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了,依旧有城市的灯火从黑色窗帘的布纹间溜入窥视。黑影的胸部傲然耸立,是个女人,如果开着灯,你一定会为她惊世骇俗的美丽而震慑。
黑影上身穿着一件紧绷的白底吊带衫,上面点缀着丝绣的黄色金银花,吊带衫开胸极低,丰满的**仿佛随时会蹦出来。是同色白底的侗族裙,只在裙底处点缀着几簇丝绣杜鹃花,裙底下,是一双瓷白光脚。
黑影缓缓月兑光衣服,轻手掀开吴海盖在身上的毛巾被,静静躺下,如一条银鱼潜入大海。
迷糊中,吴海感觉单人床突然变得更加狭小,伸出手在黑暗中模索,似乎要揪出到底谁侵占了他的空间。但,他模到了一株盛放的艳山红。
三月的阳光怯生生抚慰着刚从寒冬醒转的大地,石缝间的青草在春寒料峭中勇敢探出黄绿的头,满坡的艳山红眩目地红起来了,那片红,无边无际,无遮无蔽,与天空的云朵连成了片。牛铃快活地摇出一串串悦耳动听的山间民谣……。
吴海突然醒悟过来:原来,他躺在老家屋后的小山坡上呢!
好舒服呀!天空是舒心的瓦蓝,不像城市的上空,总是烟尘弥漫。周围的花草那般自然率性,不像城市,花草也是那么做作傲慢。躺在小山坡上的吴海,不用考虑工作,不担心失业,不忧心房租,也不用攒钱买房子……他惬意地眯缝着双眼,不时伸出手采过几朵艳山红,抽出花蕊塞进嘴中慢嚼细咽。
他打算这样一直舒服地躺到太阳落山。不料,远处却走来一个人。吴海有些气恼。
那人越走越近,看清了,他不禁喜出望外。
来的正是局长千金。局长千金是县一中的校花,没想到,现在怎么从县城到这里来了。
“嗯,她肯定是来找我的,不过,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哦!肯定是妈妈告诉她的,妈妈知道吴海周末喜欢躲在这里看小说。”
局长千金不惯走山路,却走得那样急,看!汗湿的头发都粘到脸庞上了。吴海看着,不由心疼。他想起身迎接她,但想到她在学校时对他的奚落,便躺在地上装睡。“哼,我倒要看你怎么说,怎么做,你要故作矜持,就要承担后果,看你以后还装矜持不。”
局长千金越走越近,他忽然感觉不对劲。局长千金曾经明明白白拒绝了他的表白,还骂他一个土农民妄图攀高枝。骂得那么泼辣坦率,可不像是装出来的。现在,她怎么会来个突然转变,居然找到这个隔县城足有五十公里的小山村来?何况,就算妈妈告诉了他在这里,这个小山坡也不算小,她怎么就知道准确地点,能径直走来?
他睁大眼睛,一股巨大的恐惧飞身袭来。来的不是局长千金,是那个艳红。她穿着一身白底红碎花的连衣裙,赤着脚,细白的脚如同开放的小白莲,走起路来无声无息,如莲飘水面。
“鬼呀!”他想呼救!喉咙却如同上了锁,他想爬起身,却如同患了软骨病般有心无力,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径直走到面前。还好,她一点也不狰狞可怕,还很漂亮,比那位高傲的局长千金漂亮多了。
艳红温柔的望着他,爱怜中夹杂着些许责备。天还是那么明净,阳光依旧是那般和暖。
“不是说鬼只在夜间活动吗?艳红怎么大白天出现在自己面前?”
吴海说不出话,只用表情哀求艳红放过他,但艳红却没有那样做的打算。
她轻轻除掉衣衫,肌肤洁白如雪,细腻如同女乃油。吴海依旧不能动弹,但身体的某个部位却不听话的悄悄舒展。
艳红轻轻俯来,一阵清香扑入吴海的心田,他不由自主张开嘴,艳红性感大嘴轻盈而准确将之覆盖。一个软绵绵、滑溜溜、香滋滋的东西滑入吴海口内,尔后,温柔缱绻却又机警疯狂地在吴海口内好一番缠绵。
开始的吴海是木讷的,然后,他开始迎合,再后,他主动进攻。
他的身体可以自由活动了,可是,他全然忘记了害怕,更忘记了呼救或逃走,他现在全幅精神和全部体能,都是对付艳红的。是的,他在含情脉脉却又狂乱不堪地对付艳红。他的进攻全无章法,还好,有艳红老练而包容地引导他……
吴海身体不受控制的颠簸,形如一只漂浮于滔天巨浪中的小船,突然,又一个巨浪袭来,“啊!”吴海惊恐地大叫出来,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释放快感裹挟了整个身心……
风停浪止,吴海在电流般的喜悦中醒来。“噫!睡前明明开着灯,怎么灭了,难道停电了?”
他起身拉下开关,灯亮了,他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翻开毛巾被,上面濡湿了好大一片。
手抚在胸前,心,跳得好快。
拿过枕畔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开着,里面有一条短信息,是高中同班同学兼好友陈阳发来的,问他找到工作没有。一看发送时间,凌晨两点整。陈阳这家伙,老是喜欢喝酒,喝醉了,就四下乱发短信。
吴海摇着头关了机,将毛巾被翻个面,重新躺下。躺在床上,却再也不能入睡。刚才的梦境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中,他有点害怕,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看来,晨钟苑闹鬼的事绝不是空穴来风。不然,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怪梦。自己为了省五百元钱,费尽心思搬来这里,如果引鬼上身,则无异于自掘坟墓,看来,还是早点搬走为妙。对了,怎么觉得她的名字和长相这么熟悉?难道以前见过她……不对,我不应该相信有关鬼的无稽之谈,这个世界上,真见过鬼的有几人呀?如果人死后真的可以变鬼,那倒也是好事,至少,大家对死亡的恐怖可以减小一半……如果人死后都变作了鬼,那么,阴界岂不早就‘鬼”满为患了。人还可以实行计划生育,可是,有什么可以限制鬼的数量增长呢……晨钟苑闹鬼,多半是钟成公司的竞争者或者钟总的仇家设下的圈套。自己住在这里,是不是已被他们查觉,担心我揭露真相,所以,才想装神弄想吓走我,哼!我偏偏要留在这里,解开迷团……可是,不对呀,他们怎么知道我msn的账号呀?还有,自己怎么与那个潜入梦中的艳红似曾相识……”
吴海在床上思前想后,却越想越乱。睡意全无,却腿酸头痛。嫌电扇的声音太吵,他便起身关了它,可是,四周完全静下来后,他又倍觉孤单无助。
“要是有个人陪着该多好呀?即使没人,有个鬼——哪怕就是艳红来陪我,也好过自己孤独一人。失业已经快四个月,工作却还没有影,唉!家中的父老还以为自己在外面发了大财,他们哪里会想到自己住在鬼屋中……前些天,妹妹打电话说在家乡工作不开心,也想到深圳来闯世界。深圳,是那么好闯的吗?不让她来,还怕她误会自己是担心她增加自己的负担;让她来吧,又担心她在这里找不到好工作。一个女孩子,没有过硬的、甚至是超过男人的本领,又不愿意走旁门左道,那么,还是呆在家乡过安安乐乐的平淡生活比较好……”
吴海侧着耳朵细听,楼下的花园静悄悄的,哪里有什么鬼唱歌。房间中的灯光暗越来越暗,黑色窗帘的缝隙间,隐隐透出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