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美的音乐在空旷的草坪上响起,洁白圣洁的婚纱缓缓滑过红色的地毯,走向幸福的终点。新娘绝美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笑颜,帅气的新郎脸上仍旧如往昔般的冷酷,但看着徐徐走向自己的新娘眼中却多了一抹柔情。
这是一场华丽而隆重的婚礼,红色地毯两翼的宾客们带着欢悦祝福着即将走向幸福终点的一对新人。看着新郎执起新娘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句话突然跳入她脑子。在记忆的深处有那么一个人紧紧地拥她在怀,在她耳畔轻轻低语着。那是一个承诺,一个奢求,和一个美丽的谎言……
礼台上神父宣读着神圣的誓言,新人交换着彼此的承诺。漫天的欢呼声和祝福声让新娘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她悄悄地将身影隐藏在缠着沙曼的石柱后面,前方萦绕着的欢乐并不属于她。她的世界早已没有了欢乐和未来,她来不过是想让自己彻底地死心,彻底挥别过往罢了。
透过层层人群她找到他,那个让她懂得爱,学会爱也感受到痛和悲伤的他。
再见了逸哥哥,祝你幸福,从此便真的是陌路了。太多的语言如今亦无法说出,在爱情的分叉口上他选择了遗忘,而忘不掉的回忆只能伴随着她从这个喧闹的城市中离去。她相信她总能找到一个地方,在那里,她可以放开一切地爱他,那里将是只会属于她一个人的天堂。
最后一眼,带着破了的心默默转身离去。原以为悄然无声,却依旧被人发现了她的纯真。
她转身看着眼前这名衣着华丽的妇人,眼中多了些黯然。
“你怎么来了?”妇人尖酸地质问着她。
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妇人。她是她的母亲,本是应该最疼爱她的那个人。但为何她既然会对她感到如此的陌生,比这二十一年来的任何时候都要陌生。
而见她不语,田风娇又道:“我告诉你,现在你姐姐已经是冷家的媳妇,大少爷的妻子了。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都不准你去破坏你姐姐的幸福。你立马给我离开这座城市。以后都不准出现在大少爷眼前,明白没。”
看着这这名她唤为母亲的人,为了姐姐母亲既然让她从此远离这座城市,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城市。然而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母亲为了姐姐可以毫不犹豫剥夺她的幸福,她的一切。如今叫她离开,也不是什么惊讶的事情。原来她已经把彼此间的亲情看得如此淡漠。
她嘴角释出一抹淡淡的笑,有些苦涩亦是自嘲,“你放心,我早就不是韩宜的威胁了!”轻轻地吐出几字她便转身离去。
田风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有那么一刹那,她有些后悔自己如此的狠心。但是——回头看着小宜脸上幸福的笑颜,心里的那抹愧疚立马荡然无存。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小宜能够幸福快乐,而大少爷便是小宜所有幸福的来源。所以——她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妈,快过来来和我们合照啊!”远处传来韩宜轻柔的呼唤声。
“来了!”田风娇回了声。有看了眼已经走远了的韩夕走远,她转身向着欢悦的人群走去。冰冷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慈母怜爱的笑颜。
离开婚礼,她走到马路旁,拉开一辆停在一旁私家车的车门坐了进去。疲惫地将身体投进真皮座椅,失去了血色的嘴唇轻启道:“走吧!”
吕祁但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启动了车子带着她离开。
侧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突然道:“我可以去借酒消愁一下吗!”
吕祁瞥了她一眼紧绷地脸道:“你如果想死的话,我不介意为你提供一个快速一点的方法。”
她扁了扁嘴,状似玩笑地轻笑道:“你这人还真是很古板,就不能变通变通,让我这个失意之人找点平衡心里的法子。难道你就不怕我一下子心里没能承受住发了疯,晚上拿了菜刀去你家拜访。”
他看着她那苍白的笑容,眉头却越发的紧蹙,“别笑了,很难看。想哭的话就哭吧!”
