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蒙中尉在水沟里匍匐着向前,子弹“啾啾”从他身体的上空掠过,他的动作非常标准,身体压得很低,高高的鼻子已经差不多伸到由血腥混合的泥水下面去了。
克莱蒙中尉一边匍匐前进一边吼吼道:“快点上,机枪手跟上…”
但是几乎没有人响应克莱蒙中尉的号召,接着就连贝特朗准将的叫声也停了下来,枪声也不那么激烈了,变得稀疏起来。
在掩饰体内,张一平这一次非常罕见地一枪未发。胡从甫打了几枪过了一下瘾之后,就问张一平说道:“团座,你不打两枪过一下手瘾?”
张一平说道:“还是留给兄弟们吧,以两倍的兵力、出其不意,而且我方都是枪手级别的战士,对方还堆在一块让我们打。这样的战斗本来就没有什么悬念。我嫌它不够刺激,就像跟女人做那件事,传统的体位总是激发不了我的激情。”
胡从甫说道:“不是我自夸,我是来一千次也是激情澎湃的很,打枪我是不如你,但是打炮!我比你厉害!”胡从甫嘿嘿笑道。
“好呀,你打炮厉害,那就让你去做一个炮兵好了!”张一平紧盯着战场,心不在焉地说道。
“别,我说的‘打炮’不是说那个‘打炮’,你是男人,你懂的!”胡从甫急忙说道。
张一平放下望远镜,说道:“兄弟们经过这两次战斗的实弹演练,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进帐,都正式晋级到‘枪手’的级别了,接下来就可以实施下一阶段‘中级枪手’的培训项目了。”
胡从甫一听,收正了态度,“我已经很期待了,现在只是‘枪手’的级别,就已经能够达到‘弹无虚发’的水平了,不知道晋级到‘中级枪手’的级别之后,枪法会达到一个什么境界?”
“另外,我已经能够一枪爆头,是不是可以直接晋级中级枪手了?”胡从甫问道。
张一平摇摇头,“人家是站在那里不动让你打的,这算什么本事。如果一个人在行走,或者跑动、或者在其它复杂的环境之下,你都能够一枪爆头,我就破例让你跳级晋升到高级射手的行列。”
胡从甫摇摇头,自知还没有这个本领。
张一平说道:“菜鸟学会打枪,能够上靶,枪手能够做到‘弹无虚发’,但是,这都是静止的靶,中级枪手就要能够击中移动靶,且‘弹无虚发’。而且在战场上还要有一定的应变能力。”
张一平指着在公路上的贝特朗说道:“就好像那个英国军官,他现在躲在一条马的尸体后面,在他的后面还有两个尸体挡住他,几乎挡得非常严密,一般的枪手是打不中他的,但是如果你是一个‘中级枪手’,你就能找出他的破绽,把他击毙。”
“其实他隐藏的并不是非常严密,还是有破绽的。”
“站在我们这个位置,打出的子弹完全可以穿过那匹死马月复部的软组织,刚好可以击中他的膝盖。子弹穿过软组织之后,动能虽然减少了很多,但是也可以造成他的伤痛,他忍不住痛,就会做出自然的反应,比如说用眼睛去看,用手去模等等,这是一般人的自然反应。只要他做出这种反应,接下来你就要抓住机会了。”
“如果他是一个坚韧的人,可能会忍住不动,这时只能另找办法了,一个中级枪手,不仅枪法过硬,而且还要有一定的应变能力,能够迅速找出敌人的破绽,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胡从甫摇摇头,说道:“这么复杂,干脆冲上去一刀捅死得了。”
“这是最后的手段,无论是什么级别的枪手,他首先都是一个战士,是战士就要冲锋,只不过高级别的枪手懂得在运动中消灭远处的敌人!”
