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劝劝妈好吗?”一边拉着正在气头上的母亲,凝空一边焦急的恳求袖手旁观的霍庭伟。
“阿雁,有事进去说吧。在这里闹影响不好。”转头叹了口气,霍庭伟转头拉着她,低声说。
“干什么?他有种做得出,就不怕我算帐。”
虞青雁刚嘶喊着愤愤挣月兑他,手又被门外报亭的老板紧抓住,这是个黑瘦高大的平凡男人。
凝空往他的背后看去,便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3个面容沉肃的男人。看他们凛冽的眼神,和周身迸发出的强劲气势,明显不是什么善茬羼。
“扣子,没事,你们去忙自己的。”
于况融轻描淡写的一句,那个黑瘦男人立马放开虞青雁,冲他点头,连同堵着门口的3个男人一起离开。
看他们各归各位,居然是隔壁鞋店的运输工,和对面马路超市的司机灼。
凝空暗叹,青竹的人果然卧虎藏龙,随便一个小角落都有他们的人。
“好啊!还没说一句话,就找帮手上门,果然是黑社会蛮横不讲理的嚣张作风。”虞青雁这下子可找着奚落借口了,惟恐别人不知道眼前这男人身份的大吼出声。
黑社会!围观群众悄悄退离几步,远远观望着。这种人可不是普通老百姓得罪得起的角色。
眼看这闹剧还在继续,母亲丝毫不给于况融面子,凝空急了,声音带上哀求的哭腔,“妈,咱们进屋里再说好吗?你是不是要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你女儿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才开心?”
她晃着身子挡住于况融时,脖颈围巾隐现的一抹淡红吻印,瞬间刺激虞青雁气红的双眼。女人气火攻心的想起刚才打电话回小区时,保安小哥告知她自己女儿昨晚彻夜不归。
“青姨,有事进去说吧,别让空姐难堪。而且咱们还要做生意是不是?”店里请来的小妹黄湘,刚给一个小孩找到漫画书后,也过来劝解。
“老婆,进去吧。”霍庭伟伸手拉她。
回给于况融一个“等会儿有你好看”的威胁眼神,虞青雁当先走上三楼的住处。
“爸,谢谢。”
凝空感激的嘻笑话语刚说完,霍庭伟已毫不客气的冷冷道,“先别急着谢,我不反对也不代表就同意。”
“至少你比妈讲理多了。”凝空跟在他后面咧嘴嘟嚷。
回过头,看着默默无言沉步走的于况融,女人顿时心疼的蹙眉埋怨,“人家打你,你怎么都不躲呢?”
左手和嘴角都流血了还一声不吭,她最看不得他这副把什么不开心都憋在心里,故作坚强的隐忍样。
“那是你妈。”任由她拿出纸巾拭去血珠,男人声音低沉沉的道。
“打人就是她不对,你又不欠她什么。”
凝空气呼呼的不平之话刚说完,接收到三楼楼梯拐弯处母亲投过来的气恼目光,她随即回瞪过去,粗声粗声的吼,“干嘛?觉得我说得不对呀?”
“老公你看她!”虞青雁瞪着丈夫,气结的猛跺脚,“反了,真是反了。才跟这个黑社会纠缠几天,就学会骂她妈了。要是再放任她这样下去,还不发展得要打我。”
“妈,你真是无理取闹。你没做错事我干嘛要打你?”凝空脸色也很不好。
“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事你就敢打了?”月兑下高跟鞋,从来没发过这么大脾气的虞青雁,看也不看就往于况融旁边的皮椅扔去。
“真是没法沟通。”气呼呼扔下这一句,凝空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
见于况融仍逆来顺受的静站着,她又跑回拉他的手,“干嘛?还被侮辱得不够?还不想走。”
紧抿着没血色的唇,男人涩着声音低声说,“有话…好好说。”
“谁没跟她好好说了?她根本就不讲理。”凝空磨牙瞪他,“你是我男人,我叫你走,听到没?”
“霍凝空!”使劲踢着布沙发,虞青雁气红一张脸的歇斯底里,“你敢踏出这房门一步,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偶像剧里棒打鸳鸯狗血桥段,此刻居然就在自己眼前上演,凝空顿时也中气十足的回吼,“不回就不回。”
反正这套房是租的,她平常也很少来这儿,她的家在城南呢!
