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那么无精打采!被谁甩了吧?”东南笑着说道。
“去你的吧,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然后又补充道:“放学了吗现在?”
“嗯?放学你不知道吗?难道你跷课?真想不到你个好学生还跷课哦!”东南讽刺地说道。
“真放学了?不行,不和你瞎侃了,我得回家了,女乃女乃还等着我呢!”
女乃三装作无视东南的讽刺,心里却很高心,就像一个被老婆管着从来不敢进妓院的男人,偶尔进了一次,结果被朋友发现,自己还很得意,毕竟这也是一种勇气的表现。
说完女乃三就下楼了,快到楼下的时候回头说道:“唉,你自行车借我一下,我的车胎没气了。”
此时东南已经进屋了,大声喊道:“在楼下,你自便吧!”
女乃三就匆匆地骑着东南的自行车,往东南方向的吴沟村进发了。
女乃三家住吴沟村,顾名思义,一般都会让人如此想来:“首先,他们那村的人大部分应该都是姓吴的,其次那里应该有沟。”其实不然,应该说不全然。因为后者推断是对的,但前者就错了。
吴沟村的确有一些沟,环绕此镇的十条沟中的一条就横穿这个村,其他还有一些小沟。这些沟的沟水一年四季都是黑的,这是因为当地的主要农作物是红芋,而红芋在通过当地的一种机器,形成淀粉的过程中,需要排放很多废水,就是这些废水把这里的沟水全都变黑了。
听说以前这里的沟水到夏天的时候还可以变成绿色,或者最起码也是灰色,但是后来由于人多了,种红芋的人多了,这些沟的净化能力却没有上升,所以就都黑了。就像一个本来挺好的清官,刚开始一个人送礼他不收,两个人送礼他也不收,但是后来送礼的人多了,这个清官的把持能力却没有上升,所以他也就开始逐渐的从清变成浊,从浊变成黑。
由于沟水问题,所以现在这些沟里基本是没有鱼的,其实以前是有的。女乃三记得小时候每到收成红芋的季节,因为向沟里排放的废水过多,这些沟里的鱼就会浮出水面,然后女乃三就会像村里其他人一样,用自制的鱼叉去叉鱼。那时候,女乃三每年都会盼望着这个季节,从而可以享受这等“鱼水之欢”。
这里虽然几乎没鱼了,但却常常惊现王八,这样奇怪的事情就连当地的老农都解释不清。
“以前有鱼的时候,我们从来就没见过王八,而现在鱼走了,王八却来了!难道鱼的绝迹不是我们的错,而是被那些王八给吃了?”女乃三记得曾有一个老农这样说过。
而吴沟村姓吴的并不多,东南就不姓吴,并不像邻村王家村几乎都是姓王的。女乃三爷爷在世的时候,他就问过他。他记得他爷爷这样说过:“其实以前我们村不叫吴沟村,而是叫陈沟村。解放前我们村和王家村有些仇恨,还经常动武,最厉害的一次是我们全村的人和他们全村的人集体群殴。可是打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总不能天天天打吧!于是就开骂,刚开始他们骂什么我们都能应付,可是后来最气不过的就是,他们老是说他们姓王的在百家姓排名中比姓陈的靠前,所以他们人种比姓陈的好,是优等人。我们村长气不过,就把陈沟村改为了吴沟村,就是为了要比他们姓王的强。
后来村长还要求村民都改为姓吴,我们姓吴的倒无所谓,可是姓陈的和其他姓的可不愿意,所以就有很多姓陈的搬离了这个村子。到了解放后又有一些外姓人搬进来,就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女乃三骑着自行车一路狂飙,从他家到学校有五六里路,农村是没有公交车的,白天他还可以骑车回家,可是到了晚上放了晚自习就已经九点多了,路况不好,又没路灯,只能像其他同学一样租房了。租房有租房的好处,因为这样不仅月兑离了家长,还月兑离了学校,没有这两座大山的阻碍,学生的私生活可以相当丰富,甚至性生活都可以有,不过这对于目前的女乃三来说,只有羡慕别人的份。
回到家的时候,他看到女乃女乃正在羊圈旁边喂一只小山羊,他向她喊了一声:“女乃女乃,我回来了”。
他女乃女乃并没理他,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从小就是这样,现在如果改变反而会让他不习惯,就像公众习惯陈冠希艳照门之后仍未从良一样。
“饭菜在桌上,自己吃去。”他女乃女乃突然说到。
“哦”说完女乃三就进了屋。
堂屋正中央是他爷爷的遗像,他爷爷在他八岁时因肝癌去世了,此后他就和他女乃女乃生活在一块。而他的父母长年在外打工,只有偶尔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
他有时候挺恨他女乃女乃的,因为他从小就和她生活在一起,经常被她打骂,他认为他之前的自卑胆怯就是他女乃女乃一手造成的。他觉得自己本来可以有狼的性格,可是却在狗窝里长大,所以才会有狗的懦弱。有时想多一点,他也会怪他的父母,因为他们为了挣钱竟抛弃自己,没了人性,却发挥奴性,成了金钱的奴隶,生活的奴隶!
不过他现在也不怎么怨恨他们了,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自从他发现了比自己还狗的狗,他就不再是狗了。摆月兑了自卑胆怯,可以一个人闯世界了,而对他父母的要求只要每月给他生活费就行了。又何必非要他们在自己身边呢!从小是月兑了缰的小绵羊,想跑也跑不远,现在终于可以作月兑缰之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