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蹁跹饰云鬓 第十八章上山

作者 : 不若归去

身后,公子一声声在叫喊着“桃芝!”只喊了几声,便没了动静,只听得那边几人隐是有些争执之意。桃芝顾不得那些,只闷闷将自己关在了屋内。

那翠儿原本是夫人屋里的丫头。先前被派到后院,桃芝推说不惯有人服侍,她便一般只候在后院门口。若桃芝有事,唤一声,她即刻也便到了。

这一日,桃芝情绪不高,那翠儿倒甚是懂事,竟主动将饭菜送了过来。桃芝原本有些感激之意,但转念一想,这翠儿原是夫人房里的,这送饭菜到屋里,莫不是夫人私下授意?那夫人的意思,莫不是怕自己去碍了眼?一这样想,顿觉心中冰凉。

更觉这院子,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便吩咐翠儿备轿,道自己要上山进香。翠儿迟疑道:“是否要告知夫人和少爷?”

桃芝冷冷扫她一眼道:“他们现在顾得上我么?”翠儿忙噤了声,自去准备出行所需物什。

桃芝没多带随从,原本只是说上香,待到了方寸山,便推说要去自己山间旧屋住几日,让翠儿与随行小厮先行返回。翠儿拗不过她,只好先回去禀报夫人。原以为夫人会责怪自己,不想夫人却如释重负道:“她去山上呆几日也好,免得眼瞧着瑾儿与玉儿恩爱,她心中不快。”翠儿只好不再言语,退了下去。

待到晚间,公子得了空,月兑了身,来后院寻桃芝,却被翠儿告知,少夫人已去方寸山上香,说是要在山上小住几日。

公子即刻便要亲自去山上接桃芝回来,却已被玉缨闻言赶来拦住。玉缨满眼关切之意道:“这天色已晚,那方寸山也不见得就是安全清静之地,难不成公子想叫玉缨担心得一夜不眠么?”

公子还待道自己有武艺在身,一般的毛贼并不放在眼里,那边玉缨的贴身丫头阿离已将夫人请了过来。

好言劝了半晌,见公子仍执意要上山,夫人便怒了,冷冷道:“儿子,这可是桃芝自己要上山的,没人赶她。若是你今晚硬要上山去接她,那休怪我届时不让她进门。”

公子恼怒地一甩衣袖便欲离开,夫人在身后道:“待明日,你与玉儿一道回了门,忙完了正事,你再想去找她,我便不拦你。”

玉缨望了夫人一眼,见夫人有鼓励之意,便匆匆行了礼,追着公子进了后院。

眼见玉缨也跟着自己进了桃芝的屋里,公子微觉不自在,便淡淡道:“玉缨姑娘,今日我便在此歇息,还请姑娘自己回厢房吧。”

玉缨却轻笑道:“难道我玉缨竟是洪水猛兽,公子这般想赶我走?”

公子有些赧然,亦笑道:“玉缨姑娘言重了。”

言罢便随手拿起一册书,翻翻书皮,竟是《牡丹亭》。公子随便翻了书页,眼睛也未望着玉缨便道:“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怕有损姑娘清誉,还望姑娘早些回房歇息。”

“就算你我清清白白,只怕旁人亦不会相信。”玉缨边轻嘲道,边到案上找了本书,亦翻了起来,“你若看书,我便陪你看书。”

公子放下书卷,不解道:“玉缨姑娘这是何意?”

“瞧见没?”玉缨朝窗外候在外边的两道身影努了努嘴,道:“那翠儿早已候在门口,怕也是得了夫人命令守着咱们呢。若是你非要赶我出去,只怕明日你就是接了桃芝姐姐,便也进不得门。”

公子无奈叹了口气,便开始专注看书,再不言语。

玉缨瞧着公子专注的模样,便似没自己这个人一般。不觉心中或怨或恨,只咬了牙,哆哆嗦嗦将事先藏在衣袖中的一块粉色物什,悄悄塞到了枕下。

待深夜,眼见玉缨又斜倚着床头睡了过去,公子仍是给她盖了被,再轻轻吹熄了灯。外间那两人耐性甚是好,只待屋中熄了灯,才悄悄退去。公子此时也不忍将玉缨唤醒再送她回房,只有又靠着门边凑和着合了一会儿眼。

这样折腾了两夜,精神已有些不济,待早上与夫人请安时,便有些神情委顿,但面上还是勉力做出个笑来。这便让夫人误以为两人是纵情过度,更好言提醒道:“儿呀,虽说你们是新婚燕尔,但来日方长,还是莫要太过劳累。”

闻言公子脸色极不自在,亦不好辩驳。倒是玉缨反而娇羞一笑,大方道:“婆婆放心,玉缨知道分寸。定会顾念夫君身体。”

瞧着她那张笑脸,公子便觉得那笑颜仿佛一个漩涡,在自己迟疑之间,已不觉陷了进去。想到这一点,心中微惊。玉缨却已笑意盈盈过来拉了公子入席,准备吃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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