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只有四个字——昏天暗地。因为当她看着日历上的日期,突然发现离开学的日子剩下不到三天,而她的寒假作业却写了不到三个字。想到班主任那厚厚的黑色眼眶,尖锐的破吼声,她就两字——杯具啊!再加个感叹词。
所以她赶紧拿出手机翻着电话本一个个地打着电话,结果那群丫头和她一样,都正在撩足了尽地赶,所以她这招ctrl+c再加ctrl+v是行不通了。于是只有自己奋笔疾书。但是——这笔是抓在手里了,可让她怎么让她疾书啊。看看那些个组装起来莫名其妙的公式,就算是分开她也看不太明白,让她怎么解嘛!还有那一长串的单词,分开了她是认得a,b,c的,但和起来估计它认识了她,她也未必认得它们。所以在她抓这笔爬在书桌上挠了一个上午的头后,作业本上面却还没写下几行。
从外面回到家的冷严逸看着的便是如此的情景,书桌上堆了一大堆的书,一些还散落在了地上,而趴在书桌上的人更绝,他搞不清她那插在头上的到底是笔还是直尺。
最后终于受不了她不时发出的哀嚎声,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提了把椅子坐在她身旁给她指导。但两个小时候,他开始佩服教她的老师了,他明明说了三遍的公式她还是不会,英语更烂,一个简单的词明明只是加了个ed变成过去式,她就不认得了。所以他放弃了,一把抢过她手下的作业本,自动动手做了起来。
她傻了眼地看着他写得不停的手,原来这次叫奋笔疾书啊!
所以在他的帮助下,她终于在开学前一天赶完了寒假作业。本来以为这次应该会得到表扬的,结果她还是被骂了,而且比以前更惨。因为她就这样直接给教了上去。可想而知后果是,班主任很不客气道:“你以为老师都和你一样笨啊!”
而当她把这件事告诉他后,他很不给面子地给了她一个字——猪!她哭!
高三下学期生活在她不期然中开始了,然而在这短短一月的寒假里,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她还记得开学那天,许久不见的同学大家都很热闹地谈着自己在寒假里发生的事,李天鸿却一直默默地坐在一旁,不语。那一刻她知道她已经失去了这个朋友了。而隔壁班的韩宜,只有刚开时见到她的时候露出过一丝的惊讶,随后韩宜对于她便成了陌生人。她知道韩宜是在怪她,她没有让爸打消与母亲离婚的念头。她猜想在韩宜的心里她也成了这个家庭的背弃者吧!
那天吕红也看出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奇怪,纠缠着她问缘由,屈于那丫头无人能敌的磨人功夫,她大致说了一下,毕竟被那丫头抵在厕所门后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然她也说了她与逸哥哥之间的事,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说逸哥哥,也许她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帮她好好理清着繁杂的关系吧。
而那丫头听完,对于她家的事和李天鸿的事只说了两句,感情也是勉强不得,自个想不通旁人也没办法。这可以算她认识这丫头至今说过的算得上最精辟的两句话了。但对于她与逸哥哥之间的种种,这丫头就几近白目了。两眼泛着桃花,一个劲地大呼浪漫。她当时很想撬开着丫头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她怎么会想到让这满脑子都是言情的丫头帮她理清繁杂的心了。
而后繁重的高考压力,也就没时间去思考她与他之间的事。每天都做不完的习题,连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是挤出来的,所以最近冷严逸常看到地便是韩夕嘴里叼着签字笔,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每每他总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带着宠溺的微笑将她抱上床去。
恍恍惚惚间一学期就这么慢慢地接近尾声,每当看着教室墙上挂着的高考日期倒计时,她就如同看着死亡倒计时一般,不知道是那个该死的人发明的高考倒计时,她在心里诅咒那个人。
