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疾风骤雨侵打着车身,路旁的行人少得屈指可数。短短的十几分钟后,他们开着车来到市医院。她愣愣地任由他牵着她的手走近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住院部。
不知为何,对于医院她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慌。那时的她不知道这种恐慌来自何处,直到后来她才明白那是一种对生命即将逝去的害怕。
站在韩宜的病床前,母亲并不在病房中。听一旁的看护说母亲是回去为韩宜炖补品去了。他在她耳旁嘱咐了几句便出去了,她知道他去向医生打探韩宜的情况去了。
此刻韩宜紧闭着双眼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韩宜惨白无色的脸颊让她在病床上初见的那一刻,她几乎以为她已经失去了这个姐姐。直到看到韩宜胸口微弱的起伏,她悬着是心才稍稍放松。
她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前,轻轻地将手覆在韩宜手腕裹着刺眼的纱布的手背上,韩宜的手好冰凉,几乎让她感觉不到生命的温度。
此刻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韩宜原本紧闭着的双眸微微开启。在看见她的那一刹那韩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悲凉的神情,那样的神情让她心里没由地一紧。
“姐!”韩夕轻轻唤了她一声。
韩宜却只是短短地瞥了她一眼,接着便将目光毫无焦点地放到某处。
她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么傻,有什么事情过不去的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啊。为什么要这样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韩宜仍旧默默地看着前方不语。
“姐,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她紧紧地握住韩宜的手,她不知道韩宜为何会选择轻生,在她的心里韩宜一直都是一颗耀眼的明星。韩宜拥有着绝美的外表,永远第一的成绩,一手绝佳的琴技,母亲心里永远的骄傲。她想不明白,如此聚造物主宠爱于一身的她会遇见什么不如意的事,既让她选择了一条不归的路。
韩宜幽幽地看着韩夕,她的眼中充满着绝望和无助,半响后她有些沙哑无力的声音缓缓道,“小夕,这一刀我下手得毫不留情。却没能要我的命,而是夺取了我以后钢琴的生涯。这算是老天对我轻生的惩罚吧!”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有些无奈中充斥着绝无的气息。
而这突来的信息让韩夕震惊,她很清楚钢琴之于姐就如同她的生命一般。韩宜曾经很自豪地对她说,总有一天她会站在世界的舞台上,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琴声。那时的她是何其的自信,心里装满着的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而如今的她,却如同失去了世界般的落寞悲凉。
“小夕!”韩宜的手反握住她,是那样的无助。一滴泪水从她眼中滑落,“你知道吗,从我懂事开始心里便住着一个人。一个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我努力地学习争取每次考试都拿第一,我不分日夜地练习钢琴,参加比赛拿回一个个的奖杯,为的只是将来有一天能够拥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可是到最后我才发现,不管我多么地努力也是无法站在他身边,因为他的眼神从来为曾为我而驻留过!”她满脸地泪水浸湿了枕头也浸透了韩夕的心。
“姐,在你心里的那人是?”韩夕不知为何自己问的声音既然有些颤抖,她心里那种不安又一次侵袭而来。
韩宜直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他是冷——严——逸,我用全部来爱着的人。”
韩夕的心如同被什么侵刷着,这一刻她似乎感觉到命运的齿轮开始月兑离了原先的轨道,沿着一个让她触不及防的陌生未来而运转。
