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想伤害她,他有一万种方法,但是他没有,不是他不敢,只是不舍得。
“好了,不说了,我们快吃饭吧。”抬眉给她夹了一小块女敕女敕的冬笋。
易小楼咬紧下唇,手中握着的筷子在碗里胡乱的扒着,“我想知道你不要我,一定要娶楚怡文的真正原因。”
白东风手里的筷子停了下来,舀了一小勺汤慢慢的喝完,而后无比优雅闲适的用餐巾纸擦擦唇角,“别胡思乱想了,真相有时候并不那么让人开心。”
他转身往外走,似乎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易小楼起身喊住他,“外面在下雨,你的伤还没好,你妈妈说下午不让你回白氏了。溴”
他没有回头,身体站在原地僵直了一下,“我要去军区一趟,那边有些事。”
易小楼垂下眸,他向来就是这个样子,做什么事情从不跟她说,就算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也走的那么心安理得。
就如此刻,他的背影对着她,让她心中的痛一瞬间极速膨胀,几乎把胸前都撑破,原来他连跟她解释一句都吝啬祷。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她,这就是他所谓的不想伤害她,她从餐桌旁起身,拖着拖鞋懒懒的走过来,绕到他面前,“那我去看我舅舅可以吗?”
“是不是还要看旁人?”他的眼睛那么明亮,明亮到一瞬间就可以看穿她的心事。
她踮起脚在他嘴唇上一吻,“你想多了。”
学他的样子,只说他想多了,却不跟他解释,她不能这样任他摆布,他摆布她的人生,她就让他也过得不舒服,这是很公平的事情。
“我可以去吗?”她盯着他的眼睛,从他深邃如海的眸中看不到半点情绪。
他揽住她的腰,猛地将她往上一抬,逼视着她,“刚才那一吻算什么?”
原来他也会生气吗?她笑着将手搭在他肩上,明明是笑,可目光深处却很冷很冷,声音娇柔的叫人害怕,“当然是讨好你了,不讨好你怎么敢向你提要求呢?军长大人。”
他那双眼睛便眯得更紧,猛地把她按进怀里,唇贪婪的衔住她的,长舌探到她口中吻得她头晕目眩后才放开,“记住以后要这样讨好人,因为我更喜欢舌吻。”
语毕放开她,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的身子都没有动一下,凄风裹杂着冷雨,从门口飕飕而来,李嫂要去关门,却被她拦住了,“我要出去。”
没有撑伞,她什么也没带,信步就往外走,刚到门口便被修罗迎住。
“易小姐,您要去华阳吗?我刚好也要去那里,不如我们一起?”没在宋颖之身边时,修罗周身都萦绕着死亡的气息,冷冰冰的。
一到警局里待在宋颖之身边又完全是两副模样,白东风果然慧眼识珠,在那么多孤儿里偏偏挑中她,如今看来,她确实是天生的卧底料。
易小楼摆摆手,“不必了,我知道去华阳的路怎么走。”
修罗一绕身挡在她面前,“去阎罗殿的路,恐怕更好走一些。”她唇角勾起,属于杀手的冷血气息扑面而来,叫易小楼肩膀忍不住一抖。
“你什么意思?”她抬眉看她。
修罗牵住她的手引领她往前走,“上次大半夜少爷替你挡了一枪你总没忘吧,现在大白天的,上班高峰期,像易州这种表面一团祥和内里危机四伏的地方,出个车祸什么的纯属正常现象,那些亡命之徒要找个替死鬼还不简单的很,到时候你躺到马路中央不要紧,敌方只配上了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司机,可我们的少爷或许会为此一蹶不振的,你舍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可不舍得。”
拉开车门把她推到驾驶座上,“走吧,你走在中间,忠叔的车走前面,我押后。”
送完人她还要去警局,根本没时间跟她在这里磨蹭。
易小楼只得系上安全带,关上门,无比郁闷的被一前一后两辆车夹在中间,稳稳当当一路没出现任何意外的回到了华阳控股集团。
这里与她走之前并没有多大差异,只是更忙碌了起来,华阳翻过年头之后的效益与年前相比,正在成倍增长。
易守震从办公室出来见到她,开心得不得了,“江州的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回来也不跟舅舅打声招呼。”
她抿抿唇,“嗯,唐逸回多伦多了,跟志达续约的问题也已经妥善解决,待在江州也挺烦的,还是回家好。”
易守震笑的满脸慈祥,“行,那下午在家里吃饭,我叫你舅母好好准备准备。”
“不了,最近没少惹颖之哥生气,也很久没去看干爸干妈,下午我还是去他们那里吧,您别叫舅妈张罗了,我就是回来看看公司最近运作的怎么样。”
她垂下眸,拉过易守震的手,“舅舅,您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和小天姐又都是女孩子,以后就不要这么拼了,钱是挣不完的,公司的事情不要太操劳,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就是您了,就算是为了我,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易守震点头模模她的脑袋,“好,舅舅听你的,我们小楼就是乖。”
易州军区低调的办公楼里,潘子正悠闲的喝着茶,见白东风的车开进来开着三楼的窗户对他抛了个媚眼儿。
等他进了办公室,潘子的口哨声响了起来,“呦,我们的军长大人都八百辈子没来这儿了,今儿怎么想起来大驾光临?莫不是忽然记起有我这么个美艳如花的好搭档在天天盼着你呢!”
