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季洁大喊着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一同醒来的,是身旁的谭平,她的丈夫。
“怎么了?”谭平完全醒了,也坐了起来。
告诉他吧,季洁在心里对自己说。
8·15大案
她默默地喜欢着杨震,却不说出来,杨震也一样。在那层窗户纸越来越薄快要被捅破之时,一声枪响,打破了这一切。
8·15。
农历的八月十五,是团聚的日子。而那一年,公历的八月十五,是他们分离的日子。
他们所在的重案六组遭遇抢劫运钞车的王显仁集团。清理现场的时候,只剩下王显仁和宝乐的尸体,还有重伤的季洁和杨震。
医院
季洁醒来,看了看身边的老郑和丁健,月兑口而出:“他们呢?”
“宝乐牺牲了,田蕊辞职了,杨震腰伤,刚月兑离危险。”老郑知道,一切瞒不过季洁,长痛不如短痛。
“有一件事,你听了,要顶住。”丁健小声地说。
既然杨震没给光荣掉,就没有什么顶不住的,季洁心里说。
“打中杨震腰里那颗子弹,是你枪里的。”
“什么?!不可能!”季洁失控似的大喊。
“季洁你别急,”老郑摁住了想坐起来的季洁,“已经决定不追究你的责任。”
季洁咬着唇轻轻地摇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砸。
她记起,她被打伤后,朦胧中,有人捡走她掉在地上的枪……
枪战结束后,抢上的指纹已被擦得干干净净。
一个月后
已经康复的季洁把请柬和调职申请一同放到老郑桌面。
“想好了?”
“不就是过日子嘛,跟谁过不是一样。”季洁一脸的满不在乎,或者说,装得满不在乎。
“那这个呢?”老郑指了指调职申请。
季洁脸上满不在乎的表情瞬间消失。她突然就满眼的泪水。六组从此是她的伤心地,一切一切都让她想起杨震,想起那颗子弹。她要离开。
老郑见她不说,喃喃道:“杨震他醒了……”
“我没脸见他。”季洁的眼泪溃堤似地涌出,抢了老郑的话。
“没有人怪你。”老郑安慰道。
“我怪我自己!”季洁失声痛哭。
她是懂杨震的。不去看他,她也知道,他有多痛苦。全身插满管子、复健……她无法面对最心爱的人遭这等罪。一提起他,她的心就痛,一丝一丝地痛……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杨震听到她结婚的消息,强迫症似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她幸福就好”的时候,有多难受。
“那我就不勉强你了。”老郑叹了一口气。
谭平和季洁的婚礼
奢华得近乎完美,谭平有的是钱。
请的大多是谭平的朋友同事,季洁那边,只来了老郑和丁健。
婚礼喜庆欢乐,唯有新娘始终漠然,似笑非笑,两眼空空,如一潭死水。
谭平家
“你还爱他,是么?”听完这一切的谭平,一下子明白了,一直死水一般平静的季洁,一直起早贪黑加班加点像在找一切借口不回家的季洁,原本就不属于他。
季洁避开他的眼神,“我们分居吧”,五个字。说得没有声调。
她默默起身,随随便便收拾了几件常用的衣服。谭平没有驱赶,也没有挽留,无力地看着,对季洁,他只感到无力,彻头彻尾的无力。
驱车离开,她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偶尔也会梦见杨震,有时是那些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日子,有时是两人无心的玩笑时心动的时刻,有时是,8·15那天……
她调到了预审处,他调到了法制处当处长,再没有见面。
她结婚,不够一个月就分居。
他孑然一身。
他和她都以为,属于彼此的故事已然结束。
就这样。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