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卫岚的生日宴会由于宴请的大都是商业圈的人物,所以差不多的成了商务会。卫岚和齐俊坐在主席桌,周围围了一圈的人,老的少的,都想借着这机会与当下东风的太上皇攀点关系。齐逸飞或许是不屑于见到这些人这副嘴脸,便拉了李青蔓和楚弘齐心芸悄悄地遛到某个角落去了。李青蔓除了这几个人一个也不认识,便只随了齐逸飞安排去。
这是生日庆祝会,自然是由主持人的朝贺词开始的,卫岚和齐俊皆是四十近五的年纪,但是看着却相当的意气风发。李青曼看着他们一直拉着的手,这么多年了依旧那么有力,拉的那么紧。她突然想起自己来,自己所求的也不过是一双有力的手,可以陪她一直到世界的尽头。可是,这样的一双手太难找了,她曾经以为找到了,但终究只是黄粱一梦,还是一个噩梦。
她越想,心中只觉得越是心酸,不由得端起了面前的红酒便往口中灌去。如果当初没有遇上那个人,现在她应该还是从前的李青曼,他们家也应该还是以前的那个被幸福充溢的家,只是她已经不是她,家也已经不是家。
她转头,轻轻的说:“你爸妈真好!”
齐逸飞听着她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不由得一怔,呵呵笑道:“老头子把什么麻烦事都丢给我了,他们的日子当然是好过了。惚”
李青蔓看着他,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和齐逸飞相处得越久,便知道他凡是淡笑的时候,都是他极其开心轻松的时候。他口中虽然叫着老头子,喊着管理一个公司很累,但心底却是心甘情愿的。齐逸飞的花言巧语是出了名的,但是李青曼却发现,他对于真心对待的人从来也不会花言巧语。就像那句话说的那样,好听的话总是说给不相干的人听的,平淡的话才是和最亲的人相处的方式。
在不认识齐逸飞之前,她觉得齐逸飞就是女人最讨厌的那种男人,徐子文就是给她挑了一件最为难的事。但是她认识齐逸飞以来,齐逸飞除了在口头上占了些便宜之外,倒也规规矩矩,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就算是那天早上齐逸飞说要和她交往的时候也是规规矩矩的在征求她的意见。她突然想起,在她还没有正式的进入齐氏的时候,那个叫安妮的美丽女人毫无怨言的离开了齐逸飞。她曾经说过,齐逸飞是一个温柔的好男人。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她突然站起身来的动作不免叫奇遇三人一惊,齐逸飞呵呵的笑着点头。李青蔓看了他一眼,他的眉毛很狭长,眼睛很明亮,鼻翼高挺,单薄的嘴唇勾起好看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齐逸飞变得似乎越发的好看了。她敛了敛眸,轻轻的拖了椅子离开温。
身后有齐心芸滔滔不绝的说话声,也有大厅上中嘉宾的欢呼声,可是李青蔓却觉得在这些声音中间,最大的却是她自己心跳的声音。那颗心,为什么跳动?是恐慌?还是其他?
齐家的资产或许连齐家人自己都数不清楚,不论是从哪里来看都是那么的华贵和舒服。
洗手间外有两面大镜子,一面正对着通道,一面是侧着的,方便从各个角度整理仪容。
李青蔓此刻就站在镜子面前,她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一身淡紫色的华裙,一双纤细的鞋子,一只精巧的手包,光洁的手腕儿上,一条黑色的表棱角时不时的散发些微弱的光。
李青蔓突然的有些害怕。
那张脸还是以前的脸,只是为什么她看着她自己却不像是以前的她了呢?
周围的空气有些燥热,李青蔓伸手想要抚模镜中的自己,那张脸上的笑容去了哪里?她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满课时看着却是那么的假,快乐真的与她无缘了吧!