白东风瞥他一眼,“最近叫银狐和北棠为我解决了太多私事,恐怕老爷子那边要引起不满了,以后正事儿还是交给你办。闲话少说,叫你查的事查出来了吗?”
潘子耸耸肩,“你那天带回来的人,死了。”
“什么?”白东风惊愕的起身,在易家对他开枪的人活捉回来就是要问出幕后主使的,竟然死了?
“你怎么看人的,我不是一早交代过你,要防止他自杀吗!”眉头皱成川字,白东风起身月兑去便装换上衣架上的军装。转过身来的瞬间潘子没忍住肩膀抖了一下,这个白东风,打小跟他一起长大,若说他们一起长大的人那么多,明哲北棠滕秀杰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可偏偏眼前这货,是妖孽中的妖孽啊。
连穿个军装都能这么电力十足,他方才一回头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休克了。
对他撇撇嘴,“你们白家是做什么的,混黑道的啊大哥,你知道的不会比我少,那人好像被注射了什么药,交到我这儿没两天就死翘翘了。”
“我们家不干那么缺德的事儿。”白东风握拳,因为易小楼去江州的事情,他一直没顾上这边,没想到竟叫那人死了,“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知道还查什么啊。”潘子端起桌上的杯子喝自己的咖啡,暗自呢喃道,“缺德事儿都叫你们白家做了,你不承认而已。”同时指着墙边上自己正在组装的一个新式武器,正要跟白东风炫耀。
却听得白东风的声音雷霆万钧而来,“那是在易小楼的卧房对我开枪的杀手,现在线索断了,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要对小楼下手,除非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的保护她,否则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明白吗。”
潘子一口咖啡喷了出来,“你不早说!”
“算了,我懒得理你。”他说着就要往楼下去,潘子拦住他的路,“八百辈子才来一次,先看看我的新式武器嘛。”
*
晚上易小楼在宋家吃完饭,聊天也聊了一会儿,起身要走,宋夫人留她在家里,宋孝宗也对她摆摆手叫她坐下来,“今儿爸爸做主,你就别走了,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你不在这些日子啊,我和你妈,还有颖之都很想你。”
宋颖之端着果盘笑着走来,高大挺拔的身躯让人满满的都是安全感,因为在维也纳特训参加特训,毕业之后也一直保持运动从不松懈,是标准的倒三角,比模特还模特的身材。
上前递给易小楼一杯加了热的水果汁,把果盘也放下,笑着搭话,“爸爸,你应该说您和妈妈都很想她,尤其是我。不然这个小没良心的永远都想不起来来看我们。”
宋孝宗和宋夫人都笑了,看着面前的易小楼和宋颖之斗嘴,口边的话憋了半天终于是问了出来。
“楼啊,你和你颖之哥也都到了适婚年龄了,你俩的事儿这段时间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宋夫人笑的很温柔。
宋孝宗也忍不住开口,“年前不是就答应爸爸好好想想了吗?这都想了两个多月了,也该想明白点儿了吧。”
他怎会看不出她和白东风之间那点儿事,在省厅混了大半辈子,怎么可能连孩子的心思都看不透。
但他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白东风已经和楚怡文订婚了,他们全家都很喜欢易小楼,如果她愿意,他们会组成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对……”对不起还没说出口,宋家大门门铃被重重的按响,宋颖之去开门,却见站在门口的竟然是他的情敌加死对头白东风。
眯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个高大的男人都盯着彼此,恨不能用眼神将对方灼穿。
宋夫人见过去了那么久宋颖之还没给人让路,便回头问道,“颖之,外面是谁啊?”