“对不起。”低低扔下这一句,于况融跟上昂首出门的凝空。
“这个臭丫头,她居然敢这样对我说话。反了,真是反了…”后面,虞青雁的声音还隐约可闻。
凝空嗤之以鼻的哼笑,“就让她尝一回当年外婆被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滋味。”
“你外婆也反对你爸妈过?”边避开一个上二楼找书的中学生,于况融边问。
“是啊!”凝空笑嘻嘻点头,“她当时已经怀我五个月,课也上不了,还有一个学期才毕业。幸亏导师通情达理,最后还是给她颁发了毕业证书。喏,我这个年纪她都生下我了。所以这反对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时间问题而已。”
“嗯。”紧抓着她的头,男人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给自己打气,重点了下头。
然而,回到车上,听到尾随出来的霍庭伟,那句毫不留情的“于先生,你也知道你什么来头。如果你真是为了小空好,请你放过她吧!小空妈妈说了,除非她死,不然绝不同意你们结婚。”
他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爸!没想到你也这么不讲理。”凝空系安全带的手一停,气得拼命捶身下的座椅。
“如果我还有一个女儿,我才懒得管你。可是这人是黑社会,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希望哪天被人砍伤在街头,爸妈惊恐焦急的跑去照顾你或者收尸才甘心?”
霍庭伟语气原本还算平和,但看到女儿又气愤转为不耐的不屑神色,他怒了。
指着默然低头的于况融,他极其忿忿的低吼,“我们霍家一向重视名节,你曾经把我女儿那样当奴隶对待,看到你事后对我们那么多的帮助,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你现在又来纠缠她是什么意思?她年纪小爱任性妄为,听她说你29岁了,也不小了,怎么还分不清孰轻孰重?”
“对不起…”对于今天造成的僵局,除了这三个情真意切的字,他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我不需要你道歉,如果你还有良心,请你离她远点。”扔下这一句,霍庭伟转身向书店走。
凝空怒气冲冲的跟上去。
父女俩蹲街角一番促膝长谈,又是你说你有理我说我没错的互不妥协态度。
看到从楼上下来,就要冲出书店对自己大吼大骂的虞青雁,凝空头疼的快步回到车上。
打开车后座,看见俯躺着将半个身子埋进座椅的沉默男人,她的心顿时一揪。
轻抬起他的脸,望进他盛满郁色的低迷脸庞,女人温柔的抚模,“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
头埋进她的颈窝,于况融哑声低语,“凝空,我好恨我爸妈。”
凝空一愣,摩挲着他短直的黑发,轻柔的问,“为什么呢?”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双亲,什么印象都不会有,又哪来的恨?
“如果不是他们扔下我,我不会是黑社会。”
点着他的额头,凝空咧嘴一笑,“你要不是黑社会,就不会有钱开国色天香,我也不去追求你,我们根本不会有交集。”
茫茫人海之中,他们就会这样互相孤独的错过了。
涩着声音,男人咬唇低低道,“不管怎么样,我就是恨他们。”
“想恨就恨啊,你不欠他们的。”凝空微笑点头,“我们两个这样生活也很好,关上门想吃什么做什么,都没人可以管。”
儿子丢失29年,居然根本没有想过找他的下落,这样没责任的父母不要也罢。凝空心中为他打抱不平的暗想。
然后抬起他的下巴,笑逐颜开的一记深吻印上去,“这样心情有没有好点?”
得到于况融点头,她才放心的去开车,“好好坐着,今天我照顾你。先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做大餐吃完,我再回家收拾行李。”
猫喵鸡叫的菜市场,永远是这么鲜活生气,除了身后沉默抿嘴跟着自己走的于况融。
“帅哥,多笑一笑啦,不然容易变老的。”凝空取笑的拍着他的脸,却只换来他没有悦色的勉强扯唇。
“糟糕,看来我肯定变肥了,让你对着我都饱得笑不出来。”倚着他的胸膛,女人佯装受打击的软声哝喃。
风清日朗,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沉郁默言的硬挺男人,和嘻笑连连的女人十指紧扣相视。
那样的场景,真是甜蜜得让人心生“年轻就是好”的感叹。
不远处一直朝他们背影停泊的车,一个转弯,又向来时的路径驶去,开车的是个俊帅得像起玉琢的黯然男人。
副驾驶座上,有着性感小胡子的年轻男人不解开了口,“岩哥,不是说要去买花椰菜吗?干嘛到门口又要走?”
“去别处买。”男人淡淡一答,眼睛却仍瞄向后视中那抹素蓝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