头几天香菱病着,他倒亲手去做汤给他喝。”这动作极其反常,聪明一点的都猜出这汤里有问题甚至有大问题,
““谁知香菱没福,刚端到跟前,他自己烫了手,连碗都砸了。”为什么会砸?可以解释的是夏金桂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一个是思想有斗争也好,当时慌乱也好,让汤烫了手,所以砸了碗,
““我只说必要迁怒在香菱身上,他倒没生气,自己还拿笤帚扫了,拿水泼净了地,仍旧两个人很好。”这个“好”当然是以要害香菱的命为“基础”的,
““昨儿晚上,又叫宝蟾去做了两碗汤来,自己说和香菱一块儿喝。”为什么要如此,一个是金桂不想再烫了手,毕竟自己也是没服侍过别人的人,也许真是连碗汤都拿不稳,第二个她自然是想亲眼看金桂喝了下去,第三个恐怕更深的意思是要将此事最终嫁祸于宝蟾,因为她会说她也喝了汤啊,
““隔了一会子,听见他屋里闹起来,宝蟾急的乱嚷,”这个“急的乱嚷”显然是出岔子了,否则宝蟾不会“急的”乱嚷,
““以后香菱也嚷着,扶着墙出来叫人。”这个“扶着墙”出来叫人也是打上深深的曹雪芹行文的标记的!蠢才们是绝对不会细致到如此程度的,
““我忙着看去,只见媳妇鼻子眼睛里都流出血来,在地下乱滚,两只手在心口里乱抓,两只脚乱蹬,把我就吓死了。”曹雪芹对夏金桂自然不会客气,虽然这里仍然只是“实录”而已,
““问他也说不出来,闹了一会子就死了。”“说不出来”也是细致一笔,即最终揭晓还要看后面的内容展,
““我瞧那个光景儿是服了毒的。”到此恐怕不少看官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也许“有的”看官可能会一些“奇想”,如是不是宝蟾良心现啊,或者宝蟾是不是故意反而将错就错毒死夏金桂,从而自己来取代夏金桂的女乃女乃地位啊,而显然,这种“奇想”是颠倒或说歪曲逻辑的,
““宝蟾就哭着来揪香菱,说他拿药药死女乃女乃了。”这才是宝蟾的正常反应,
““我看香菱也不是这么样的人,再者他病的起还起不来,怎么能药人呢?”这一点估计谁都能看得出来,
““无奈宝蟾一口咬定,我的二爷,这叫我怎么办?只得硬着心肠叫老婆子们把香菱捆了,交给宝蟾,便把房门反扣了。”如何,这就是薛姨妈的“仁慈”,她的仁慈是有相当“余地”的,这里被“强权强势”所“迫”,而之前对黛玉却是被“亲情利益”所“逼”,
““我和你二妹妹守了一夜,等府里的门开了才告诉去的。”这里却不是薛姨妈要给香菱伸冤,而是薛姨妈的怕事而已,
““二爷你是明白人,这件事怎么好?”贾琏道:“夏家知道了没有?””贾琏果然明白,第一句话就说到了现在的最要点上,因为如果夏家知道了,这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就不太好办了,
““薛姨妈道:“也得撕掳明白了,才好报啊。”贾琏道:“据我看起来,必要经官才了的下来。”贾琏这话也非常明白,而且在“官”上贾府还有优势啊,
““我们自然疑在宝蟾身上,”这话却是大明白话了,贾琏虽然本性有恶劣之处,但在这些事理上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别人却说宝蟾为什么药死他们姑娘呢?”这话也尽显贾琏不愧为常办衙门事的,