宋颖之没吭声,白东风侧过头温文有礼的对着厅里一笑,“宋伯母,我是白东风,请问易小楼在吗?”
听到白东风的声音宋夫人也当即愣了,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易小楼忽然想起光盘的事情,几乎是一瞬间她轰的弹跳而起,“对不起啊干爸干妈,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就不在家里了,我先走了。”
言毕小跑着走到门口,极利索的换上高跟鞋,连拉链也没拉好就跑上前去挽住了白东风臂弯,“我们走吧。”
白东风抿唇,也无暇顾及宋颖之满是怒气的眼神,与易小楼一道转过身去,直直往门口停着的车灯还没熄掉的车里走。
车子开出宋宅,开到无人的小公路上,他忽然停下来,回头一把把她捞进怀里,猛地就吻住了她,吻的很狂放,半点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急切的想要把她吞吃入月复。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重重承受着他的亲吻,直到他放开她,喘息着将她的身影锁住,“出门为什么不带手机,打你电话不通,到易家找你你也不在,每次骗我说回去看你舅舅你总在宋家,以后做什么事能不能先跟我打声招呼?”
她被他连珠炮的问话吓到了,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也因为他眸中明显的红色而惊惧,“我……我不就是来看看我干爸干妈吗,你用得着这样吼我吗?你跟你的莺莺燕燕们约会怎么没考虑过我的感受?”
喊着喊着眼睛里就有泪开始凝聚,早就说了不再为他心痛的,可是说起他身边那些不得不提的女人,她还是会难过。
他颤抖着双手把她拥进怀里,极尽温柔的小声安慰她,“好了,我还没对你生气,你倒先生起气来了。我只是担心你,我怕你会出意外,如果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我一定会自责死心痛死的。上次对我们开枪的人还身份不明,现在你随时都有被人盯上的危险,一天揪不出那个人我就一天放不下心来,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你受一点伤你明白吗傻姑娘。”
他一定是怕极了,怕极了双手才会是颤抖的,可是他此刻的模样也很英俊,只知道他是军长,却从来没看过他穿军装的模样。
白东风在她心里,是一个美到极致的男人,皮肤白皙,妖孽一般的五官,习惯了看他穿正装运动装和休闲装,却不知道原来他连军装都能穿的那么天-怒人怨。
方才他那一大段话,也随着他穿着军装的模样一瞬间全部闪进她心底,尖利的触觉刺的她心底一痛。看在他方才那么关心她的份儿上,暂且不跟他闹腾吧,她咬着下唇抬眉看他,“你这样子也蛮帅的嘛!”
等白东风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的时候对她脑门儿上拍了一下,“你这跳跃性思维也太跳跃了。”
接下来又是铺天盖地的吻,车里的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彼此的心跳声都听的清清楚楚,他甚至忘记了关驾驶座那边的窗户,细细的雨丝飘进来,有几丝溅到易小楼脸上,她只觉得眉尖一凉,胸口的衣扣也早被白东风解开了。
猛地坐直身体,她喘着息把衣服拉好,双手环在胸前。
白东风也在喘息,停下吻她,漂亮的唇一张一翕,“我知道你不喜欢在车里,我们到床上去。”
说罢猛地踩住油门在易州冰冷的雨里疯狂往前奔去,似乎比平日里节约了一大半的时间,他开的很快,就算遇上红灯也不曾停下来。
到别墅门口时车子嗖的停在大香树下,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极迅速的跳下车,猛地将她从后车座里捞过来,紧紧禁锢在怀里,大步往里走。
李嫂开门时见他们两人身上都有雨水,躬身上前问他是不是需要热茶,白东风手抬手把车钥匙抛给她,抱着易小楼进门砰地关上房门。
李嫂还未来得及转身,就听得卧房内布帛撕裂的声音。
卧房内,易小楼根本来不及喘息整个人已经被他抵在门上,他有力的大手毫不怜惜的撕毁她的衣服,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和占有欲,他纤长的指直接侵占她的身体,微凉的触觉让易小楼浑身一抖。
