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过来这边。”远远的,看见凝空跟秦茉茉下了公交车,倚着路边银杏树而立的司徒岩,已笑浅浅的冲她招手。
凝空圆润清灵的小脸唰地一红,对上周围乘客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她索性紧跟着秦茉茉。
她们不是有两个人吗?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司徒岩喊的是谁。
秦茉茉转头淡淡的扫视她一眼,随即拿起手机打电话,脸上依旧平静无波,语气言简意骇,“老板,人带到,我们柔道社还有事。”
“乖,没你事了,回去吧。”挂掉电话,目送秦茉茉离去,清闲悦笑的司徒岩,声音更加响亮的冲停步不前的凝空喊,“快点,女。溷”
凝空的脸烧得更彻底,红晕直往上涌。
气得咬牙切齿的瞪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司徒岩,小跑过去,一声低吼“走了”,立马不分方向的先行移步,离开这个尴尬之地。
一声愉悦促狭的低笑,来自身旁信步而行的皓卓男人。橙黄的夕阳光芒染在他颀长挺拔的身姿上,如同一副因为缀加了色彩,而生动活趣的美男画,清新养眼至极庹。
当然,是没有那左一句“女,你看我干嘛?”,右一句“女你饿了吗?”的情况下。
凝空磨着银色皓齿,恨恨的想。
司徒岩放肆豪爽的笑声,一直不停在恼羞成怒的凝空耳边回荡,一张宛若凝上珠玉光彩的脸庞,俊得让她直想挥上一拳。
一个电话打来,让凝空暂时收住变态暴力的想法。
看也不看是谁打来,她气呼呼按下通话键,一直猛瞪凑近探听的司徒岩,不耐的问,“喂!”
“凝空…”电话那头的女声低弱哽咽,赫然是跟自己每天一通电话闲聊的莉莉安。
凝空顿时收回瞪视司徒岩的心思,眉头紧皱的急问,“怎么了?你的声音好像在哭。”
“呜呜…陈齐那个混蛋,欠了高利贷9万…才两天,利滚利已经翻到了15万…他要我帮他还,不然就把我的果/照在网上公开,让我颜面全扫…”
听着莉莉安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着,凝空气愤得眉心都拢成了一座小山。
这些日子的相处,使凝空听莉莉安说过,陈齐是她的初中恋人。两人以前感情很好,陈齐要莉莉安做什么,她向来是有求必应。因为他说喜欢她不着衣物的样子,想时刻都能看见。
所以,就算知道有香港艳照门的前例,为了讨他欢心,莉莉安也甘愿放段拍各种果/照给他观赏。
可惜,两人的这段4年深恋,因为陈齐加入青竹学坏而变了质。
尝过了外面各种放浪太妹们的撩人滋味,陈齐嫌弃起辍学工作养他的莉莉安不够放得开。可是因为染上赌博,常常输钱欠人债,一直拿当初那些有过两人美好回忆的照片威胁莉莉安,要是不帮他还债,他就四处公开照片。
农村出身思想保守的莉莉安,即使气愤心灰意冷至极,却也对这个越赌越大的昔日恋人,无法摆月兑,甚至要自己坐台养他,也不能反对。
向来火爆直性子的凝空,知道这些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直言要她去报警拿回照片。
她却惶然拒绝,说以陈齐的暴躁脾气,肯定会撕破脸弄个鱼死网破,她丢不起这个脸,也害怕家人因为自己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做人。
气归气,凝空冷静下来安慰她,“别哭了,天无绝人之路,总有解决办法的。”
莉莉安尽管每月收入数万,但大都进了陈齐这个无底洞,只留一点钱给她吃穿打扮。
凝空自己爸妈的书店,每年的稳定收入也只在20万,除去供房给她的学费生活费,仅够小康快活而已。
这个月都没下过雨,舅舅家今年的梨子收成十分糟糕,给工人的工资,加上每月的果园土地租用费,还得有固定资金方便随时应急,财产状况其实也不是很乐观。
就算舅舅肯借钱,但是以她跟莉莉安不过两个月的浅淡交情,父母绝对不肯让自己帮她。
“对不起…”犹豫了一会儿,凝空对这个一向在国色天香多加照顾自己的朋友,诚挚歉然的说,“帮不了你。”
“没…没事…”莉莉安仍旧抽噎着,娇甜哭声断断续续,“就…就是在这里没有朋友,不知道…该跟谁倾诉,所以…所以打给你和艾莎…”
顿了顿,女人嗓音突然扬高,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毅然决然的说,“不就是…不就是15万吗?大不了陪那个老头子一个月。”
凝空顿时急声大吼,“别做傻事!”