她闭眼,想要把心中的那份悲伤抽离出意识,抽出去了,李青蔓就还是李青蔓。齐逸飞他们还在等着她。
只是当她睁开眼睛,再一次看向镜中的时候,讶然爬上了她的脸。镜中映着的人影已经不仅是她一个了。她讶然的转身,“是你?”。
来不及掩埋的惊恐深深的刺入来者的眼睛,徐子文站在离她三米的地方,看着她这般神色,眼中快速的划过一丝落寞,然后冷哼两声,问道:“看到我很奇怪?”
李青蔓暗暗的吸了口气,微微的定神,淡淡的开口:“的确是很奇怪,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来参加齐夫人的生日晚会。”
徐子文轻轻的笑:“齐氏宴请了那么多人,差不多把整个商业圈的人都请尽了,又怎么可能不请我呢?中岳和东风的合作案完结还没有超过一个月呢。”他脚步轻轻的移动,朝着那个站在镜子边上的人走去。她面朝着他,半转着身体,那背部便完完全全的映在镜子里,肤若凝脂,柔美的线条,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淡雅,让他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李青蔓嗤笑一声,心道他倒是自信得很,见得他走过来,不由得步子微微后退了一步,“不耽搁徐先生了。”她说,握着小包的手不禁紧了紧,然后才迈开了脚步。
高跟鞋在本质的地板上落下一声声”咯格“的声音,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分外的清脆。寂静是他们唯一的话题。李青蔓想,她虽然很沉默,但是从来都不是喜欢逃避的人,可是这两个月,她都是在逃避中度过,逃避着齐逸飞,逃避着面前的这个人。她想,她和他除了那件事情上的对话已经找不出其他的话说了,那么便不说了吧。
“我没觉得是耽搁。”,可是徐子文却想说话,想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有出于本能的拉住李青蔓,然后等她像往常一样问他做什么。他皱着眉头,似乎除了这个,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可以接触她的理由。
李青蔓手上一重,脚步停了下来,微微的蹙眉,她说:“那么我还有事,徐先生可以放开了吧。”徐子文不说话,李青蔓也便不说话。
徐子文拉着她看了许久,却没有听到她说话,心中不免生出些许有恐慌来,就是恐慌。那种感觉在他七年前听到父亲离开的消息是一样的,不知什么时候,他见着李青蔓的时候也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了。他想了好久,终于出想到了话说,“今天是个好机会。”
李青蔓“嗯”了一声说:“我会好好的把握的。”
她很早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七年前的那间事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也应该算作是她父亲对不起徐家,但是徐子文却不该用那种方式来报酬,她曾经想再见到徐子文的时候他们就是陌路人,可是她每每见到他的时候总是难以平静的,就像她现在虽然说着平静的话语,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许,她自己也风不太清楚某些感觉。
徐子文本来就是随意的找了一句话说,李青蔓答得平淡他便也接不下去,只好沉默着不说话,直到里李青蔓说:“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就请徐先生放开我吧,如果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徐子文的眼睛太黑,黑得她分不清他眼底的颜色。只是似乎徐子文天生就有一种本事,把他的感情通过气愤传出去。
李青蔓觉得有些寂寞的滋味。
他眼眸漆黑,低沉的声音想一块大石头重重的压在她心上,让她不自觉的想要把它移开,她动了动手腕,想要把授给抽出去。