还没来得及惊呼他已经吻住了她的唇,湿热的吻,缠绵到极致,已经赤-果的身体被他揽在怀里,一边急切的吻着一边旋转着往大床上靠近。
直到修长的腿停下迈步的动作,他强悍的男性身躯把她压下,浓情的吻从唇到耳廓到锁骨到胸前被他挑-逗到凸起的那一点。
她在他身下被他的激情淹没,不自觉的轻哼着,扭动着开始迎合他的身体,他得到回应,更加兴奋起来,猛地分开她的双腿,身下早就迫不及待的昂扬一个冲刺与她紧紧结合在一起。
只是这一瞬间,她的身体却猛地收紧了。
以往,她总是会迷醉在这样的激情里无法自拔,总是会因为他的撩-拨而无法拒绝,甚至连脑海里都从未出现过要拒绝的念头,就那样跟着他一起沉沦。
可是这一刻,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醒,看到他眸中赤红的火,她忽然想起,他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不久的以后他就要结婚,也会与别的女人这样激烈的缠绵,也会这样深的融进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那婬-靡的画面,她想都不能想,眼泪像被定住了一样,悬在眼眶里,欲落却不落。
他躬疯狂的驰骋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响起,“傻姑娘,怎么紧张成这样,放松一点,好紧,我喘不过气来了。”
他的声音越是清晰她的身体就越是紧绷,仿佛一方被弹到了极致的琴,再拨下去就会弦断音绝,她颤抖着,抓住他的臂膀,无力的看着他,如同风中的雨露。
他俯下首来开始吻她的嘴唇,吻的很深很深,甚至比刚开始恋爱时都要深。
那时年轻的两个人互相吸引,懵懂的情事让人上瘾一点就着,他们曾经忘情的亲吻着彼此,以至于忘记了时间,或者一个周末,或者一整个下午,不干别的事情,所有的时间全部用来接吻、欢爱。
他的这个吻,忽然就叫她想起那时的感觉,整个人渐渐瘫软在他身下,他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猛地冲刺进去,大手抱着她的腰,疯狂的冲击着她柔软的娇躯。
进入和撤出的时候,她酥麻的想要尖叫起来,而溢到唇边的却是娇软无力的婉转轻啼,自己听了都觉得脸红心跳。
就这样持续着一场欢爱,直到他直直撞进最深处,身子与她贴的密密实实的,他抱着她的腰,抱的很紧很紧,紧的她骨头都要断裂了。
她轻哼着,甚至带着哭意,“白东风,放开我。”她娇软着声音求他,身体里酥麻的感觉开始排山倒海的袭来,却只游走到一半又如同疯涨的潮水一样,猛烈而迅速的撤去。
他却并不放开,腾出一只手来揉着她挺翘的酥-胸,“求我爱你,求我我就给你。”
她身体绷得直直的,本能的往他身上靠近,想要的更多,更久,口中却呢喃着,“你爱给不给。”
在他疯狂的冲击下她非常配合,卖力的喊着,连嗓子都哑了,这会儿说出的这句话也低低哑哑的,听在他耳中便更加性感撩人起来。
他抓紧她的胸部,轻叹,“小没良心的,爽的是你,嘴硬的也是你。”
语毕抱住她的腰,更加快速更加强烈更加深入更加沉重的撞击着,易小楼皱起眉头,红唇微张着,双手胡乱的抓住他的手臂,在方才那种酥麻之感从他顶住的那个点朝身体所有细胞疯狂涌来时,她双手一紧,掐进了他的肌肤。
那种强烈的快感,那种舒服到宁愿死在这一刻的感觉,像毒药一样迅速麻痹她所有神经,她喘着息,软软的倒在他怀里。
他蝶吻她的背,抱住她侧身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却不肯从她身体里撤出来,还昂扬着的某处,倔强的挺立在她身体里,火烫之至。
易小楼无力的往枕头上挪了挪,久久之后呼吸渐渐慢下来,抬手对他道,“你快出来啊。”
他在她身后轻笑着,“你觉得现在我出的来吗?过河拆桥,没良心的姑娘。”他还没能释放,身下仍旧肿胀疼痛的厉害,方才是看她攀上最高点,所以才没有再折腾她。
而这会儿,她呼吸平稳了,他自然不会再放过她,语毕抱着她继续着他未完的运动。
只是这次,在爆发的前一刻,他轻哼一声从她体内撤了出来,下床去进了卫生间。易小楼的心瞬间就空了,其实,只要再一下,一下就好,再一下她就能再次领略如坠云端的感觉,那种甜蜜到酥麻到酸软到全身无力的感觉,可他却走了。
只因为不想留后患,不想让她有怀孕的机会,所以才不在她体内释放,所以才走的那么坚决是吗?