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边,微微侧头,车窗里反射出的面容显得好憔悴,好落寞。
她突然沉默不语,良久后,她有些飘远的声音缓缓道:“他终于还是和韩宜结婚了。”声音很轻,如同自语般道。她的心好痛,但是却流不出一滴泪来。可能是因为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亦或是她的心已经死了。
他看着她,想说些安慰的话,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因为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她将身体靠枕皮椅上,侧着头看着窗外飞过的景色,慢慢地记忆在她脑中缓缓地回放……
冷这个姓氏在s城是一个金钱与权力的象征。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对此并没有多少的认知,她唯一知道的是住在城堡一样的别墅里,姓冷的是居住在华丽的城堡中的主人,而她只是这座城堡里一个为主人服务的仆人的女儿。
爸是冷家老爷的司机。其实爸只是一名从乡下来成里打工的打工仔,因为在一次因缘巧合下救了冷家老爷一命。冷家老爷本想重金感谢,但爸虽没读过什么书,但属于农民朴素善良的本质让他谢绝了冷老爷好意。虽然别人会说爸很傻,当时冷老爷可是让管家拿着一张五万的支票来的,在当时可以算是相当大的一笔钱,可愣是让爸给拒绝了。十几年后,爸无意间和母亲提到此事,被母亲骂得比什么都不如,但在她心里爸却便得更加的高大。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冷家老爷对爸的印象十分深刻。而心里也觉得欠下了爸的情,于是便找人留意了爸,待到爸遇到困难时好急事出手帮助。冷老爷很明白,像爸这样的人,即便是遇到困难也断不会因为救过自己的命而来寻求帮助的。因为在爸心里,欠钱是容易还的,但欠了人情恐怕是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
而后来爸也就真的遇见了困难,家里女乃女乃病了却没钱看医生。爸是个孝子,眼看自己母亲受病魔的折磨心里比自己挨刀子还痛。但即便爸每天不休息地跑两三个工地,这给女乃女乃看病的钱仍旧差了一大截。眼看女乃女乃是快撑不下去了,自己却没办法,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冷老爷出现了,他给了爸一笔钱说是让爸快些寄回家去给老人看病。虽说女乃女乃等着钱救命,但在某些原则上固执的爸任不敢收。一边是做人的准则,一边是自个的母亲,爸很难抉择。而冷老爷也看出了爸的为难,便说以前的司机走了,自己正缺个司机,他想请爸做自己的司机。这钱就当是预先付的工钱,以后再在爸每月的薪水里扣便是。但爸仍旧有所顾忌,爸只在乡下开过拖拉机,是不会开车的。爸不敢接冷老爷的工作,爸很明白司机是个责任很大的工作,不可以以次充好。自己的命轻不值钱,但冷老爷是何其高贵,断不可冒这样的险。于是爸向冷老爷说明了自身的情况,冷老爷本就是本了帮助爸,那会如此就放弃。于是冷老爷便说可以借钱让爸去学开车,等爸通过了考试才正式雇佣爸。当然借爸学开车的钱也会在爸日后的工资中口出。爸是个明白人,自是知道冷老爷不过是想帮助自己。虽不想欠人情,但女乃女乃的病是不能再拖了。于是经过一番纠结后也就接受了冷老爷的好意。
后来女乃女乃的病多亏了冷老爷这应急的钱这关算是过了,医院的医生也说要是再晚几天来女乃女乃的病恐怕也就回天乏术了。也因为如此,冷老爷在爸心里成了恩人。爸亦不敢辜负冷老爷的好意,愣是把车学好做了冷老爷的司机。开车也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事连累了冷老爷。十多年来既然一张罚单都没领过。
而母亲和爸来自同一个乡,是女乃女乃给爸讨的媳妇。后来跟着爸进了城,也因爸的原因便在冷家做了帮佣。而冷老爷见爸夫妇两都在冷做事,便把冷家大宅偏角处的一个放杂物的小屋隔成了几间房给了爸他们住,让爸和母亲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算是有了一间自己的屋。开始爸也是推拒的,说自己在外租的房还不错。但其实只是城市偏角一场被房东隔成无数小间的一个房间,房里就放得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厨房和厕所都是公用的。这些情况冷老爷是知道的,虽然爸不愿接受冷老爷的好意,后来还是被冷老爷说服了,因为母亲在那时候发现有了身孕。于是爸和母亲便一起搬进了冷家大宅,而她和姐姐韩宜就是这样在冷家大宅出生了。
冷家一共有两位少爷,冷家大少爷冷严逸。在她眼里,他是一个冷酷而孤傲的人。冷家这个背景让他从小就犹如君王般让人难以窥视。而年幼的她并不是很明白众人为何会对她眼里的漂亮哥哥如此忌讳,虽然他总是冷峻着脸,在她记忆里似乎很少看见过他的笑容,应该说是那种真正的笑容,但她却很喜欢绕在这个比她大五岁的冷家的大少爷冷严逸身边,逸哥哥、逸哥哥地叫他。直到她朦胧中明白心里见到他那份雀跃究竟为何,少女的羞涩让她多少与他保持了一分距离。
而冷家二少爷冷严勋不同于冷严逸的冷峻,好看的外表和诙谐的个性让他从小都很受欢迎。简直就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的杀手。但她却很不喜欢他,因为他从小就很爱捉弄她,每每把她惹急了她便会毫不留情地咬他。然后他会跑去她母亲那告状,接着她躲不了的便是母亲的一顿狠揍。未了还会领着她去像冷严勋赔礼认错,碍于母亲的板子她也只有低头的份。每每她告诉自己吃一堑长一智,忍一时牙痒还日后太平。但每当这家伙又忍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下口。所以她上初中以前可以算是在母亲每周三四次板子中度过。
