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厂里要集资买房,我决定去深圳打工,我和他的妹妹一起去的,在深圳一家服装厂做了半年多。因为累,经常的**痛,去医院检查了,是小叶增生。在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忍不住哭了,既是想念他,又是带着病痛上班。之凌让我想回家的话就回吧,就这一句话,我的心早已经飞到家里了。而我真正怕的,是之凌的来信中越来越冷淡的语气和越来越少的字,我怕失去他,我怕他已经不爱我了。
其实,他在我去深圳的时候,曾经去过杭州,带队去培训。那时候,他已经是车间副主任了,上白班。在此期间,他热衷于学跳舞,有个女队员把之凌跟得很紧,之凌去哪里玩都与她一起去,却还满着我,没有让我知道。
我在家里的这一段时间,他对我还是很好的,也常常带我去跳舞,还带了我妈妈和小孩去公园拍照片。
又过了一些日子,他让我到杭州去打工,我去了。其间我很努力,我从车工做到组检,又升为组长,再成为技术员,工作就越来越轻松了。而介绍我进厂的之凌老家的邻居女孩,却仍然只是个车工。不到一年,因为厂里效益不是很好,人都走光了,我也不做回家了。第二年,过年后,正想出去打工,原来那个厂的厂长,写信过来,让我去帮他厂里做,他现在又去了个厂,而且规模挺大的。
因为我已经报好名了,要去杭州的别的厂做,我就先去了那里,这家厂是来我老家招工的,一起要去近一百人。因为生活条件不好,大家都要走。我就打了个电话给我的老厂长,让他过来接人,他开过来一辆丰田面包车,就想接我一个人去的,我说不行,要不就都去。他说大家都是兄弟厂,把他们的一批工人带走,会不好的。我让他跟董事长商量一下,后来董事长同意了。由于要跟过去的人太多,只有一个女的没有跟去,因为对方厂里的经理拉着她许了好处,其它的人再包了一辆大客车,两辆车都挤得水泄不通。
在我老厂长还没有来接我的时候,我就调派人,把大家从厂里领来的工具都收集过来,清点了数目。当我们都整理好行李,准备集合走的时候,对方厂的门卫和经理厂长把我们全部扣在宿舍里,不准出去,只允许我和他们交涉。我说了他们的条件与招工的时候写的相差太远,属于欺骗行为,你们如果限制我们的自由,我们会向媒体呼吁的,还有,我们都是经过我们当地的劳动服务公司进来的,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和他们交涉,我们只是交还所领下来的工具。我们有抗议的自由,我们更有不做的自由。
他们的经理后来没有办法,我让他们清点了工具,并写了收据,盖过他们厂里的大印。他们不得不放我们自由,我们都拿着自己的铺盖,走出了他们厂。在路口,我们和我的老厂长相会合了,老厂长也在那里说着,要自愿的,不走的别上来。他们厂的车子,一路跟在我们的车后面。在中途时,因为大家下车方便,他们厂的人要把我拉到他们的车上去,我不肯,我说:“要不你们去报警,让公安局的人来抓我回去,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我的同事和老厂长们也紧拽着我,不肯让他们带走我。
后来车子终于开到厂里,一看门卫的气派,十来个穿着制服的,在十几米宽的电闸门口,一字排开,厂里的环境和厂房也好得很多。他们终于灰溜溜地把车开走了。
我把跟来的人,会做的都安排在新的车间里,不会干车工的,就分配了小烫和大烫,还选出几个组长,组检,我自己则在另一个老的车间干车间总检兼车间主任。而这厂里的管理人员,大部分都是我原来的老同事,老朋友。连食堂后道和门卫都有很多熟人,他们都很热情地欢迎我,我的老车间主任,还调羹我说,你的队伍壮大了哦,恭喜恭喜。
因为在厂里,我随便哪道工序都是很懂的,所以有一段时间,因为最重要的后道总管有事情辞职,我就调去当了一段时间的后道总管,月薪也从八百多,上升到了一千多。因为有九个厂为我们加工衣服,而沙洗过后,都要送到我这里来清点,整烫,包装,锁钉,打包,出库。所以后道那一段时间,成了非常时期,连厂里的办公室管理人员,都由我统一调派。人和车辆货物的进厂和出厂,都必须有我的签字字条,由门卫检查过给我回单,才能通行。好在我在厂里的关系是很好的,没有人会不给我面子,所以,那次出口去日本的货都按时交货了。
就这样,在这个厂里,有了我的一席之地。差不多半个厂里的人是我带来的人和我原来老厂过来的朋友们。
后来我带来的人又罢工了一次,老板没有办法,让我去劝。领头的是娟,我们天天睡一个床铺,她却没有跟我说起要罢工的这件事情。我很生气,就过去她们车间,把几个领头的都集中起来,跟他们说:
“是不是想给我下马威?是不是不想在这边做了?想让我难堪?你们不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人联想到我吗?
“你不要管,你过去你自己的车间吧,我们闹事跟你没有关系,你过来了他们才会说是你领头的。”
娟在那边这样说。
“我不过来就没有我事情了?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不说话了,知道没有跟我说一下就领头罢工是不对的。她现在才知道不是我想置身事外就可以不被殃及池鱼的。
“你们有什么问题需要罢工?说出来,我给你们参考一下。如果是必要的,我也会支持你们。”
“我们要加工资,我们跟其他的工人都差了一级工资。”
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有这样的事情吗?”
娟点头,说: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卷进来,你毕竟是另外一个车间的总管。”
“岂有此理,厂里这样的做法竟然瞒着我?”
我解散了他们。让他们回宿舍去睡觉。工具都拆下来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