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韩宜客气地相互寒暄着。
突然,魏韩看向临时搭建的露天舞台上的司徒扬蹙这眉头道:“那家伙在干嘛?”
他话刚完,音乐便响起,“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睁开眼吧,小心看吧,哪个愿臣虏自认,因为畏缩与忍让……”司徒扬拿着麦克风,用着纯正的粤语开始激情高昂地唱起“万里长城永不倒”,原本还算热闹的party顿时安静了下来,可以说是鸦雀无声。
魏韩阴沉了一张脸,看着韩夕,“那家伙在搞什么?”
“你最好有点心里准备,接下来可能会更那个——”看魏韩的神情大有冲上台宰人的趋势,所以她当是好心提醒他一下,省得接下来的曲目让魏韩当场喷血。
而就在这时,司徒扬的“万里长城永不倒”结束了,他清了清喉咙,接着——“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抗战为人民……”还带美声唱法,此刻魏韩可以说是脸已经全青了。她不得不为司徒扬捏汗,这家伙只顾得和他家老头子较劲,忘了被他们拿来较真的这场生日party的主角了。
“那个,小夕——”一旁的韩宜想就司徒扬的“天才”举动说些什么,可想了半天却想不到好的形容词。
她对韩宜笑了笑,她很明白韩宜此刻的惊愕,也有些无奈,作为司徒杨朋友的无奈。那个丢脸啊——
几首歌下来,司徒扬终于打算中场休息一番。她见司徒杨向他们这边走过来,便向司徒杨眨了眨眼,示意他现在别过来,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旁魏韩身上发出那阵阵阴风。而司徒扬那家伙似乎没看懂她的意思一般,还带小跑地朝他们这边跑过来。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冲过去拉着那不知死活的家伙逃命的时候,突然一个身着笔直西装的男子挡在了司徒扬身前。只见他说几句,司徒扬向她扬了扬手便跟着男子上了楼。
看着司徒杨被人待上了楼去,魏韩收回目光,看着一旁冷严逸低沉的声音道:“我们家的奇葩,让你们见笑了。”
冷严逸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魏韩,见韩夕满脸的担忧看着司徒扬消失的方向,他眼神暗沉了几分。韩宜看着冷严逸凝聚着韩夕的眼神,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悲伤。
魏韩看着三人间暗流着的诡异气息,锐利的眼眸微睑,最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韩夕,眼中有种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在涌动着。
半响后,司徒扬一脸紧绷地从楼上冲了下来,她见状跑到他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被你家老头骂了?”
司徒扬看着眼前的韩夕,眼中一抹异样一闪而过,随即一把拉起韩夕的手。
“司徒扬,你干什么啊?”她蹙了蹙眉不解地问道。
“it’sshowtime!”他向她眨了眨眼,接着便拖着她上了台。
魏韩剑眉微蹙,接着便见魏家老爷从楼上走了下来,身旁还有一位妙龄少女扶着,顿时心里明白了几分。看来老头这次是把主意打到司徒扬身上了,就不知这次是哪位倒霉的千金小姐。
她被司徒扬拉上台,看着手里方才被司徒扬塞进的麦克风眉头紧蹙。她微微回头看着身后在其他伴奏者耳边耳语了几句,接着拿起吉他的司徒扬,用眼神询问他到底干什么。
他只是对她努了努嘴,示意她准备。
她咬了咬嘴唇,将麦克风拿到嘴边。突然想起了自个今天目的是为上台献唱赚票子来着滴,所以也不再说什么,按照司徒扬说的开始准备。不过他似乎忘告诉她究竟是唱那首了,她记得他给她的曲目上面是什么“月亮代表我的心”,还有“甜蜜蜜”什么的。
就在她纠结之际,音乐响起了。但却不是什么轻柔风,而是十分劲爆的“tenminutes”,她唯一会唱的一首韩语歌。前段时间在学校里十分流行这首歌,酒吧里时不时会有些点,于是她硬是花了几晚上把这首歌给学会。
而没有让她有多少考虑的时间,音乐继续着,酒吧驻唱所培养起来的舞台应变力让她没有一丝犹豫地跟着音乐唱了起来。而身后的司徒扬似乎嫌场面不过热,既然拿着吉他一边弹一边在她身旁跳起劲舞来。还借在舞姿在她耳畔低语让她和他一起劲舞。
她挑了挑眉头,现在还不太清楚司徒扬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不过——也许是气氛的使然,抑或是最近压抑了许久的心想要解月兑,音乐是一个给人放纵情绪的最好工具,最后她随着感觉跟着司徒扬舞动了起来。妩媚的表情,性感的动作,时而和司徒扬贴身火辣的热舞引得台下一阵阵尖叫。
伴奏阶段,司徒扬将嘴凑到她手中的麦克风前,大喊道:“大家high不high!”台下不乏一些步入青年期的少男少女,本就是不太喜欢这种乏味的party,但碍于魏家的面子又不得不跟着父母来。现在听到司徒扬在台上如此狂热的号召,哪还待得住。顿时一阵狂吼声从舞台下传来——
“high!”