他回来后抱着她到浴室里放了水,像所有的以往一样,她仍旧动也不动,任由他给她清洗他爱过的每一寸肌肤。
这一次,全程中她都闭着眼睛,想要记住他的手指游走在她身上的感觉,那么轻柔温暖而让人不自觉的陶醉。
他就是有那种魔力,纵使在床上,纵使是赤诚相对,他也完美的叫人挑不出任何缺点。
可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口中说着爱她,却并不想要她的孩子,再次想到这个问题时,她以为自己应该会释怀了,可是心中仍旧沉痛。
他把她抱回房间里,搂着她躺在大床上,轻轻亲吻着她的耳垂,满是珍视。
她回身与他之间拉开十公分的距离,“为什么刚才……不留在里面。”说罢脸就红了。
她是指,他的精-子,为什么要杜绝她再次怀孕的机会,难道她在他眼里,根本就不配做他孩子的母亲吗?
他勾起唇,笑着吻她的额头,“傻姑娘,这几天是危险期,等过了这些天吧,或者下次我们带套。”
她心中的疑问得到证实,终于垂下眸,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语不发的闭上了眼睛。
眼泪慢慢的往眼眶外流,她根本控制不住,只能慢慢的趴在床上,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
他伸手拉她,她疲惫的用左手拦住他,声音闷闷的,“我后背疼,不想躺着睡,侧着睡也不舒服,让我趴着吧。”
强忍住哽咽她才让自己说了这么完整的一句话,之后再也不开口,她怕他听出来她在哭,她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流眼泪很没出息,可是却无法说服自己停止哭泣。
眼泪流着流着就睡着了。
半夜醒来时见白东风在沙发上靠着,开着一盏小台灯,幽蓝的光芒笼罩着他俊逸的脸庞,他似乎在想着什么,眉头皱的很紧。
她裹住床单下来,光着脚走到他面前,蹲来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愣了一会儿,许久才回过神来似的,轻叹一声,“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圣诞礼物拆了?”
圣诞礼,明明告诉她到下一个圣诞节再拆的,可是她回来时所带的行李里面根本没有那个礼盒,那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已经拆了礼物。
如果他看到了礼盒里的东西,会有什么反应呢?像现在这样吗?似乎不太对,可是如果她没拆,那礼物哪里去了?
她也这才想起那茬事儿,猛地拍了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谁让你那天那么威胁我,弄得我都忘了,礼物在江州,还在唐逸的别墅里呢,我没拿回来。”
他脸上终于多了几分释然的笑容,抿唇将她抱在怀里,“既然没看就算了,礼盒放在唐逸那里也没人会碰,现在不要去想它了,等到下一个圣诞节时候我带你一起去江州,我们再一起开。”
她关掉台灯,房间里一瞬间暗了下来,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或许在这样的黑暗里他才会对她坦诚一些吧,她放低了声音,将头靠在他肩上,“告诉我好吗”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要我?我需要你的回答。”
白东风抱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薄唇凑到她耳边,“真的想知道吗?”
“是的。”她回答的坚定。
“不后悔?”他反问的及时。
“不后悔。”她仍旧坚定。
黑暗中的白东风叹了口气,紧抱住她,“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说。”
他在脑子里搜过了一会儿词汇,可仍旧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眉头锁着闭上眼睛,“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总戴着黑丝绒手套吗?”