而最近逸哥哥视乎也变得忙碌了起来,每天都要到深夜才回来。所以每次她都会因为等他回来而窝在沙发上睡着,他回来后会把她抱回房中。
翌日清晨,他看着念念不舍从床上爬起来的她,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眼下那深深的黑眼圈。
“以后晚上别在等我了。”他舍不得她累着。
她每每都顺从地点头答应,但每晚她却依旧执着地等着他。不知为何,她心里有个执念让她如此坚持着。一种害怕孤独的感觉在心里悄悄地萌生着,那时的她还未发现这种感觉,直到后来当她再也等不到他回来时,才明白自己那时心里对迷茫的未来有着多么的恐惧。
接下来这种等待的日子持续了近一个月,也就在她临近高考的那月,他却突然说有事要出趟远门,估计要到她高考完才能回来。她没问他去哪,他也似乎并没打算告诉她他的目的地。当时她并没有觉得他突然的远行对她来说会有什么影响,但当他离开后的那天晚上,她上完晚自习回到家中,看着桌上他留给她的银行卡和手机里他上飞机前发给她的嘱咐的短信时,她只觉得突然整个房子便得寂静了许多,心里的彷徨和恐惧突然变得如此清晰。也在那日她学会了去怀念,怀念他在身边的感觉,而这种怀念直到后来却变成了她的又一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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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天气特别的奇怪,明明还不到六月份,却热得跟个七、八月份似的。她趴在课桌上听着粉笔画过黑板发出的声响,白色的粉笔字突然变地有些模糊。这是他们最后一堂课了,从明天开始是高考前的几天休假,短短的几天一结束便是她的死期了。一想到这,她的头就越发地痛。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声,身旁的同学纷纷讨论着接下来的几天假日该如何放松心情准备高考,她却只是绝对好累。
将书本胡乱塞进书包后,推掉吕红提议去大吃一顿的邀约,她托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教室。本是打算回家好好睡一觉的,昨天她几乎就没怎么睡。
而当她走到校门外时,却遇见了一个意外的访客——冷严勋。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应该说自从和逸哥哥住到他的公寓后,她就没有再回过冷家大宅,自是没有机会与冷严勋见面。没想到隔了几个月,他既然会来学校找她。
看着冷严勋一副放荡不羁地样子靠在车门上,引来无数美眉的回眸,她鄙视地向他撇了撇嘴。可转眼间,一阵眩晕地感觉突然向她袭来,身体顿时失去了力量。迷糊中她看着冷严勋突然焦急地向自个跑来,接着便是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她。
其实她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模模糊糊中她听到了好多声音。有尖叫声,有喊叫声,但却都听得不是很真切。
当她终于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她靠在床头,看着冷严勋站在床边没完没了的念着。她突然很好奇这家伙的嘴究竟能翻多快。
而念着正带劲的冷严勋,却发现她视乎根本就没在听他说话,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想他昨夜可是担心了她一晚上,结果这死丫头既然如此对他,早知道他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好了。
她无趣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把头转向窗边,一副摆明没听的样子。更是让冷严勋搓火。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真的很想揍她,转而又想到昨夜他被医生骂的情形他就更加地憋屈。真是的,这丫头把自己搞成这样关他什么事,那八婆的医生干嘛说得好像是他虐待这丫头似的,偏那医生嘴厉害得很,他想替自己辩解都插不上话。他冷家二少长这么大何曾被人这么骂过,想来他就气,于是更加恼火地看着她道:“死丫头,要不是看你病了,本少爷非好好揍你一顿不可。”