徐子文本来是拉着她的手,此时她扭动手腕,他便发觉了她手上的那东西,不由得看去,便看到了李青蔓手腕儿上那一块表。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他从地上把那块被她遗失的手表拾了起来,然后他把那个东西带回了家,放在他书房那张办公用的大桌子上,没事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看着那表发呆。
那块表从他认识李青蔓的时候她就一直带着,他想她或许是极其喜欢的。可是再喜欢的东西在丢了之后也是会有其他的东西代替的。
他想着,不由得再看了那表几眼,只是这一看之下却看出了这东西的价值来。一指宽的表带,黑色的表盘,镶之以黑曜石,简约风格的设计让它看着并不是很突出,或者以为这只是一件稍微漂亮一点的装饰品,但实际却是价值不菲。
他的眉毛有皱了起来,脸色渐渐的发青,这么贵重的东西,徐子文相信李青蔓是不会自己花心思去买的,除了是齐逸飞拿来讨她欢心的,还能是谁送的?李青蔓今天穿的是齐逸飞送给她的衣服,戴的首饰竟然也是齐逸飞送给她的。他想着,只觉得越发的烦躁,他嫌恶的瞥了一眼,拿东西虽然漂亮,戴在李青蔓的手上却很是不好看。“齐逸飞送给你的?”他不屑的问。心中只想,这种东西他买的会更好,会更适合李青蔓。
李青蔓本来是要走,但是徐子文拉着她要么是不说话,这一说话就问了这话出来,不由得恼恨的瞪了瞪眼,“是又怎么样,不关你的事。”
徐子文见得她不耐烦,心情便也就更是烦躁了。他看着李青蔓的眉眼,突然的就想到了之前他们初初认识的那会儿,那会儿是什么样子……
李青蔓见着他不说话,但也不放开自己的手,只好问:“徐先生来参加这个生日晚会改不回只是为了庆祝齐夫人的生日吧,想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所以,你应该放开我,去做你的事了。这一句,她没说,可是她知道,徐子文一定听得懂。
徐子文自然是听得懂的,但是他却有些发怔,迷茫着眼睛看着李青蔓,他突然想他是为什么来参加齐夫人的生日晚会呢?是因为这场晚会上积聚了大多数的商业人士,他可以和他们谈事?显然不是,以今日中岳的地位,只有别人来找他的份,却没有他去寻求合作的事。那么是为什么?
前几天,李青蔓说,她会出席齐逸飞母亲的生日party,所以他来了?
他皱着眉头,来到这里之后又很多人跟他打招呼,他也看到了齐逸飞,只是却没有看到李青蔓,在晚会开始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李青蔓,只是这一次,她是和齐逸飞一起出现的。他看到卫岚熟络的拉着李青蔓,仿佛很是熟悉的模样,心头的不爽便又多了一分。
他看着李青蔓和齐逸飞他们几个人坐到了角落里,他便悄悄的跟离她较近的那一桌走了去,那些人自然是十分荣幸的模样,他和他们假装说得很高兴。不经意的见了她一直在和齐逸飞说话,然后自己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所以他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他不想去想了,再想的话只能把李青蔓更深的刻入他的脑子里。他说:“这次有这么多商界的上层人士过来,大都是想要某个合作的对象,中岳现在虽然有很多合作案,不过再多点也是无妨。”
李青蔓呵呵的笑,“徐先生果真是来之不拒啊!那么就祝你能够把看中的人都拉到中岳去吧,这对于徐先生的能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徐子文突然呵呵的笑了,他说:“你也很是能耐,在我找上你之前我也有些不敢肯定,不过现在,齐逸飞对你可是前所未有的好,不仅送你衣服,首饰,还把你带去给了他母亲看,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对你有意思,想要和你好?”
齐逸飞对于李青蔓来说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自己不清楚,也不想要别人来说,听着徐子文的话便不由得有些气愤,“这不是正遂了你的心愿吗?”
