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玉缨会听话回府,却不想第二日却又见到了她。公子微有些恼怒,便对她道:“昨日才刚伤着脚,为何不好好歇息,却这般任性!”
她不言语,只微微笑笑,就又如前几日一般,坐在不远处,与阿离嬉笑玩闹。
公子见顺子也在一旁候着,便唤过来问这二夫人是如何日日这般早就到了山上。顺子便道,早几日二夫人是日日亲自赶过来,晚间再下山回府,折腾了几日恐是腿脚无力,便直接在山下客栈租了一间房,便得以日日早早上得山来。
公子哭笑不得。顺子却在一边试探道:“少爷,瞧着这二夫人对你倒也有几分真心。你果真要一直冷着她?”
公子斜了一眼过去,冷冷道:“做好你的本份即可,我的事你莫要过问!”顺子只好噤了声垂首立在一边。
可是,两人的对话,却还是让桃芝听了去。只要愿意,桃芝的法力,可以让她听清方圆几里内的声音。但有时近在咫尺,她却不敢听。就比如公子与玉缨的大婚之夜,她便不敢听。
待公子进屋,她将手上书卷放下,象是下了很大决心,只轻声道:“这山上已非清静之地。她既是随你而来,你便随她去吧。”
公子却摇摇头,淡淡道:“她若愿闹,便由她闹去,只当她不存在便好。”
“真能当她不存在么?”桃芝喃喃道。
“为何不能?”公子眉梢微挑,反问道,“她既是为我而来,我都能无视她,桃儿又为何不能?”
说的真是轻巧,若这日日在眼前晃荡的,是我的仰慕者,你能完全无视么?桃芝在心中有些嗤笑。
“待她闹上几日,咱们不理她,她觉得无趣了,自然会走。咱们只管过自己的逍遥日子便是。”公子微笑着安慰她。
桃芝忽然想给公子一些考验,想了想,便从梳妆盒中拿出重喜送的那支珠花,似笑非笑,对公子道:“夫君可还记得这支珠花?”
公子瞧了瞧,点点头。桃芝一本正经道:“这支珠花却是一位旧友所赠。”
公子已被引了注意力过来,眯了眼问道:“那这旧友可否给为夫引见引见。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桃儿既是这般让人见之忘俗,你那旧友应也不差。我倒是有了点兴趣。不知他现在何处?”
桃芝存了玩笑之意,便故意道:“他平素四海为家,可是每隔一段时日便会来看望于我。”
“是么?倒是瞧得出你这旧友对桃儿很是上心。”公子神色未明。
桃芝心想平素总是我与玉缨争风吃醋,也该叫你尝尝什么是醋了。便拿起梳妆盒中一支羽毛装作把玩似的,轻轻吹了口气。
果然,半晌之后,未见其人,便已闻其声。
“桃子,你这山上也不清静了,我怎瞧着那边丫头小姐的有好几人。”却是重喜已大步迈进了屋。
待瞧见公子也在,重喜不便相认,便露出一幅初见的模样,讪讪道:“怎么,有客人呀?”
桃芝只笑着为两人介绍,先指着公子向重喜道,“这位便是我的夫君。”待重喜已站到了一边,桃芝便又向公子道:“这一位便是桃儿旧友重喜公子。”
重喜便与公子两人相互见了礼。
重喜恼公子叫桃芝受了不少委屈,便也不客气,仿佛熟客一般,随意往桌边一坐,端起茶便喝。这重喜本是仙身,这化作的人形,自是相貌不凡,身形魁梧,虽胸中墨水不多,但气韵风度已非常人可比。
公子一想到这重喜趁自己不在,便已来讨好过桃芝数回,眼光便有些不善。重喜已察觉到公子的敌意,也不以为意,只一边自顾自喝着茶,一边向桃芝道:“你们不在司徒府好好过日子,到这荒野山林作甚?”
公子还待想如何应对,桃芝已随口答道:“自是在府中住腻了,来这山中透透气。”
见公子只盯着重喜,也不言语。桃芝心中窃喜,便继续道:“重喜这趟出游,可见了哪些有趣的事?便与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知妇人讲一讲吧。”
重喜瞧了瞧两人神色,已猜到桃芝心意,于是便道:“倒真是瞧了件有趣的事。这说的便是一大户人家的少爷,原本有个情意相投的爱人,好不容易娶进了门,却不知珍惜,借着那女子没有子嗣之名,又娶了一房妻妾。却不想这齐人之福并不是人人可享的,整日让那两房妻妾争风吃醋闹得犹如烧饼铺中的火烧,真真是两面烧烤,里外焦黄,苦不堪言。你说他这不是自找的么?”
桃芝点点头,也应和道:“确是自找的。”
公子脸上已犹如开了五彩铺,或青或红或白,面色甚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