““若说在香菱身上,倒还装得上。”这话却露出相当大的狐狸尾巴,即这事如果要“官”来解决的话,比较容易的“解决方法”竟然就是将罪栽给香菱,也就是说,“牺牲”香菱竟然可能竟然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这话不但是贾琏的方法之一,恐怕当时也给薛姨妈很大的一个心理暗示,所以且看薛姨妈在后面是不是会有如此“态度”便知端的,
““正说着,只见荣府的女人们进来说:“我们二女乃女乃来了。”贾琏虽是大伯子,因从小儿见的,也不回避。”这种细节交待也非曹雪芹不能写出的,
““宝钗进来见了母亲,又见了贾琏,便往里间屋里和宝琴坐下。薛姨妈进来也将前事告诉了一遍。宝钗便说:“若把香菱捆了,可不是我们也说是香菱药死的了么?妈妈说这汤是宝蟾做的,就该捆起宝蟾来问他呀。一面就该打人报夏家去,一面报官才是。””如何?这里宝钗儿自然要让人赞的,也许有人要说了,宝钗儿果然明事理明大理,但请注意一个也是很大的前提,即香菱的事并没有妨碍甚至危害到宝钗本身和利益,而且宝钗儿当然也明白绝非香菱下的毒,只可能与金桂和宝蟾有关,说捆宝蟾,自然是要将“金桂余孽”一网打尽,
““薛姨妈听见有理,”当然“有理”,宝钗儿点醒众人的不但是做事的方法更是做事的“效果”,
““便问贾琏。贾琏道:“二妹子说的很是。报官还得我去托了刑部里的人,相验问口供的时候,方有照应。只是要捆宝蟾放香菱,倒怕难些。””贾琏从“官”的角度出,对于“罪宝蟾”和“罪香菱”仍然各“占”着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薛姨妈道:“并不是我要捆香菱,我恐怕香菱病中受冤着急,一时寻死,又添了一条人命,才捆了交给宝蟾,也是个主意。””薛姨妈显然没听出贾琏是什么意思,而且后面说的这个原因只是为自己捆香菱找的一个“明谎谎”甚至莫名其妙的借口而已,
““贾琏道:“虽是这么说,我们倒帮了宝蟾了。若要放都放,要捆都捆,他们三个人是一处的。只要叫人安慰香菱就是了。””贾琏也很会“平衡”这些人包括薛姨妈和宝钗之间的关系,所以,以贾琏之前的劣迹为借口而骂贾琏草包或酒囊饭袋的人也不妨问问看自己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是不是会比贾琏强到哪里去(xx注:什么意思?(外人注:不要自以为聪明,便可以对红楼梦中的所有人物说三道四,有一个好方法,不妨拿自己去和里面的任何人比一比,看自己够不够这个“份量”)),
““薛姨妈便叫人开门进去。宝钗就派了带来的几个女人帮着捆宝蟾。只见香菱已哭的死去活来。”这“死去活来”自然是哭了一晚了,足见香菱的“应怜”,香菱之绝对无辜,而最终被周围几乎各种人几乎可能是合力害死,便足显当时“牺牲”的最多的是哪些人哪种人哪类人,
““宝蟾反得意洋洋,”这个得意洋洋自然说明不但她可置身事外,如果夏金桂和香菱都可去除,她倒真可以取代薛大***身份!
““以后见人要捆他,便乱嚷起来,那禁得荣府的人吆喝着,也就捆了,竟开着门,好叫人看着。”说到这,不由道,夏金桂虽然该死,但她本身是不是一个悲剧?而宝蟾这里如此这样,她本身是不是也是一个悲剧?