易小楼猛地心惊肉跳了一下,下午她模了魏念卿的手,左手无名指明明就不是手指。
“不知道。”她果断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忙摇摇头。
如果她猜想的没错,魏念卿无名指应该是断指了,可是这种不好的猜测,她不想说出来。
白东风将她放下来,声音很是轻柔,“去帮我把酒柜里第一排最左边的那瓶酒拿过来。”
她听话的去了,心里还在琢磨着他那句话,酒拿来之后他倒了满满两杯,一杯递给她,一杯留在自己手里,先是猛地喝了一口,易小楼也要抬头去喝,他忙伸手盖在杯沿,“这是我所有藏酒里面最烈的,你当心着点儿喝,很容易醉。”
经他提醒她才小心翼翼的抿了一丁点儿,真的很烈,虽然她的酒吧开了好些年,虽然阿衡擅调酒,但她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入口苦辣到极致,顶的后头生疼。
也只是抿了一点点而已就这样,她真的无法想象白东风方才那一大杯酒到底是怎么喝下去的。
她坐在他身边,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房间里静的连钟摆滴滴答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她的心,也被揪到了嗓子眼儿。
等了有五分钟左右,他开了最小的一盏水钻灯,浅浅的褐色慢慢爬上他的脸颊,将他的心事抹上一层深远的黯淡。
他闭上眼,再度睁开,而后才开口,“那是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不在家里,我和我母亲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那是个风雨凄迷的夜晚,闪电时不时的炸亮,我很害怕,就叫我母亲陪我一起睡。而就在那天晚上,白家有人来寻仇,我母亲为了救我,把我藏在大床的夹层里,不让我出声。我只能透过夹层的猫眼往外看,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些人带走,她被绑着,回头时却在笑。那些人的目标原本是我,如果不是我叫我母亲和我一起睡,或者她根本不会有事,如果那些人绑走的是我,你也不会遇上一个叫白东风的男人,更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
他的手有些颤抖,眼前忽而闪过母亲被带走时的那个笑容,那样的笑有多决绝他看的一清二楚。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清咳两声,接着道,“后来,那些人走后,我还是不敢从夹层里出来,等我想出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推动头顶上的床板。父亲回来后把我从夹层里救下,可母亲却一直没有下落。再后来对方送来一封威胁信,我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只知道我父亲没有同意救人,那年易州的雨好大,足足下了两个月都没有停,下的好冷好冷。对方为了报复我父亲对他们满不在意的态度,生生截下我母亲一根手指。”
说到此处,他有些哽咽,眉头皱的很紧很紧,昏黄灯光映照下的漂亮眼眸里聚起了水花,那些泪,那么明显而汹涌,分明就是心痛到极致才会有的表情。
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只得再喝了一口这烈到极致的酒,“对方把一个盒子送来的时候,父亲不在,是我开的,小楼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晕血。”
盯着易小楼黑亮的双眼,他揉揉眉心把那些泪水死死的逼回去,“你猜的没有错,里面就是我母亲的无名指,看到断指和我母亲从来没取下过的戒指,我当时就晕了过去。我醒来时父亲捧着那个盒子,背对着我,在窗口站着,他的背影有些颤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爱过我的母亲,但是那一刻,他确实是伤心的,或许他伤心的缘由并不是我母亲被人虐待,而是他的尊严又一次遭到致命的挑衅。”
“所以我恨胆小,我恨怯弱,我恨自己的无能,我恨不能快快长大,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好好保护我身边的人。而母亲那次回来之后,没过多久就跟我父亲离婚了,这是我早猜到的结果。我在大雪夜里整整跪了一夜求我父亲,他没有答应。于是我逃离白家,求姥爷收留我,在他最严格最残酷的训练下学会了最直接最致命的格斗术和暗杀术,我承认我是双手沾满血腥的人,我带着我的人把当年绑走我母亲的那些人全部杀掉,而杀掉他们之前,我剁去了他们的十指,我要他们尝尽钻心之痛才死去,我母亲的痛苦,我要他们十倍百倍的偿还。”
他双目猩红,说到此处时身体冰凉冰凉的。
易小楼颤抖着双手,将他冰冷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别说了家延,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这么残忍的事情,该在他的心灵上留下了怎样不可磨灭的阴影啊,她不想再听下去,也不忍心再听了。
“不,我要说,我还没有说完。”他一抬头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完,“那些人,并没有被杀尽,现在我不知道有谁来找我复仇,或者是他们的妻子,或者是他们的孩子。我很想放你自由,可是我不敢,我怕他们像对我母亲一样对你,我想堂堂正正的跟你在一起,可还是不能,他们的眼睛随时随地都在盯着我,盯得紧紧的,随时准备扼住我的咽喉给我最致命的一击。我不怕死,可我怕你会死!你明白吗小楼?我是不是看上去无坚不摧?那都是假的,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有一天我保护不好你,我怕我到最后也必须失去你。所以我不能娶你,不是不想娶,只是娶不起。”
易小楼抱着他泪流满满,拼命的摇头,“不,你不会失去我的,你不会,永远都不会。”
他趴在她腿上,将脸埋在她柔软的小月复,“不,小楼你不懂。我不惧怕我父亲的势力,也不怕姥爷的军权,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他们没有人舍得真的伤害我,更没有人敢真的加害你,可那些隐身匿形的亡命之徒不同,我越是在乎你,他们越是要活捉你,我越是留恋你,他们越想抓到你胁迫我,我越是爱你,他们就越是要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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