“想不想更high?”司徒杨又大吼道。
“想——”
“那就跟我们一起跳!”
音乐适宜地进入高*潮的部分,她的歌声在整个宴会中再次响起,舞台下激动的少男少女开始跟着她的舞步舞动了起来,顿时原本华丽高雅的party变成了全场high舞,场面完全超出了控制范围。
台下的魏家老爷见了,脸此刻已经气得发绿又转而发白。手中的拐杖用力地杵着地,口里直骂,“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而魏韩扫视了眼周围high翻的人群,黝黑的眼神停留在冷严逸脸上意有所指道:“小夕本事挺大的嘛!”
冷严逸冷冷地看着台上此刻正紧贴身体舞动着的两人,眼中寒气慑人。
一曲结束后,她气喘吁吁地看着台下仍旧激情未退的人群。她好久没如此放纵过了,上次这样大胆地跳热舞是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其实从三年前那个噩梦般的十八岁生日后,对于过生日,她有种莫名的畏惧,生日对她来说变成了一个厄运的代名词,所以之后她的生日都只有红调侃般的祝福。她二十岁那年,不知道司徒扬怎么得知了她的生日,硬要拉着陪她过生日。那天她喝了很多酒,在舞池里用尽一切地舞动,更是和许多陌生人大跳热舞。最后是司徒扬他们硬把她拉回来的。后来,司徒扬曾跑来问过她那天究竟怎么了。她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但心里却苦涩得让她无法呼吸。她记得那天司徒扬静静地凝视着她,他一向嬉笑的脸突然沉静了下来,他好听的声音中带着少有的关切问她:“为何这么不愉快,为何那日你的眼里充满着落寞和悲伤?”当时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有些狼狈地逃开他的视线。她不喜欢被人探究她的内心,那如同用一把手术刀将她内心最不堪,最脆弱的一面赤*果果地解剖开来,没有一丝遮掩地暴露于所有人的眼中。所以,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喝过酒,因为她不想再被人发现她坚强背后的软弱……
她轻轻拭去额头的汗珠,台下的人群起哄地让他们再来一曲。她看向一旁的司徒扬,他向她眨了眨眼,手中的吉他声又响了起来。她只是微微扬了扬嘴角,身体接着舞动了起来。
此时,魏家老爷的忍耐也已经到了极限,四五名保安冲到人群中向他们挤了过来,司徒扬见状立马丢下手中的吉他,拉起韩夕便跑。
她被司徒杨拉着一路狂奔到沙滩上。
沙滩上,司徒扬一头平躺在沙滩上,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直呼过瘾。
她抚了抚急喘的胸口,抱着腿坐在司徒扬身旁,“喂,你家老头叫你上去到底说了什么?”让这家伙用如此激进的行为表达不爽。
司徒扬轻轻瞥了她一眼,接着盯着满目星空带着丝不爽地道:“没什么,那老头吃饱了没事做,想学人家做什么‘红娘’!”
她挑了挑眉,“是方才魏老爷身旁的那个小姑娘吗?”