她依旧没理他,依她对他的了解。这种情况下,你越是理那家伙,那家伙会越带劲。不理他,反而过不了多久那家伙觉得无趣会自动闭着滴。
而见她摆明一副不想理会他的样子,他气得直瞪眼。不过他突然好像想到什么,转瞬间一脸讪笑地看着她,“不过,我说笨丫头,老大出国还不到两个礼拜,你既然能把自己整得个营养不良,过于疲惫而晕倒,你也够可以的了。不要告诉我你这是思量老大而成的。”他一脸调侃地看着她。
“他出国呢?”这还是她这一个月来第一次听到他的行踪。
“你不知道老大去美国呢?”冷严勋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她摇了摇头,虽然逸哥哥每晚都有和她通话。但是他从未提及过他在哪,她曾经想问过。可每次话到嘴边她又给咽回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立场去了解他的行踪。
冷严勋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一脸讪笑,“想不到老大还有这招。”
他的话让她不解,她蹙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他一巴掌很不客气地拍在她肩上,害她差点没被自个的口水呛到。
“笨丫头,有些事情知道得太清楚了到时候就没惊喜了。”末了还耍帅般地向她眨了眨眼睛,让她差点吐。不过他的话却在她心里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且在慢慢的扩散着。
因为这次的晕倒,她第一次被逸哥哥吼了,虽然隔着千山万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电话那头他的语气中她能听出他十分地生气。接下来的几天冷严勋便成了她这的常客,时不时提着一大堆补品上来,非看着她喝完不可。如果她宁死不从,不一会儿她的电话便会响起熟悉的音乐,接着逸哥哥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够狠,搞得她现在见到保温杯便想吐。
而她原本打算这几天假期好好地做考前最后的冲刺的,结果冷严勋一见她拿着课本啃,便一把将她手中的课本抽走,“嗖”地一声准确无误地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冷烟熏,我过几天就要高考了!”她看了眼躺在垃圾桶里的课本,盯着冷严勋尽量保持冷静道。
而大少爷他却一副关他什么事的样子,还很不给面子道:“反正你就算你现在每天二十四小时地看书,就你那愚笨脑袋也不可能考出个不太难看的成绩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好了,干嘛做这种无用的挣扎。”
她发誓,当时她真的很想冲去厨房拿刀直接把他剁了的冲动。
而后见她想要去把书拿回来的举动,冷严勋却突然看着她道:“放心好了,就算你高考靠个零分也没关系。老大已经在美国那边帮你申请好学校了。”
冷严勋的话顿时让她脑中一片浆糊。那晚在和逸哥哥的通话中她问了他冷严勋的话是否是真的。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只得冷冷地骂冷严勋多事。翌日冷严勋便来向她抱怨说他好心给她透露消息,她却没人性地害他被老大骂。整整在她耳边唠叨了一天。后来她才知道,逸哥哥要去美国那边打理冷氏在美国分公司的事,算是他大学毕业后第一次独挑大梁。而他也帮她申请好了那边的学校,是打算带她一起过去。
接着便是高考的日子,虽然她当时并不知道逸哥哥到底为何要如此做。但她的心却因此没有了高考的压力,也许就如冷严勋说的,反正逸哥哥已经为她做好打算了,高考对于她来说仿佛不再重要。
其实有时候人的心情还真的蛮重要的,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她考卷做得异常的顺利。在考完后和大家对答案中,从估算来看她的命中率还蛮高的。没由地让她心里舒坦。
