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的女儿青青也在这所学校就读,现在正走在我的前边,是来学校叫我吃饭的,她回头看着我和凌打招呼后,对我说:“关老师是学校里最帅的老师了。”她羞着我说:“脸红了,脸红了。”我却正是不争气的脸红过耳。并不是因为她的嘲戏,而是因为心里从此种下了他的影子。
周家中学是我童年时,就非常熟悉的一个学校,因为这里是我的外婆家的所在地,外婆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我妈妈是老二,四个舅舅都分开过了,只有小姨妈跟我同样年纪,尚未出嫁,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而他们的房子是一家一幢,分别在村子的东南西北中,我常常因此而觉得我的这几个舅舅还真有意思,似乎整个周家村就是我外公的一个王国。如果有个客人来走亲戚,就非得在周家转一个大圈,从而也就会熟悉周家的每一条大路小巷。
我的几个舅舅都很威严,我不太敢和他们说话,而我的几个舅妈就不一样了,她们都对我很好,而且,她们由于不是住在一起的缘故,相互关系都很好,我在这种环境里,总是很轻松.所以小时候就经常的到外婆舅舅家玩,特别是寒暑假期,我父母拽都拽我不回去。
这次到这里来是教书,我舅妈和小姨妈都很高兴,他们都对我说,可以到家里来睡觉吃饭,有什么事的话,都会罩着我的,有什么不方便的,说一声就行了。
学校里的学生却并不只是周家人的子女,周围五里的学生都到这里就读,有初中部和本村小学的几个班,而我被校长安排在初中部,教初二〈1〉班的数学.初二的两个班级的美术和初一两个班的音乐。
我的课都很轻松,只有数学需要备课改作业,而美术和音乐,根本就是我的业余爱好,上这种课,跟享受没什么两样。所以在这个学校里,我是个最闲的老师了,也是最活泼最开朗的,又最温柔可亲的,还有也是年纪最小的老师。跟我一样未结婚的女孩也有几个,一个是我同宿舍的严老师,有两个是在学校烧饭的小工,都比我大几岁。
凌是唯一的单身汉,他爱好体育,有时也会吹吹口琴,拉几下二胡。他在学生时代,一直都是三好学生班长,是我们女生眼中的膜拜的对象。他虽然和我是同学,因为我读书很早,他比我大了四岁。以前同校时未曾同他说过话,可是我对他的印象是很深的。
吃过晚饭,我一个人回到学校,放学后的学校显得很冷清,只有操场上一堆女孩子在踢毽子,几个男学生和关老师在玩排球,这些学生都是初中住宿生。
我走进去的时候,关老师跟我打招呼,我自然地加入到他们当中,因为我在学生时代是排球队的,什么文艺,体育的活动都会跟我沾边,所以我跟他们玩得很融洽。
天暗下来了,我们都停下来,到井边洗了手,他约我到他房间里坐会儿,我就和他一起走过去了。
原来他的房间和老校长是对门,我先到校长的房间跟校长打了个招呼,校长给了我一张课程表。出来时,关老师正站在他门口,他看着我,微笑着说:“进来坐会儿。”我脸红了红,恩了声,跟他进去了,把门半开着,他坐在床沿,让我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靠背椅子上。书桌上摆着一排书,和一叠作业本,一只茶缸,一个笔筒。墙上挂了一幅书画:“野渡无人舟自横…”
他坐在床沿把才泡的茶水推给我,我把课程表放在桌子上,他看到了,就问我安排了什么课?我把表递给他,告诉他,校长安排我的初三英语,我怕不能胜任。他就说他教的是初二的数学,就跟我换一下,我当时很高兴,就告诉了校长,校长也同意了,我们就交换了课程表,他并没有因为我的学识欠缺而看轻我,我很欣慰。他告诉我一些数学课的备课的一些事情后,我们又谈了很多的以前的事,他说他记得我,我初三时,总是背着个书包,一个人走出学校,很乖巧的样子,很温顺,而且他还知道我家在那个方位,可见他还是比较注意我的,他说我以前打排球的时候,他经常在边上看,看着我平时的温顺的样子和球场上活泼的身姿,想着我是个怎样的综合体。后来我们在高中的时候不在一个班了,就很少有机会碰见。不过他说在高中的统一比赛时,看我参加过跳高,那次我得到区高中部第二名。
后来的几天里,我们都经常在一起,拉拉旧话,说说以前的同学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