“嗯!”
“看来你外公蛮知道你口味的,娇滴滴的一大美女,心里乐颠了吧!”她打趣道。方才她有匆匆一瞥魏老爷身旁的女生,那可算是极品啊。精致的五官,玲珑剔透的肌肤如诗如画,和她那天仙般的姐有得一拼。“我说司徒扬,要不这次你就从了你外公,何必为了和老人家赌气错过了大美女。这可是千载难寻的机会,那个姑娘可比你现在周围的莺莺燕燕强上百倍。而且看那姑娘,整个一个大家闺秀。要是娶回家当老婆,你可是赚翻了。”
听了她的话,司徒扬突然起身与她平视,眼里透着丝丝怒火低吼道:“你心里真的这么认为,你就这么想让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微怔,蹙了蹙眉头地看着司徒扬这莫名的怒气,“你到底怎么呢?莫名其妙的。”
“你——”司徒扬拧紧了眉头死死地盯着她,“你想气死我是吧!”
她眨了眨眼,试探地问道:“司徒扬,你没事吧!”今晚的他太奇怪了,这种奇怪仿佛蕴含着什么。
“我有事,从遇见你开始我就有事!”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司徒扬,玩笑不带这么开的。”她的声音有些生硬。
“那那只眼睛看见我在开玩笑!”司徒扬有一股想要一掌拍死眼前这女人的冲动,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表白结果却被她当做是玩笑,存心想气死他是吧。
她惊愕住了,她从来没想到司徒扬会喜欢自己。在她感情中,司徒扬只是朋友,可以任意玩笑的死党,而他突来的表白却打乱了一切。
那晚对于司徒扬的表白她沉默了,她没有回应他,也没有一口拒绝她。以前的李天鸿的事还留在她脑中,那个因为做不成情侣而永远与她断裂了的友谊。她的朋友没有几个,加加减减除了红,就只有司徒扬和何博艺。而何博艺是因为红的关系,她与他才算得上能够说话的朋友,相比而言,老是没正经的司徒扬和她更亲近些。
对于友情她一直都很珍惜,毕竟在亲情与爱情之中她是失败者,剩下的唯有友谊。三年前也正是因为吕红真挚的友谊她才能过从伤痛中重新站起来。所以她无法做出让司徒扬失望的答复,却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心。也正因为这样,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徒扬。
所以那晚之后,她总是逃避着与他无意间眼神的接触。她总感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饱含着太多太多她无法承载的东西。
吕红看出了两人间的不对劲,私下问了她原因。她照实说了,吕红听了拍了一下大腿道:“那家伙终于想通对你告白了啊!”
红的话让她拧紧了眉头,“你怎么说得好像你早就知道了一样。”
吕红只是白了韩夕一眼,“拜托,那家伙喜欢你又不是秘密,除了你,是人都看得出来。”司徒扬那家伙虽然平日里和小夕说话老没正经的,但是那家伙看小夕的眼神那样的不一样,是以一种喜欢着的眼神看着她。
“不过说真的,小夕!”吕红突然正经的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只是拿司徒扬那家伙当朋友我明白。但是,为什么不试着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了?你说过要抛开过去向前看的,那就把司徒扬当成你迈开的第一步。虽然司徒扬那家伙不怎么靠谱,但他对你的心是真的。”
“红,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怕!”她怕到最后她仍旧无法喜欢上司徒扬,无法忘记那个人。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谈个恋爱吗!又不是叫你立马嫁给他。心里的事咱没办法勉强,但是至少我们可以找个人来疼爱自个啊!”
“可是这样对司徒扬不公平。”她无法把司徒扬当成溺水的救生衣,她害怕失去她所重视的朋友。
“小夕,爱情里面没有公平与不公平。他喜欢你,你需要他这已经足够了。如果你连机会都不肯给他和自己,那不是更不公平吗?”吕红看着她道。
她看着吕红不语,红的话让她无法反驳。但是,她心却仍旧无法走出那个禁锢了她三年的铁塔。所以她仍旧选择了逃避,逃避司徒扬给予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