“小夕,你知道吗!那日母亲把你赶出家去后,当我在主宅里无意间发现你脖子上的吻痕时,我的心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一种我一直逃避的现实在我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跳入眼前。”
直到这一刻韩夕才明白那日在冷家主屋韩宜眼中那一丝不一样的情绪为何而来。
韩宜紧紧地握紧双手,脸上比先前更加地苍白,“而后来我看见他去学校接你,那一刻我感觉到所有梦破碎的心痛。我如同在大海里失去了方向的船只,我看不见未来到底在哪。后来他回主宅,我无意间听见他对冷老爷说,他要带你去美国,你是他一身所要守护的人。那时我知道我生命变得再也没了意义。”也就在那一晚,她用了最蠢的方法来逃避一切。
“小夕,我求求你,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好吗。没有了他,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活下去!”韩宜一声声的恳求震撼着韩夕的心,但她却无法回应韩宜的恳求。因为她同样无法承受失去逸哥哥的痛苦,无法去想象她的生命里没有他的日子。但她却也无法冷然地拒绝韩宜悲戚的哀求。所有她逃了,很没用地再次选择了用逃避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她还记得当她仓皇跑出病房时,正遇见归来的他。见她脸色异常地苍白,他担心问她怎么了。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求他赶快带她离开着。
他没有问她原因,只是感觉到她的害怕。所有他带着她离开了,离开了让她感觉到窒息的医院。
回到家后他追问她在医院里发生的事,她只说是担心韩宜的伤势。她没有告诉他她与韩宜的那番对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更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他没有再问些什么只是用他炙热的身体来温柔她冰冷的四肢,让她更加无法从他身边离开。
而从那以后她没有在去医院看韩宜。因为她害怕见到韩宜那悲凉无色的双眸,害怕韩宜一声声地在她耳边恳求她离开他得声音。又过了几日,那日中午,她从他嘴里听说韩宜已经出院了,她只是淡淡地回了声“哦!”
他锐利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她感觉到他打量的眼神,让她有一种逃跑的冲动。
于是她说与吕红约了逛街,便仓皇地抓起背包跑了出去。
她约了吕红在广场见面,随后她们找了间冷饮店坐下。她告诉了吕红韩宜的事,还有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现在的她失了方才,她需要找人述说,需要找人帮她思考。吕红便是她唯一能述说的那个人。
吕红听完韩夕的述说后,立马拍案而起很粗鲁地大骂了一声“妈的!”,弄得满屋的客人向她们投来注目礼。她赶紧将吕红拉回凳子上做好,不好意思地对着满屋的客人赔笑。
吕红一把抄起桌上的冷饮一饮而尽,方消去些心里的火气。接着她的嘴便如机关枪般开始向韩夕扫射。“丫的,你要是敢答应韩宜离开姓冷的酷哥,姐我第一个剁了你。什么嘛,她当自己的女王啊,自个喜欢了便不准别人碰。抢男人!以为她割割肉放放血流几滴泪就是老大了。我呸,和老娘玩这一招,她还女敕得很了!也不撒泼尿照照,不就长得tmd的有几分姿色吗,丫的你别怕,咱待会儿就去买些化妆品补补,不见地比那丫差到哪去。!”
韩夕一手抵着额头,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看着眼前骂得蛮过瘾的吕红。她这是在挺她还是贬她啊!而且,难道说她方才的叙述有误吗,为何韩宜到这丫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了呢?
“说真的,小夕!”吕红突然一脸正经地看着韩夕,搞得韩夕满不自在的。“你如果真的因为韩宜就退让了,你不仅是天下第一傻瓜,而且还辜负了那姓冷的酷哥。还记得那日你丫搞乌龙失踪,那姓冷的酷哥跑我家来找你。那表情,姐记得清清楚楚,还感动得回屋掉了几滴泪珠子。那日,他表面虽然仍旧一脸冷冰冰的样子,但当他知道你不在我这时,他眼中闪过的那抹恐惧差点没让姐一头给撞墙上。所以说如果你错过了那姓冷的酷哥,我保证你会哭死后悔一辈子的。小夕,别人的感受我们没有办法去左右,同样的我们的感情别人也无法左右。韩宜也许现在想不通,但终有想通的一天。而且就算你离开了,也不见得她就能得到性冷的酷哥的心。”她抓过韩夕的冷饮一口气喝进肚子,说了那么一大堆话,还真口渴。最后她又总结性地道,“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用去在乎的!”