““这里报夏家的人已经去了。那夏家先前不住在京里,因近年消索,又惦记女孩儿,新近搬进京来。”“消索”二字,可见其的“为利驱动”,
““父亲已没,只有母亲,又过继了一个混账儿子,把家业都花完了,不时的常到薛家。”倒和薛蟠凑一好对,不过能教出夏金桂这样的人来,就算是过继的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不会长成怎样的好人,
““那金桂原是个水性人儿,那里守得住空房,况兼天天心里想念薛蝌,便有些饥不择食的光景。”这夏金桂几乎可以看到西门庆那口子的影子,而且都有“金”字,这里虽然看起来有“借鉴”《金瓶梅》之“意”,但夏金桂在红楼梦中如此不堪,恐怕最大的“意”是曹雪芹对金瓶梅极其不屑之意吧!(xx注:当然!金瓶梅和红楼梦比就是一臭狗屎!(外人注:倒也不差,金瓶梅单独拿出来也还有些模样,但如果真要和红楼梦比的话,那能差到哪就可以差到哪))
““无奈他这个干兄弟又是个蠢货,虽也有些知觉,只是尚未入港,”“蠢货”二字倒越看越象在“说”金瓶梅,
““所以金桂时常回去,也帮贴他些银钱。”所谓投其所好,
““这些时正盼金桂回家,只见薛家的人来,心里想着:“又拿什么东西来了。””果然是个“蠢货”,心里只想的是“又拿什么东西来了”,真是白白辜负夏金桂一片“用情”,
““不料说这里的姑娘服毒死了,他就气的乱嚷乱叫。”这个“气的乱嚷乱叫”恐怕更多是气的以后没什么东西拿来了,(外人注:哈哈,绝妙)
““金桂的母亲听见了,更哭喊起来,说:“好端端的女孩儿在他家,为什么服了毒呢!”哭着喊着的,带了儿子,也等不得雇车,便要走来。”这话也很实录,果然是这样“为什么”,
““那夏家本是买卖人家,如今没了钱,那顾什么脸面,儿子头里走,他就跟了个破老婆子出了门,在街上哭哭啼啼的雇了一辆车,一直跑到薛家。”曹雪芹对“买卖人家”或相当部分的“买卖人家”显然也是有微词的,当然不外乎出于几点,一点是“重利”甚至“唯利是图”,第二点自然是在第一点基础上可能的坑蒙拐骗,第三点自然是当时的有些或说不少“买卖人家”所透出来的那些个“气质”,甚至恐怕会让曹雪芹这样的人作呕,只要试想一下,让曹雪芹和一个当时的“买卖人家”聊天的话,那话不投机几乎是天上与地狱的差别吧!
““进门也不搭话,就“儿”一声“肉”一声的闹起。”虽然是自然反应,但自然已经不是好惹的了,
““那时贾琏到刑部去托人,家里只有薛姨妈、宝钗、宝琴,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儿,都吓的不敢则声。”如何,宝钗儿的“克星”就是夏家这样的人,
““要和他讲理,他也不听,”如何会听?那些理在她眼中就只算个屁了,
““只说:“我女孩儿在你家,得过什么好处?两口子朝打暮骂,闹了几时,还不容他两口子在一处。”什么叫反咬一口这里便可见了,
““你们商量着把我女婿弄在监里,永不见面。你们娘儿们仗着好亲戚受用也罢了,还嫌他碍眼,叫人药死他,倒说是服毒!他为什么服毒?””还和她说“理”,这些“理儿”就足以让宝钗等当时瞠目结舌哑口无言的!
““说着,直奔薛姨妈来。”这便是要“拼命”的架势了,
““薛姨妈只得退后,说:“亲家太太!且瞧瞧你女孩儿,问问宝蟾,再说歪话还不迟呢!””这话说得极其无力了,瞧瞧又怎样?问问宝蟾又怎样,难道就马上瞧出什么问出什么了?
““宝钗宝琴因外面有夏家的儿子,难以出来拦护,只在里边着急。”薛姨妈经薛蟠、夏金桂如此折腾,说句不好听的话,可能薛家“大幕”会拉得更“开”了,
““恰好王夫人打周瑞家的照看,一进门来,见一个老婆子指着薛姨妈的脸哭骂。”还好,救星来了,
““周瑞家的知道必是金桂的母亲,便走上来说:“这位是亲家太太么?大女乃女乃自己服毒死的,与我们姨太太什么相干?也不犯这么遭塌呀。””这话儿干脆,但结果估计都可以猜得到,肯定是由“闹”改打,此种情节几千年几乎不会变过,
““那金桂的母亲问:“你是谁?”薛姨妈见有了人,胆子略壮了些,便说:“这就是我们亲戚贾府里的。”金桂的母亲便道:“谁不知道你们有仗腰子的亲戚,才能够叫姑爷坐在监里!如今我的女孩儿倒白死了不成?””犹如火上浇油,
““说着,便拉薛姨妈
说:“你到底把我女孩儿怎么弄杀了?给我瞧瞧!””如何?不是让瞧吗?这便瞧来了,
““周瑞家的一面劝说:“只管瞧去,不用拉拉扯扯。”把手只一推。”好,都动上手了,
““夏家的儿子便跑进来不依,道:“你仗着府里的势头儿来打我母亲么?”说着,便将椅子打去,却没有打着。”既然动上手了,夏家儿子自然会急不可耐地跳出来,所以请注意夏家人听说此事后的这些情节的顺序,是绝非蠢才们能写得如此天衣无缝的!