莉莉安口中的老头子,是国色天香的一个老主顾,多次点她出台,对她的性趣仍旧有增不减。
凝空也知道这个男的,在床上极其变态,喜欢凌虐女人。每次跟他过夜回来的小姐,都是一身伤。
国色天香的小姐有自由选择客人的权力,所以尽管他出的价码极高,不少小姐仍把他视为拒绝往来的客户。只有一向缺钱用的莉莉安,才会经常跟他出台。
“你现在在哪?”凝空吼出声。
没见过她这么气怒的莉莉安,登时被吓得愣了下,呆呆的说,“城南的格格屋咖啡厅。”
“好,你就在那儿等我,我们好好想办法,别去陪那种变态。上次有个大学生被他玩残,终身不孕的惨剧,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挂掉电话,凝空站在路边等计程车。
“怎么了?遇到麻烦?”挑眉看着神情沉郁的凝空,对通话听得一清二楚的司徒岩,幸灾乐祸的冲她笑问。
“不关你的事。”凝空斜眸瞥视他一眼,冷冷的说。
双手抱胸,洒然扬唇,司徒岩笑得云淡风轻,“是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打算管。”
“那你跟来干什么?”凝空嗤哼,瞪视跟她一起挤进车内的男人。
司机回头一看,说话的是昨晚请他们吃全猪宴的大富豪,当即笑着出声,“司徒先生,是你啊去哪儿呢?”
“城南的格格屋咖啡厅。”司徒岩悠闲的扬唇,冲一脸大胡子的司机温和而笑,自作主张的给黑着脸的当事人霍同学指路,才转头回答她的问题,语气轻淡淡,“去看戏。”这男人还真是言出必行,跟着凝空找到莉莉安所在的桌子,大赤赤坐下,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才对满脸疑问的莉莉安风华绝代的邪肆一笑,“我就是个路人,不用管我,你们该干嘛干嘛。”
莉莉安愣愣的“哦”了一声,才看向倒桌上的白开水牛饮的凝空。
豪迈的用手臂拭去嘴边的水珠,凝空咬牙切齿的问,“那个渣男呢?”
欺负女人的男人,尤其是欺负深爱自己的女人的男人,最下贱无耻。
莉莉安被她喷火的目光瞪得有些害怕,呐呐的说,“他一会儿就到。”
左脚跨在椅子上,一手叉腰的凝空,泄愤的又牛饮了一口,恶声恶气的问,“来干嘛?”
这是她生气至极的状态,不顾礼仪猛喝水。
“谈判。”
她们所在的位置是二楼靠窗的位置,因为是晚饭时间,这家只供应咖啡的厅子,只有她们一桌有人,避免了发生冲突的尴尬。
待楼梯口吊儿郎当的走来一个穿着白背心黑短裤,踩着人字拖的白瘦男人,莉莉安素面朝天的苍白面容,霎时白得透明。情不自禁的拉着凝空的手,肩膀瑟瑟发抖。
安慰的拍了后如惊弓之鸟的莉莉安,凝空不客气的冲大咧咧拉凳而坐的陈齐低吼,“你就是陈贱人?”
“又不是你欠人家钱,当事人都没发飙,你急什么?”一声嗤笑,来自原本一直望窗外,此刻才转过身来的司徒岩。
陈齐顿时认出他,低下小眼矮鼻的大饼脸,语气变得十分恭谨,“岩哥,兄弟不知道您在这儿,忘了打招呼。”
“别客气。”一按太阳穴,帅气与皓美并具的绝润男人优雅一笑,“咱是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俗人,哪能跟陈先生这种家有贤内助不用吃硬饭的能士相提并论。”
看着字字带夸的话,听来却讥讽刺耳至极十足。任是呆子,也听出话中的嘲弄之意。
陈齐长着两粒痘痘的脸,登时红了红。
这个司徒岩不喜欢自己,他感觉得出来。看他一直瞧着怒瞪自己的娇妍女孩,两人明显认识。莉莉安带这两人来,摆明想让他讨不了任何便宜。
这个司徒山石,认识他认识也有几天了,就属今天这话听着最动听。凝空忍着笑意,清淡淡挖苦一句,“他是贱,你却是卑鄙,都是半斤八两的货色。”
话刚落,司徒岩修直玉润的双手,已快如闪电的搂住凝空的蜂腰,笑容漫不经心却又眩惑至极,“这张小嘴,我真是越看越喜欢,永远不会说出我想听的话。”
凝空也顺势环住他的后背,在莉莉安和陈齐的惊愕目光中,使足劲的狠挠。
他们相拥的地方,正是莉莉安两人的视觉死角。
表面看来似乎在打情骂俏,只有凝空自己心知肚明,司徒岩在毫不留情的猛拧她的腰,以实际行动表现对她的话,有多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