韩夕眨了眨眼睛,看着吕红。为她方才的那番话而震惊,她没想到吕红这丫的也有会说出不是废话的一天。
而吕红见韩夕听了自己好不容易折腾出如此有理的一番话后既然什么都没说,以为她还是没想清楚,一股气又窜了上来,很不客气道,“笨丫头,到底明白我刚才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没。”
见吕红那丫又要搓火了,她赶紧点头道:“我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而且我原本就没打算把逸哥哥让出去的嘛!”是这丫头只听她说完那日医院发生的事便开始没完没了地发表长篇大论,让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听了韩夕的话,吕红顿时低吼道:“那你丫今天找姐出来是干屁啊!”
她很无辜地看着吕红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韩宜,如何处理她提出的请求才说找你出来商量的。而且逸哥哥似乎也看出了一丝的端倪,我不知道该如果告诉他韩宜对他的感情。”
“这还不简单,姓冷的酷哥那边你就照直说好了。至于韩宜那边,就让姓冷的酷哥去处理好了。”看她多聪明,一下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
“让逸哥哥去处理,这样也行?”她不太肯定地看着吕红。
“那当然,说到底你姐喜欢的是姓冷的酷哥,自然由姓冷的酷哥去解决也是他份内的事嘛!而且如果姓冷的酷哥当面和你姐说清楚,也好完全断了你姐的念想。省得她陷在里面出不来。”
听吕红如此说到还有些理,但是她怎么觉得有些怪怪的。“全交个逸哥哥去处理,会不会有点太那个了!”
“你就放你百个心好了。相信你那姓冷的酷哥的能力,他绝对会处理得很好的。而且替你分担烦恼,估计他也乐得屁颠屁颠。说真的死丫头!”吕红上下来回地打量了她一番,很不客气道,“你这丫,要身材没身材的,圆圆地脸蛋可爱有余,但漂亮就沾不了什么边了。你到底是怎么把那姓冷的酷哥迷得一愣一愣的,宝贝你跟什么似的。告诉姐,你丫是不是会什么巫术,偷偷给姓冷的酷哥给使了。如果真的有,也告诉姐来着,让姐也去勾搭给极品回来。”
韩夕嘴角有些抽搐,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吕红这丫的。不带她这么损人的,呜!她真是交友不善啊!
不过和吕红谈过之后,她心里的大石还真的落下了。对嘛,她有逸哥哥,什么事交个逸哥哥处理就好了。这个想法没由地让她心里一甜,这样的依赖他好像不太好,但她却没由的感觉到幸福……
而后她又被吕红拉起逛街,她就奇了怪了,这丫为何就这样喜欢逛街了。这丫头却没正形回答她说她因为喜欢听刷卡的声音,她无语!
逛了一下午,当她俩路过一家影楼时,却正好遇见冷严勋从里面出来。韩夕当然是很不客气地问他,“刚拍了**写真出来啊!”
顿时没把冷严勋气得一掌怕死她。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这死丫头,少爷我这为了下礼拜你的十七岁生日party忙得东奔西走的,你这丫头既然如此不知好歹。”要不是老大点名要他亲自负责一切,他才没这个闲工夫到处跑。
“你要开生日派对?”
“我要开生日派对?”韩夕和吕红同时惊讶道。
“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派对?”吕红看着韩夕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她指着自己一脸的震惊道:“你看我这样像是知道的吗?”
“切!”这到让冷严勋有些不屑了,“老大最近怎么迷上了surprise啊!”难怪自个成天窝在家里盯着这蠢丫头,跑腿是事让他来做。
“笨丫头。你最好给本少爷装什么事都不知道,晓得不!”想起那次他不小心透露老大给这丫头申请留学的事,结果老大既然记恨到从美国回来后特地挑了个时间找他练拳。他可怜的俊脸被老大硬生生打了个黑加仑,害他好几天不能去见他那些个莺莺燕燕。他哭啊!
韩夕懒得理他,整个心都在逸哥哥为她准备的十七岁生日party上。
而一旁的吕红到是一脸怪笑地用手顶了顶冷严勋,“不会只是party这么简单吧,你们那位姓冷的帅哥不会还准备了一个更大是surprise吧!”