你……”言辞犀利,却又仿佛跳出了自己,把事情都看得淡了。只是她说这是遂了他的心愿,他却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愿是什么了,或许……他缓缓的放开拉着她的手,轻轻的说:“李青蔓,你知不知道,我多想结束了和你的这场交易。”
李青蔓一愣,他的语句是那么的轻,很干净,没有带任何的其他情绪,就是一句话,让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想了很久,终于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也为说这句话的徐子文找到了一个理由。她说:“徐子文,虽然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但是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做事很有原则的人,也相信你不会为了我爸这么一个已经够不上你威胁的人儿放弃一个可以击败齐氏的机会。”“你凭什么相信!”他喝问,脸色铁青,就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不相信自己,李青蔓凭什么还可以相信他?“你不是我,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哪一天,我就会反悔。”就像他已经有些后悔再一次的站在李青蔓面前,就像他已经后悔了在夜里不经意在把车子停在隐蔽的地方,看着齐逸飞和她回来,就像他后悔了拿李柏石和齐逸飞手中的企划书做交易……
“就凭我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说:“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怎么会轻易的就放弃了自己努力了那么久的计划?徐子文,你的计划已经要实现了,我会努力的让它快速的实现,然后,你就抱着你的春秋大梦好好的做一辈子吧。”她说到后来,只觉得心中一股浊气冲击着她的思想,到头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李青蔓在变化,徐子文感觉到了。而他的变化,李青蔓也感觉到了。他的声音除了强制以外,时不时的会带着一点无奈,带着一点期盼,有时候李青蔓会不自觉的想,他在无奈什么?又在期盼着什么?每次想到这里,便觉得心情也跟着凝重。
徐子文轻轻的笑了,笑得很狂妄,除了高兴好像听不出有其他的什么意味。也将那些似有似无的期盼与无奈深深的隐藏。“你说得对,我的确不会为了以前的恩怨放弃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他说。可是,李青蔓你知道吗?一开始让你去齐逸飞那里偷企划书只是因为我不想放过李柏石,我以为你不会去,但是你去了。那就罢了,我想着你就算是去,三个月的时间又怎么可能会得到齐逸飞的青睐。齐逸飞虽然一副公子,游手好闲的模样,但其实是一个心思极其细腻的人,他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人。南湾企划书那么重要的东西,一定是藏在了他家里,你哪里又能这么容易的进他家,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会那么快的就做了齐逸飞的助理,然后让他对你……倾心。
这些话他不敢对李青蔓说,也不能对李青蔓说,他早就失去了说这些话的资格,就像他也有不得不为自己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的责任。
李青蔓的身子是僵直着的,但是她的心却怦怦的跳着,徐子文没有说话,可是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却似乎说了很多的话。李青蔓看着他,许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徐子文,不管你开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也不管我开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就这样吧。我帮你拿到齐氏的企划书,你放过我爸,除了这件事上的问题,不要再见面了。”
李青蔓不知道徐子文又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轻轻的将她的头发整理好,然后走了出去。她回去的时候,齐逸飞立刻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问:“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没事吧?”
李青蔓下意识的摇头,他的声音就像风一样,轻轻的吹过,不着痕迹……
到这场晚会结束的时候,李青蔓依旧是浑浑噩噩的,为什么徐子文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为什么他会突然间的说出这样的话来,那话,虽然平平淡淡,但是去搅乱了李青蔓心中的一池清水。如果,如果之前她没有答应徐子文的要求的话,现在他们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李青蔓觉得自己一定是多想了,徐子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她怎么敢这么想?
齐逸飞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中流露出了一丝担忧,突然的他觉得自己有些嫉妒徐子文。他以前也嫉妒徐子文,因为在别人眼中,徐子文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撑起了中岳,而他齐逸飞,只是一个靠着父辈留下来的江山过活的纨绔子弟,甚至认为他是一个败家子。但是现在,他嫉妒的是,徐子文竟然可以留住李青蔓的眼睛,即使李青蔓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承认李青蔓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也非常的有吸引力,但是她的吸引力大的竟然可以让他把她放在和事业相同的位置上。他的前十几年一直是在寻觅,在各色各样的人物中寻觅着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孩儿,或许,李青蔓就是这个女孩儿。
宴会很久才结束,技术的时候李青蔓不经意的看到徐子文向着她投来的目光,有些复杂。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她仿佛还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他的样子,似乎还有好多的话想要说,他想要说什么?
一时,心中又是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