高考结束后,她和大家一样,拼了老命的玩。她和吕红两人几乎所有的聚会都跑去参加,有好几次她们跑去后发现跟本就一个人都不认识,她真的很佩服那丫头到底是如何弄到这些聚会信息的,不过到最后她们还是照玩不误。所以几乎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她俩都是在餐厅,ktv里混,几乎每天都是不到半夜不归家,而且绝对是酩酊大醉地回家。还好每次不管她们在哪混,最后冷严勋总会适时地出现把她们两个玩疯了的丫头弄回家,虽然每次他的脸都臭得不行。当然有了冷严勋这个小弟跟着,她们当然是更加放心大胆地疯啰。
不过一个礼拜下来,她们也渐渐有些腻味了。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还真的很无趣。所以她们不再跑什么聚会了,但她却发现一下子仿佛没了事可做。起初找了几款以前一直很想打的游戏来玩,可每次没打多久便失去了兴趣。想找部电视剧看,却发现自己好似没什么耐心看一点一点地看,所以她一般只看前面和结尾。就在几乎快要让她发霉的无聊生活中,高考成绩下来了。
她看着手中的成绩单,看着那分数她有些愣了,一度怀疑她拿错了。但上面的名字的的确确是她的,她还对了五遍上面的考号。没错,是她的。不是她反应过度,听吕红那丫看了她的分数是怎么说的,那丫原话是如此的,“小样,你是不是让你们家那姓冷的酷哥给阅卷老师噻钱了啊!”她当场白了那丫的,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看着那黑黑的三位数字,天煞的,居然比她以为的模拟考分数都高,不对,是高得有些离谱。就这分数虽然上不了什么名牌大学,但一般的本科还是没问题的。她看着成绩单挑了挑眉,没想到狗屎运这东西有天也会落她头上。
而后吕红闹腾着问她要填什么志愿。她没有回那丫的,不是她拿乔。是她还真的没想过要填什么志愿。以前是觉得自己没啥希望,她是揣着哪所大学要她就去哪的心,可自从冷严勋说逸哥哥已经帮她安排好留学的事后,她就更没想过了。可她现在并不想告诉这丫她可能去留学的事,虽然她问逸哥哥他没有否定,但也没肯定的回答她。这种没有确切答案的事,她不想太多人知道,而这丫又是个绝对的大喇叭,所以她决不会和这丫说。
于是她敷衍地说了句还没想好,结果那丫就变得忒热情。说什么没想好没关系,姐帮她想。末了直接抽了她手里的志愿表,横竖填了连拿给她过目都免了直接给交了上去,那叫她给佩服的。
为了庆祝两人心中的大石落下,吕红很慷慨地请她去吃大餐。其实说白了就是吕红这丫嘴馋,只不过找个挥霍的条目罢了。
吃完大餐后,她又陪吕红去逛了商场,那丫卡刷得不带眨眼的。她都替那丫的钱心疼,而那丫却说好不容易考了个不错的分数,不替她那暴发户的老爹放放血也忒对不起自己那没日没夜肯书的日子。
结果当那丫终于心满意足地滚回她那暴发户老爹身边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刚进门逸哥哥的电话便来了。和以往一样都是问她今天做了些什么,有没有乖乖吃三餐等等的琐事。但当他最后告诉她他明天回来,她几乎傻住了,连他什么时候挂了机都不知道。
她紧紧地将手机握在胸口,就那样站在那傻笑了半天。想到明天就能看见他了,她几乎抑制不住冲动地想立马跑去机场等他。其实她还真拿着钥匙走了出去,但结果到了楼下有折返了回来。这么蠢的事想想就好,她要真做了非被冷严勋笑死不可。
她轻轻地玩弄这胸前的吊坠,她已经有近两个月没见过他了,这一个月来她尝够了所谓的相思之苦。开始几天,每当夜深人静时,看着身旁空空的位置她偷偷哭了好几次。他就像美丽的罂粟,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深入到她的骨髓中,让她再也离不开他。想到这段他不在的时间,每晚她都要裹着他的衬衣感觉他的气息方能能安然入睡,突然觉得自己好白痴。
衬衣,突然一个念头从她脑中闪过。她立马跑到睡房里,在宁乱的床上翻出一堆的衬衣。她看着那堆被她弄得邹不拉几的高级衬衫,有几件上面还印着一团团她的口水,额头黑线直冒。二话不说,将一堆衬衫一股脑地塞进洗衣机里,她打算“毁尸灭迹”。但半个小时候,她连自杀地心都有了。衬衣是不能水洗的,为什么以前没有人告诉过她呢!看着垃圾堆里那一件件互染的衬衣,这次还真是彻底地毁尸灭迹。只是想着那空空的衣柜,她该怎么告诉逸哥哥他那满柜子衣服的去向呢!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