胡从甫重新将步枪伸出去,开了一枪,枪弹穿过死马,贝特朗果然动了一下,不过马上又趴了下去。
胡从甫刚刚拉了枪栓,贝特朗又趴下不动了。
胡从甫说道:“不行,这家伙太快,我动作来不及。”
在这一瞬间,要完成拉枪栓、瞄准、击发等一系列动作,除了张一平,恐怕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张一平说道:“我看到他旁边的士兵的尸体上有两个手雷,你可以一枪打在手雷的引信上面,从而引爆手雷,把送他上西天!”
张一平说着,手心开始变痒痒了,他抓起身边的步枪,把枪口伸出了望口,略一瞄准就扣动了板机,子弹呼啸而出,刚好击中一颗手雷的引信上面。子弹的冲击将整个保险装置破坏掉了,手雷就像被人拔掉保险片一样,随即发生了爆炸!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之后,几截人腿和马肉碎片被炸得飞上半天,然后叭叭叭地掉落在地上、水沟里,贝特朗躲避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深坑。
胡从甫说道:“我就说过,团座,你打枪比我打炮还厉害!”
张一平吹了一下枪口的硝烟,说道:“记住:打枪分好多种,我这是打‘步枪’不是打‘手枪’,你乱说,小心我去英国女王那里告诉你诽谤!”
“为什么要去英国女王那里去告?英国女王会管这些破事吗?”胡从甫问道。
“英国女王就专管这些破事,而且也许只有她才明白‘打手枪’和‘打步枪’的区别!”
“我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要劳烦到英国女王哪里去?”
张一平没有回答,他觉得对法国人的打击已经差不多了。叫道:“现在可以发起冲锋了!”
冲锋的哨声急促地吹响,胡从甫走出掩体,掀开盖在头上的伪装物,提着步枪跃了出去。
翻天虎这个绰号不是白叫的。他一向冲在第一线,以证明自己真的是一头老虎。
胡从甫跳出去之后,马上就放了一枪,公路上一个趴在尸体后面放枪的法国人的背后立刻冒出了一股鲜血。人也抽搐起来,手上的步枪也松开了。
更多的士兵从散兵坑里跳出来,一边冲锋一边射出子弹,但由于他们只是刚刚达到“枪手”的级别,射击的时候还是要停下来,还不能够一边运动一边射击。
不过即使这样,仍然给残存的法军造成了新一轮的重大伤亡。
克莱蒙中尉依然在屡行贝特朗准将关于占领前面高地的命令,他顽强地从水沟里匍匐前进,口中不停地发出命令。但是同时他却连头都不敢抬,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跟上来。
公路上,几十个法军士兵在克莱蒙中尉的命令下,从尸体堆之间匍匐前进。
在他们的上空,子弹就像是流星一般,吱吱地朝他们飞来,公路上,尸横遍野外,伤兵们申吟着倒在地上。
爬行的人要绕过这些尸体和伤兵不容易,一个士兵刚刚爬在尸体上,一颗子弹就飞过来,他自己也成了尸体了。
硝磺的气味刺激着人们的鼻孔,公路上的血液和泥土混合在一起,非常的滑溜,人在这上面匍匐前进,混身都是血水和泥浆。
忽然,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接着就是一阵像狂风暴雨一般枪声响起,匍匐前进的士兵一下子就被人打死一半以上,没有中枪的都不敢再动了。
中国人叫喊起来,声音非常洪亮。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响起,渐渐如万马奔腾一般向公路冲了过来。
克莱蒙中尉抬头一看,一个敌人军官,端着刺刀,向他的后背狠狠刺来。克莱蒙中尉一闪,刺刀从他腋窝下穿过来。
克莱蒙中尉趁势抓住敌人的枪,想出趁机爬起来,但是刺刀穿过了他的腋窝下衣服,把他钉在了地上。
胡从甫哈哈大笑,伸出一只脚,一脚踩在克莱蒙中尉的脖子上,让他马上透不过气来,克莱蒙中尉马上举起了双手。