说道她的母亲,她是个很彪悍的妇女。可是对于冷家的人,母亲从来都是很卑躬屈膝的。然而在家里她却是说一句,爸连话都不敢回的。所以她从小到大从未见爸和母亲吵过架,多半是爸闷闷地坐在一旁仍由母亲谩骂。而忍得母亲骂的缘由多半只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的事,像是爸洗完后忘记用抹布将碗搽干净之类的,就连母亲没由的心情不好母亲也就可以归结到爸身上骂个一晚上。直到那天,她发现原来她好脾气的爸也是会发火的。
她记得那是她上高三某天,那日她刚拿了期中考试的成绩回来,考得不是很好——好嘛,她承认很烂。六科她有四科不及格,其它两科一科刚好到及格线,一科过及格线两分。她正考虑要怎么把如此“光辉”的成绩单给爸签字,如果可以她是打算毁尸灭迹的,但是无良班主任却非要他们拿回家家长签字。而介于上次她自个给自个不太好看的成绩单签字被发现后,无良班主任既然在家长会的时候当着全班家长的面点名道姓的予以批评,而那次刚好是母亲去给她开的家长会。所以那次家长即便套着姐姐年级第一的光环还是让母亲丢了脸,可想而知回来后倒霉的当然是她可怜的小,那可是有好几天都不能坐。当然一点皮肉之痛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否则从小到大也不会因为冷严勋着家伙挨了母亲数不清的板子。只是后来她却向爸保证不再如此干,所以如今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可当她刚进屋,便听到父母房里传来母亲尖酸刻薄的辱骂声,她本想应该又是母亲拿爸撒气了。但接着她既然听见了爸的怒吼声,那是一种她以前从未听见过的愤怒,至少在爸身上她是从未见过的。她有些惊吓到了,但更多的是惊愕,原来爸也是会发火的。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父母的卧房躲在门后听着,爸和母亲的争吵越来越激烈,期间还传来断断续续东西落地的声音。从他们的争吵中她听出了一丝丝不一样的事情。后来爸开门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她,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但眼神却复杂得让她不安,而后爸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就在爸离开的那一刹那,门里突然飞出一个闹钟,不偏不移地正好砸在她额头,她吃痛一抹,额头上肿起了好大的一个包。这时母亲追了出来,没见了爸的踪影却只看见她。很生气地叫她滚,说不想看见她讨厌的脸。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母亲很讨厌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屋里,离开冷家大宅的。当她回过神来是,自己正站在岸堤上,她既然不知不觉一个人走了如此之久。
“喂,韩夕。你到底怎么呢?”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她微微侧头,身边既然站着一个人,是她同班的吴天鸿。方才她便是被他的呼唤声给唤回神来的。
她转回头,睑下眼帘,隐去眼中的伤害佯装冷静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摆月兑,韩夕,应该是我问你好不好。你一个人晚上神游什么,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他本是出来帮老妈买东西的,却正好看见在街头乱逛的韩夕,他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他走近一看,才发现她神色不对劲。他怕她一个人出事,这才跟了过来。
“我——”当人在脆弱的时候,面对他人的关怀似乎会变得异常的敏感。心里一阵酸,不觉间眼泪流了下来。
见她突然落泪,吴天鸿顿时慌了手脚。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却不说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流着泪,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最后无措的他只好一把将韩夕楼进怀里,“想哭你就使劲哭吧!”
她先是一愣,心里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再加上他如此的安慰,最后她从默默流泪便成几乎是号头大哭,且一点都不客气地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模。
等到她哭够了平静了下来,心里不再那么难受后,想到方才自己的失礼,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到是他显得比较大方些。不过当他问及她为何事而伤心时,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便只说了一半,说是她父母吵架了,好似要离婚。这是她方才从他们争吵中听得的。
李天鸿听了,安慰了她些话,见天色有些晚了,便把她送回了冷家大宅。一路上他始终牵着她是手,他们两一前一后地走着,马路两旁的路灯将他俩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