冷严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看吕红这丫头一脸的贼笑,冷严勋心里寒了一下。这丫不会真的猜中老大想干什么了吧,这个部分可是老大言明如果有第三人知道他就等着去非洲考察考察他们家在那边的新厂。他不想被发配边疆离开他可爱的心肝宝贝们啊!
冷严勋一把抓起吕红往一旁带,很直接地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要什么条件,你随便开!”
吕红挑眉,“看来姐我猜准了!”
“少废话,把你的条件开出来。”
“没问题!”吕红笑的很灿烂一条一条慢慢地说着,而冷严勋却听得脸越来越黑。
最后吕红一脸的高兴挽起韩夕的胳膊大步向着她们下一个目标前进。今天姐她卡刷得更加的爽了,而冷严勋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狠狠地咬着牙,他很肯定吕红这丫头是绝对的恶魔转世。她开的那是什么条件,既然让他去偷老大的贴身衣物。丫头脑袋有病啊!不过,没过几天,当韩夕愣愣地从包里拿着突然多出来的不明男人内裤,看着一旁老大的脸由愤怒转为邪笑,而韩夕一把丢掉手里的东西红着脸跑回房间时,冷严勋终于知道吕红那鬼丫头要来干噻了,看来被整的人不是他一个嘛!
而一脸不愿意地被吕红拉着走的韩夕,不管她怎么问吕红她说的那个逸哥哥准备的更大的surprise是什么,这丫的嘴却突然变得比贝壳还紧,任她怎么磨都不肯吐一个字。弄得她一股子得不到回答的疑惑憋在心里难受着。
那晚回到公寓后,晚饭后她先将韩宜的事告诉了逸哥哥。
没等她说别的,他便说他会去处理,让她别担心。她当然很放心地一笑,但是一想到下午吕红和冷严勋奇怪的对话,她却紧蹙了眉头。她仔细打量着他,想从他身上发现一丝的线索,但他表现得和平时一样,让她找不出一丝的迹象。
夜晚熟睡中,她感到似乎有谁在看她,睁开迷糊的双眼,朦胧的月色中,一对如星辰般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眨了眨睡意惺忪的双眸,想要用手揉揉发困的眼,却发现左手与他十指相扣放在两人中间。
“逸哥哥,怎么呢?”她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有些迷糊。
而见她醒来的他只是淡淡一笑,放开与她相握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微微抬起上身在她额头印了个浅浅的吻,“没事,睡吧!”接着他便转过了身去。
她微微撑起上半身,满眼疑惑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他。半响后,她试探地问道:“逸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啊?”
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寂静和他匀称的呼吸声。而问不到答案,她当晚失眠了,心里有很多的猜想,每个都让她不自觉地在夜里傻笑。
就在这满心的猜想中她等着她生日的来临,让她在惊喜中找到答案。
这是她生日的前两天,他突然说要回冷家大宅一趟,让她乖乖在家里等着。
她知道他肯定是回去为她后天的生日party做准确去了,心里偷偷乐着送了他出门。而这一整天她就在傻笑中度过了。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她等了他一宿,最后困得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睡梦中她仿佛感觉到有人将她抱如怀里,很用力,仿佛想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一般。但是十分困乏的她终究没有睁开疲惫的双眼。而第二天早上,当她发现自己既然睡在床上时,她知道昨夜他回来过,只是在她醒来前又离开了。虽然她觉得有些奇怪,但看着日历上的日期,明天便是她的生日了,不知道他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给她。而这样满是幸福等待的心情,也让她忽略了心里的那股奇怪感。
那天晚上,直到半夜他才回来,那日他的表情很奇怪,但沉浸在喜悦中的她并没有发现。
那晚,他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似乎想把她揉进身体中一般。就连她叫痛他也没有松手丝毫。而后是他出奇疯狂几近有些粗鲁地掠夺,仿佛想要留下什么或是带走什么似的。
当时的他只是累得昏睡在他回来,嘴角还挂着甜甜的笑,幸福而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