““里头跟宝钗的人听见外头闹起来,赶着来瞧,恐怕周瑞家的吃亏,齐打伙儿上去,半劝半喝。”这当然是自然的,一个个一群群先后登场,所谓好不热闹,这其中夹杂的“不动声色”的黑色幽默仍然藏于其间的,
““那夏家的母子,索性撒起泼来,说:“知道你们荣府的势头儿!我们家的姑娘已经死了,如今也都不要命了!””哈哈,这话儿有份量!可谓极其实录,
““说着,仍奔薛姨妈拚命。地下的人虽多,那里挡得住,自古说的:“一人拚命,万夫莫当。””如何?“一人拚命,万夫莫当。”这其中的黑色幽默已经明道出来了,
““正闹到危急之际,贾琏带了七八个家人进来,”正是,众人一个个一群群登场,一丝儿也不乱,这看似一场戏,众人众角色都似乎在恰当时候粉墨登场,但却真的完全符合事实!即,事实却真的就是这样的!不抱着看戏的态度和心态去看,便知看似粉墨登场,却真的是事实的确如此!所以,请尊重事实吧!
““见是如此,便叫人先把夏家的儿子拉出去,便说:“你们不许闹,有话好好儿的说。快将家里收拾收拾,刑部里头的老爷们就来相验了。””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里刑部的,不但大了好几级,还直接来断案的,所以这话的效果远比之前的什么“理”啊,“劝”啊“喝”啊要强得多了,
““金桂的母亲正在撒泼,只见来了一位老爷,几个在头里吆喝,那些人都垂手侍立。金桂的母亲见这个光景,也不知是贾府何人。又见他儿子已被众人揪住,又听见说刑部来验,他心里原想看见女孩儿的尸,先闹个稀烂,再去喊冤,不承望这里先报了官,也便软了些。”如何?“先闹个稀烂,再去喊冤”,果然“职业”,而且几乎难得看出心中对金桂是有爱的,所谓一丘之貉,大概便是这个意思了,
““薛姨妈已吓糊涂了,”好个“吓糊涂”了,这三个字包含的黑色幽默又是突显的,
““还是周瑞家的回说:“他们来了也没去瞧瞧他们姑娘,便作践起姨太太来了。我们为好劝他,那里跑进一个野男人,在女乃女乃们里头混撒村混打,这可不是没有王法了!””周瑞家的作为凤姐儿跟前的得力大将,依前八十回的表现,自然是会如此说话的,
““贾琏道:“这会子不用和他讲理,等回来打着问他,说:男人有男人的地方儿,里头都是些姑娘女乃女乃们。况且有他母亲还瞧不见他们姑娘么?他跑进来不是要打抢来了么!”家人们做好做歹,压伏住了。”所谓此时才进入“正轨”阶段”
“果然,看似‘粉墨登场’,但不置身其中,或者不换位思考,如何知道其实正是‘事实如此’?!”小戒叹道。
“不是戏却抱着看戏心理,是戏却反而抱着事实心理,作为观众,也要摆正心态,”小猴笑道,“可以对戏里的人物指指点点,但不要把事实都看成戏吧。”
“把别人虚化,可能实际上虚化的却是自己。”老沙道。
“阿弥陀佛,”小唐念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重点在人生二字,而非戏也。”
小戒眨眨眼,想了好一会,然后心道:“小唐果然言简意赅!”
顿了一下,又点点头道:“不要做无聊、麻木、愚蠢或恶意的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